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清穿之孝庄的重生路 大行星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40章

  有什么比枕头风更好吹的, 没有了。

  佟佳氏一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明面上分担海兰珠的宠爱,让哲哲安心掌控, 实际上在这后宫中, 她生下来的子嗣不会继承皇位, 更不会被任何人重视, 到头来只能沦为普通宗室。

  不,或许普通宗室都不如,就想那些与亲王贝勒们扯开关系的光头阿哥们一样。

  所以她只想着在皇上已经彻底腻了她之前, 争取让自己兄弟利益最大化,还有能和这些亲王福晋们拉好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子嗣比不过这些利益,佟佳氏看得清楚,更能弯得下身段。

  她一路随着皇上去了崇政殿,在御案前, 她状似不知的看着皇上一手抱着她,一手准备提笔写圣旨。

  几笔下来, 皇上的意思也在圣旨上展现明白了。

  果然是信件上所说的盼着睿亲王福晋进宫陪伴宸妃。

  佟佳氏不太明白为何皇上要让一个身怀六甲之人进宫, 这不是要了睿亲王的命吗,谁都知睿亲王福晋曾经为皇上庄妃, 睿亲王在娶福晋之前,身边未曾有过一个女子, 这可是犯大忌了啊。

  “睿亲王福晋?皇上, 妾身想知道这是何意?”这事与政事无关, 佟佳氏可放心问,且有些事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皇太极声音略带笑意, “布木布泰是兰儿的亲妹妹, 布木布泰是个好生养的, 若是她的‘好运气’能让兰儿也怀上身孕就再好不过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佟佳氏更不理解了,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她达成目的的决心。

  “皇上,那妾身可否让睿亲王福晋也在永福宫住上一阵子,妾身也盼着能怀上皇上的孩子,就当妾身求皇上了。”佟佳氏哀求道。

  饶是皇太极再铁石心肠,在听到自己妃子说出这般心旷神怡的话,满心的掌控欲都满足了,自是不会拒绝妃子的请求。

  趁热打铁,见皇上犹豫了,佟佳氏却犹豫了,“只是妾身说的好听,没有为皇上考虑周全。”

  “爱妃怎么了?”皇太极低下头细声询问。

  “妾身只是想着,睿亲王福晋好歹是亲王福晋,让其进宫固然不是问题,海兰珠姐姐受着妹妹的照顾也不是问题,只是妾身出身不显,平白无故让福晋住进永福宫却不大行了。”

  “为何?”皇太极眸色微沉。

  佟佳氏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身份不行,实际上不过是在点明一个亲王福晋随意进宫一事不好,无论是住在麟趾宫还是永福宫,皇太极自然想到这更深一层的意思。

  佟佳氏为难的看了一眼皇太极。

  “别怕,你放心说,朕不会怪你。”

  “皇上,妾身知道睿亲王福晋曾为宫妃,若是进宫一两回不碍事的,若是皇上不在宫时进宫久住也无妨,就像之前哲哲有孕时,睿亲王福晋特地进宫照顾哲哲,这是姑侄情深,可皇上这是在宫里,妾身当然不会怀疑皇上和睿亲王福晋的清白,可天下万民都在看着皇上,妾身怕极了皇上会被万民指点,所以还是——”算了吧。

  佟佳氏满心满眼都是为帝王考虑。

  皇太极却悄然变了脸色。

  贤妃说的不错,他肆意将一个亲王福晋宣进宫里,这件事本来就站不住脚。

  就算布木布泰曾为他妃子,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让现在的宗亲看到,只会悄然对他产生怀疑——这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稳固的名声,绝对不能让布木布泰毁了。

  佟佳氏说的是第一层,皇太极却已经想到第二层了,他现在能坐稳大汗的位置,除开他掌控大部分八旗势力,很大部分还是因为诸多皇室宗亲都支持他的率领,若是悄然失了这一层的心,在入关后,他想要让这些人忠心耿耿为他办事就难了,尽管这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可难保多尔衮不会为了这一个女人跟他闹翻脸。

  在没有确切用完多尔衮之前,皇太极还没打算放弃这把利刃——他松了一口气,“爱妃说得对,是朕思虑不周,不知爱妃有何想法。”

  “若是皇上实在想海兰珠姐姐能姐妹团聚,妾身想,与其让睿亲王福晋久住,还不如将其往返两趟,白日过来,傍晚回去,但是这次数得控制住,要不就让豫亲王福晋等人陪在睿亲王福晋身边,这样正好免了寻常人说闲话。”

  贤妃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将信件中的内容都补充上了。

  “爱妃想的正合朕心意。”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只要布木布泰进宫了,他还怕布木布泰活得风生水起?

