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沈轻仰面瞧着沈梨,眼中闪烁着柔软慈和的光亮:“嗯,我最相信姐姐了,不过姐姐今儿怎么带了幕离?”
“受了些伤。”沈梨轻笑着,“不过不碍事,我过来瞧瞧你便走,只要知道你这儿一切安好。”
沈轻眉眼舒展:“我这儿挺好的,这些日子殿下都十分疼我,日日都来瞧我,虽说极少留宿,但我也明白,父皇寿辰将近,殿下大婚也在筹备之中,还要抽空去陪大燕和大楚的使者,想必经常忙到无暇顾及我这边,可就算如此,他却还惦记着,我这心中已是十分宽慰。”
沈梨也不揭穿她话中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只道:“你能这般想,已是再好不过,对你养胎也极是有利,你便安心养着吧。”
说着,她扭头看了眼掩着的房门,又道:“府中还有事,我不便在留在这儿偷懒了,若是有事,尽管传信回来。”
“嗯,妹妹身子也不太舒爽,便不送姐姐了。”
沈梨含笑点头:“你好生养着便是。”
陌锁离一声不吭的随着沈梨走了出去,刚出了殿外,就听他问道:“人了?”
“你以为瑶华能在这儿呆着?”沈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脚尖一转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听此,陌锁离也只好忍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步步紧跟着上去,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跟着沈梨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冷清。
他几步上前,暗中扯住了沈梨的手:“这是哪?”
沈梨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抬头静静地看向了宫殿的牌匾,陌锁离寻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下子便觉得心神摇晃不止。
这……这算是冷宫?
陌锁离在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便立马转头看向了沈梨,胸口起伏不定,也不知心中的情绪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波动。
沈梨漫不经心的将陌锁离的手给拨开:“你不是恨着瑶华吗?如今她落得这般境地,陌锁离你该高兴才是。”
是啊,他该高兴的。
可真当他看见这些时候,当他想着这些年他曾经爱若珍宝的妻,是怎么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殿中挣扎的时候,就好像有一双手,带着阴冷的温度,狠狠地掐上了他的脖子。
让他透不过半点气来。
沈梨转身,身姿摇曳的走了进去。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可那人却提着一桶衣裳,蹲在井边,从深井之中捞出带着浮冰的井水,然后浇在衣裳上,在慢慢的蹲下身,用皂角去洗。
陌锁离瞧着,觉得自己几乎要立马昏厥过去。
他不知,她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明明……她是当了那人的侍妾啊!怎么会被人欺辱至此?
“好巧,瑶华我们又见面了。”沈梨轻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瑶华搓衣裳的动作一顿,慢吞吞的转身看去,一下子就对上了她身后一双幽深的眼瞳。
纵然他朱颜已改,可瑶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衣裳,低了头:“奴婢见过宜姜郡主。”
046心事
身后,陌锁离死死地攥住了双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卑微到了骨子的女子,是他曾经骄傲的妻。
他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的磨灭,最终他颓然的低头,拱手道:“郡主,属下去外面守着。”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瑶华眼中的光亮也随之一寸一寸的消失,只余下死寂。
她跪坐在石子粗糙的地面上,苦笑:“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沈梨将幕离掀开,她略微俯下身子:“你认出他了?”
“他是我夫君。”瑶华如是说。
他们年少便在一起,相伴相知十几载,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只是……瑶华苦笑了下,用被冻得通红的手背,抹上了她的眼角:“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吧。”
“不过是见了一面罢了,你便这般?”沈梨挑眉,好奇的看着她。
她闭着眼:“足以。”
“也罢。”沈梨点点头,她的衣袖被风吹着,微微拂在她的脸上。
一段冷香悠然。
沈梨走出殿宇的时候,那人正一脸颓然的靠在宫墙上,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就连她走近也没有发生半分。
沈梨也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同他一起站在这儿吹着冷风。
半响,她见着陌锁离的情绪快要恢复的差不多后,才说道:“走吧,这儿可是东宫,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
陌锁离听见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偏头看过去,他眼中全然是一片凄惶无助。
沈梨愣了下,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在陌锁离的身上瞧见这般神色。
冷风贴着宫墙角打转而来。
沈梨淡淡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若是日后……”陌锁离张张嘴,一股冷风便倏然直直的撞进了他的喉咙深处,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吞咽进去。
他按捺着,又回头透过那细缝,往里瞅了瞅。
她还蹲在那洗着衣裳,一双手已经变得僵硬通红。
陌锁离瞧着瞧着,倏然间鼻尖一酸。
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她。
哪怕她做出了那般事情来。
将陌锁离扔回去后,沈梨便独自回了沈府。
谁知就在离府不远的时候,她却被苏烬给拦了下来。
那人骑在骏马之上,身着绯红的官袍,衬着他面如冠玉,极是好看。
沈梨叹了口气,将车帘撩开:“苏表哥。”
“陪我去喝一盅吗?”苏烬打马走近,俯下身将帘子撩起,好让她将手放下休息。
沈梨从善如流的将手给收了回来,也顺势将幕离给扯了下来,露出小脸来,她抿着嘴角笑了笑,带着几分狡黠:“表哥,你明知我不会喝酒,今儿竟然特意过来堵我,说想让我陪你去喝一盅?你还真是不怕被姑姑知道,将你揍一顿了。”
“这事可是舅舅允许的。”苏烬拍了拍她的马车厢,“放心吧,就算喝醉了,我也会送你回来的。”
这些日子烦心事也太多了些,沈梨不过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立马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好呀,我也正巧想念金陵的桃花酿。”
苏烬心满意足的颔首之后,便让小厮将马车转了个头,朝着城东的一处酒楼去了。
等着两人走了之后,从角落中,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来。
他全身被黑袍笼着,只露出一截玉般精致的下颌,和紧紧地抿住的嘴角。
如今酒楼倒是热闹。
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汇聚在一起,沈梨兴致勃勃的支着头,去听周围的各种趣事。
她钦点的桃花酿倒是上了几盅,可惜她也就是闻个味,一滴未沾。
不过面前的人都是颇有兴致的已经接连喝了几杯下肚,许是这些年纵横朝堂练出来的酒量,这么几杯下去,除了脸颊上有几分红晕后,其余的半分事都没有。
眼神周正而清明。
眼见着苏烬又有伸手去拿酒,沈梨倒是快了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喝得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