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穿成年代文天才反派亲妈 木梓潼 890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8章

  青少年围棋交流会的氛围并不像许多活动那样嘈杂, 大家都是在老师或者长辈的带领下,去认识学围棋的少年们。

  如果彼此觉得聊得来,便会去找个棋盘, 坐下来一起下一局棋。

  没有人主持,大家活动都很自由, 也都遵守交流会的规则,没人大声喧哗。

  如果少年们遇到问题,也可以去问围棋交流会中的前辈们,大家都是知无不答。

  岑淮安很享受交流会的氛围, 在跟着蒋外公认识了一些围棋的前辈们还有他们的学生后,他就被邀请去下棋了。

  而蒋外公也没有一直跟着他, 去和他认识的好友们交谈。

  有围棋前辈不喜欢和同龄人交谈, 就在会场里随意走着,看到感兴趣的棋局便停下来,等棋局结束, 指导一下小辈,解答他们刚刚下棋遇到的问题。

  岑淮安是和一个比他大些的女孩赵棋下棋的。赵棋的爸爸也是围棋界有名的棋手,她从小跟着她爸爸学习。

  赵棋认识洪佑轩, 听洪佑轩说过岑淮安。洪佑轩多次说岑淮安在围棋方面上的厉害,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少年。

  赵棋心里就记下了这个人,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和岑淮安下局棋, 看看他是不是有洪佑轩说的那样天才。

  所以今天赵棋跟着爸爸和岑淮安的太姥爷说话时,她就一直在观察岑淮安, 等大人结束说话,她立马邀请他下棋。

  岑淮安也想和不同的人交流棋艺, 不一样的人, 下棋的风格也是不一样的。

  和赵棋开始棋局后, 岑淮安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先观察赵棋的下棋方式。

  赵棋也在观察他。

  “洪佑轩说你的围棋很强。”

  岑淮安走一手黑子说:“佑轩哥也很强。”

  赵棋看他一眼:“你们两个真无趣,说话都很虚伪!”

  岑淮安皱眉看她一眼,他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说假话。

  岑淮安不喜欢赵棋说的话,也不喜欢她说话的模样。他姐姐章麓说话也很直,但都是说的实话,不会在不了解清楚的时候就评价人,而且她从不用鄙视的语气说别人。

  岑淮安不想和赵棋在这上面争辩,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去下棋。

  赵棋“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赵棋的棋风和她刚刚说话的模样不一样,她走得很小心谨慎,不会没有思考地冒进。

  但越是不知道进攻,想防守得完美,就越容易露出来缺点。

  岑淮安和她下棋几十分钟,已经发现了她那下棋的两个致命缺点,只要他攻击了,可以直接结束棋局。

  不过他想再琢磨一会儿赵棋的风格,以前和他下棋的人没有这种风格的。岑淮安想看看到最后,赵棋能暴露多少在下棋时的缺陷。

  因为结局是一定的,所以岑淮安下得不紧不慢,还在想如果他用赵棋的方式下棋,怎么把那些漏洞补上去。

  赵棋从小学棋,一开始没意识到,到后面她就发现了,岑淮安早就可以赢她了。

  现在还下着,就是他专门绕过了那些赢棋的地方。赵棋认为他在耍自己。能赢不赢,在棋盘着绕着圈玩,不就是在故意捉弄她?

  她把棋重重往棋盘上一放,一双盛满了气愤火焰的眼睛瞪向岑淮安:“耍人很好玩吗?洪佑轩还经常夸你,我看你不过如此!棋艺高又如何,人品不行你一样很惹人讨厌!”

  赵棋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家一下子听到了这边的争端。站在岑淮安和赵棋旁边一直看着两人下棋的人,也意外赵棋突然的生气,他们没觉得岑淮安在耍她。

  蒋外公和赵棋爸爸走了过来,包括洪佑轩、洪元得也过来了。

  “棋棋,怎么回事?”赵棋爸爸一过来就拧眉看向赵棋,面上的表情很严肃。

  蒋外公走到岑淮安旁边,摸摸他的头,让他不要慌张。他了解自己的太外孙,他绝不是赵棋说的那样。

  赵棋看到自己爸爸,眼泪立马委屈地流出来,哭着向他告状,说岑淮安下棋太过分。

  赵棋爸爸听完,眉心皱得更厉害了,看向岑淮安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岑淮安没有害怕,也没有躲开赵棋爸爸的眼神,有条理地说他为什么这样下。