  只是,皇太极揽住贤妃的手略微用力一些了,“爱妃才思敏捷,朕自愧不如了。”

  贤妃微笑道:“皇上,您应该知道,妾身是日日都念着您的人,能为您解忧是妾身的高兴,这点小事不足以让皇上夸了又夸,皇上不若想想过会儿要和妾身去哪儿歇息了,妾身可不想让宸妃姐姐看见啊,不然皇上一定会被宸妃姐姐吸引走的。”

  她撇了撇嘴,不快道。

  皇太极的怀疑这才放下,怪不得他怀疑,实在是这时机太过巧合了,他才刚出宫门,贤妃就迎上来了,只是仔细想想,贤妃不过后宫女子,谈何变化莫测,帮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

  “朕知道你眼里只有朕。”他调笑道。

  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

  贤妃心底微冷,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说情话往来之间也能掺杂着怀疑的。

  好在目标达成了,她应该能和这两位福晋攀上关系了。

  ……

  睿亲王府

  圣旨将至,布木布泰坦然受过圣旨了。

  旨意无非是让她在半年内每逢初一十五过去给宸妃请安,陪伴宸妃一日,成全彼此姐妹情,看着离多尔衮最初打听到的消息容易让人接受许多了,但对于布木布泰来说,这都让她对皇太极的印象越发难堪。

  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每月进宫,他是嫌她肚子里的孩子活得太久了,还是嫌她这个人活得太快活了?

  幸好这时候她已经彻底逃离这个男人了。

  布木布泰面色温和,温柔的让抱着面上带着怒气的多尔衮,“好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到时瑚图里会陪我进宫,你不必担心,陈昼他们都在我身边护着我,你就放心吧。”

  多尔衮反手抱住她,声音闷闷道:“对不起,布木布泰,我没能好好护着你,只能想这样的办法。”

  “已经很好了。”布木布泰嫣然一笑,“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不理你了,我这都还好好的,你就板着张脸对我,我和孩子看了就不大痛快。”

  多尔衮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力度越发深刻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多尔衮看顾她的紧张程度越发严重,布木布泰有时觉得并非是自己有身孕了,而是多尔衮自己有了产前抑郁症,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儿郎,为何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当布木布泰将这些烦恼说给瑚图里听时,瑚图里总是用着鄙视的眼神看着她,“我盼都盼不来呢,布木布泰,你们夫妻两个都得一比好不好!都让人难以理解!”

  她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要是多铎能这样对我,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汉人常说的祖坟冒青烟了!偏偏我现在连身孕都没有,更没有机会体验一次这种让人心挠挠的滋味了。”

  “算了,你不理解的。”布木布泰将额头轻轻磕在桌面上,这种话说来是有些难为情的,她总是将这辈子的多尔衮看得格外包容,大抵是历练多了的缘故吧。

  “我都说了不能理解,你还想我理解?”瑚图里白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见布木布泰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由悄悄说道:“布木布泰,你上次跟我说的助孕法子,我用过了,感觉还不错,只是什么时候才会怀上孩子。”

  布木布泰想了想,“你得多试几次,还有在备孕期间你不能胡吃海喝,就是博什么时候老天爷眷顾了。”

  怀孕这种事在古代是真的看运气的,特别是在有权势的家族里,不同于她和多尔衮是两个人相守,多铎还有诸多侧福晋庶福晋,瑚图里不是时时都能见到多铎,就只能看运气了,但好在瑚图里是嫡福晋,相比于侧福晋庶福晋更为受宠,怀上孩子的可能性也更大。

  瑚图里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手中的点心,艰难的将它放下,“还有呢?”

