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盛京皇宫内
随着皇太极越发看重前朝政事, 后宫争宠的人越来越少了,毕竟人都不出现在后宫了,她们还争什么争, 不如想着歇一会儿, 想法子在之后皇太极出现在后宫时积极争宠。
当然海兰珠作为越发受宠爱的妃子, 自然而然是所有妃子眼中的大敌。
娜木钟曾经还自豪自己依靠身份压过了海兰珠, 但是现在她光是想到这点,就觉得屈辱无比,光是在身份上越过海兰珠有什么用, 皇上现在还芥蒂着当初的事。
在后宫里,她虽为东宫大福晋,海兰珠为西宫大福晋,但是实际上谁不知道皇上更看重海兰珠啊,凡是赏赐, 先是到了海兰珠那儿,再到她和哲哲那儿。
在皇上和后宫众人眼中, 大概海兰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宫大福晋吧, 而她,只能算是西宫大福晋了。
娜木钟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气谁, 尽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地位是由皇上和海兰珠造成的。
有时候她还会想,若是当初知道当皇太极的妃子这么憋屈, 她早就逼婚其他人了,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凭借她的地位和势力,想嫁个多尔衮还真不难。
当然, 现在多尔衮被布木布泰占了。
想是这么想, 但是娜木钟心里一点都不在意布木布泰的际遇, 若是布木布泰没有给皇上生下阿哥,若是皇太极没有称帝,她还会看好布木布泰的选择。
但是将心比心布木布泰的处境后,她发现布木布泰当庄妃的日子还是挺好的,起码有了儿子有了保障,福临作为皇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蒙古血脉的阿哥,将来说不定就是皇上的继承人!
布木布泰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
不过介于当事人的想法,娜木钟没有多想,但是后宫妃子哪个不是在惋惜布木布泰那些到手的好处啊,即便她们在很大程度上都在惋惜自己不是布木布泰,得不到那些好处。
将种种想法压下来,娜木钟如今坐在清宁宫里,态度不浅不淡,哲哲现在有孕四个月多了,身子贵重的很,而且哲哲作为国君福晋,想将她们叫过去是丝毫不成问题。
尽管现在到位的人是五大福晋之三,海兰珠根本就没有到来。
毕竟海兰珠现在可是管着哲哲的权,哲哲就算是恨得牙痒痒,也无能为力。
后宫除了生养子嗣之功,最大的能耐便是得宠了,海兰珠能得宠是她的本事,即便海兰珠性子骄纵又如何。
娜木钟刚坐下,一旁的端妃巴特玛笑了一声,“怎么贵妃姐姐这么迟啊,怪惹妹妹好奇的,妹妹起初还以为贵妃姐姐是像宸妃姐姐一样受宠起不来身了,但是嘛,皇上这不是还没进后宫吗,是妹妹想多了。”
娜木钟撇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确实是想多了,想这么多,还不如想想你们两姐妹如何讨好皇上,一身狐媚子气!”
整天就想着争宠,还两姐妹齐上,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巴特玛险些站起来跟娜木钟拼命了,哲哲轻哼一声,“巴特玛。”
她才忍下自己的气焰,“是,哲哲。”
如今哲哲有孕在身,便是这后宫最大的人,若是哲哲在三个女儿之后生下一个儿子,即便是福临,也越不过哲哲肚子里这个儿子了。
哲哲现在说是满意也满意,说是不满意也不满意,总而言之,她现在只盼着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好大大压过海兰珠的气焰。
“如今皇上要忙政事,咱们这些后宫姐妹须得安安静静在后宫等着皇上归来了。”哲哲环视一周,“若是让本宫知道有谁存心闹事,本宫非得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如今谁不知道皇上离入关只差这一两次的征伐了,如果有谁敢闹事,扰了皇上,将她好好的即将到来的皇后之位给弄没了,哲哲发誓,她绝对能让那个人跪地求饶,生不如死!