  “我是想观察赵棋的棋局下到最后是怎样的,如果我用她的方法,怎么赢得棋局。我没有耍她的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造成误会。”

  蒋外公摸了摸岑淮安的头,走到棋局旁边看了一会儿,抬头和赵棋爸爸说:“赵利,你来看这局棋,如果安安是故意耍你女儿,他不会这样下。”

  下棋大家都知道,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棋身在棋局里,她只看到了岑淮安能赢却不赢,好像在耍她玩。

  但其他人从整体来看,并不是这样的。

  蒋外公继续说:“安安在第一次能赢赵棋后,他就不再是按自己的想法,而是在配合着赵棋下棋,让赵棋完全发挥自己的想法。”

  之前一直看岑淮安和赵棋下棋的老师,也纷纷说话,告诉赵棋爸爸和赵棋误会了,岑淮安确实没有那个意思。

  围棋交流会是为了青少年好好交流棋艺,这些年纪大了的前辈,不想让交流会一开始就发生不愉快。

  赵棋爸爸看完棋局之后,眉头慢慢松开,不过心里还是对女儿的哭过不去,语中还带着气:“他这样确实容易引人误会,和他下棋的孩子不一定看出来他的用意。而且就算如此,他能结束不结束,也是在仗着自己比别人强炫艺。下次别这样了。”

  蒋外公听得眉毛皱起来,正要说话,一声嗤笑传来:“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围棋还有炫艺的说法?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别人就是真的耍你,你也得受着!下棋就是这个规矩,如果现在连这都受不了,那趁早别下了。”

  下棋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棋手,有人光明磊落,有人就会出阴招。

  在交流会上大家都是走的正统的路子,不会出现歪门邪道的棋风。但以后比赛的次数多了,甚至和外国人进行比赛,那就各种下法都有了。

  所以学围棋,首先要练的就是心性,心性不稳,过分在意输赢,一输就一蹶不振,或者遇到不喜欢的棋风,就说别人人品不行,那以后在围棋上,他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赵棋的哭声停止了,眼神愤怒地看向说话的人:明明就是岑淮安人品不行,她为什么不能说?她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赵棋爸爸也很生气,上来就说不让他女儿学棋,这人谁啊?口气这么大!

  众人也都看向了说话人的方向,在看到是谁时,赵棋爸爸嘴里的话立马被堵了回去。

  说话的人是洪元得,而他是华国围棋协会会长。蒋外公的围棋水平虽然高,不过他没有加入围棋协会,主要活动在翻译界。

  洪元得看向赵棋爸爸:“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赵棋爸爸脸憋的通红,他想说的话很多,但面对着洪元得的眼神,他气闷地说:“没有。”

  洪元得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只有蒋外公说:“安安,叫人。”

  “洪太爷爷。”

  蒋外公这次非常满意洪元得说的话,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赵棋哭得更厉害了,看着洪元得更觉得他偏心,明明她也认识洪爷爷啊!她气恼地拉着她爸爸就想走。

  “爸爸,我不要在这乱七八糟的交流会了,就会护着人品不行的人!”

  这句话不仅得罪了围棋交流会的所有人,也把举办交流会的华国围棋协会也骂进去了,周围大家的脸色瞬间都不好看起来。

  洪元得看着赵棋,摇摇头,语气很严肃:“交流会是切磋学习的地方,我没有护着任何人,我从来都是按事实说事。赵利,赵棋你再不好好教育,她的围棋之路,也就是这样了。”

  洪元得和赵利私下里也算熟识,不然洪佑轩也不会和赵棋认识了,他曾经指导过赵利。

  洪元得后面说的话也是真心的,但看赵利和赵棋的神色,估计没听心里去,还觉得他是偏心。

  洪元得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此时,整个场面很安静,只有赵棋抽噎的声音,举办这次交流会的副会长开口:“会长,咱们继续吧。”