  “还有,你得管着你家多铎不能喝太多酒了,他身子强壮,但在饮酒作乐方面也得顾忌些,还得少行房事。”

  “可他一个大老爷们,我怎么管他?”瑚图里还挺为难的,布木布泰在她眼里是个聪明人,她听得进去这些为她好的话,但是她连多铎去找那些侧福晋这些事都管不了,让她管多铎喝酒的事,这不是一星半点的艰难。

  “可瑚图里,你想想看,他少饮一杯酒,你怀上孩子的可能性就越大,当然,这种事你得事先和多铎商量好,府邸只有一个阿哥和两个格格,想必多铎也想要多几个孩子的。”

  她感觉多铎不是个多难说话的人,瑚图里脾性单纯,就算次次气得多铎甩袖就走人,也没真和瑚图里计较,想必也是喜欢瑚图里这点的吧。

  “好吧,我试试看。”瑚图里目光坚定起来,主要是布木布泰说的话太让人心动了,她唯有快快有了孩子,那佟佳氏才不会压在她气焰上,且,这王府只能由阿哥继承,她才不让其他人占了这个便宜。

  布木布泰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样子,手痒痒的,忍不住拍了她一下。

  当然此刻,她离入宫的时间也相差无几了,门外传来奴才叫唤的声音,布木布泰坦然起身,瑚图里擦了擦嘴,“走吧,布木布泰。”

  “走吧,瑚图里。”

  布木布泰目光微凝,她倒是要看看皇太极想在宫里耍什么把戏了。

  上了皇宫的马车后,瑚图里好似在窗口看见什么了,摇了摇布木布泰,她顺着瑚图里的意思往外看去,在看到多尔衮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后,不由一怔,露出微笑。

  果然是多尔衮啊,她将帘子放下,内心突然安定许多。

  而马车外的多尔衮自然不会错过自己媳妇的目光,只是他紧绷着脸,不敢对上布木布泰的眼神。

  就这样,马车一路跑着,多尔衮一路相随,直至抵达皇宫时,布木布泰下了马车,面带笑意对意图躲藏起来的多尔衮招了招手。

  多尔衮刚拉着马转过半截身子的动作突然僵硬了,像是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才慢慢转过身来,“……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在此刻是真的想笑了,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她总觉得自己一笑,多尔衮可能会骑着马逃跑了,有时候这家伙大胆极了,有时候又比谁都容易脸红。

  “多尔衮,寅时中刻你再来接我吧,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知道了。”又撒娇,偏偏自己还抗拒不了她这一面。

  多尔衮不自在动了一下马绳,见布木布泰转身离去,和瑚图里进宫了,他心底因布木布泰起的波澜渐平,随即升起的是对皇太极的愤怒,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充其量,现在是他实力太弱了,皇太极才能随意将布木布泰宣进宫,今后,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了。

  多尔衮看着皇宫,仿佛要永远记下眼前这一幕,随后他拉过马绳,准备在崇政殿找皇太极说说话,没有什么比这更方便留在皇宫里守着福晋的办法了,而且,他还挺想知道皇太极到底在想些什么,老是干这种无聊又恶心人的事。

  ……

  又一次迈入皇宫,布木布泰对这皇宫并没有产生一丝怀念的感觉,盛京皇宫自始自终都是弥漫着一层阴云,她看着不大痛快,即便彼时海兰珠笑意满满的在宫门处迎接她。

  “布木布泰,姐姐好久没有见你了。”海兰珠看到瑚图里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意图牵起布木布泰的手。

  瑚图里挡在她前面,“宸妃娘娘还是小心些,布木布泰有身孕了,您又是千金贵体,万一布木布泰有顾及不了您的地方,您可得担待些,还有,为了您的身子着想,还是由我来当个牵线人吧。”

  她毫不客气的拉上海兰珠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布木布泰。

  好好的两姐妹团聚场面变成了手拉手的三人同行。

  海兰珠脸上隐隐带着阴霾,好在到底当了两年妃子,情绪勉强能不外露了,她奋力将手挣脱,看着瑚图里,“本宫竟不知本宫想见布木布泰,还得由豫亲王福晋再次干预。”

  “好了,布木布泰,你跟本宫过来吧。”

  皇上说的不错,她与布木布泰是同胞姐妹,没理由布木布泰是个好生养的,而她完全没有动静,她望着布木布泰的肚子,心里面升起的不止是渴望,或许还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妒忌。

