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为什么不敢看我?
白猫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 仰起圆乎乎、毛绒绒的脑袋冲二人“喵”了两声,像是疑惑,又像是婉转的缠绵。
虞意的唇舌被少年用力攫住, 却只是厮磨着、含吮着。鼻翼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有点像甜橙。
他的唇是温软的, 气息干净而清冽,蓬勃的热力从他身上传来,化作了汗,染上她的衣物。
她却一点都不讨厌, 明明,曾经在学生时代, 每一次体育课后, 因为不想沾到别人的汗, 她都会避免碰到人,连走路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甚至于, 她拒绝任何人, 哪怕是女性同她的肢体接触。
然而此刻, 明明被他整个人都罩在墙上, 双方紧贴着,搂在她身上的手格外用力,恨不能将她揉进他体内, 她却觉得还不够近。
天气自然是热的。
更热的,是人心底的杂念,是涌动的情意。是荷尔蒙抑或者费洛蒙, 还是其他, 以爱情之名交织在一起, 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空气仿佛都成了催化剂。
虞意的腿有些软,却并不露怯。她后背靠着墙,双臂勾在谢翡的脖颈上,忽而轻声诱哄道:“伸舌头。”
谢翡整个人一僵,下一瞬,虞意便掌握了主动权。她翘开他的齿关,缠住他的,像是勾魂摄魄的女妖精。
谢翡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汗珠从额际滴落,几乎要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一动不动。
他微微仰头,声音都是沙哑的,“你……”
还没说完,又被虞意堵住。她感觉到他的克制和隐忍,轻笑一声,头一低,轻轻咬上他的喉结。
谢翡当即就有些受不住了,眼中都是潮气,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白猫“喵喵喵”地叫着,它迈着猫步,时而贴住虞意的脚踝骨绕了绕,时而又咬一咬谢翡的裤管。
月窗外的知了一声声叫着,明媚的日光透窗而过,洒在地板上。
所幸的是,他们正靠在月窗所在的那面墙上,处于视线死角,外面一点儿也看不见。
几分钟后,终于在谢翡的意志力几要崩塌、快做不成柳下惠时,虞意终于放过他。而谢翡靠着墙,面色潮红,汗珠顺着他弧线优美的下颌下滑,黑色的T恤都被汗水打湿了。
然而,他本该光洁如玉的脖颈上,喉结处却有一个泛红的牙印。像是被标的记号。
分明只是一个吻,只在脖子及以上……
谢翡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扇影,目光却仍在虞意身上。假如不是此刻没有道具,虞意定然要点一支烟。
此刻,她微微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少年,唇畔绽开一点笑,像迎风招摇的花,妖冶而肆意。
“哦,你也是有脾气的。”
谢翡听她如是说,像是一把钩子,再三地在他心上挠,不论挠多少次,都生不了茧,产生不了抗体,总是痒的。
他抿了抿唇,乌沉清亮的眸子只是盯着她,却见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你的脾气还可以再大一点。”
谢翡极轻极缓地吸了口气,垂了眼不去看她,脑袋微偏,目光落在地板上,瞎说着大实话,“说白了,你只是想占我的便宜。”
虞意咬着唇笑,听他控诉,“你就是觊觎我青春的□□。”
“嗯,是这样,没错。”
“你居然不以为耻?”
“我只是很诚实。”
谢翡:“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快得逞的。”
话音刚落,虞意又亲了上来。谢翡下意识搂住她。在虞意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往衣摆里跑时,谢翡羞愤之下,不舍地将虞意赶出了房间。
他只知道,要只管照这样整理书籍,这书是永远整理不好的。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不敢去看窗外的虞意,只听着她和文姐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却都因虞意的声音前功尽弃。
于是,只好去卫生间洗冷水脸。
当他回到书房时,已彻底平静下来。回想起虞意对他所做的事,他偏过头,对着墙壁偷偷弯了弯唇,便沉下心去整理书籍。
没多一会儿,虞意这个美丽的富贵闲人无所事事,又从外面摸了进来。
她把书架上的果盘端到书桌上,双手在桌沿一撑,便坐在了书桌上。谢翡转眼看她时,她便笑,“你看我干嘛?理你的书。”
谢翡淡声指出,“你的。”
虞意秀眉一扬,“我的不就是你的?”
谢翡唇角弯了弯,又怕喜悦过分外露,强行压下去了,批道:“甜言蜜语。”
虞意弯唇,“喜欢听吗?”
谢翡并不回答,耳后根却悄悄地红了。虞意剥了一颗提子喂到他嘴边,“张嘴。”
谢翡垂着眼睛,也不敢看她,从她手上叼走了那颗提子,轻轻一咬,清甜的果味和汁水便盈满口腔。
虞意喂了两颗,便不再劳动了,只低垂着眼专注地看他。少年是极好看的,有些清冷的面部轮廓尚未变得坚毅,也并不显得锋利,甚至显得有疏离。然而,当他的脸蛋染上淡淡的薄绯时,又是另一样风景了。
像是一个禁欲的人被拉进了凡尘。
再加上喉结上的牙印……
虞意抿唇,无声一笑。谢翡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能感觉到虞意在看她,专注的,目光中甚至极有温度,他甚至不敢回看他。
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欢。
更多的,是不自在,以至于他在书脊上贴索引码时,动作都不自然了。
终于,他侧头仰看着她说:“你别总看我。”
虞意微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谢翡:“你的眼神……太露骨了。”
虞意却是笑,“我冤枉啊。我看看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了?”
