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狐媚子(1 / 1)

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沈中鱼 2618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28章 狐媚子

  司吉月尚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压在裴倨的胸膛上, 一边抽泣一边听着他心脏慢慢跳动的声音,所有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们躺在微风徐徐的青草地上,太阳高悬, 子世界里没有其他人或是动物,原本就是一片荒芜,甚至连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青草地, 都是裴倨从沧溟界转移进来的。

  “不用担心我,小月儿,”等她情绪平静下来以后,裴倨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在亲眼确认你能好好活下去之前, 我是不会死的。”

  司吉月扬起脑袋看看他, 抹抹眼泪,动作干脆地从裴倨身上翻下去,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 依旧生气地用后背面对着他。

  裴倨无奈地看着她小小的、固执的背影。

  “小月儿……”裴倨刚叫她一声,司吉月就又挪远了一点。

  “好吧。”裴倨坐起来,刚打算移动一下位置,他的衣角就被一只小手拽住, 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拽着。

  裴倨反攥住那只手,单膝跪在她身前。

  “如果将来一定要被杀死的话……”

  裴倨扶着司吉月的脸,在她尚有泪痕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顶着鼻尖, 裴倨眼神中暗潮涌动,暧昧又疯狂地轻声说:“我更希望是被你杀死啊, 小月儿。”

  司吉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直直地望进裴倨眼眸深处。

  司吉月忽然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裴倨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裴倨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胡闹。

  没一会儿,裴倨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牙印,又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司吉月,说:“小月儿,这次五宗大比要万事小心,现在已经有玄阴会的人潜伏进来了,这几把剑你拿着备用。”

  “我不要。”司吉月摇摇头拒绝,回想起夫子曾经说过,玄阴会里都是行凶作恶的魔修,凡是正道子弟,皆应见而除之。

  “这些剑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裴倨半阖着眼,垂眸看向自己手中,司吉月那伤痕累累的掌心,他沉默地用指尖摩挲着司吉月手上薄薄一层茧,仅仅两个月,她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

  “我们来比一场吧,小月儿。”裴倨忽然说,“这次的五宗大比,如果你赢了,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们逃走吧,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哪怕一起死也无所谓……我不会再强求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想陪着你,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司吉月认真地听着,“那要是我输了呢?”

  “你输了的话……”裴倨看着她,笑了笑,“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裴倨罕见地流露出些许逃避的意思,他自嘲地笑了下,说:“等真到了那一天,我再告诉你。”

  司吉月慢慢反应过来,“不对,元婴期以下的不是参加小组赛吗?你不跟我组队吗?”

  裴倨缓缓地摇了摇头,“还不行,小月儿……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那我们平时能见面吗?”司吉月也不怎么难过,想了想又问。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赶回来见你。”

  裴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几次攥紧司吉月的手,最后却一点点松手,眼神明亮一如从前,他骄傲地笑着说:“小月儿,去认识新的朋友吧……去大闹一场。”

  “他们都该看看我的月亮。”

  ***

  两个人从子世界离开的时候,街上人影寥落,一轮明月正挂在天上。

  裴倨陪司吉月从阴影处走到街上,司吉月说:“我去找我师兄了。”

  “好。”裴倨又看了她一眼,知道差不多要分开了。

  两个人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脆,街上的灯光把裴倨的影子投到司吉月面前。

  司吉月恍惚间觉得现在的一起和从前好像还是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自己还是碎叶城里的那个小女孩,冬天夜里还是下着雪,室内灯火暗沉,裴倨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摇晃在自己面前。

  碎叶城的空气里总是有着浓浓的炭火味和烟气,那时她一边吃包子一边听裴倨随口胡诌出来的、骗小孩的故事。

  包子什么味道早就已经忘记了,只记住了他说,一个人的影子被踩住的话,两个人就再也没办法分开了。

  司吉月有意无意地踩了好几脚裴倨的影子,直到两人一点点走远。她在空旷处抬脚踩上剑,对裴倨挥了挥胳膊说再见,裴倨最后长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司吉月站在远处看不真切。