  同是二嫁,布木布泰已经前后生下好几个孩子了,可她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同是姐妹,没理由差别这么大的,说不定布木布泰真掌握了一些利于怀孕的办法。

  在她诧异的眼神下,布木布泰向后退一步,“娘娘,我和瑚图里都是亲王福晋,娘娘固然是亲近自家姐妹,可您是皇上嫡福晋,贸然亲近妹妹,只会降了娘娘身份,还请娘娘先走一步,妹妹和瑚图里后一步靠上。”

  海兰珠松了一口气,难怪布木布泰突然对她态度生硬许多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布木布泰说的也是,她好歹也是半个皇后的身份,确实不该在宫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自降身份。

  想罢,她点了点头,笑意浅浅,“好,你就跟本宫过来吧。”

  布木布泰与瑚图里对视一眼,慢慢跟上了。

  在麟趾宫落座之时,海兰珠望着门外的天色,竟拉着布木布泰的手开始回忆往昔了。

  布木布泰望着她,竟有一种单纯姐妹聊天的感觉,只是她偶尔看着海兰珠望着她肚子羡慕的眼神,很快回过神来。

  也开始分析起来。

  有哲哲在前,她觉得海兰珠宣她进宫的目的也是差不多的,海兰珠很有可能是想让自己快快怀上身孕,特地寻求她进宫帮忙的,毕竟她很清楚海兰珠的性情,海兰珠是关键时候能对敌人狠下心来的性子,但对没有得罪自己利益的人,还算宽容,她现在已经嫁给多尔衮了,自然冒犯不了海兰珠。

  但这前提得是没有掺杂一个皇太极,多了皇太极,海兰珠的举动在她眼里已经不是真假的问题了,而是目的发生变动的问题。

  海兰珠在回忆往昔过后,视线总是若隐若无的落在瑚图里身上,瑚图里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偶尔将注意力放在布木布泰身上,用她的话来说,进宫一趟不是为了吃喝玩乐,难不成是为了应付那些妃子?

  她只是为了布木布泰才配合进宫的,不然休想让她留在麟趾宫,这个看着她眼睛都闪花的地方,还看着一个性情肖似佟佳氏的宸妃,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因此她便刻意无视了海兰珠的视线。

  海兰珠咬了咬唇,见这人实在无动于衷,再加上一开始瑚图里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差劲了,她冷着脸道:“豫亲王福晋先移步别处吧,本宫有些话想和布木布泰说,是姐妹俩的私密话。”最后这句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瑚图里耸了耸肩,眼神无辜,“没事,我与布木布泰胜似亲姐妹,想必我和娘娘也能相处的来的。”她就是赖在这里了又怎么样?

  再怎么说,布木布泰都是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个遇见的,可以说真心话还不觉得她粗俗不需要她改变的人,她是傻了才看着海兰珠背着她欺负布木布泰。

  她瑚图里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喜欢护短。

  海兰珠瞪着她,但又拿瑚图里没有任何办法,在这个时候,亲王福晋可不是一个后宫妃子能随意处置的存在,换而言之,就算她地位比瑚图里更高,但这不是她能处置瑚图里的理由。

  海兰珠瞪了半天瑚图里,见时间消逝,布木布泰留在皇宫里的时间越发稀少,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布木布泰,你这身孕有三四个月了吧。”

  她看过娜木钟的肚子,好似也是这么大。

  布木布泰温柔的摸了摸自己肚子,“是啊,有四个多月了。”恰恰好坐稳胎,让她不必时时提心吊胆,在应付宫里人的同时还要十分担心孩子。

  说罢,她抬头看向海兰珠,自己的亲姐姐,眼神泛起担心,“姐姐,您都进宫好些时日了,妹妹盼着您快快怀上身孕,将来您的孩子和妹妹的孩子就像皇上和多尔衮一样,好成全一番君臣佳话,可惜——”

  “——可惜姐姐至今都没有身孕。”海兰珠摸了摸肚子,愁虑越发严重,“我也盼着你说的画面,只是这些时日我像娜木钟那样让嬷嬷调养我身子,让奴才去庙里求了上上签都无济于事,送子娘娘大抵是还没有看见我吧。”

