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表白被女神她哥接受了 薏仁茶 8678 汉字|1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6章

  凶过之后知道收敛,阿斗哭到眼睛发酸也不愿意松开手,头埋在男人衣领不断道歉:“对不起呜……”时不时还伴随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程昱被他一扑差点跌倒在地,他意识到5年过去了,曾经的小孩不仅心思繁重,索要的东西也不再是他能给得起的。

  5年前,国外的生意让他的身价水涨船高,但心并没有因为物质上的满足而变得充实,他想回来看看。

  给郑政扫完墓的那天,他在魅色的前身——一个普通的酒吧里遇见了阿斗,阿斗的真名叫陆晨,16岁的年纪却堆着不符合年纪的假笑,不过收到小费时展露的是真笑。

  陆晨涉世未深的假装让他心里发笑,穿着工作服,腰间系着黑围裙的打扮倒显得清新帅气,他后来觉得帅气这词不对,陆晨有张会欺骗人的脸,或者说是有一双会演戏的眼睛,它盯着你的时候能感受到真诚,但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天他在酒吧呆了大半宿,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忙上忙下,他给了小费,那可能是陆晨工作以来收到的最大面额。

  “你今年多大了。”

  陆晨眨着发光的眼:“我20了。”

  他看也没看:“胡说,我猜你连18都没有。”

  “这么准。”陆晨捏住小费似乎在犹豫,最后下定决心说了,“我16岁了。”

  16岁就16岁,还在后面加个‘了’。

  下面的事他没问,陆晨自然也不会主动讲,程昱那时候觉得小孩心思挺重。

  酒吧老板也说这孩子心思重,有想辞退的想法,陆晨记得当时自己是阻止的:“他这么认真工作,你辞退干嘛。”

  “他好像是……同性恋。”酒吧老板说完一脸羞耻,“你看看,多难看。”

  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没有接话反而让酒吧老板感到尴尬,反正没关系。

  在京都呆了半个多月,他在酒吧里都能碰上那个叫陆晨的孩子,这孩子总是带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晨在他面前总是会露出点伤痕,比如脖子上的伤或者手腕上的鞭痕,这些痕迹一度让他以为陆晨是玩SM的,不过事实证明不是。某一天他也是心情好,顺着陆晨的手抓住:“你伤怎么来的。”

  陆晨立马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纯情的模样让程昱有丝晃神,他说是家里人打的。

  “我是同性恋,家里人知道。”

  “我知道你很有钱也很有地位,可不可以和老板说说不要辞退我。”

  他说:“你凭什么认为他听我的话。”

  陆晨眼中的光随着这句话的尾音变得黯淡,程昱最后还是出手了,因为那一丝的晃神所以和老板提了,小小年纪就出柜,他想起郑政。

  他回美国之前觉得陆晨可以支撑下去,毕竟那么油头总不会让自己饿死,再说在校成绩也不差,要是熬到了外省学校就是新的开始。

  可造化弄人,想在国内生活的欲望一天天侵蚀他的心,一个月后他再次踏上了回国的飞机。酒吧老板因为店里生意不景气想要卖店,地理位置绝佳加上环境优势,程昱记得这块地皮的价格逐年增高又处于中心位置,他当即就拿了下来,偶然想到那个早早就出柜的孩子,前酒吧老板说父母来闹,不得已把他给辞了。

  来闹的原因说白了还是因为同性恋,陆晨和班里一个男生有情况,之所以被出柜也是因为和男生的恋情曝光,父母觉得丢人当没他这个儿子,所以他才出来打工,酒吧老板因为他年纪小也没有给太多的工资,这才导致了他觊觎小费,好在人灵光脑子也好使,有时小费都能比得上工资。

  和男生的恋情在父母的插手下说了再见,但男生时不时还是来撩拨陆晨,陆晨年纪小心性未定,搞事的那晚被双方父母逮个正着,陆晨完蛋了。

  程昱还清楚的记得他再次碰上陆晨的场景,浑身是汗的躲进店里逃避抓捕,他没有犯法也不是被警察追,而是某学校的工作人员——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所学校以治疗叛逆青少年、网瘾少年和同性恋出名,治疗的方案就是电击。