“呵。”哲哲这话可真是大气啊。
娜木钟不在意哲哲的威胁,她们这些妃子在皇宫里能闹得了什么大事,皇上又不在,与其在意哲哲的话,娜木钟的眸色渐渐加深,她心想,或许前些时候在宫外找的人才是个管用的,只要能将她身子调养成适合怀孕的状况,以她东宫大福晋的身份,何惧哲哲怀孕一事,她起码还生下过阿哥,然而哲哲只生下三个女儿。
谁会赢,这还真说不定了。
哲哲威胁完这一通,聚会便散开了。
一旁的嬷嬷给她揉着肩膀,“福晋,只要您撑过这段时间,等皇上入关后,这第一个阿哥便是您所出,皇上定将这孩子当成是唯一的嗣子。”
哲哲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愿如此吧。”她轻柔的摸着肚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这么及时,刚好是在海兰珠十分得宠后到来的,不光巩固了她的地位,也让海兰珠拿她没有办法,况且,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到时候,她便是唯一的中宫皇后,按照汉人的说法,只有她生下来的孩子为中宫嫡子!
皇上不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还能立谁的子嗣,海兰珠的吗?笑话,海兰珠这阵子受宠的日子完全不如她的多,谈何是个好生养的,那些二嫁的福晋哪个不是带着子嗣过来,就像是娜木钟,巴特玛璪这两个二嫁之人,都是带着儿子女儿过来的,唯独海兰珠至今都没有生养。
若是说海兰珠年纪还轻,没有子嗣很正常,可布木布泰不是她妹妹吗,同一个生父生母,但是布木布泰已经生养了四个孩子,唯独海兰珠还没有生养。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海兰珠是不是就是个难生养的。
哲哲慢慢陷入假寐中。
然而福临却是刚刚从阿哥府来到这盛京皇宫,他已经想了好多办法,但哪个办法都是有错漏的。
要不就是他手脚干的太明显,容易让哲哲发现是他的动作,导致他之后很可能和哲哲离心,要不就是他太过注意自己手段,然后手段太轻微,不足以让哲哲肚子里的孽种没了。
这些时日,他看着哲哲肚子一天天的胀大,他就越发明晰的认知到,哲哲肚子里的孽种不尽快弄没了,这后宫就再无他福临的容身之处了!
正逢此时,麟趾宫的奴才刚好出现在他身侧,脸上皆是愁绪,无关其他,像是哲哲关注的东西,海兰珠也在关注,并且还十分在意。
海兰珠怎么可能不介意自己是宫里面受宠最多的妃子,但是偏偏至今都还没有怀上孩子的事呢。
明明只要自己怀上一个孩子,今后的好日子是滚滚如潮水了,但是偏偏她在前夫那儿是个不易生养的,在皇上这儿也是一样,她怎么能不担心,不,或者说,她担心极了哲哲生下一个阿哥,皇上立哲哲的子嗣为继承人。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极度的不甘心,明明这宫里面最得皇上宠爱的人是她,明明皇上将一颗心都捧在她身上了,那理所应当的,皇上的位置应该由她的儿子继承,哪能让哲哲得了这些好处!
布木布泰的福临全当作另外一回事,毕竟布木布泰已经不为皇上妃子了,越不到她头上来,可是随着哲哲肚子一天天的长大,她却是不得不担心起哲哲生下来的是个阿哥!
