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息。

“不知道？”少年挑眉。

道玄颔首。

夜静了，一人一妖之前的争论好像也随着停下来的风被抛之脑后了。

少年冷笑，“这是狐狸的油脂制成的烛柱，人鱼筋制成的烛芯，燃烧后，会有淡淡的甜腥。”

道玄瞳孔微缩。

少年偏过脑袋看着道玄的眸子，“你说，现在是凡人更残忍还是妖族？”

细白的指尖在烛火上微微撩拨，泛黄的火舌亲昵的缠绕着，甜腥的气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道玄面色泛白，只觉得想要干呕。

少年恍然未觉的玩着烛火，“这就受不了了？那我要告诉你，制成蜡烛的狐狸必须是幼年狐妖的狐狸呢？人鱼筋必须是刚出生的呢？”

“你们佛说众生平等，呵！”

轻嘲的笑声对道玄而言格外的刺耳，却无法反驳。

少年收起手，满目的荒凉，“每燃烧一只蜡烛，就有一只小狐妖死于非命，一对人鱼没了孩子。”

“小和尚，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众生平等？”他直勾勾的盯着道玄的眼睛。

最开始遇见这个人，他只想要佛心，可是今晚，说不上是那个妖怪的刺激，又或者是那个妖怪可能被杀的同病相怜，也有可能是不吐不快，他说出了这些。

什么才是众生平等？

佛说，众生平等，妖族就该乖乖的被凡人猎杀吗？

凡人就可以把一顶又一顶的脏帽子扣在他们妖族的头上吗？

凭什么啊？！

凭什么呢？

道玄只觉得嗓子眼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任何话。

该说什么呢？

血淋淋的是事实。

凡人猎杀妖族，为了利益，为了生存。

妖族反杀凡人，为了自保，为了生存。

两个族群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他怎么评价？

凡人有错吗？

有。

为了一己之私，猎杀妖族。

妖族有错吗？

有。

杀人不杀族，何必要灭了一个族群来报仇？

可是，他有资格评价吗？

佛说，众生平等。

但是事实上，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已经不平等了。

有人一出生就是皇宫贵族，富贾乡绅，起点都比别人高了很多，而有一些人，出生贫困，甚至流离失所，倾尽一生的时间也不过才达到别人出生的起点。

怎么比？

怎么说的上一句众生平等？

道玄合上眸子，突然想扔下佛珠，说一句：“去踏马的众生平等！”

他不能！

众生不是平等的，凡人自诩高贵，妖族都要化成人形在俗世之中行动。

妖族不愿与凡人活在一起，他们认为凡人都是伪君子，宁愿在生死线上挣扎也不愿意屈服。

这从两个种族诞生以来，就已经注定了矛盾不会解决。

少年轻笑，“小和尚，听说你叫道玄？”

道玄征愣的点头，看向小少年的方向。

少年小下巴微抬，眼底带着几分骄傲肆意，“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叫狐七，狐族的七公子。”

成佛4

风平浪静的一夜很快过去，狐七也在道玄面前勉强混了一个眼熟，说话什么的，道玄不会忽视的彻底。

遇到不想听的，道玄还是会忽视。

并且忽视的非常彻底！

狐七对此很抗议！

道玄淡淡的瞥了一眼，在心里回答：“抗议无效。”

一人一妖随意的在宅院中吃了些东西，就去查验这一个月死去后还未合棺的尸体。

道玄眉头紧锁，棺木中的尸体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眼白外翻，死状惊恐，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奇怪。

狐七捏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尸体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对于狐狸这种对味道敏感的动物来说，真的挺遭罪的。

“小和尚，你就不能找一个刚死的吗？臭死了！”

道玄没有搭理狐七。

人也是能够说死就死的？

继续探查着尸体上的线索，他拨弄开尸体鬓角散落的头发，青红色的肤色是凝血造成的。

什么情况能够让一个人头脑充血而死呢？

正当他困惑不解的时候，狐七捏着鼻子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情况？不就是被吊死的，就是掐死的。”

道玄挑眉，原来他刚刚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声。

狐七的话也确实给他提了一个醒，直接翻开尸体的衣领，青红色的皮肤上斑斑点点的尸斑，时间久了的尸体甚至还有腐烂。

脖颈上一片光洁，看不出有什么伤痕的存在。

道玄示意狐七凑上前看，狐七不愿的呲牙，“你是不是傻？！”

道玄：“？？？”

狐七跳起来，跑到后面，松开微红的鼻子，“妖族的手段也是你一个凡人能够看出来的？”

嫌弃！

鄙夷！

小和尚真傻！

道玄深吸一口气。

这是只没有杀生的狐狸，他忍！

“你来！”粗声粗气的让开路，小狐狸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一定要……算了，他忍！

狐七傲娇的抬起小下巴，“你求我啊！”

道玄：“……”

现在还俗还晚吗？

握紧拳头，他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跟这个妖族里还没有成年的小狐狸计较！

狐七毫不在意，“你不求我，就自己找吧！”

转过身，爬上了后院里的梧桐树，粗大的枝桠，完全能够撑住他的体重。

微风吹来，格外的惬意。

他还眯着眼睛摇晃着小细腿。

道玄额头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固执的查看着尸体上有没有妖怪留下的线索。

尸体因为穿着衣服，现在的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时间久了，还是加速了尸体的腐烂，尸斑遍布，恶臭难闻。

甚至在扒开衣服的时候，还能带起一块腐烂的碎皮肉。

而不远处的狐七吹着小凉风，晃着腿，手里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糖葫芦，惬意的不能再惬意了。

道玄这里可是一点儿进度也没有。

直到狐七吃完了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冲散了干呕的感觉，才跳下树枝，屏住呼吸走到棺材边，一把扒拉开道玄，“我来！”

道玄眯着眼睛后退一步，看着小狐狸用了什么手段，尸体的脖子上逐渐浮现出一只黑色的手印，深可见骨，隐隐有黑红色。

“看见了没？你要是求我，早就知道了！”狐七呲牙笑，掐着小腰，骄傲极了。

道玄没有理会，只是指着临近的棺材，“这一具尸体。”

狐七鼓起腮帮子。

小和尚是不是把他当工具人了？！

道玄瞥了一眼狐七嘴角的糖渍，“等下给你买糖葫芦。”

狐七点了点下巴，倏然亮起来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两串！”

“好。”道玄应下来。

狐七美滋滋的将后院摆放的所有棺材里的尸体显出印迹，道玄一一查看，脖子上黑红色的手印是致死的原因。

不知什么时候狐七又跑到树枝上偷凉去了，揪着树叶子玩。

道玄深思。

狐七眨了眨眼睛，“小和尚，你看完了没有？”

该带他去买糖葫芦了！

道玄无奈，“走吧。”

查也查过了，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能等那个妖怪出来后，再一探究竟。

狐七兴冲冲的跳下树，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