  电击,多么可笑的方法。

  程昱看见小孩躲在桌子里不敢出来,手臂上的伤痕不用故意露出也能看的明白,他弯下腰问:“你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

  “我包你伙食和学费。”

  陆晨那时已经对周围人产生了深深的隔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像我弟弟,他比你大不了多少。”

  陆晨变成后来那样,程昱觉得自己要担着很大的责任,酒吧越开越大,店里顾客的身份也开始复杂起来,陆晨在他应该快乐的年纪里受到了太多的诱惑,一不留神就禁不住诱惑陷了进去,等他发现时已经迟了,而陆晨心甘情愿。

  起初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后面就是浑然天成。

  程昱曾经庆幸陆晨没有吸食粉,也没有和圈里的烂人开群party,他能做到点到为止,而自己也能做到退一步。

  现在,陆晨要的是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也会有很多意外。

  “阿斗,你的世界太小了。”

  青年怔了怔,紧紧抱着他:“我不想出去,我的世界就是你。”

  男人抬手摸上青年后脑勺,安抚:“世上没有太绝对的事,世事难料。”

  “就是世事难料,你会喜欢上我的。”头上的抚摸让他有了侥幸心理,但男人迟迟没有说出能让他更加侥幸的话,阿斗失望了。

  “我不该把你带到魅色,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进入魅色,通讯工具我会全部没收给你换新的。”

  阿斗抬起头,愣神地看着程昱:“程哥……”如果说刚刚是害怕,那现在就是天塌之前的惊慌。

  “你不应该进入这个圈子。”程昱抱了抱他以作安慰,眼中闪过坚定的神情,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阿斗不敢再闹,抽噎着扯住男人的手臂往前走,慢慢把手挪到程昱手心,他抬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

  “你有。”

  “没有生气。”

  “你有生气。”

  程昱无奈:“说是陪你出来玩,你开心点。你和郑政不一样,是我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应该向你道歉。”

  目前又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景象,阿斗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

  他的慌张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是他呆在程昱身边5年的经验在警告他是时候注意了,但程昱还是和往常一样对他好,好的挑不出刺,却不是他想要的好。

  程昱从来没有给过他错误的暗示,是他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有了那层担忧再加上程昱频繁的刷网,要知道,电脑那就是程昱的摆设,除了工作之外很少碰。

  阿斗终于忍不住触碰了那台电脑,打开桌上的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去国外念书的通知,全程英文但他都看得懂。

  他陆晨拿到了国外某知名美院的录取通知,专业是热门的室内设计,毫无疑问这份通知走了后门关系。

  程昱要把他送走?送走!

  他不敢闹了,两眼通红的望着程昱:“你别赶我走。”

  程昱帮他擦掉眼泪,说:“你不该窝在这里,你的梦想是设计师那就去做……”不等他说完,阿斗又委屈的扑在他怀里,好了没几天的脸又哭的惨兮兮。

  “我不去国外也能学好。”

  “陆晨,世界这么大,你出去看看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渺小,我给你机会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想出去不想出去!”陆晨在他怀里嘶吼,突然声音又小了,“我这样,和漠然又有什么区别……”

  “他是自愿,是解脱,你也是。你经历过其他的事之后才会成长。”抬起他的脸,程昱眼底幽深,“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边,以一个包养少爷的身份还是其他?”

  哭声戛然而止,陆晨环着男人脖子的手不禁开始颤抖。

  没错,他和程昱是两个阶级的人,如果没有程昱,他指不定早就死了。

  他垂下头,掩藏眼底的清晰,泪水滑落至嘴边微微发涩:“如果我有资格了呢。”

  “可能你的身边有了真爱,或许我的身边也有了另一个人,你的世界不会只有我也不可能只有我。”

  “我比不上郑政……”阿斗喃喃自语。

  程昱脸色有些不快:“郑政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活人怎么比不上死人?你要先学会做一个‘男人’。”青年眼眶周围通红,他擦着眼泪的动作也忍不住放缓,“哭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甚至可以说不是办法,我希望你能变得成熟,我救你养你是想你好好做人和生活,不是让你一直活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之下,你这样,我也有责任。”

  青年心底不断嘶吼,面色却早已麻木,他愣愣的问:“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问话带着太多的小心,程昱从内心出发:“会难过。”5年的相处不是过眼云烟,它一点一滴的存在,但这些在陆晨的未来面前,尚可以丢弃。