最最关键的是,海兰珠怕自己是个怀不上的。
这种种愁绪下来,明显的影响到麟趾宫的奴才们了,她们跟随了这么得宠的主子,自然是盼着自家主子能生下一个阿哥,到时候主子的地位便是这后宫第一人了,但是偏偏主子还没有孕,她们这些奴才岂不是发愁死了。
“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心情好起来,不然等国君福晋生下阿哥,皇上的心思都在国君福晋身上了。”一个奴才唉声叹气道。
另一个也是如此,“是啊,国君福晋这第四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个阿哥吧,”那奴才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听说之前宫里面的庄妃就是生养了一个阿哥和三个格格,这命数是真的巧合啊,谁也说不准国君福晋会不会像庄妃一样……”是三女一子的命数。
再不济,能当上国君福晋的人,不会总是次次都等不来自己的阿哥吧,这天大的福气啊。
福临听到这里时,已经是心一紧了,不得不说,这些奴才担心的事,也是他担心的事,他亲生额娘是个狠心的,也是个傻女人,对每个孩子都是极尽用心,但是他知道哲哲不会这么做,哲哲只会在自己生下阿哥后,快快将他这个养子抛下。
所以,他必须要快快将哲哲的孩子弄没了。
只见那奴才还说道:“若是国君福晋的孩子能没了就好了,咱们主子也能快快好起来。”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奴才狠狠的拍了她一巴掌,“你在胡说什么,当着大庭广众,你别连累我!有些话该说不说你不知道吗?”
“是是,是我口误了。”那奴才左顾右盼一会儿,见没人发现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快快拉着另一个人的手,给了个眼神暗示。
两个奴才赶紧离开此处,没发现墙角处已经站了一个小孩子。
福临若有所思的想着那两个奴才的话,心猛地一跳,是啊,不光是他想着将哲哲的身孕弄没,这极受汗阿玛宠爱的宸妃也一样啊,他倒是可以联合宸妃行动。
反正这后宫的妃子不都是盼着自己儿子上位吗,宸妃也是俗人。
说干就干,福临到底是个六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他揉了揉自己脸颊,脸上满是小孩子的娇憨可爱,他迈向清宁宫的脚步一转,往麟趾宫走去了……
再怎么说,在后宫中,他福临的血脉是离宸妃最近的了,宸妃应该不至于抗拒一个没有亲娘的阿哥。
……
崇政殿内,皇太极负手而立,眼神极为可怖。
他审视着面前的代善和多尔衮多铎三人。
重点还是在代善面前。
与多尔衮和多铎两个压根没有接触过皇权的阿哥不同,代善曾经是接手过太子之位的人,尽管他的恭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皇太极心满意足,可是这样长久的恭顺已经让现在的皇太极怀疑代善是不是真正对他投诚了。
不然一个接触过皇权之人,又怎会心甘情愿对地位本不如自己的人好,皇太极设身处地过,自己若是成了代善,是绝对不可能心里面没有一丝怨气的。
但是在攻克朝鲜之时,他不得不用代善和他的几个儿子。
“朕打算亲征,此行大清须得胜利!”
抛开对代善的顾忌后,皇太极已然是决定将朝鲜打服了,这是为了粉碎明朝的东江防线,解决大清的后顾之忧所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堂下臣子无不是心悦诚服,满心澎湃。
只因为将朝鲜打服了,他们大清离入关也就更进一步了。
几人散开以后,代善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睛微微眯起,前些时候他福晋对他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但是妇人之见哪是能说服他的,多尔衮的福晋若是能预料到这种事,也不至于灰溜溜被皇太极送给多尔衮了。
因而他拍了拍自己大儿子的肩膀,事已至今,他的儿子已经被皇上授予爵位了,他也是如此,他们一家子总算得了皇上信任,接下来只要继续立功,他们一家子想要成为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便不成问题了。
