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也从来没懂过。

他那时只是累得呼呼喘气，随口问了一句：“那个眠？睡眠的那个？”

顾绵不懂，把热毛巾投好以后，想给蒋东阳擦擦满是血的脸，小声道：“不……不是……是……绵羊………的…绵。”

蒋东阳也是笑顾绵傻，就这么跟人回家里来了，真遇到个变态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什么破玩意……”蒋东阳头疼，道：“就是棉花呗……”

顾绵小声抗议：“是……绵……羊的……”

“别跟我废话！”蒋东阳瞪他一眼。

顾绵立马被吓得一激灵，一副要哭的模样。

给蒋东阳擦得差不多了，顾绵才弱弱道：“我……要……回去了……”

　怕蒋东阳不同意，又弱弱补上一句：“再……不……回去……会被……打。”

少年无意识的拉了拉破旧的衣角，手臂上却露出两道红痕。

蒋东阳识得，那是被柳条枝抽的。

他皱眉，“你说你妈老打你是怎么回事？？”

顾绵一惊，有些颤抖道：“也……没有……没有……老……打。”

蒋东阳眼神淡淡，却了然一笑：“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顾绵不懂，傻乎乎的看他。

蒋东阳好笑：“我叫蒋东阳，你叫我蒋哥。”

“蒋……哥？”顾绵问了一句，没太明白。

他恐怕自己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大男人，为他蜕变成了什么模样，他的成熟细心和温柔，均为了自己。

而顾绵的这一声蒋哥，从生到死，叫了两辈子。

却从来……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蒋东阳当着顾绵的面脱了脏乎乎的衣服，顾绵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蒋东阳注意到，好笑：“都是男人……怕个屁啊？”

随后顾绵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辩解道：“我……是……哥……儿。”

蒋东阳神情一顿，挑眉：“呵……”

果然顾绵的娘不知道从那打听来的，一路泼皮打滚的骂着，骂蒋东阳是个流氓王八蛋。

对一个干干净净未婚的哥儿，动手动脚。

　　说让蒋东阳给赔偿费。

42 买个小泥巴

蒋东阳是个什么人物啊……从来只有他耍流氓厚脸皮，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他跟前耀武扬威。

只见他轻轻咧嘴一笑，眼皮一掀，眸色里都是冷漠和不屑。

“怎么着？”他淡淡开口，却含着一股子不能叫人轻视的味道。

顾绵的娘大声哭嚎着叫天叫地，却被他这话问得一愣。

立马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里都是算计的精光，她大儿子刚上大学，以后要娶媳妇的钱还没着落呢。

“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三五万吧，我们顾绵可还是清白的身子呢！”

呦呵……蒋东阳嗤笑一声，半斜着身子靠在床上，眉色间均是冷傲。

这还没见过谁家亲娘愿意上赶子毁自己哥儿的清白。

像蒋东阳这样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人们口中的二癞子。

“行啊。”蒋东阳懒懒应答了一句，连一句多余的音色都不屑发出。

顾绵急了，头一次那么愤怒，内心仿佛被开水滚过一般焦虑难耐，心上莫名的就被掀开了一层皮。

“他……他……没有！！”

顾绵急着大喊，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他娘充满了希翼，想要和母亲解释清楚：“没……没有！”

顾绵的娘恨铁不成钢，骂道：“闭嘴！你个赔钱货！！”

顾绵被吼得一颤，那弱小的身子，和不合体的衣服在此刻被显眼到了极致。

只是站在那里，都像是多余的碍眼。

蒋东阳这个人，心气傲得要死，天老二，他老大。

从来没有人能指着他鼻子，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蒋东阳点了一根烟，神情倦懒，白色的烟衬托不出那种颓废和凌厉感。

只见他抖了抖烟灰，音色淡哑道：“可以，给你十万，从今以后顾绵就是我的人了。”

别说顾绵的娘了，在场的人都是一震，十万啊！！

在他们这个小地方，十万可是攒了小半辈子的钱！！

顾绵的娘眼珠子都亮了，跟见了肉的狐狸一样，贪婪的想要把一切都纳入口袋。

“你真的想要这个赔钱货？”

蒋东阳冷笑一声，淡淡看她一眼：“现在拿着钱，以后顾绵就跟你没任何关系了，你记住，你手里这十万是卖儿子拿到的钱。”

顾绵的妈有点犹豫，可贪婪的目光却依然不减。

顾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手指在微微颤抖，他的唇在磨蹭着想要开口。

可心却像坏死的土豆发了芽一般，无力回天。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大脑不能消化这些信息，可心脏的哽咽却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感觉。

他小声的喊了一句：“妈？”

顾绵的妈神情发出了巨大的变化，从恍惚了一会，似乎有几分的不舍，到决然的看向蒋东阳：“把钱现在就给我。”

蒋东阳挑眉，从兜里跟扔垃圾一样扔出一张卡：“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吧，从此以后顾绵可就是我的人了。”

他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是什么反应，只是漫不经心的掐灭了烟。

“以后少让我看见你和顾绵见面，我这个人，手上沾的命多，不介意在多沾几条。”

顾绵的妈不知为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许是心虚，不敢看顾绵一眼，就迅速的跑出去了。

死死攥着那张卡，连头也不回。

戏唱完了，人自然也都逐渐散了。

蒋东阳往床上一躺，呼了一口气。

顾绵发出小声的哭泣声，声音很小，小得蒋东阳几乎都懒得理会。

可他还是淡淡道：“哭个屁啊？”

这句话不知为何，反而刺激了顾绵，他哭得惊天动地，快把蒋东阳的房子给震塌了。

蒋东阳诧异片刻，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

“闭嘴！”蒋东阳吼他

少年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满脸泪痕：“你……先……杀了……我……吧……再……吃……肉吧。”

蒋东阳一脸懵逼：“什么玩意？”

顾绵看着他，嚎啕大哭：“你……买我……不……是为……了吃……肉嘛！”

蒋东阳更懵了，还真是个傻子：“你哪来的这种思想理论？”

顾绵不懂什么叫理论，但是知道啥是思想，于是他竟然沉思了片刻，还用袖子擦了下鼻涕。

最后看着蒋东阳，委委屈屈的又要哭道：“西……游……记。”

蒋东阳已经是不想知道他脑子那根筋断了，只是愤怒的起身拽着顾绵的后脖颈。

顾绵吓得哀嚎连连，被扒光得一干二净。

然后身子被温暖的热水包裹，也为难蒋东阳这个半残废还得照护他。

蒋东阳是真心烦也是真心累，给顾绵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又给他洗了头。

蒋东阳眼睁睁的看着，洗澡水变成半黑色……

“你多久没洗澡了？”蒋东阳咬牙切齿的问道。

倦

清

寒

独

家

整

理

顾绵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没见过这些香喷喷的白色泡泡，只是傻乎乎的戳泡泡，闻言道：“前个月洗的。”

蒋东阳忍着不把丢出去，毕竟十万买的……

我擦……蒋东阳生气，还是扔出去吧……十万也不算什么，比起这个脏泥巴。

可看到顾绵那张干净而又粉扑扑的小脸，和清澈的眼神。

蒋东阳却又把水温调高了点，先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