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1 / 1)

信息素后遗症 苏景闲 2470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节 。”

  “草!时间这么紧迫?”贺闻溪忍不住扒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本来就不怎么平顺的头发立刻乱七八糟地支棱起来。

  江颂在前面听见了,咽下小笼包,幸灾乐祸地回头:“老李对溪哥你绝对是真爱,就算讲台和最后一排隔着万水千山,老李依然会为你送上最温暖的关怀!”

  贺闻溪拔了笔盖,开始运笔如飞地抄文言文的翻译,顺便警告江颂:“麻烦不要乌鸦嘴!”

  事实证明,江颂的确是乌鸦嘴成的精。

  老李捧着保温杯走进教室,开口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们是理科实验班,大家对于语文成绩的要求一直都不高,只要不拖后腿就行,我能理解。但是,有的同学,已经不是拖后腿了,是直接截肢!我就不点名了,贺闻溪,来,把你的题卷给我用用。”

  贺闻溪心不甘情不愿,试图拒绝:“老师,我给了你,我不就没法看题了吗?这不利于我查漏补缺和订正答案。”

  老李其实并不老,三十几岁,满身都是书卷气,不过因为老杜喜欢写诗,想借机蹭一波文学素养,强行跟他组成“李杜CP”,这才天天“老李”“老李”地喊。

  老李不为所动:“你同桌语文一百三,你看他的题卷,不比看你自己的有用?”

  贺闻溪悻悻地将题卷交了出去。

  语文课的时间过得尤其慢,贺闻溪一开始还抻着背,听得认真,两道题没讲完,他已经用手支着下巴了,到诗句赏析时,贺闻溪彻底摆烂,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他发现裴厉也没听课,正在刷数学题,而且这人刷题就刷题,竟然连草稿都不怎么打,简单的直接心算,复杂的才会在草稿纸上画几笔。

  贺闻溪忽然想起一个在心里存了很久的疑惑,他低声问:“裴厉,你最近两个月,出过什么意外或者生过什么病吗?”

  裴厉画下一个“C”,回答:“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裴厉看了他一眼,确定道:“一次都没有。”

  贺闻溪疑惑了。

  他当初是因为出了车祸,差点死了,才被系统弄去了任务世界。

  但裴厉既没有出意外,也没有生重病,不存在涉及生命危险的情况,那他是怎么得到去任务世界的机会的?

  或者,这有可能就是,他还记得任务世界的事,裴厉却失忆了的原因?

  裴厉见他问完之后,就一副纠结的模样,笔尖在纸面上停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贺闻溪随口答道:“你不是摩羯座吗,我来的路上看星座运势,说摩羯前两个月都水逆,容易有灾祸疾病,就找你对照对照。看来,星座这东西确实不怎么准。”

  裴厉却从他的话里挑出了一个重点:“你知道我生日?”

  贺闻溪一个激灵,彻底回了神。

  他怎么知道裴厉生日的?当然是在任务世界知道的!

  他生日是7月30日,到了任务世界也是这个时间。任务世界里,裴厉的生日是1月9日,那现实世界里,应该也是这个日期。

  但肯定不能这么解释,于是贺闻溪脑筋急转:“我从你微信资料里看见的。”

  说完后,他就发现,裴厉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这时,老李又点了贺闻溪的名字,手拿卷子,和颜悦色地问:“贺闻溪,除了最后一首诗歌鉴赏,其它答案都是抄的吧?”

  贺闻溪差点就接了一句“您怎么知道?”

  老李把卷子还了回来。

  贺闻溪浏览了一遍,用手肘撞了撞裴厉,小声问;“我抄完前面的,发现时间还挺充足,最后一道诗词鉴赏就自己做了,不过老李怎么看出来的?”

  裴厉看了一眼,就见最后一题,分析“寄身且喜沧洲近,顾影无如白发何”表达了什么感情,贺闻溪写下的答案是:表达了诗人的喜悦之情。

  裴厉难得追问:“你怎么看出诗人很喜悦的?”

  贺闻溪用笔在“喜”字上圈了一个圈,理由充分:“当然是他自己说的,离沧州很近他很开心!”

  想起贺闻溪上次月考考的97分,裴厉不由道:“你上次应该是超常发挥了。”

  贺闻溪反应两秒,眼睛圆睁:“你竟然说我菜?”