  她确实是很愁孩子的事,连‘本宫’的称呼都抛到脑后了。

  布木布泰眸子一动,她向来喜欢化被动为主动,她温声道:“若是姐姐不嫌弃,妹妹这儿有个办法——姐姐。”

  没等布木布泰说完话,海兰珠便迫不及待握上她的手了,“当真,妹妹真的有让姐姐怀上孩子的办法。”

  “妹妹不敢笃定,只是有一两成把握,姐姐不要抱有过多希望。”

  海兰珠激动极了,布木布泰满心冷静,观察她表面流露的情绪,很奇怪,海兰珠自始自终确实是为这事高兴,就跟她一开始猜测的差不多,但那个前提得是皇太极没有参与进来。

  或许,是她想的过多了,兴许这夫妻俩的目的都不一样,海兰珠确确实实是为了怀上身孕找上她的,而皇太极就未必了,以她对皇太极的了解,大抵是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碍眼吧,不然也不至于在她怀孕时将她召进宫。

  “布木布泰,有你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好了!”

  海兰珠不敢置信,她看着哲哲有孕,看着娜木钟有孕,自己前后两次嫁人都没有身孕,这次终于能有自己的子嗣了?

  尽管布木布泰不能保证她能怀上孩子,但有这种可能就行了。

  不然,她老是想到自己是个不能生的……海兰珠打了个寒颤,觉得不能变成这个情况,她一定要生下一个阿哥,那才是她在宫里的立足之本。

  “嗯,有姐姐是妹妹的福气。”布木布泰淡淡笑道。

  紧接着她便被海兰珠拉着手将助孕的法子一五一十说出来,她自是不忌讳这种事,她说的备孕法子都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只是让海兰珠坚持罢了。

  况且,这事根本不用她担忧,海兰珠还这样年轻,只是比她大四岁,大抵二十八、九岁吧,再迟两年按照原定轨迹,就是她儿子出生的时候。

  瑚图里听着听着有些迷糊了,但看着布木布泰偶尔给她的一个眼神,她克制住问话的欲望,低下头来继续吃东西。

  总算等到夕阳西下时,海兰珠已经将自己想问的问到手了,正在找专业人士试验中,还想着让布木布泰留下来用膳。

  布木布泰就这样和瑚图里进了里间,彼时的她们,已经成了麟趾宫里的大贵人,处处被人小心伺候着,瑚图里说了一声茶水烫,还有奴才惶恐的跪地求饶,换上一杯新茶水。

  此时里间只有她们两个人罢了,一切都松懈了。

  “难得在麟趾宫有这种待遇,瑚图里,你就好好享受一次吧。”布木布泰淡定的在炕上将盛的温度差不多的茶水倒在盘栽上,皇宫里的任何东西她都不会动的。

  瑚图里挑了挑眉,“也是,不过布木布泰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故意蒙骗人的。

  最后几个字她用口型比出。

  布木布泰好笑道:“你知道了就好,干嘛还要说出来。”

  瑚图里哼哼得意,将茶水往返在两个茶杯里倒着,心里暖暖的,她就知道布木布泰只将备孕的好法子告诉她一个人,饶是宸妃为布木布泰亲姐姐又如何,还是比不过她这个天降的妯娌!

  得意了好一会儿,外边传来一阵阵飘香的气味,瑚图里眼睛一亮,看着陷入沉思的布木布泰一把抓起,高兴道:“走,布木布泰,咱们去尝尝皇宫的御厨有什么好手艺!”

  上次在皇上宴会上,她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力品尝那些凉菜!

  布木布泰打起精神,她知道,这顿饭菜大抵与鸿门宴没差别了,海兰珠没有害她的目的,但是在皇太极吩咐下的奴才未必就没有了。

  饭桌上,八菜四汤,款式丰富,样样精致,东道主盛情款待,只是布木布泰没有见过那个布菜的太监,也没有见过那个候在海兰珠身边、似是专门夹菜伺候的宫女。

  布木布泰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这不单单是上辈子海兰珠宫里的奴才给她留下的印象,就算这辈子发生蝴蝶效应,她也想到这一点,从前几次进宫就将麟趾宫一些奴才的模样记在心里,几次下来,一些能在海兰珠面前走动的奴才已经记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皇太极派给海兰珠的人,换而言之,是皇太极的人。