谢翡的脸颊又烫起来,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哦。可是你男朋友觉得,你的眼神让他很困扰。”
“为什么?”
谢翡不说话了。虞意脚一抬,在他肩上轻轻踢了一下,“问你呢?”
谢翡涨红着脸,不回答。虞意便又踢了一下。
她穿着吊带长裙,裙摆是蓬松的纱。当她踢他时,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旁边看,唯恐……
适才卫生间冷水的作用逐渐失效。
他连呼吸都变得慢而沉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里的通风条件虽好,还是应该开空调。至少,冷风能帮助人迅速地镇静下来,过高的温度只会催人失控。
见谢翡不说话,脚下的温度越来越高,虞意自遇到谢翡后才产生的恶趣味越来越浓了。她将谢翡面前的书全都推到一边,自己撑着桌,挪到他面前,双脚分别踩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你怎么不说话?”
谢翡脸上的汗出得更厉害了,目光一垂……他吓得连忙抬头,却对上虞意的视线。很快,他的两边肩膀都被踩住了,而蓬松的纱都堆在桌沿。
外面,文姐看电视时,不知是不是摁错了键,音量顿时变大了,孔雀公主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唐长老——”
虞意低声一笑,“为什么不敢看我?”
谢翡面色通红,竭力冷着脸道:“我真的是有脾气的。”
虞意语调上扬,“哦,脾气,你让我见识一下?”
谢翡抿唇。
虞意只是轻轻踢他。
突然,谢翡猛地起身,将虞意摁在了桌上。虞意仰躺着,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几乎冒火的乌沉的眸子,被牙印圈住的喉结轻滚着,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谢翡转眼看去,便见文姐的身影匆匆而过,甚至没往这里看一眼。然而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下意识便撑着桌子要起身,没成功。
可能被人看见的羞耻心涌上心头,“你放开我。”
虞意却只是不动。
外面,文姐同人寒暄的声音传来。来客问:“虞意在不在家?”
“在的。快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翡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当文姐领着来客从月窗经过时,虞意只是坐在桌沿,拿着一本书看。
衣饰整洁,只头发略有些乱。
谢翡狼狈地走向卫生间。当他再回来时,虞意已坐在庭院里同来客谈笑风生了。她仍旧穿着刚刚那条吊带裙,却是一副正经人的样子,一手夹着烟,一边同人叙旧。来客当中有一位是女性,话没说两句,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直接就挂虞意身上了。
而虞意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前一刻还在逗男朋友,这时又和别人亲密无间。
渣女。
谢翡心中蓦地冒出这两个字,既酸又恼。刚从回廊经过,虞意便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谢翡到近前时,淡声吐槽,“你招狗呢?”
虞意忍俊不禁,同旁人介绍,“来,给你们看看,我男朋友。”
谢翡的脸顿时有点红,“你们好。”
原本靠在虞意身上的女人顿时坐直了身和谢翡打招呼。她的样貌并不十分好看,仅是清秀,但妆容得体,气质亦很温和。
女人定定地看了谢翡片刻,忽然说:“你真的是自愿的?别是虞意逼你的吧?”
“是自愿的。”他在虞意旁边的位置坐下,看向虞意,“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渣,你到底骗了多少小男生?”
虞意只笑着问:“你刚从山西回来?”
谢翡看她一眼,不说话。女人便道:“说起来,这还真是男朋友在读幼儿园系列呢。”
谢翡有些好奇,但并没插话。倒是一个气质温文儒雅的男客好奇,“怎么说?”
女人道:“虞意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们不流行校园恋爱嘛,大家都在谈,就她单着,我们就问她,什么时候也谈一谈。然后她就说,她男朋友还在读幼儿园。虞意十六岁上的大学……”
她话没说完,大家都已经意会笑了起来。
谢翡心里莫名有点甜,没想到,在这么久之前……他们这明明就是天注定。趁着女人和其他人说话时,谢翡有些害羞地凑到虞意耳边,低声道:“没想到,你那么早就惦记我了。”
虞意突然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在他头上撸了两把,说:“别闹。”仿佛是他主动当众索吻,而她勉强应付。
谢翡顿时懵在原地:……还带这样的?
来客们互相对视几眼,显然对此心照不宣。
之后,在虞意的介绍下,谢翡得知,这三位来客,两男一女,都是当代作家。女人和虞意年纪相当,俩男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和他们关系都极好,经常在一起聚会。
明星的聚会,一般来说少不了声色犬马。但文人的聚会,通常有另一个说法:文学沙龙。
他们常常在一起对一些社会事件、国际形势等等发表自己的见解,更多的是聊文学名著和现今文坛的流派趋势等等,像一场自由的文学评论会。
在虞意这里,大家都愿意畅所欲言。
女人说起《厌女》这本书时,提到了书中的一段话,大概是说,厌女的男人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只要具有L体、迷你裙等“女性符号”,就能让他们发生反应,就像巴甫洛夫那条听见铃声便流口水的狗。
谢翡并没有想发表自己的见解的想法。
甚至,他还很不合时宜地想:厌女的男人是巴甫洛夫的狗。他不厌女,但他是虞意的狗。
虞意就是他的铃声。只有她,能让他成为那条流口水的狗。
作者有话说:
谢翡:别人都是高雅的,高谈阔论。只有我不一样,我是土狗,就想对着虞意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