  主要人一小姑娘,再围着这里她哭得更厉害,小女孩要面子。再说了,人真被打击得下不了棋的怎么办?这不是办交流会的目的。

  交流会又重新恢复之前的氛围,岑淮安也和其他人继续下棋。

  但赵利和赵棋父女,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避开了。

  岑淮安没有在意,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发现两人已经不在交流会了。

  洪佑轩和岑淮安坐在一起吃饭,他吃着菜和岑淮安说:“刚刚的事你别在意,赵棋的性格有些较真。”

  洪佑轩和赵棋平时关系不错,她人心眼并不坏,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认定的事情就算知道她也有错,也一条道走到黑,不肯改。

  岑淮安喝口粥说:“她不是我亲人,也不是我朋友,我为什么要在意她。”

  洪佑轩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他忘了,岑淮安一向不在意他没放在心上的人。

  围棋交流会第一天就是青少年自我的交流,等交流会到下午结束时间,岑淮安和蒋外公走出交流会的建筑,就看到初夏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正仰头看着西斜的落日。

  “妈妈!”

  岑淮安一看到初夏,眼睛亮了下,加快脚步走过去,拉住了初夏的手。

  初夏收回视线,脸上带着笑看着岑淮安,摸了摸他戴着帽子的头:“很好,妈妈不在你也有照顾好自己。”

  这时蒋外公也走过来了:“初夏,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我在少年宫里逛了逛,确定你们快结束了才过来的。”

  少年宫的建筑群也挺具有观赏性的,后世少年宫不再开展后,这里也成了供游人观赏的人文景区。

  蒋外公年龄大了,他走不快,初夏和安安一人站在他一旁,陪他慢慢往外走。

  蒋知达斜靠车窗的位置,手夹着烟,吸一口吐出来一个眼圈,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远方。

  “达子!”蒋外公看到他吸烟就不喜欢:“把烟灭了!”

  蒋知达刚刚脸上那迷惘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脸上重新带着嘻嘻哈哈地笑,把烟往地上一碾,扔进垃圾桶里:“爷爷,等你们那么久,我无聊嘛。”

  初夏看蒋知达一眼,和安安、蒋外公一起坐进车子里。

  蒋外公坐副驾驶上,把后面的位置让给初夏和安安说话。

  “安安,今天在交流会开心吗?”

  岑淮安点头,眼睛里带着亮光:“开心。妈妈,我今天和很多人下了棋,学到了好多新东西。”

  如果一直自己学,那下棋的思路就会固定。今天岑淮安和人下棋的时候,发现了别人几个有趣的下棋方式,他在脑海里改良了下,准备明天和别人下棋的时候就试试。

  岑淮安没说赵棋的事,那只是个小插曲。

  初夏听着岑淮安带着愉悦的语气,脸上的笑也更大了:“那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岑淮安摇头:“我每次只和人下一局棋,没有多相处。”

  初夏有点发愁,安安在京城这么久,除了章麓、蒋为先,只认识一个洪佑轩,她怕他太孤单。

  安安听了初夏的担忧,想了想说:“妈妈,那我明天努力交个朋友吧。”

  初夏拍拍他的头:“朋友不是努力交的,是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才会成为朋友。交不到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一个朋友没有。”

  岑淮安还有西北和梁州的朋友。

  到蒋外公家里,初夏又陪了安安一会儿,和来蒋外公家里的蒋胜男说说话,便起身准备回研究院。

  “表嫂,我送你。”

  蒋知达拿上车钥匙跟着她出去。

  车子启动,开了一段距离,蒋知达眉心一直没有松开,也没有说话。

  初夏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达子,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直说吧。”

  刚刚在围棋交流会那里,她就看出来了他有话想说。

  蒋知达笑起来,愁眉苦脸的模样一下子消失了:“就知道瞒不过表嫂。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和小然最近想在羊城建厂,前几天我们找的地皮有了竞标消息,小然过去了,但我们的钱不够。现在我们在想,是放弃这次买地皮的竞标租个厂房,还是去贷款竞标。”

  这会儿贷款多是公家贷款,私人贷款并不像后世那样普遍,大家都心存担忧。

  初夏手捏着包,目视前方问:“你们要竞标的是羊城哪里的地皮?”

  “不是羊城的,是深市的。”

  蒋知达说了一个地点,初夏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想也不想说:“买!贷款买!”