  阿斗走了。

  走之前他和程昱来了个拥抱,程昱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是以前自己刚逃出来的时候惧怕出门,他抱着自己小声的安慰,十分温柔。

  可这是最后一次了,越温柔,心越疼。

  ……

  于望舒知道消息的时候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杜大磊有些惋惜:“你这么吃惊,不会还喜欢他吧。”

  “别瞎说,只是本来打算一起玩现在走了,觉得有点遗憾和歉意。”虽然他并不需要有哪门子的歉意,他现在想抓住徐璈指着对方鼻梁说你猜错了,但好像并没有这种实质性的闲情雅致。程昱依旧和众人聊天,伴随着魔术的展示也获得了很多掌声。于望舒坐了会,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直都放不下郑政吗?”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清楚。”

  于望舒想不通,本来依据磊哥的猜测说不对还能因为这次的张家界之行撮合一对,现在闹得说拜拜实在是措手不及,阿斗的心思日渐明显,他想问是为什么不接受?

  徐璈以个人的身份回答了这个问题。

  “阿斗有很多地方都不成熟,程昱没有玩养成的恶趣味。再说他的身边比阿斗会玩会浪的大有人在,勾勾手指都有人往上贴,当初救阿斗是好心,现在送阿斗是内疚。三观不一样的人没法长久的在一起,程昱他不是贪图眼前欢愉的人。”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许阿斗不是程昱看中的那一款。

  于望舒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波,捶着老腰看网友的推荐:“我们四个人去泡温泉散散心?网上说有度假村。”

  “可以诶,我之前听别人介绍过,我举手赞同。”杜大磊立即举手。

  剩下的就是徐璈,于望舒看向他,收到对方不以为然的回复。

  “悉听尊便。”

  最后决定的是一家好评超高的温泉度假村,也是唯一一家仿古式半露天温泉。

  程昱表现的越淡定,于望舒觉得要帮他纾解心情的欲望就越高,杜大磊话多自来熟就是最合适的融合剂,但融合剂在当天第一次做了鸽子,理由是李磊约她逛古街。

  “反正你们三个大男人聊的都是我不懂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哎呀你会理解我的吧。”

  当然理解了,甚至还闻到了一丝恋爱的腐臭味,现在只是前期,他需要离得远一点。

  泡温泉,于望舒应该是最舒服的,仰躺在温泉中看着天,浑身毛细孔都被泡开,连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这几天走的路,比我工作一周的总量还多。”

  程昱和徐璈相视一笑,碰杯喝了一口酒,说:“你真的不喝酒?”

  于望舒歪了歪头:“我妈让我少喝酒,喝酒误事。”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眼四处转动又立马故作矜持的闭眼假寐。

  “喝酒误事?”徐璈的脚在水下踢了踢他,“你大学时可不是这样的。”

  “就你烦,提我大学干嘛。”就是大学喝酒才误事!

  程昱转动着酒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把酒抿完就‘哗啦’起身:“我也泡了不少时间了,先回去睡一觉。”

  他走了不就只剩下自己和徐璈了?

  “你再泡会啊。”

  “我头有点晕。”

  行吧,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不勉强,于望舒‘哗啦’坐回水里:“你来这玩,老大它们怎么办。”

  “放在宠物医院待几天,正好检查身体。”

  “为什么不是宠物店。”

  徐璈语气波澜不惊:“因为宠物医院和我熟。”看于望舒惦记家里的小东西,他心里有些吃瘪,于是拿出手机,“你看不到真猫,可以看看照片。”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于望舒。

  “这么大方。”于望舒擦擦手接下,徐璈的手机相册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没有自拍居然全是猫片。

  其中以老大的照片居多,另外三只依偎在老大身旁俨然孩子,布偶上镜就算是不P都美如画,于望舒坐在水里不由自主的瘫了下来,真是特么太萌了。

  “我有去过猫舍,不过都没老大好看。”贵就不说了,安全问题也是一大难点。

  于望舒真心喜欢一件东西时会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流露,徐璈手里转着高脚杯,中指磨蹭着杯沿,侧了侧身子看向正一心投入在猫片里的人:“这么喜欢老大。”嘴边的笑容慢慢加深,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可惜于望舒没看见,准确的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老大了,甚是想念。