  虽然他知道自己很菜就是了。

  上午放学的铃刚响,一群穿着校服的人在楼道里,跑出了非洲草原大迁徙的气势。

  没一会儿,教室就空了,江颂满脸期待地转过身:“溪哥,今天中午吃什么?”

  “中午吃——”贺闻溪才想起,前两天称体重,他发现自己不仅没长高,反而胖了两公斤,这让他十分有危机感地告诉顾叔,以后都不用往学校给他送午餐了,他吃食堂。

  得知没饭了的噩耗,江颂扳着手指头开始数:“那群牲口肯定把食堂洗劫了一遍,现在食堂里应该还剩青椒肉丝里的青椒,辣子鸡丁里的辣椒,糖醋排骨里的酱汁,和红烧猪蹄里的葱,你要吃哪个?”

  贺闻溪听得直皱眉,站起来:“走吧,去吃面。”

  没想到,食堂难民不止他们两个。

  见裴厉和彭蒿从办公室的方向过来,贺闻溪盲猜:“老杜找你们?”

  裴厉校服外套没有拉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黑色T裇,配着黑色长裤,整个人的比例显得极为匀称,典型的那种衣架子,随便穿穿都很好看。

  他点头回答:“嗯,一起欣赏美丽的数学题。”

  贺闻溪笑起来。

  彭蒿已经饿得有气无力,愤愤道:“这个点了,食堂那帮牲口会留半根排骨?这数学课代表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想当了!”

  这种话他说了不止一遍两遍,可说是这么说,凭着对数学的热爱,下次选数学课代表时,彭蒿又会把手举到最高。

  四中的南门为了安全好管理,长期锁着,不过有家面摊一直摆在这附近,会把煮好的面从围栏的间隙里递进来,味道也还过得去。

  最重要的是,南门离教学楼和食堂那一片都非常远,几乎是对角线了,所以,人很少,不用排长队。

  面摊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寡言,坐在轮椅上,煮面的速度不算快,但料很足,贺闻溪以前时不时地就会和江颂一起绕路过来照顾生意。

  扒着铁围栏,贺闻溪熟练地点餐:“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双份牛肉,不要葱不要蒜不要香菜不要花椒,微辣少盐,面不要太软。”

  老板一听这熟悉的要求,立刻把贺闻溪认了出来,朝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很温和。

  彭蒿听着贺闻溪这一串要求,咋舌:“老板,我没他这么挑剔,我要大份排骨面,重辣,先煮我的吧!”

  “小草,你这叫拉踩知道吗?我怎么就挑剔了?人有些东西不爱吃很正常,”说着,贺闻溪不由望向裴厉,“是吧?”

  见贺闻溪专心专意地在等着他的答案,裴厉没有直接回答:“我不吃香菜。”

  贺闻溪立刻跟赢了什么一样,得意地朝彭蒿抬了抬唇角:“看,要尊重味觉的多样性!”接着,朝老板道,“老板,还是先煮我的!”

  没多久,贺闻溪的面煮好了,他端着一次性面碗,小心翼翼地走到附近的石桌放下,顺手扫开了上面的几片落叶。

  石桌不大,建在一个小亭子里,没两分钟,裴厉端着面,坐到了贺闻溪旁边。

  贺闻溪三两下掰开一次性筷子,直接就将筷子伸到了碗里。

  不过两秒,裴厉忽然听见重重的“嘶”声。

  一抬眼,他就看见贺闻溪一边抽着气,眼里都晕出了水光。

  “怎么了?”

  贺闻溪话说得轻而含糊:“被烫了一下,好像还咬到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裴厉命令道:“我看看舌头。”

  说完,裴厉自己先是一怔。

  不管是这句话本身,还是看舌头的行为,都不合时宜。

  正当他犹疑着准备开口时,贺闻溪却已经听话地稍稍扬起精致的下巴,露出了舌尖。

  他眼睫濡湿,眼下薄薄的一层皮肤透出了一层粉,水润的舌尖泛着不正常的烫红,偏右侧的位置,有血丝渗出来,显然被咬得不轻。

  唇色洇红,如果再往里看,还能看到淡粉的软颚。

  一瞬里,裴厉眸光晦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确实咬伤了,在流血。”

  这时,江颂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身体先于思维,裴厉抬起手,轻轻捏着贺闻溪的下巴,提醒他将舌尖藏回去。

  本能的不想让旁人窥见贺闻溪现在的情态。

  同时,裴厉的潜意识里,浮起了某种仿佛存在已久的认知——手指不能用力。

  否则,稍稍一按,皮肤上便会留下一个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