  而且,这两人不怕海兰珠误食,看来是专门对孕妇起作用的东西。

  布木布泰坐下来,眉眼弯弯,就算猜错了也无妨,对皇宫多一层防范,人才能活得够久,她还盼着和多尔衮长命百岁,看着几个儿女成家立业呢。

  与此同时,多尔衮也找上了皇太极。

  与外界想象的兄友弟恭画面不同,两人正拳脚功夫相斗,美名其曰:切磋。

  ……

  既然是盛情款待,对于瑚图里来说,那是完全不用客气的事,不等那个宫女夹菜,瑚图里就胡吃海喝起来。

  布木布泰扶额,无力阻拦瑚图里的举动,只能浅笑着,拿起一杯酒朝海兰珠敬去。

  海兰珠回敬,忿忿然将酒水喝干净了,眼睛还瞪着瑚图里。

  布木布泰则是将酒水放在桌上,没有任何动作。

  海兰珠对她这个举动没有任何质疑,一旁的宫女却忍不住说道:“睿亲王福晋,这是娘娘难得准备的宫廷玉液酒,对孩子无碍的,您不若尝一尝?”

  布木布泰看了她一眼,“好,既然是姐姐特意准备的,那我便尝尝吧。”她往嘴边倒了酒水,用帕子擦了擦嘴,喉咙微动,明显的看到那宫女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将已经湿润的帕子不动声色收回怀中,再次给喝得干干净净的酒杯倒上一杯酒。

  与其千防万防,还不如顺其自然,看看还有什么花招。

  紧接着,不等她缓过神来,宫女便快快给她们几人夹上菜了。

  她碗里有蜂蜜豆腐,黄瓜拍花生一些看似清凉的小菜,布木布泰嘴角微动,“姐姐,妹妹还想和你说些姐妹之间的话,可否让她退下。”

  布木布泰指的自然是那宫女了。

  “有何不可。”海兰珠现在看布木布泰可是十分顺眼了,哪会在意一个宫女的去留。

  只是那宫女却变了脸色,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了,只得打算过会儿收拾碗筷时看看吃了多少。

  布木布泰望着碗里的东西,心道,食毒,这是怕她身子不出问题吗,样样菜都没有放过,寻常人吃一两次不打要紧,但是对一个孕妇来说,存心恶心人的吧,不过她也没打算吃。

  布木布泰握着海兰珠的手,真挚的说了一些童年时代姐妹俩好的事,直至菜凉了,海兰珠皱眉让人将菜都撤下,正当重新布上菜时,布木布泰却拉着瑚图里的手向她告退了。

  “天色已晚,妹妹就不留下来打扰姐姐了,等下次到来时,姐姐再备上好吃的饭菜吧。”

  就这样,布木布泰带着瑚图里上了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多尔衮的踪影,直至看到多尔衮出现时,脸上才露出真心的笑容,那得了皇太极吩咐的宫女在寻找机会到饭桌前时,看着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的桌子,险些傻眼了。

  彼时,崇政殿,皇太极看着自己泛青的拳头沉了脸色。

  半个时辰前,多尔衮腾空而起,拳头往皇太极身上掷去,皇太极勉强顶住,只是下一拳往腹部的没有格挡住,硬生生承受了,发出一声闷哼。

  多尔衮倒也干脆,在出完气后便干脆利落半跪在地向皇上请罪,“皇上,是臣弟越矩了,还请皇上责罚。”

  皇太极揉了揉自己腹部,铁青着脸色,虽恨不得多尔衮跪地求饶,但此行为切磋,他作为皇帝,不能是输不起的人。

  他只得冷了面色道:“无碍,朕与你不过是切磋,当不得事。”

  “是,臣多谢皇上!”多尔衮拱了拱手,站直身子,突然有一奴才附在他耳边好一会儿。

  多尔衮冷静的神色微变,“皇上,臣弟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只等皇太极点头,他便快步退下了。

  彼时,也有奴才出现在皇太极面前,仔细一看,竟是方才出现在麟趾宫的宫女,宫女点了点头,“皇上,睿亲王福晋已经吃下那些东西了。”

  宫女不敢十分笃定睿亲王福晋吃下那些饭菜了,但是那酒是亲眼目睹她喝下去的,所以说这话时是不带一丝心虚的。

  “那就好,你退下吧。”“是!”