  “我天天上课上班,就周六周末有时间陪它们,我怕它们不高兴。”说完,手指一滑,滑到的是一个小视频,视频里的老大躺在地上任由三只小猫揉捏踩踏,猫脸生无可恋,于望舒立即笑场。

  “你还说喜欢老大?”在他疑惑间,徐璈补充,“嘴里说着喜欢老大,还不是去猫舍看了其他猫。”

  于望舒被他这逻辑打击到满脑子浆糊,眨眨眼:“你在傲娇?”

  “幸好老大是太监,要是母猫,你这心还不知道该分成几瓣。”

  于望舒表情扭曲:“你好狠的心,居然在它那么小的时候就切了宝贵的小‘铅笔’。”

  “猫发情时难以纾解就会挠门,你听几晚试试,再说绝育对猫是一种保护。”

  “那你给它留个后代呗。”完了,发情都有罪。

  于望舒转身趴在温泉边,手机支在旁边看视频,自己笑得像个傻子,笑的同时也消除了和徐璈呆在一起的紧张感,他猛然抬头:“老大是不是把三个小家伙当成孩子了。”

  徐璈不动声色的靠近,眼底含笑的看着于望舒:“本来三个小家伙是把老大当成了母猫想要吸奶,吸不到奶就嗷嗷直叫,后来估计把它当成了父亲,老大也带着它们一起玩。”

  “也是摊上了你这么个舍得的主人,每天过的都像是小公举,呸,小王子。”他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是于望舒自相遇后对他的第一次正面评价,徐璈滑动了屏幕切换另一个视频,是老大领着三只干儿子扒拉自己裤脚的画面,布偶的叫声软糯可爱,于望舒几乎是同时又靠了过去,满眼喜爱和沉迷。

  徐璈有些气馁却又无可奈何,大学时期是知道于望舒有少女心,碰上软萌一点的就捂住心口嚎叫受不了:“怎么这么可爱这么萌!”不过那是在逛漫展的时候,于望舒曾经为了魔都的一个漫展而逃课,就为了背着相机拍萌妹,出发之前还特地换了新装备说不能对不起漂亮小姐姐的颜。但比起以前喜欢萌妹,他更喜欢现在执着萌宠的于潇,他笑道,“就是只猫而已,让你这么兴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漫展上的漂亮姐姐么,大波翘臀的那种。”

  当然很兴奋,萌宠会舔还能抱,比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小姐姐实在多了。

  于望舒一头热,没注意他和徐璈的距离正在以视觉可察觉的范围缩小,他翻了个白眼:“以前我是直男,现在我可是基佬,变弯之后心性变了成不成。”随后小声嘟囔,“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看太多又不是自己的,干嘛还给自己添堵。”

  “于望舒,你喜欢我养的老大吗?”

  于望舒想也没想,干脆利落的跳进了坑,点头道:“喜欢。”

  “那你喜欢养它的我吗?”

  “喜……”欢字紧急撤销,于望舒拧着眉毛,“你是不是有毒,是不是有病。”

  徐璈淡淡的看他一眼:“那你有没有药治我。”

  于望舒沉默了很久,这厮今天是不是被温泉泡的太热?春天也来了,万福复苏的时刻也是众生发春的季节……不成,他感觉到了危险,得跑!

  跑什么跑,徐璈唇角勾起,手摸上于望舒的腰立即见效。

  “靠你有毛病,老弄我腰干嘛!”顺便狠狠的泼过去几捧水,于妈都知道儿子的腰是死穴,一碰就完。正要打几拳,他就被徐璈拉住了手,下一秒徐璈由坐改站离他不过5公分距离,“我是有毛病,你有没有药治我?”

  “没药没药,你这病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男人作出难受的样子,喝了口酒:“那没戏了,老大它们要流浪街头了。”

  心头一万只草泥马正在疯狂奔腾的于望舒不禁满脸问号,还有这种操作?