多尔衮已经因为娶了庄妃逐渐失了皇上重视,多铎倒是能和他争一把这个位置,只是,多铎不过是毛头小儿一个,谈何威胁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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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你福晋吧,大男儿何患无妻,只有你才将后院空无一人,真是让我高看了。”代善嘲弄的笑了。
多尔衮视若无睹,左右代善针对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谁叫代善确实是对皇太极忠心耿耿,他不会轻易与代善有矛盾。
可是多铎听了这话,眉毛挑起,“哟,代善,难不成你福晋天天过来找我福晋,找十四哥福晋是闹着玩的?怕不是太闲了吧,这句话还是送回给你吧!是你该回去多陪陪你福晋了。”
“多铎你!”代善阴沉着脸。
“好了,大事在前,你们几个别闹起来了。”皇太极拍了拍代善的肩膀,冷声道。
如今这几个人应该将心思都放在筹备兵力上了,一些儿女私事不至于凌越到大清国事上。
“是,皇上。”代善甩袖而去。
多铎撇了撇嘴,对代善的举动不敢苟同。
“走吧,十四哥。”
“多尔衮向皇上告退。”多尔衮拱了拱手,便随多铎离开了。
皇太极在原地立住一阵时间后,慢慢眯起眼睛,“走吧,朕也得回去看看海兰珠了。”
将所有的兵力编排,所有的路线,还有对敌方的对策、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周全后,皇太极也无需考虑太多事了,剩下的不都看领兵之人的计谋和随机应变吗。
海兰珠这阵子心情不大好,他多陪陪海兰珠,免得打起仗来,他就顾不得海兰珠了。
……
福临入了麟趾宫后,海兰珠对他的到来显然是有些意外。
“福临,你怎么过来了。”
福临脸色不太好看道:“宸额娘,我想去看看嫡额娘,只是嫡额娘现在只顾得肚子里的孩子,福临想来想去还是别打扰嫡额娘了,但是福临也不知道找谁说说话,所以就来了宸额娘这儿。”
“嗯?”海兰珠对这番话还是挺存疑的,“你来找我说说话?”
福临点头,“嫡额娘近来胃口不大好,宸额娘有没有什么好方子,福临怕嫡额娘身子出事。”
哲哲胃口不好?海兰珠眼神微动,看向一旁的奴才,那奴才点了点头。
海兰珠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吗,那正好,我有法子让你嫡额娘胃口好起来,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你要是告知别人了,这法子也不管用了。”
福临点了点头,神情激动道:“真的吗,只要嫡额娘身子好起来,福临对宸额娘满是感激!宸额娘让福临做什么都可以的!”
“是吗,你乖乖过来。”海兰珠招了招福临,像是招小猫小狗似的。
福临注意到这一幕,满心不悦,他一个血脉尊贵的阿哥,哪是海兰珠这样的人物能随意将他当成小猫小狗对待的,但是,为了达成心愿,他先忍着吧,总有一天他会让海兰珠得到报应的。
海兰珠心底也是微妙的很,她先前还愁着哲哲的身孕,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巧合的事,只要让福临乖乖按着她的办法来,哲哲这胎也休想保得住了,而犯下过错的人只会是福临,与她海兰珠有何关系?
两人都各怀心思,直至夜幕的降临,福临身边的奴才才慌慌张张将福临送回阿哥府。
海兰珠身边的奴才问道:“主子,您让福临阿哥做这等事,当真不会被福临阿哥——”“不会。”海兰珠把玩着护甲,眼神尽是笃定,“一个小鬼懂得什么事,他手上并无证据,若是他冤枉我,皇上只会更怜惜本宫。”
奴才恍然大悟,“果然还是主子足智多谋!”
……
多尔衮再次回归时,布木布泰正拉着瑚图里将街边上的美食都卖个够了。
软软乎乎的沙琪玛,还有冰脆可口的糖葫芦,刚出炉的羊肝羹,和白滚滚一片的饺子。
沙琪玛是满人的特产,皇太极带着一众臣子妻妾来到盛京了,满人一旦多起来,自然而然便影响到这地方的饮食了。
不说沙琪玛这些点心,还有热滚滚的羊奶也挺招人喜欢的。
用瑚图里的话来说,她才不学着布木布泰做什么吃的,也不会学汉字,她只会坐等其成,专门生了一口好吃的嘴巴。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布木布泰你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瑚图里将糖葫芦塞进口中,鄙视的看了一眼布木布泰,布木布泰撑着脸颊,对这位吃了她不少好东西的人没好气道:“你光想着吃有什么用,还不是都是我给的银两,我想都没有想到,你一个亲王嫡福晋,身上的银两居然这么少。”
“那又怎么样,”瑚图里感觉老脸挂不住了,嘴硬道:“我是来睿亲王府做客的,既然是客人了,你这个东家不得好好招待客人吗?”