  听闻此事,皇太极的心情才略微转好,亏是贤妃提醒了他啊,有些事是得徐徐图之,光是让布木布泰和多尔衮这对奸夫□□没了孩子又如何,他要看着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的孽种自生下来后,一日比一日身子虚弱,最后夭折离世!这种痛苦可比孩子流产好多了。

  皇太极是如此笃定,至于他手背隐隐泛青,腹部又受了重击让太医仔细敷药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太极是绝对不会承认此事的,他已经四十五岁左右了,远不如现在正逢二十五六岁的多尔衮年轻力壮,也远不如多尔衮更英俊好看,能让他比得过多尔衮的,不过是权力一词。

  但,也正正是因为权力,他得让多尔衮继续担任亲王位,为大清做牛做马,这才抵得过他这些日子受的憋屈。

  “多尔衮,布木布泰,暂且让你们舒服一段日子,日后就难说了。”

  皇太极目光放在大清版图上,等这段日子过去,他便是大清第一个入关的皇帝,也是天下万民之主,到时候,谁也阻拦不了他,谁也忤逆不了他。

  ……

  回了府邸之后,夫妻两个才安心下来。

  多尔衮在仔细检查布木布泰身子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你没事,不然我就不知怎么办了,我宁愿进宫的是我。”光是揍几拳皇太极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怕自己动作太明显,他都想往皇太极脸上揍了。

  多尔衮心里面已经升不起对皇太极的忠心了,他只想和自己妻子相守一生,为何皇宫里的人老是打扰他们的日子,他在战场上尽力为皇太极打江山,最终得来的是这个下场?

  皇上这是连戏都不想演下去了!

  布木布泰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阵子我们得在皇上面前降低存在感了。”

  她思来想去,在去参加生辰宴之前,皇上对多尔衮对她没有任何关注,在参加生辰宴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子了,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低调些吧,尽管她先前不怎么算高调。

  多尔衮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多尔衮再怎么说都是自己打下功绩的亲王,皇上还不至于动我,他想动你,就等于动我了。”

  “我知道的,但多尔衮你也得注意功高盖主。”布木布泰实在是不解,自己是不是与皇宫有不解之缘了,她明明都脱离皇宫了,为何还三番四次进宫,难不成皇宫里那些人玩把戏的时候,没有自己的参与就一点快乐都没有了吗!

  多尔衮摇了摇头,“布木布泰,你说的我会注意的,只是我担心你,你会觉得难受吗?你跟着我受这些委屈。”

  “别说这个,我可不爱听,”布木布泰推开他,不快道,“多尔衮,我发现你好像将我想的太柔弱了,我如果不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离开皇宫,得罪皇上,你应该多相信我的,相信我们夫妻两个的感情。”

  说到这,布木布泰狡黠一笑:“当然,你要是怕我和皇上相处的那九年覆盖住我们这两年的感情,你可以和我过更多的九年,你该不会没有这个信心吧。”

  多尔衮愣在原地,许久,突然笑了,“是啊,我的布木布泰从一开始就是个坦率可爱的格格,我早就知道的。”

  他一把抱住布木布泰,他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他一开始喜欢的格格啊。

  “那么,接下来就看皇宫的热闹了。”布木布泰笑道,“既然她们那些人老爱让我进宫,那我就不避讳皇宫的事了,有多少热闹就看多少热闹。”

  反正这段日子她被这么多事烦扰,早就觉得不快了,能出口气就出口气,出不了的气,她相信在哲哲的带领下,还有皇上的偏心不公正,盛京皇宫会有更多热闹事的吧。

  她拭目以待!