  于望舒觉得翻白眼挺不礼貌,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徐璈你个大傻逼’,管你礼貌不礼貌反正就是想翻,推开徐璈一屁股坐回水里哈气:“你再演再演,奥斯卡怎么就没‘最佳不要脸奖’呢,有的话我一定山寨一个送给你。”在水里的身子抖了抖,刚刚的徐璈太不习惯了,好好的精英派律师傲什么娇啊,吓坏他了怎么办。

  想再怼两句,抬头看见的是只围了重要部位的光溜溜身体,他咳嗽两声。

  眼见于望舒脸涨红,徐璈缓缓问道:“如果只是和我上过几次床就觉得弯了,是不是很可笑?”他蹲在水中和于望舒对视,神情专注而坚定,“所以当年你是喜欢我的。”

  徐璈的脸上霎时由红转白,水雾成珠一点点从额头滑落,放在膝盖上的手也逐渐收紧。

  徐璈握上那只手一个个扒开,然后手心贴着手心,徐徐道:“这么巧,我不和我不喜欢的人上床而且还是上那么多次。”

  光着身子说爱情,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于望舒甚至感觉到露在水面的部分开始发寒,汗毛颤栗。

  “这个结论我不反对。”

  不反对就是默许。

  徐璈道:“我敢花那么多的耐心去养老大,因为它们在我的忍耐范围内。”

  于望舒抿了抿唇,怕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话:“阿斗和程昱有道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我们以前没有,现在却有,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不在一个阶级水平,我这人比较现实从来不做灰姑娘的梦。”

  “于望舒你就是这么死犟。”

  头发被水沾湿都老老实实的搭在一起,于望舒抬手撸了一把,水中倒映着他的脸随后水纹荡漾又消失不见了。让他承认错误不难,可那人是徐璈,各种原因让他们碰面有了纠葛,然后当初笃定的想法开始动摇。

  “那你现在是喜欢我?”他挑衅的看向徐璈。

  然而徐璈说了一句和当年相差无几的话:“看你比较有意思,好像挺合我的胃口。”但口气和眼神都没有当年的开玩笑姿态。

  虽然于望舒本意是挑衅他,但听到熟悉的话还是忍不住冒火,于望舒抬脚就踹,结果徐璈一挡让他踩了空,往后仰去直接睡在了水里,几口水呛进嘴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他扑腾着从水里起来刚想骂人,本就不清晰的眼前就黑了。憋气的嘴和另一个柔软的唇猛地触碰、交融。

  吻来的气势汹涌不再是小心试探,而是带着吞噬的狂热,热到他忘记了挣扎。

  于望舒被人压在水底只能靠嘴呼吸,推搡着对方的手被一根根扒开直到最后五指相扣,然后举到头顶丧失了主动权,水中另一只手不急不缓的伸进毛巾,他一慌立马挣扎,那只手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徐唔……!”

  徐璈知道不能太欺负人,索性坐在水底将于望舒拉起来,刚刚从水里解放的于望舒立即开始咳水,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双眼紧闭捂住鼻子,本来由红转白的脸再次憋的通红,身子因为在水里泡久了也有些发白,现在扶着徐璈肩膀像是脑子进了水。

  呸,他现在就是脑子进了水,动动脑袋里面全是水!

  “徐璈你神经病咳咳!”

  男人顶着厚脸皮帮他顺气,一边缓缓靠近让他放松:“我要是再坚持点时间,你是不是就会松手了。”

  腰部被人触摸宛若条蛇在身上游走,刺激感也如火花飞溅顺着皮肤惊悚的往上爬,那股陌生又似曾相识的颤栗令于望舒脑袋发懵,懒得搭理徐璈,他把头搁在对方肩头喘息,眼睛紧盯着水面在等它回归平静。

  也等在快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徐璈身上的味道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比电视里的男士香水都要清淡,有些凉也很好闻,于望舒感叹自己都快咳出血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想要自嘲反而被水呛到。

  鼻子里被水溜了一圈,吸吸鼻子更难受,他静静的靠着徐璈,五脏六腑都在极度渴望氧气。

  几秒后,他小声说:“徐璈,你有病。”

  徐璈沉默了一会,严肃道:“于望舒,你有没有药?”