  司吉月站在原地,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声什么,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即使如此,裴倨依旧听到了,她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裴倨好像有一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在阑珊的灯火里愣了下,忽然笑了,笑得那么明朗,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这个笑容照亮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司吉月的背影,裴倨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他在料峭的早秋中仰头望向无边无垠的夜空,忍不住笑着说:

  “小月儿……好好飞吧。”

  ***

  垄钰城破开镜花水月的幻术之后,很快赶到跟师妹走失前经过的地方,他高大的身影往路边一杵就是整条街上最显眼的标志物。

  垄钰城一边等待,一边回忆着刚刚垄轼瑾说的话,思虑片刻后,他拿出一张传讯符,用灵力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将传讯符碾碎,里面的灵气被释放出来,符纸上的文字很快随风而去。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师兄!”,司吉月从空中直接跳下来。她一路躲着孔明灯飞,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路。

  “师兄!太好了,找到你啦!”司吉月扬起头问:“你迷路了吗?”

  垄钰城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嘴巴张合几次,却没有说出个一二,脑海里忙着组织语言。

  司吉月看他这样子,还以为垄钰城是不想回答,于是踮起脚拍拍垄钰城的胳膊,说:“没事,没有走丢就好!”

  垄钰城于是只能把想好的话又吞下去,两只手轻轻放在司吉月肩膀上,把师妹在自己眼前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头发变得整齐规整以外,没有受任何伤,于是放下心来,结结巴巴地说:“师妹……你,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司吉月很开心地回答他,还美滋滋地让师兄看自己额心的花钿图案。

  在这同一条热闹的街上,除了两人,还有带徒弟采买日常用品的高阶修士、第一次来到白鹤山的别宗弟子、背着卷轴的无名散修,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合欢宗的修士们。

  合欢宗的弟子,无论男女,都穿着一身轻薄的、不起什么遮挡作用的衣裳,他们根根分明的锁骨,小半片光滑洁白的胸膛,全部坦露在外。眼神更是像钩子一样,暧昧的、欢愉的,丝丝缕缕勾着人往他们脸上看。

  因为年轻的弟子们往往更容易受到蛊惑,所以在出门前,各大门派的师长就对自家弟子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被合欢宗的修士骗走,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修为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吸干。

  但是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合欢宗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依旧有不少年轻弟子看直了眼。

  司吉月也盯着一个合欢宗弟子大敞的胸怀,三观被击碎又重塑。

  垄钰城下意识抬手捂住师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妹,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司吉月吱哇乱叫,“我都已经看见了!师兄……还有你要是再继续用力的话,我感觉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垄钰城吓得连忙松手。

  司吉月被放开以后,揉了揉眼睛,又瞅了一眼那个修士,不是因为他男女莫辨的那张脸,也不是因为他裸露在外的身体,司吉月莫名觉得那人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目光太直白,当然也引起了那名男修的注意,他笑盈盈地向司吉月看过来,薄唇一勾,眼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司吉月那头白发上时,他停顿片刻,视线又淡淡地收了回来。

  合欢宗的道义主张追求极乐,宗内男女全都主张不婚不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开放,算是仙域最奇葩的一个门派,另外四个门派的弟子们都在背后偷偷喊他们“狐媚子”。

  因为宗内少有婴儿出生,也不讲究什么天赋有无,所以合欢宗内几乎见不到什么月族。

  倒是时常有谣传说合欢宗跟玄阴会勾结不清,包庇魔修等等,但是这些流言全部都被合欢宗宗主公开否认。

  想起玄阴会的事,司吉月拉拉垄钰城的胳膊,仰起头对他说:“师兄,你知道吗,白鹤山现在已经有玄阴会的魔修潜入进来了。”

  垄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