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提议此事的是他,如今想要退,也不睁眼瞧瞧,他的身后焉有退路。”
沽酒想了想,还是说道:“姑娘,容属下提点一句,南王当初有那个念头,又何尝没有你的怂恿和安排。”
“罢了,此时说这些也是无用,还是好好想想吧。”沈梨眯着眼,凝望着天边的余晖,“怎么将卫砚给扔回金陵去。”
可不等她动手,第二日卫砚就被沈澈压着,同她来辞行。
沈梨望着站在影壁处的两人,眯着眼笑了笑,她裹着大氅过去,眉眼盈盈笑靥如花:“二哥,王爷。”
“暖暖。”卫砚朝她颔首,冰寒交加的眉宇在瞧见她的那一瞬,终是有了些许温度,“可要随我一同回金陵去。”
“不回。”不等沈梨说话,沈澈便替她先开了口,“我妹妹自然是得跟着我在这儿守着。”
卫砚拧眉,不太赞同:“暖暖终究是个姑娘。”
“那也是我沈家的姑娘。”沈澈回道。
沈梨笑着拉了拉沈澈的衣袖:“二哥是要送王爷回金陵吗?”
沈澈摇头:“送他出城罢了,金陵太远,我怕赶不回来。再言,王爷能自个来,便也能自个回去。”
卫砚应了声,同沈梨道:“不必忧心我,这一路还算太平。”
沈梨沉默着点点头,三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沈梨率先出了声:“时辰不早了,二哥你先送王爷出城吧。”
“暖暖……”卫砚临走之际,突然又开口唤了她的名。
沈梨寻声瞧去,就见卫砚一只脚踩在门槛外,别扭的半侧着身子,见她看过来,卫砚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拱手:“我知你心意,也知你心中如今挂念着谁,可若能成事,暖暖你我不妨从头开始。”
“至此之后,我……”不等他说完,便被沈梨笑意微微的打断:“表哥,说这些话,为时尚早,不若等你我成婚那日再言吧。”
卫砚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他又朝着沈梨作揖之后,这才走了出去,利落的翻身上马,留着沈澈站在那,被气得脸色沉冷。
沽酒上前几步,小声问道:“姑娘真打算嫁给南王?”
“看天意吧。”沈梨笑着仰头凝望着澄澈的天幕。
这话是说得模棱两可,沽酒却能从她这话中听出几分意思来。
他敛眸,一笑。
近来,唐子玉的脾气越发的大,就连唐子末的话都听不进去,顺着罢了,就是心情稍有不加,必定是要把她如今的宫殿是砸得稀烂。
就连远在御书房的陛下也听闻了此事。
毕竟这是太子的房中事,他不愿管的,可谁知那人脾气越闹越大,听说有一日,竟然还对太子拔刀相向,这才让嘉宁帝生出了不喜之意。
他一边批改着奏折,一边同卫隅开口:“说来,朕最中意的小辈还是非宜姜莫属,谁知你们竟然是个没缘的。”
卫隅紧紧地抿着唇,眼睛都不抬的看着眼前的批改的公文。
“你如今可还……”话到一半,嘉宁帝倏然就住了口,若无其事的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唐氏脾性太过骄纵无礼,实在是不堪担任太子妃的位置。”
“可如今她父亲才亡故,若是朕冒然废了她,想来会叫人寒心。”
“父皇。”卫隅搁笔,目光清朗,“此事儿臣已有打算,父皇无需担忧。”
“你能有什么打算?”嘉宁帝叹气,“当初你母后瞧中唐氏的时候,朕便不喜,可谁知你竟然也瞧中了她?说来,她到底哪里好?”
“金陵中温良贤淑的高门贵女数之不尽,你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最没用的。”
卫隅笑了笑,他当初会选择唐子玉,自然也是因为她够傻,也好哄,拿捏了她,也就拿捏了唐家,可谁知这一辈,除了唐子末一个有用的都没。
想起往事,他自嘲的抿了抿嘴角,开口:“听说宜姜又回沂州了?”
“嗯。”嘉宁帝颔首,“身子不好,便回去休养了。”
“你说这丫头身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差了?这以前也没瞧出来了呀。”嘉宁帝叹气,“你也别想了,等唐氏将孩子生下来,过段时日,寻个由头废了,朕重新为你挑一个。”
卫隅没反对:“多谢父皇关怀。”
然而这一切,唐子玉并不知晓,她还在寝殿中纵情发着脾性,又一次将宫殿中的器物摔得粉碎,所有的宫人都不敢吱声,等着这位主儿将脾气发完之后,这才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寝殿收拾干净,又让人换了新的器物摆上。
唐子玉喝着瑶华端给她的茶水,问道;“太子在哪?”
“如今这个时辰,正在御书房中。”瑶华回着,上前将她喝完的茶盏接过,“太子是一国储君,如今大燕又同大秦开战,是以要比原先忙些。”
唐子玉厌恶的皱眉:“他又不懂打仗,这些事他掺和作甚?反正沈家不是去了吗?”
“娘娘。”瑶华拉着她的衣袖,无奈道,“如今这是在东宫,您还是慎言为好。”
“我知道。”唐子玉不耐烦的应了声,“可你自己算算,殿下都有多久没有来瞧过本宫了?”说着,她又气得伸脚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那凳子应声而倒,砸在了宫人的身上。
那宫人疼得身子一颤,咬紧牙关这才没叫唤出来。
瑶华淡漠的将眼神给收了回来,如今唐子玉性子这般狂暴,与她平日所喝的茶水是脱不了关系的。
而这致使唐子玉性情越发狂躁的药物,是太子给的。
瑶华又一次抬头瞧着唐子玉侧颜,心头起了些许的怜惜,这位傻姑娘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夫君,却被自个的夫君给利用至此。
这枕边人,还真是凉薄的厉害。
瑶华出神之际,唐子玉的声音又一次阴测测的在耳边响起。
“风荷殿的那个小贱蹄子可在?”
瑶华眉头一拧,低声道:“沈良娣伤了身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殿内将养着身子。”
“都养了这般久,难不成还没好吗?”唐子玉恶声恶气的等着瑶华,她眯着眼冷声一笑,“去将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拿过来,本宫身子不爽,让她过来服侍本宫。”
瑶华心知,唐子玉这是心头不舒服又想着法子折腾人了,不过进宫这么久来,她学会的便是明哲保身,换而言之,只要这人不折腾到自己的身上,想要折腾谁都没有问题,一听这话,瑶华便立马应声,领着宫人浩浩荡荡的往风荷殿去了。
沈轻早就知道自己那日出事有唐子玉的手笔在其中。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唐子玉是害死她腹中骨肉的凶手,而她枕边人却在一旁给她递了刀子。
她攥着暗卫给她的纸条,虽然气得恨不得立马冲到唐子玉的面前给她一刀,可到底如今在这儿,她也明白什么叫审时度势。
就比如此刻,瑶华领着一堆宫人登门,让她去侍奉太子妃,而她为人妾,为人奴婢,是万万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苍白着脸起身,让灵儿替她梳洗更衣后,这才面色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