“是是是,那你这个客人到底什么时候走。”布木布泰已经毫不客气的颁布逐客令了,先前和瑚图里搞好关系的想法荡然无存,和瑚图里相处,她不是多出一个姐妹,而是多出一个女儿,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急,等我吃完再说。”瑚图里一口一个糖葫芦,眼睛不忘瞥向石桌上的点心,充分的证明了什么叫做吃着嘴里的,望着锅里的。
千帆院内,布木布泰的三个格格已经被她勒令乖乖学写字去了,等写完以后再慢慢玩。
所以院落里只剩下布木布泰和不断往嘴里填塞东西的瑚图里。
关键是瑚图里吃个不停也就算了,她还吃的像个恶鬼一样,仿佛将点心当成自己仇恨的人了,一口一个咬的别提多痛快了。
“福晋,贝勒爷回来了。”
“是吗,我去接他。”布木布泰若有所思,看来今日多尔衮回来的特别快啊。
“布木布泰。”没等布木布泰起身,多尔衮已经兴冲冲跑过来,一把将布木布泰抱起来了。
布木布泰从善如流环住了他的脖颈,“今天怎么这么早?”
多尔衮笑道:“已经商量好军队的事了,再过三天,咱们就出发了,这几天我正好空出时间陪你了。”
“累不累,先坐下来吧。”布木布泰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累。”说是这么说,但是媳妇让自己歇歇啊,多尔衮非常自觉的抱着媳妇坐在石凳子上,布木布泰还是继续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胸膛。
多尔衮笑得挺开朗的,完全不像军营里威严可畏的睿亲王,也不像在外人面前展现的冷俊少年郎,此时的他,只是在媳妇面前乐呵呵的妻管严。
瑚图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完全停下动作了,一颗糖葫芦卡在嘴里不上不下,原来布木布泰和多尔衮平时是这个相处模式,她怎么觉得自己吃撑了,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感。
为什么他们夫妻能视若无人一样秀恩爱,但是想想她自己平时和多铎的相处模式,多铎有求与她——她帮多铎解决问题了——多铎心满意足离开她,去找佟佳氏了。
她原先还觉得没问题,但是现在怎么觉得怪怪的。
瑚图里怔然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光,嘴巴一嚼一嚼的,突然起身,直直往院门走去了。
说来她还挺羡慕布木布泰的,原先还有妒忌,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她和多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得归功于她和多铎的相处模式。
或许,她可以趁这几天和多铎说说心里话,总不能两夫妻一直不温不火吧。
……
睿亲王府内
多尔衮对于自己即将要和新婚妻子分开一事格外不舍,第一天简直都在床上过完了。
第二天、第二天自然是在布木布泰强烈的要求下,下了床,拎着三个养女,目无精光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雅图扯了扯多尔衮的袖子,“多尔衮,咱们这是要去那儿。”
阿图就像年画里的年娃娃一样拍了拍自己浑圆的小肚子,望了一眼大姐姐,又看了一眼差点站不住的小妹妹,理直气壮的靠在多尔衮腿边,非常疲累道:“阿图累了。”
雅雅揪着小鞋子,蹲在路边,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试图用手戳一戳,一只蚂蚁差点被她的小手戳得翻不过身来,她还乐呵呵拍了拍胖乎乎的小手。
多尔衮弯下腰,拎起小娃雅雅,一点活力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布木布泰骂我牲口,让我滚出去,还让我带着你们别来烦她,我就带着你们出来了,你们想去那里,我带你们走走。”
雅图瞪大眼睛说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啊,我们只是三个小孩子,你才是大人啊。”
不光是多尔衮心里郁闷,雅图心里面比他还郁闷千倍万倍,她不过和阿图雅雅她们去床上找额娘罢了,哪知道额娘红着张脸,将她们和多尔衮一起赶出门了!