  不得不说,睿亲王府近来发生的捉奸大事、妊娠呕吐,还有皇太极和海兰珠的偶尔插一脚,让已经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布木布泰不太好受,但是不好的事频繁发生的同时,还有好的事正在发生。

  她三个女儿比起在皇宫时怯懦的模样,如今已经有了大清格格的模样,雅图进退得宜,还有了性情相符的小伙伴,阿图性子更为文雅,但做事极为专注,雅雅身子强壮多了,比起之前更活泼爱笑了。

  加上她在成为多尔衮福晋之后认识的瑚图里、李佳氏等人,不比在皇宫时的口腹蜜饯好吗,至少是能让她真心以待的。

  还有孩子和多尔衮,她还想着生下孩子之后看多尔衮当新手阿玛的样子呢。

  她可太想当一次甩手掌柜了。

  想着她能抱着雅雅荡秋千,而多尔衮只能焦头烂额抱着娃娃一刻不停,她就憋不住笑了。

  至于现在啊,她心想皇太极折腾完她这家子后,就得面对自己后宫杂乱的样子了吧。

  有哲哲在前,她不信娜木钟的身孕很容易生下来,娜木钟是有手段护住自己孩子的,但是也保不准皇宫有太多能人了啊,不然她怎么在重生后认清自己局面后,对此心生绝望呢。

  内有靠不住的儿子丈夫,外有处处看不惯自己的妃子,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想护着自己三个女儿快活过日子,后宫妃子怎么可能允许,哲哲又怎么可能看得过眼,皇上又怎么能容忍自己不将他当一回事。

  她被皇上冷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她万万不能对皇上不上心,这是后宫妃子的规矩。

  布木布泰是再清楚不过皇宫的样子了,之前不当一回事,现在她心态变了,也不将其当作一回事,但是她却想看看她们的好戏了。

  至于看好戏的同时——布木布泰点了点他精壮的胸膛,多尔衮一愣,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指。

  “多尔衮,你这阵子既然不忙着战事,那就给学习怎么抱孩子吧,雅雅这孩子最喜欢人抱了,你要是能抱得她睡觉,你的功夫才到家了!”

  他要学着抱孩子吗,多尔衮皱眉,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学抱孩子,说不准他刚靠近孩子时,孩子就啼哭了,他没抱过婴儿,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初多铎的大女儿降生时,声音吵得多铎连夜逃到他这里。

  不过,看着布木布泰期待的眼神,多尔衮点了点头,布木布泰和他的孩子,怎么想都比多铎的孩子乖巧,而且,他们亲生的骨肉,他抱来哄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多尔衮迅速将多铎大女儿吵闹的画面抛到脑后,快快幻想起他和布木布泰的孩子降生时的画面,随即揽住布木布泰进了寝室。

  夜深了,孩子的事暂且不理,媳妇得睡觉了。

  ……

  三个月后,随着布木布泰孩子月份渐大,她进宫的次数也越发少,她在皇宫见到的热闹也越来越多,只是那都是小打小闹,无论是关雎宫门前被人泼油水,还是小路上突然多出一块砖,或是宫里面的猫猫狗狗越发多,一不小心就有几个畜生差点吓到贵妃。

  布木布泰目睹这一幕,心里摇了摇头,然后很快得知消息的哲哲命令奴才将这些猫猫狗狗都捉起来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在混淆视听,但是这些猫狗的泛滥肯定与几位后宫主位拉不开关系。

  布木布泰看戏的同时还得防范宫里面的饮食和种种算计,好在自从这几次演戏成功以后,她还配合在自己脸上化上虚弱的妆,之前动手的那些奴才好似都停手了,等着看最后的热闹。

  是日,正是布木布泰前脚从皇宫来到马车上后,皇宫里就传来了别的热闹声音。

  布木布泰掀开帘子,眼神颇为讶异,“宫里发生何事了。”

  瑚图里不大在意道:“或许又是被小猫小狗惊着了吧,布木布泰,我跟你说,李佳氏打算和咱们几个妯娌挑选几匹新出的料子,我时辰算计的刚刚好,你不许给我又发生一些事啊。”

  “知道啦。”布木布泰挥了挥手,将帘子放下,“陈昼,走吧。”

  “是嘞,福晋。”陈昼快快应声,挥了挥马绳,马儿飞快奔疾,随着风声的响起,布木布泰很快将皇宫里的声响抛到脑后,期待那些新出的料子能给自己几个孩子做好看的新衣裳!

  作者有话说:

  存稿都没了,接下来就日更多少放多少了,感谢支持,比心。

  九点还有第三更,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