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薄如纸,护身真气在指力、拳劲之下,一触即溃,压根儿没有半点作用。
听他说话时的声音,以及呼吸的节奏气息,似乎有内伤在身,不在巅峰状态。
可即便如此,边不负表现得未免也太过脆弱。
而宗主的武功,又何时强横到这般境地了?
祝玉妍没心情去关注辟守玄等人的心态。
她定定地看着边不负仰躺着的尸体,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黯然。
心中有些自责后悔,悔不该对边不负太过纵容,以至于他太过放肆,终于招惹了绝不能招惹的人。
可对于逼她亲手杀死了边不负的倪昆,她心中反而并没有丝毫恨意。
百死不灭、千劫不磨的驻世真仙,威严又岂容凡人如此冲撞?
更何况,随着与倪昆长时间的亲密接触,祝玉妍的身心,早就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身为阴癸妖女,她本该用阴癸派的魅惑手段,令倪昆对她产生依赖,最终将他变成唯自己之命是从的裙下之臣。
可这场斗法进行到今日,当祝玉妍亲手杀死边不负后,却蓦然惊觉,如今竟是自己对倪昆日渐依赖,日益沉迷。
不知不觉,她对倪昆,居然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心里曾经爱过的、恨过的那个人,也早已变成了极淡的影子。
也许过不了多久,那极淡的影子,就将彻底消失……
祝玉妍轻轻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一眼边不负的尸体,又对着倪昆躬身一礼:
“妾身出手迟疑,请公子责罚。”
被逼得亲手杀了边不负,还要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果断动手,而向他请罪?
辟守玄等人已经被这连番变故,震惊得麻木了,此时都保持着呆若木鸡的模样,脑子一片空白。
倪昆则是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抚祝玉妍脸颊:
“你是有错,本公子也是要责罚你。不过不是现在,晚上再说。”
继而对辟守玄等阴癸长老说道:
“本公子姓倪,名昆。你们都是聪明人,现在应该都看明白了,我就是能够主宰你们生死的那个人。至于你们心里是否服气,我并不在乎。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他环顾众人,恶意满满地一笑:
“无论本公子对你们提出任何要求,你们都得无条件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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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再遇东方
夜。
一栋临河的阁楼三层,一间幽静的房间当中。
倪昆踞坐榻上,手捧手卷,就是窗口投射进来的清冷星光,研读着易经。
今天与阴癸派众长老的见面,并没有谈及倭国密使的正事,只是见了一面,彼此认识了一下,顺便给他们立下了规矩。
规矩的注解,便是边不负的一条性命。
以阴癸派老阴逼们的精明,自然很快认清了形势,迅速对他表示了臣服。
至于是不是口服心不服,倪昆也不在乎。
他反正是论迹不论心,只要能照他吩咐乖乖听话,心里再不服气也无所谓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倪昆淡淡说道。
房门无声打开,祝玉妍步履轻盈,走进门来,又反手关上房门,款步行至倪昆面前。
“公子,妾身前来领罚。”
倪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看向祝玉妍。
祝玉妍白衣如雪,秀发如瀑,螓首微垂,一副甘心受罚的乖顺模样。
倪昆唇角微挑,摸着下巴玩味一笑:
“你不恨我?”
祝玉妍无奈一笑:
“边师弟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一是他咎由自取,二来也是因妾身多年以来,对他太过纵容。若说恨,妾身该恨自己才对。”
倪昆缓缓颔首: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他也不多说废话,跟祝玉妍这样的魔道妖女,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无论再怎么论证边不负只是阴癸派的负面资产,死不足惜,若祝玉妍自己想不通,道理讲破天也没用。
但只要她能想通,无需多说一字废话,边不负之死,也就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倪昆不懂读心术,不知道祝玉妍真心如何。
而阴癸妖女的心机演技,也令他无从通过语气、表情去揣摩猜测她的心思。
但倪昆无需揣摩,亦不屑猜测。
大不了,被她暗算死一次,就当是了断两人之间的情份,复活归来,辣手镇压就是。
但如果她心中真无芥蒂,那将来倪昆身边,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一念至此,倪昆又笑了一笑,轻轻一拍身边坐榻:
“过来坐。”
祝玉妍依言过去,挨着他坐下,身子自然偎依进他怀中。
“明天我一个人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缘份,见到一位老朋友。”
“好。”
“三天之后,安排与倭国使者会面。”
“唔……”
这声回答很不干脆,但倪昆也没计较,因为祝玉妍此时正忙,确实不好回答。
他抬手轻按着祝玉妍螓首,沉吟一阵,缓缓说道:
“倭国之事,无需辟守玄等人掺和,你明天便叫他们前往长安,打探那支大秦军团。”
“……”
次日一早,倪昆一身锦衣貂裘,神清气爽地独自出门,在繁华江都闲逛。
对于能否撞见东方白,他其实没抱多大期待。
江都太大,人口太多,偌大城池,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撞见熟人?
倪昆逛了整天一无所获,眼见时近黄昏,正琢磨着是不是回去吃晚饭,明天再来逛时,便听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倪小弟,你是在找为兄么?”
倪昆回头望去,就见东方白身着儒衫,头戴乌纱小帽,正站在身后,含笑看着自己。
“东方兄!”
倪昆面露惊喜,正要上前见礼,东方白已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倪昆手掌,牵着他往前行去:
“为兄今日心血来潮,隐隐觉得似有一件熟悉的物件儿来了江都,便循着感觉出来转悠,没想到真是倪小弟来了!”
倪昆被她柔若无骨、温软嫩滑的手掌牵着,心里一时有点别扭,不知该不该挣脱她的手。
但东方白如此热情,他也不好太过份,只得任由她握着手,一边随她前行,一边笑着说道:“东方兄说的熟悉物件儿,便是芥子戒吧?”
“不错。”
东方白冲倪昆眨了眨眼,飒然一笑:
“当初送你芥子戒,本就有这番用意。只要你靠近我一定距离,我便可凭这芥子戒,感知你的到来。倪小弟,为兄这点小心思,你不会见怪吧?”
“东方兄厚爱,小弟感激不尽,哪有见怪的道理?”
“你这么说,为兄很是开心。”
东方白笑得眉眼弯弯,打量一下倪昆肩膀、头顶,感慨道:
“一别三月有余,倪小弟你长高了许多,身子也壮实了许多呢。”
倪昆笑道:
“小弟本来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又有了些许际遇,长高长壮理所应当。”
东方白又看着倪昆侧脸,赞道:
“也愈发英俊,更有男儿气慨了。据说几十年前,北齐那位兰陵王高长恭,乃是天下罕见的美男子,更兼具英雄气慨……依我之见,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