多尔衮勉强提起精神,哎,这么好的天气,他不是应该和布木布泰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带娃啊。
“就随便走走吧,我记得布木布泰喜欢汉学,我去给她卖几张字画,女儿家都喜欢花花草草的,那我也给她带几株好看的花儿摘种,布木布泰最近还喜欢下厨,我给她买些点心哄哄她。”这样应该行了吧。
多尔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料想他这话一出,三位小姑娘都用着审视的眼神盯着他。
这年头的大人怎么只想着他媳妇的,还有三个娃娃在他面前啊!
阿图认真道:“阿图也要好吃的!”
雅图不太好意思道:“多尔衮,我也想要字画。”她想练出更好看的字给额娘看!
雅雅歪头,“花花!”
多尔衮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骏逸的笑意,“那、叫我一声阿玛?我就给你们买。”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布木布泰想让他和三位小格格相处好的心思,他当然想三个女儿叫他阿玛了,三个孩子乖巧可爱,跟布木布泰如出一侧,他和布木布泰成亲了,那三个娃娃也是他的孩子了。
雅图小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扭扭捏捏的,她已经是知事的年龄了,让她轻易说出阿玛有些难。
但是小一点的阿图和雅雅就一点都不在意了,她们之前一直叫着多尔衮的名字,不过是学着大姐姐的,而且突然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心里面不太习惯罢了,可是现在多尔衮待她们很好,还和额娘成亲了,那就是她们的阿玛了。
阿图想了想,抱紧了多尔衮的腿部,撒娇道:“阿玛,我要好多好多吃的,你给我买吧。”
雅雅委屈巴巴道:“阿玛你给雅雅买好多花花!”
“好嘞。”白得两个胖闺女,多尔衮一下子将她们抱起来,高兴的好像是中了彩票一样。
这对于多尔衮来说,是他和布木布泰夫妻感情更进一步的证明,他和布木布泰可是有三个娃娃的承认了,不,是两个。
多尔衮看向雅图。
就剩这个闺女的承认了。
众目睽睽之下,雅图脸红通通的,步子慢慢挪到多尔衮身后,抱着多尔衮的大腿,小声的说道:“阿、阿玛。”
“哎!阿玛听到了!”
多尔衮一手将两只胖娃娃捆在怀里,一只手拉住雅图的小手,精神一下子亢奋了,“阿玛带你们去买好吃好玩的!”
当然,关键是得给他媳妇买更多好吃好玩的,他要将媳妇哄好!
仿若过上了人生得意风光之时,多尔衮此刻的神色别提多飞扬了。
……
正院里,布木布泰伸着懒腰,在感觉到腰侧传来隐蔽的痛楚后,她脸色黑了,心里面不停的骂着多尔衮。
这压根不是人干的事,不是好人!
