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剑意突破
“好强烈的剧毒。”
哪怕有明玉真气保护，体表的皮肤还是呈现出了一种衰败的灰色。
萧学森细细体会那种毒素的作用机理，心意一动，内里生产大量免疫细胞组成新的防线，肝脏也加大了对血液的清毒力度，以免扩散到全身。
解毒很讲究对症下药，不是一味地鼓动沸腾的气血就有用，有些种类的剧毒反而会因此提高它的感染性。
几个呼吸间，被感染的细胞得到支援在不断自我净化，麻酥消退，萧学森的肌肤又恢复了莹莹如玉的状态。
明玉冰剑连续磕在那五个尸仆的指甲盖上，寒霜慢慢冻结，剧毒之气直接被锁住，再也无法发挥出来。
李安林所养的五个尸仆不下于后天巅峰的武者，可不要小看后天巅峰，那已经是普通武林人士一辈子攀爬的天花板。
先天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有所成就的基本都是在江湖上比较传神的人物。
江南化刀坞的不二刀莫继亭，西川桓城的裂山刀乾元浩，都是各地域的刀道翘楚。
虽然他们都不足以名动天下，却也是声震一方。
“仅此而已，结束吧！”
萧学森真没将它们放在眼里，除了奇异的指甲再没亮点，也就不想玩下去了。
剑锋掠起凝炼的光芒，萧学森看准时机，脚步迅猛挪转方向，一式五连击出，在原地留下五道淡淡的残影。
斩！斩！斩！斩！斩！
五颗头颅翻滚着落地，李安林看得心惊肉跳，他可是清楚知道它们的厉害。
他的声音急迫而凶狠：“都给我上，困死他。”
大喊过后，只见李安林刚跨出半步就虚晃一枪，撇过身往回疾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顺手斩剑，逆手撩剑，倒下的人多了萧学森也变得狂暴，紧紧抓着剑柄，剑迹如行云流水，上势尽而下势起。
萧学森杀到哪，他们就退到哪，踏着黏糊糊的赤土不停，有人慌乱之下摔倒，连滚带爬：“不好，三统领跑了，大家快撤。”
谁还不是个机灵鬼，眼尖的都默不作声跑出去几十米了。
“我香蕉你个巴拉，想跑？”
咻！咻！咻！咻！
萧学森左手挽剑在后，右手五指捻开，曲腕一甩，四把飞刀乘音破风，直直插入他们的后脑勺。
甩动不停，亮光似繁星，几十把飞刀霎时间化作漫天花雨，追魂夺命，带来最美的凋零。
少部分往赤土寨外跑，萧学森是一个都没放过，统统射杀。而更多的是选择跑回赤土寨内，那些他暂时管不过来。
萧学森扭头，瞳孔冰冷：“苟延残喘，等着我！”
除恶务尽，不然后患无穷。
吼吼吼……
人害怕会跑路，可那些尸仆却是留了下来，它们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一个个前赴后继，最终倒在萧学森的脚下。
“可悲！可怜！可叹！可恨！”
大坛的清酒，萧学森高举着仰头淋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掩饰不住内心的触动。
“啊……都该死！”
音浪滚滚，逝于红坡高林。
嘭！
酒坛又是一声炸响，萧学森的心里有一种不得不发泄的情绪在酝酿。
赤土寨内寨最隐蔽的一处大殿，大红宫装的女子侧身枕着玉臂，身材火辣傲然尘世，纤长的美甲划过腰肢，曼妙无方。
她就是传说中的尸王，其眼睑半闭着，紫唇亲启：“好精纯的内力，好厉害的少年郎，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再精纯也不过刚入先天，再厉害也闯不过几关，几十年来无数英豪俊杰埋骨赤土坡，他们甚至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李安林慌慌张张：“罗哥，罗哥，大事不好了，我要见大统领。”
外寨二统领罗汉果伸手拉住了李安林：“出什么事了？”
“又有人行侠仗义来了，我看那人很不好对付啊！”
罗汉果早已司空见惯，对于闯入赤土寨的敌人他压根没放在心里：“李老弟，你可不要小题大做，看把你给吓得跟只土老鼠似的，哈哈哈哈……”
“罗哥，你……恕我没用，你行你上啊！”