  于望舒低头靠近水面吹水,下巴则是隐藏在水里,眼底映照着翻腾发白的水花泛起一层虚无缥缈的朦胧感,他对徐璈说:“我也有尊严和自己的骄傲,我没法忍受被人看不起。”

  “我没有看不起你。”

  于望舒的发根软,徐璈坐的笔直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对方柔软的头发正在滴着水,神情呆滞像是在想事情,下巴则是藏在水里朝着水面吹气,水被吹起,他的眼底也闪烁着稀稀疏疏的光芒:“于望舒,其实我更喜欢叫你于潇。”

  对面一阵沉默。

  “松口了?”

  于望舒叹口气:“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要把话搞得太清楚,太清楚就难为情了。”

  “哦是这样。”

  于望舒说:“可以从水里出来了吗?短时间之内我都没有泡温泉的念头了。”可以说泡的十分难受。

  徐璈先站起来,出去时想拉他一把,但于望舒只是给了一个眼神就打开了那只手,裹在腰间的毛巾不断滴着水,穿衣服还要徐璈背过去:“我对你不放心。”

  “我又不吃了你,怕什么。”

  “呵呵是吗。”

  走出去恍如隔世,于望舒扶着墙凉快了好一会:“早知道不来了,天气不合适。”

  “怎么不来,不来怎么有今天的收获。”徐璈神清气爽,程昱也是另一番气定神闲,于望舒装听不懂,抬手给杜大磊打了电话,“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打扑克牌,哈哈哈哈王炸!你们输了快贴纸!快快快!”

  电话那边的声响很大,于望舒稍稍远离:“出去玩吗?”

  “不出去不出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一起玩扑克牌,李磊太不会玩了,幸好赌注不是脱衣服,不然他早就脱得连裤衩都没了,哈哈哈哈不准贴其他地方,贴脸上!”

  场面听着就很热闹,李磊在里面不断叹气,知道是于望舒的电话还喊:“我命令你回来打小怪兽。”

  于望舒扯扯嘴角,打小怪兽就算了,还小怪兽,明明就是大猛兽。

  酒店里三男一女,周围聚着几个看热闹的,杜大磊笑的嘴咧到耳后根,满脸通红。而李磊和其他两个男同事满脸小纸条,反观女人只有3个纸条。

  看到这里也差不多懂了,于望舒拨开人群:“李董,输的这么惨。”

  众人哄笑。

  李磊挥挥手让他少嚷嚷,然后让出座位:“你快来快来帮我几把。”

  旁边陪衬的男同事也憋不住了,悄悄和他说:你这绝色佳人是行家啊,什么都会而且都是精通的那种,妈的幸好没来钱。”来钱玩的话那还得了,估计得把裤衩都给输了。

  输的也太惨了,于望舒不相信,撸起袖子说:“我来玩几把,哪有这么玄乎的。”

  苏琴看样子观战已久,提醒:“别大意哦。”

  “洗牌洗牌。”

  “也带我一个。”徐璈从旁边插话,立马有人求之不得的让出位置。

  眼见两位高手坐镇,最后一位也悄悄下去,将战场留给两位猛士。

  女人洋洋得意,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的红晕堪比腮红:“小于啊,看样子你在公司牌技不错。”

  苏琴在旁点头:“就数他赢得最多,谁拿外卖以一局定人选,十次里面也就轮的上他一次。”

  “这么6.”杜大磊笑的直拍桌子,“今个就让你输。”

  事实上杜大磊今年的手气的确不错,把把都有大牌,于望舒的脸是每来一把就黑一分,最大也就老K,没了。歪头想偷看徐璈的牌结果被逮个正着,对方护着自己牌笑着说:“你想干嘛。”

  “咱们不是斗地主么。”

  女人拍桌:“斗地主也不能串牌,快说要不要。”

  一对A要个屁,于望舒不舍的摇摇头,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徐璈身上,现在他们脸上各有一张,徐璈16张牌抓手里一张没出,打开的像是扇子差点没被他给吐槽死,于望舒看着手里的牌缺一张6就可以组成顺子,只听徐璈语气淡淡的:“4个6.”

  卧靠?

  程昱坐在一边憋笑:“徐璈,你可真是666.”

  徐璈唇角一勾,7到大王直接甩下来11张:“要不要?”

