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耳鸣，听见了那种细小微末的声音。

哥哥……樱桃熟了，哥哥……樱桃熟了，哥哥……

滚出去……从我的脑子滚出去！！

蒋东阳紧紧捂着脑袋，赵恒文吓坏了，忙拍了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蒋东阳才缓过神来：“你说……”

“你……怎么了？”赵恒文皱着眉：“前世你找到了何向北，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据太完美了，何况他身边有一个和顾绵情况很像的小孩，你就没忍心动手，后来……也查清了，玉佩是何菱让人放在井边的。”

“你毁了何家，还记得吗？”赵恒文担忧道：“你觉得何菱办不出这么有条理的事，所以觉得还有幕后黑手。”

“后来……你离奇失踪了一年……”

蒋东阳听到这脑海里已经翻起轩然大波了，他是毁了何家，也觉得何菱干不出这种高智商的谋杀。

可是失踪??失踪一年？？

赵恒文还在继续说着：“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想不开了……可是一年以后你又回来了，满身伤痕……我们找到的是昏厥的你，你嘴里一直念的很混乱……”

赵恒文努力想着：“大概是顾绵的名字……和孤儿院……”

“然后我们查到你是十五岁进的孤儿院……你清醒以后，无论我们怎么问你，你都不说，关于顾绵的事也闭口不提。”

蒋东阳看向赵恒文：“你说我十五岁才进的孤儿院？”

赵恒文心里发毛：“你怎么了啊？！”

不多……一切都不对……时间……人物……地点都错了。

不对……脑袋里又开始响起声音，孩子的笑声……和惊恐的喊叫。

哥哥……你又猜错了哦，哥哥……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仁慈呢？！

哥哥…………

哥哥指的是谁？我吗？谁叫的我哥哥？

孤儿院？蒋东阳脑袋成了一团毛线，怎么解也解不开……

他没有幼年的记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可是……他不是八岁进的孤儿院吗？

“先从孤儿院查起吧。”蒋东阳揉着太阳穴，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要了这个孤儿院的文件和他幼年时的心理评估。

每个孤儿进孤儿院都会按时进行心理评估。

他心里觉得这些事太怪异了，可是脑袋里总是响起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着蒋东阳，他的记忆也许真出了问题。

前世顾绵去世，蒋东阳生不如死，性格偏执的无可救药，根本没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又或许，他察觉了，被人抹去了？

蒋东阳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他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为什么他明明是八岁入的孤儿院，可却是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等等……是谁跟他说的，他八岁入的孤儿院，他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不是吗？！为什么只对这点这么坚信不疑？

“我会派人保护好你们的。”蒋东阳看着赵恒文道。

　赵恒文摇头笑了：“我没事，李烨已经派人了，你这边就好好看好顾绵吧。”

蒋东阳点点头，又道：“恒文，你觉得催眠这种东西，能使人完全忘记某些事吗？”

“可以是可以。”赵恒文有点迟疑：“但我不太确定，我毕竟是心理医生，和真正的催眠师不太一样。”

蒋东阳点点头，赵恒文又呆了一会便去值下午班了。

蒋东阳只是坐在沙发上沉思，顾绵刚泡完澡，洗得香喷喷的坐到蒋东阳怀里。

蒋东阳一秒扫去所有的阴沉，笑着摸摸顾绵的头：“饿了吗？”

“嗯。”顾绵吧唧亲了他一口：“我想……吃……巧……克……力。”

蒋东阳捏了下他的脸：“先吃饭。”

顾绵不情不愿的哼唧，抱着蒋东阳的腰撒娇。

“鹤琪和月晟在房间里玩游戏呢？”蒋东阳摸摸顾绵的头。

“嗯……玩……魔方……呢。”顾绵软软的说着。

而另一半，赵恒文刚到自己办公室，就看见李烨正坐在他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但赵恒文知道，这是他气到极致了的模样。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李烨笑着看他：“爱丽丝是谁？”

“你怎么知道的？”赵恒文吃惊。

“我很久以前就觉得不对了。”李烨站起身来：“我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和蒋东阳认识最多不过一个星期，那你是怎么这么了解他，仿佛和他认识几十年了一样。”

“还有，今天早上收到的那边关于爱丽丝的书，太巧合了不是吗？”

赵恒文只好轻笑：“你这脑补能力确是很强，你不会以为我是爱丽丝吧？”

“我不关心你是谁？我关心的是，你瞒了我什么？！”

赵恒文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向他扔过去：“你觉得我瞒了你什么？”

　　“很多。”李烨看着赵恒文：“比如说，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了蒋东阳多少年吗？或者说……你到底在他身边呆了多少年？！”

90 活着或者死亡

“好吧。”赵恒文无奈的笑了：“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不想这些事造成你我的隔阂。”

“我……死过一回。”赵恒文勾起嘴角，神情冷漠：“然后重生了。”

“重生的时间，大概就是刚认识你的时候。”

李烨手里的水瓶掉在地上了：“你就算编故事……”

“李烨……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前世我大概三十三岁认识的蒋东阳，他那个时候状态很不好。”

前世．

赵恒文还记得那是个下午，他正在想晚上是去吃寿司，还是泡吧的时候。

突然院长让他接手一个病人，说实话，赵恒文不想接，院长都开口了，那得什么金贵的宝贝疙瘩啊。

结果赵恒文一看蒋东阳那会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得，一烫手山芋。

听院长说：“他……唉……也是个苦命人哪，他爱人死了……”

赵恒文同情的点点头，继续翻蒋东阳的病案，看到他拿枪自杀的那一页吓坏了。

“他拿枪自杀过？？”

院长也有点感到了悲哀，心里有些难受道：“太犟了。”

然后没在说别的……直到赵恒文和许方他们熟了以后，有一次许方喝醉了，哭着说了怎么回事。

这个叫顾绵的人死后，蒋东阳整天不吃不喝，滴水未进，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大概是一个月吧，蒋东阳瘦了四十斤，被急救到医院了。

生意……事业……朋友……什么都不要了。

“哥，你稍微吃点吧。”许方哭着求他：“棉花他肯定舍不得你这样啊。”

蒋东阳的眼珠稍微动了一下，看着许方道：“你……说他……会……舍不得我吗？”

“肯定舍不得啊！！”许方有点崩溃了，哭着大喊：“他最重要的就是你啊！！他舍不得啊……呜呜。”

蒋东阳的神情有一丝的破碎掉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

“拿……过来吧。”蒋东阳伸出双手。

许方觉得蒋东阳好像一夜就老了，那双原本有力强壮的手，现在宛如枯草一般，一使劲……就会断掉。

即使输了好几天的营养液，蒋东阳却还是无比虚弱，他只是喝下一口白粥，胃里就忍不住的反抗，呕吐出来。

蒋东阳就跟没知觉一样，吐了就吐了，到最后甚至还呕了血。

医生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打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