罗汉果拍拍李安林的肩膀：“等下可要看好了，学着点真本事。”
李安林不以为耻：“那是，那是，罗哥武功盖世，小弟甘拜下风。”
想到萧学森纵横杀戮的架势，李安林的心底隐隐不安，没敢跟二统领罗汉果抢功劳。
外寨大统领朱闵，络腮胡子密布，遮住了脸颊两端，他稳步出来大堂北屋，粗口喝止两人：“都给我闭嘴！”
朱闵比他们矮一截，却没人敢小看他，两人乖乖闭嘴。
“我都听见了，召集大伙准备应敌，要是让尸婆知道我们办事不利，你们清楚后果。”
听到尸婆两字，两人就是一阵哆嗦，不敢怠慢：“大统领息怒，我们这就去。”
出剑，出剑，再出剑，萧学森手中的剑不停收割。
长河落日的剑理博大渊深，萧学森也只能取其精髓融合在二十种基础剑势里面，缓缓形成他独有的剑道意境。
简简单单出剑，其形体直来直去，其轨迹变化万千。
通体雪白的剑气，似北极冰峰孤立天穹，冻结心神，又如云间皓月沉落海底，让人难以企及。
剑意第一境剑意拟形，萧学森彻底迈入了大门。
“魔鬼！他是魔鬼！”
他们怕了，实在被杀怕了。
他们只敢放尸仆去围攻萧学森，自己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敢上前，反而随着萧学森的脚步在不断后退。
外寨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通往内寨的唯一路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几百精壮，个个武器精良。
静静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一排正式成员，几百个尸仆在躁动不安。
“人间鬼域莫过于如此。”
萧学森抬头巡视，阴恻恻的气氛，让他头皮发麻。
萧学森倒不是害怕，而是二阶魔方印二十四个画面在剧烈晃动，庞大而污秽的信息流让他极度不适。
大统领朱闵上前几步，一甩身后的披风，高声道：“来者何人？”
好大的排场，吓唬谁呢？
萧学森爆喝：“我是你大爷！”
人群蠢蠢欲动，表情各异，有的在低声叫骂。
来人简直没办法沟通，朱闵也未被口舌之利所动，冷酷而无情：“杀！”
“哼！”
在萧学森眼里，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哪还需要报什么名号，干就完了。
第七十七掌 除恶务尽
“杀啊！”
“杀了他！”
李安林凑近罗汉果，出声提醒道：“罗哥，小弟我等着看你的神威呢！”
“哈哈哈……”
二统领罗汉果狂笑，从身后拖出一把巨锤扛在肩上，活动了一下脖子，骨骼脆响。
萧学森只觉得黑压压一片冲了过来，青竹剑轨迹圆润无缝，格挡八方，即使他们破不了他的皮肤，那也是不舒服的。
格挡之中顺势突刺，点破喉咙或刺穿心脏，相差太过悬殊，人多未必力量大。
羽化仙踪步于凌乱的群殴中精确走位，他们连萧学森的衣角都碰不到。
萧学森不断游走，就像是一台移动的收割机，只要冲进他一丈之内就再无幸免的可能。
喝！
“死！”
脸盆大的锤头盖压而来，罗汉果飞悬在半空，他的双臂青筋凸起，面目凶恶，所有的力道都在这一锤之中。
萧学森似乎早有所料，转身堪堪躲过，平静地看着锤头压爆空气，带着恐怖的气势坠落在地面，一声闷响深深凹陷了下去。
轰隆隆……
锤面有恐怖的先天真气波纹荡漾，地面晃动不止，连罗汉果自己落地时都站立不稳。
萧学森瞧得一阵抽搐，哪怕他头铁，挨上这货一锤还不得被拍进土里面去，拔都拔不出来。
不等他收回巨锤，萧学森抬脚一下搭在锤头上，任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拿不起来。
萧学森的万斤巨力何其霸道，如此巨锤吓唬普通人还差不多。
“想要？嘿嘿……”
萧学森慢慢往下踩，整个脸盆大的锤头彻底被塞进来了地下。
同是先天初期，为啥差距就那么大？
萧学森当然不会告诉他答案，反手就是一剑斩断了他的两条粗壮的胳膊，快得超过了他的反应能力。
“啊……”
罗汉果一下失衡倒退几步，嗷嚎着撞到了好几个人。
“罗统领！”
朱闵终于脸色大变，只是胡茬太多让人看不出来。