暗自骂了好一会儿,布木布泰才红着脸,将枕头放在腰间垫着,免得‘伤口’痛上加痛。
苏茉儿在门外守着,没敢打扰她看似心情不太好的主子,还非常精神的打算给主子炖上几盅补药,她主子身子怎么这么弱啊,这可不行,她得让主子身子补的强劲一些。
而另一边的周嬷嬷非常巧合的和苏茉儿想到一块了,福晋身子看起来不太好啊,可得多补补,不然怎么生下王府的小主子。
布木布泰缓了好一会儿,难免从多尔衮身上的心思慢慢转移到她身上,眼底多了一抹心虚。
简单的说,她和多尔衮一整天厮混在床上,也不光是多尔衮想要,她主要是动了想要孩子的心思。
多尔衮暂时不想要孩子,但是她还挺想的,关键是多尔衮去打仗了,这几个月下来,她总得被别的东西牵挂心神吧,不过这种事,说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只是她想试试吧,所以就趁着多尔衮不注意时,弄里面了。
能怀上最好,不能怀上也不大要紧的,大不了,她就带着三个格格在睿亲王府等着多尔衮的归来。
再不济,她还能找上李佳氏和瑚图里,更有甚者是哲哲等人消遣时间。
睿亲王府相比于其他府邸是真的很清净了,后院只有她一个女主人,闹不起来。
布木布泰拍了拍脸颊,越发觉得自己自打脱离了妃子的身份,就活得越像正常人了。
后宫的权力卿卿我我,她上辈子体验过了,所以这辈子不想要再触碰了,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好。
至于哲哲那边,她总会找到机会‘报答’的,哪有想害人,却一点报应都没有的。
……
哲哲此刻的心情并不像布木布泰想的那样舒坦,距离皇上亲征的日子越近,她心悸的越发厉害。
不知怎么回事,她明明在坐胎的四个多月来,吃哪哪好,喝哪哪好,皇上除了夺走她权力外,对她的态度也挺温和的。
按理说,她不该有这种感觉,她怀的孩子很康健,而且她怀前面三个孩子时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每天能吃下的东西越来越少,而她又查过自己身边用惯的奴才,都没有问题。
换而言之,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哲哲暂且安下心来,吩咐一旁的奴才道:“快快请太医过来吧。”
每日不请一次太医还真不行了,哲哲是个谨慎的人,对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那叫一个呵护备至。
“是。”
太医很快到来,一经诊脉,眉头皱得极难看。
哲哲一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太医扶着胡子,他总感觉国君福晋这胎症状不太对,好似接触了什么对孕妇有害的东西,但是想想不太可能,国君福晋的清宁宫防范有多严,他很清楚,就连他这个太医过来诊脉,都是被下人搜查了身子才给放进门的。
他要是说出这个猜测,国君福晋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不不不,或许国君福晋这胎只是单纯的虚弱。
太医自顾自的下了判断,主要是这宫里明哲保身是每个人都参悟的事,太医作为为后宫娘娘们诊断脉象的人,更是晓得此道,无论如何,说是胎儿自己有问题,总比现在就发现问题了好。
太医比谁都清楚这后宫妃子的手段,指不定啊,上一刻太医说出问题了,下一刻太医自己就性命不保了。
太医摸了摸胡子,面色和善道:“国君福晋,您这胎象状况不太好了。”
“什么?本宫的孩子出事了?”哲哲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肚子里的孩子明明还好好的,太医,你快救救我的孩子,本宫的阿哥绝对不能出问题!”
“奴才尽力而为吧。”太医悠悠叹了口气,“国君福晋请放心,您的身子康健,定能将孩子养好的。”
他这话不是假话,就目前而言,国君福晋的身孕还算好,但是没有找到接触源,过些时候就不清楚了,但是这不归太医管。
太医深知,在国君福晋防的极严的情况下,幕后之人都能给国君福晋下手,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还是汉人,能在宫里立足已经算好了,别牵扯进去更多事,才是他活到现在的保证。
况且,国君福晋还未必是被人下了坏东西。
“好。”哲哲一听自己的孩子有养好的机会,心神松下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给太医赏赐,福临便兴冲冲进门了,满头大汗的。
哲哲温柔的给他擦着汗,“怎么玩得这么累。”
在自己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哲哲不会对一个已经养成的阿哥变了态度的。
福临眼睛看着哲哲的肚子,笑道:“儿子一想到嫡额娘生下孩子后,我能和弟弟一块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他身上的麝香,可得经常接触到哲哲才管用的。
他一见哲哲状况不太好,他心里就高兴。
哲哲神色更是温柔了,果然,她当初将布木布泰的阿哥抢过来是正确的举动,布木布泰本来就不配养阿哥,只有她才能给福临过上好日子,也只有她才能受着福临的孝顺。
她只要再等几个月就行了。
她笑得温柔,福临也轻轻的靠近她,仿若一对天生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