  于望舒以为这次徐璈会是麻子①,没想到手里王牌两次就甩了出去,直到脑门上多了张纸条他才回神,大家看徐璈的眼神就像是看运气王。

  战场也从三人战变成了两人战,于望舒觉得自己就是个陪衬,好不容易手气旺抢了地主,一边小心出牌还得提防两个运气王农民,可能他是史上最憋屈的地主。

  他小心的放下两张牌试水:“一对3?”

  “不要。”男人把牌合拢,手指敲着桌面笑吟吟的拒绝。

  旁边人有人开始议论:“他不是有大牌吗怎么不出。”

  于望舒看了他一眼,一对3这么小的牌都不要,莫非还是有炸弹?

  徐璈不要,杜大磊哈哈大笑:“一对K!”

  “靠,你放这么大成心堵我。”

  “没办法嘛,谁让你是地主,我是农民呢。”

  于望舒一咬牙,甩下两张牌:“一对A!”

  杜大磊当然不要,于望舒逮住机会放了两个连顺,放了徐璈一个麻子:“哈哈贴纸条!”等他家把牌放回桌上,杜大磊又怨起来了,“你手里有大小王为什么不出,你居然背叛农民!”

  她这话音刚落,于望舒头一低装作挠耳朵。

  “你们放水不算,两个大男人竟然欺负我一个女人。”

  李磊和其他同事数着指头喊冤:“你一个女人欺负我们仨男人。”脸上的纸条到现在都还没撕掉。

  杜大磊回头:“你们不一样。”

  程昱望了好几局,说来个公平交易:“牌我洗,三局两胜作为今晚的终结。”

  于望舒犹豫了会:“成。”

  然并卵,程昱洗牌洗得像是变魔术,有人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是不是职业赌场里的人,可惜气质不像。

  三人玩‘三局两胜’,于望舒看了眼时间估计得到凌晨,结果徐璈以一手好牌和一手烂牌黑马拔的头筹,大家还没看过瘾呢就已经结束了。

  于望舒‘额’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才开始呢。”

  杜大磊呵呵哒:“已经结束了。”

  李磊跟着出去,笑着说:“跑步不跑步?”

  “你也喜欢健身?”

  “我都看你跑了好几天了,正好做个伴。”

  面对逐渐走远的两人,于望舒耸耸肩表示要是能成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半小时后,他躺在床上双手合十装死,洗浴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刺激耳膜,于望舒和于妈通了电话,还听了一顿训。

  “出去好几天了才想起来打电话,你心玩野了。”

  是玩的有些凶,他老实受住:“我现在打也不算太迟,再说了你要上班还要照顾妞妞,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你就贫吧,一把年纪了不知羞。”

  于望舒翻了个身趴枕头上蹭蹭,跟亲妈要什么脸,他继续道:“妞妞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再过段时间观察一下应该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就担心这个案子怎么打。”

  他随即笑了出来:“妈,怎么打那是律师该想的事,对方找什么辩护律师都没卵用,这不是输定的么。”

  两人又聊了些亲密话才挂了电话,于望舒感到背后毛毛的,转身一看徐璈早就洗完澡出来了,这会正倚在床头上网,他突然说:“你走路不带声的。”

  徐璈淡笑:“是你专注于打电话,怎么,你妈关心这事。”

  于望舒点头,默默和他保持了些距离问:“你打算怎么搞这事。”

  徐璈的目光从手机上挪移,注意到他的目光,目光一沉:“你想知道?”

  “……”这话问的可疑啊。

  果不其然,徐璈放下手机侧躺在床上和他对视,忽然展露一个半笑不笑的笑容:“不能说,我们得对工作保密,这你也知道。”

  “那你之前不也是跟我在谈案件。”

  徐璈说:“那是帮你熟悉情况,而且都是些以前的案子,新案件,我可一句话都没多说。”

  于望舒没什么反应,眼皮一抬:“无聊。”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抬头还没怼,男人就跨越了三八线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

  “你过分了啊。”

  徐璈表现的一本正经,仿佛有错的是他。

  “你不是想知道吗?”

  “……嗯。”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奇

  “那你得先让我睡的舒服,我睡舒服了才会告诉你。”

  “你弧我耍我。”他有点嫌弃。

  徐璈不以为然:“反正你明天早上自己会滚着过来。”

  于望舒愤愤然:“你当我是皮球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