萧学森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先天初期也是顶尖的罗汉果居然撑不过一个回合。
朱闵直接招呼李安林：“我们一起上！”
李安林咽了口唾沫，握着环首大刀的手都在发抖，他的武功可比罗汉果还要差点。
没奈何，在朱闵吃人一般的眼神下大叫着冲向了萧学森。
三统领李安林迎着萧学森就是一套迅猛的连招，刀气成网，敌我不分。
“花里胡俏。”
萧学森错身而过，李安林依然挥舞着刀前冲出去十余米，然后连人带刀一头栽倒在红土里一动不动，其喉咙崩开一个截面整齐的小口子。
朱闵冲到半路，错愕地停顿在原地：“李统领……”
半响，萧学森脚下又添几具尸体，朱闵仿佛是被激怒的狮子：“我要你死！全部给我杀！”
赤土寨全部的正式成员和尸仆出动，尤其是其中十个尸仆都已经不下于后天巅峰。
尸仆不怕死，比一般的后天巅峰高手还难缠，加上坚固而锋利的剧毒指甲，它们都是魔鬼的化身。
萧学森摇头总结，也是对他们最后的审判了：“想要我死可不容易，你们还远远不够资格，祈祷下辈子莫要再遇见我吧！”
噗……
朱闵后背的长条形布袋被真气爆开，终于露出来他的兵器。
萧学森讶异不已：“艾玛！锄头！”
一锄开瓢，二锄碎心，三锄断根……
萧学森破口大骂：“你锄个鸡腿！”
萧学森有心想看看他怎么使用这把武器，来来回回的三招却是把他给恶心到了，堂堂的先天中期高手居然如此猥琐。
萧学森一脚踹在尸仆的心口，借力在空中旋转而回，流星一瞬，青竹剑挑飞了他的锄头。
剑尖不停，眉心，咽喉，心口，带着萧学森的怨念三洞连开。
“啊啊啊……”
“快逃快逃……”
“大统领死了……”
……
罗汉果断臂还没死，急忙稳住众人：“不许逃，背叛赤土寨的都要死，他的真气快耗尽了，大家一起杀了他。”
逃跑？
罗汉果可是知道赤土寨真正的可怕之处，对待叛徒死都是一种解脱。
“嘿嘿，一个也别想跑出去。”
萧学森又何尝会放过他们。
哪怕正道之光笼罩，哪怕问心无愧。
他又何尝想杀戮，每收割一个生命，萧学森的心就冷上一分，敏感的心灵就暗淡一分，独自承受着灵魂的拷问。
正非正，魔亦魔，邪又邪，江湖流淌的是血泪，武林竖立的是墓碑。
羽化仙踪步捕风捉影，他的手已经麻木，他的手又更加坚定，终结尸仆悲惨的命运仿佛是他的使命。
剑光越来越快，到处都是萧学森的残影，孤寂冰寒的剑意席卷每个人的感觉。
剑意拟形与剑意虚影的距离在不断拉进，萧学森渐渐把握到了某种剑道真神。
但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在乎的是心动而如意，抓住自由的尾巴。
“你……”
罗汉果倒下，天色黯然无光，萧学森的衣服上没有沾染到一滴血雨。
尸山赤土之上，只有一身腥风伴随萧学森萦绕不散。
萧学森顺着直觉追击，羽化仙踪步催运到极致，唯闻惨叫不止，而不见萧学森的人影，在场没有谁可以逃过他的青竹剑。
赤土寨的内寨很冷清，偶有女侍行走也都神情木然，格式化地做着她们该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交流。
阴凉的大殿内，火光斑驳，老太婆蹲坐在火炉边，似乎在熬制什么东西。
“唔……血的味道……呵呵呵呵……”
尸婆的声音异常沙哑，火光晃动，她的脸枯灰似一张老树皮，看不到任何生机，布满层层叠叠的皱纹。
她的眼珠子很小，也陷得深沉。混浊不堪，仿佛腐烂掉了一样，滴溜溜转动间有浓液在里面流动，很是恐怖。
明玉真气加持的羽化仙踪步实在是太快了，萧学森的剑渐渐无迹可寻，似一缕清风吹过，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等跑出老远化成一堆碎肉。
萧学森有点理解什么是剑意实质，那是剑道的化境。
“化”，什么都没有了。
化境的“剑法”，就像是大海里的水，泼过去对手还怎么挡。
还不止如此，剑意实质化，更是心神的显现，甚至能够影响到物质界。
萧学森是投机取巧体会到了化境的几分奥秘，他用绝对的速度化去了剑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