唐子玉,然后给她杀他的可趁之机,然后便可以谋逆之罪,将唐氏满门拿下。”沈梨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瞧,这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废黜唐子玉,又可以将唐氏这颗眼中钉拔去。”
沽酒又道:“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嗯?”
“太子为何想要灭门?”
“他先前看重唐氏,无非是倚仗他那位岳父和唐子末,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蛀虫罢了,他早就瞧不顺眼了。如今他那岳丈和唐子末一死,唐氏便没了存在的价值,可是啊,唐氏终归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他们一死,那些有价值的便会落在唐家其余人手中,但你能保证其余人也是上下一条心的终于太子吗?所以啊——”
“若得不到,不如毁去,重新规整。”
“但……”沈梨眉眼间杀意弥漫,“也要有命才是。”
终章(中)
从景阳候府回到东宫的卫隅,正一身轻松地靠在软塌上,脸上还搭着一本翻开的书册,将他的面容遮住。
幕僚便坐在一旁,挽袖烹茶。
茶水沸腾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茶香渐渐地四溢。
卫隅将盖在脸上的书下拉,露出那一双温煦充满了笑意的眸子。
“殿下。”幕僚将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却被卫隅伸手给挡住,让他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幕僚依言做了之后,卫隅这才动了动身子,然后从榻上坐起了身子。
原先遮在她脸上的书,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脸上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幕僚弯下腰,将那书给捡了起来:“殿下今儿好像挺开心的。”
“嗯,是啊。”卫隅笑着应承,“孤心心念念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你说孤是不是挺开心的。”
“夙愿?”幕僚眼珠子一转,“殿下指的可是宜姜郡主?”
提起这个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卫隅脸上的笑容又明显了些:“唐子末那边解决好了吗?”
“还没,唐大人近来很是警惕,咱们的人不太容易近他的身。”幕僚又道。
“何需近身。”卫隅沉声道,“直接伏击便是。”
“是。”幕僚拱手,没一会儿他又试探道,“那太子妃那边……”
卫隅沉吟了片刻后,便说道:“照旧。”
风雷声声。
沈梨伸手捧着盛有滚烫姜汤的碗,丝毫不觉得灼人。一旁的窗扇被风声打得哗啦啦作响,整个院中,声音四起,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郡主。”阑珊叹气走了过来,“您多少喝一些御御寒吧,免得一会儿又病了。”
“嗯。”沈梨心不在焉的应着,手下却没有动,等着阑珊又在提醒她一遍的时候,她这才回了神,问,“可加了红糖?”
“奴婢知郡主不太喜姜汤的味,已经加了红糖进去。”
沈梨听此后,这才低头,将勺子从碗中拿出来搁在一旁,捧着碗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
阑珊满色复杂的瞧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空碗,叹气:“郡主今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沈梨笑,“我如今能有什么心事,也不过是听着外面的这些声音有些烦闷罢了。”
“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便先下去歇息吧。”
“可郡主……”阑珊刚开口,就见着沈梨面无表情的摆摆手,同她道:“我无事,你下去吧。”
阑珊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行礼退下。
风声还未停止。
渐渐地睡意也浮上了心头,她抬手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便准备伏在几案上小憩一会儿时,被阑珊掩上的槅扇,一下子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紧接着,一道人影便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门敞开,风雨声簌簌而来。
冷意也紧随其后,沈梨打了一个寒颤后,整个人顿时便清醒了不少。
她握紧了压在迎枕下的匕首,慢慢的下了罗汉床,还未将身子站立,一个浑身湿淋淋带血的人便一直从屏风后摔倒了她的跟前来。
沈梨没动,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人却慢吞吞的伸出了一只带着血的手,握住了她垂在地面上的衣裳,血淋淋的手掌印上,她也自然而然的就对上了那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血污脏了他的面容。
沈梨将匕首藏于袖中,在他的跟前蹲下,她手中还拿着一张干净的绣帕。
她丝毫不在意屋子外传来的刀剑相接的兵戈声,她慢悠悠的拿着绣帕,一点点的擦拭过他的眉眼,将那混着雨水和血污的脸庞,一点点的全都擦了个干净。
极快,一张在熟悉不过的脸便露在了她的面前。
“唐子末。”她略带凉意的手指按在他的眼角,“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子末虚弱的睁眼,唇瓣上下翕动,嗫嚅了半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依稀听见几个字。沈梨大概将这些字给拼凑了下来,概括下便是有人要杀他。
沈梨温柔的将他黏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弄到了耳后别着,唐子末眼中蓦然就爆发出一阵亮光来,他翕动着嘴唇,又接着说道:“救……我。”
“好,救你。”沈梨温声应承下来,手指却顺着他的鬓角滑到了他的心口。
手指刚刚按下去,唐子末便痛极的闷哼一声。
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便将手指给包裹住,她垂眼看去,就见心口那个位置,不知何时又浸出了血来。
“原是这般。”沈梨伸出手指一探,便摸见了冷而硬的铁制的东西,“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唐子末头微微摇晃。
“怎么会不知道了?你这般聪明,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相信啊。”沈梨微微笑着,将他心口前的衣裳用剪子剪开,露出了伤口。
唐子末眼中的光亮渐渐地黯淡下去。
“是太子殿下呀。”沈梨笑着说道,“不单单是你,他不准备放过,就连唐子玉他也没打算让她继续活下去。”
“你说说,你为太子卖命这么多年,可到头来所得的,也不过还是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唐子末,你甘心吗?”
唐子末如今快要昏死过去,没有力气思考,也没有力气来回答沈梨的话,不过唯一能清楚知道的便是——不值得。
他这一生不值得,他的妹妹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得,甚至是还有唐家——也不值得。
“可现在,你就算什么都知道也都晚了。”沈梨叹气,“黄泉路上,你记得等一等唐子玉,嗯?”
一抹寒光乍现,唐子末倏然瞪大了眼。
极大的痛意的传来,唐子末两眼瞪得极大,眼瞳中写满了不甘。
沈梨面无表情的将匕首从他的心口抽走,血喷洒而出,极快的就染了她一身。
她抬眼去看唐子末,想了想还是伸手替他合上了眼:“下辈子,别在跟错了主子。”
“姑娘。”沽酒从外面跃了进来,水不断地从他的下摆滴落,在地面上蜿蜒开。
沈梨已经用手扶着后腰,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将匕首随手甩在了唐子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