  蒋知达诧异地看初夏一眼:“表嫂,不用思考一下吗?”

  “还思考什么,能拿下来地皮就拿下来地皮!”深市的地皮,现在开发的地方在后世那可都是繁华地带,有一块地皮不做生意都不怕赔了。

  蒋知达听着初夏这语气高昂的话,立马斗志昂扬起来,眼里迸发出气势:“好,就干它!拿下地皮!”

  蒋知达回到家就给钱然打电话:“咱们参与竞标,我这就去银行做抵押贷款,拿到钱我就去找你!”

  钱然都被蒋知达这一出弄懵了:“慢着慢着哥,不是说再好好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了。”蒋知达一抹脸说:“要干就干大的,大不了失败了再去租厂房。”

  如果竞标地皮成功了,他们就有自己的厂房了。

  钱然被蒋知达说得也燃起来了:“达子哥,我们一定能竞标成功!”

  他眼前好像出现了在地皮上建起来的厂房,一想心里的激动就控制不住。

  钱然挂断电话马上去跑关系,去打听竞争对手都有哪些,怎么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到地皮。

  初夏回到家里,也有点抑制不住兴奋,走进卧室,拿起来存折开始数上面的存款。

  华国人爱买房,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初夏也不例外。

  她现在加上分红还有以前的存款,加起来七七八八有几万块钱了。但想买个四合院还不够,最起码得够十万才能买个像蒋外公、蒋胜男住的那种,位置好房子也大的四合院。

  岑峥年回来,发现初夏拿着存折坐在卧室里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手在她额上放了下,因为刚从外面回来,他手背上还有着外面的凉气。

  初夏推开他的手,望向他:“回来了?我没有做饭。”

  岑峥年:“等会儿我去做。你怎么了?”他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挫折,感觉到她有心事。

  “我在想,是留着这笔钱再存存买四合院,还是把它给达子竞拍地皮。”

  岑峥年注视着她,嘴角往上弯起,眼神温和:“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初夏抱住岑峥年的胳膊,心痛地哼哼:“把钱交给达子,我好不容易存的买房钱就没了。”

  她嘴里“呜呜呜”地假哭,岑峥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现在的初夏可爱得让他的心软成了一片。

  “那就不给达子。”

  初夏松开岑峥年,“哼”一声:“你还是是他表哥呢,达子遇到困难了也不说帮他。”

  岑峥年手放在她头顶上,轻柔地揉了揉说:“我只帮你和安安。”

  初夏的眉眼都弯起来,她又重新抱着岑峥年的胳膊,低头数数存折的钱,一把合上说:“算了算了,不看了,越看越心痛,明天我就送去给达子。反正大部分都是分红,给他也不心疼。”

  这样一想,初夏的心里就好受很多。

  *

  翌日,初夏在京城文化宫前面找到了蒋知达,他正要开着车离开。

  “达子,等等!”初夏赶紧叫住他。

  她快步走到蒋知达面上,把手上的存折给他:“密码是安安的生日,你拿着去竞拍。”

  这是初夏专门用来存买房子的存折,和平时家庭用款的存折分开的。

  “表嫂,我不要!”蒋知达像拿到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又把存折塞回初夏手里:“贷款足够的。”

  “拿着吧,以防万一。反正这也是我这三年得的分红,给你用正好,峥年也是这个意思。”

  初夏又把存折给他:“不要拒绝,不然我会生气。”

  蒋知达接了存折,初夏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蒋知达看着手里的存折,突然感觉眼眶热热的,他深吸一口气,揉了下眼睛,拿着存折上车。

  他知道初夏一直有想买四合院的想法,初夏向他打听过四合院的价格。

  现在这笔钱给了他,蒋知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竞标只能成功!

  *

  青少年围棋交流会一共五天,前三天是少年们自己交流,后面两天便集中由前辈们指导这些少年。

  岑淮安他们下棋的人不再是彼此,而是和那些前辈下,除了自己的老师之外,谁都可以。

  副会长刚说完这个规则,岑淮安就站在了洪元得的面前:“洪太爷爷,我想和您下。”

  “有志气!”洪元得声音洪亮地赞道,以前的交流会,就没人找他下棋,因为他气势太盛,很多小朋友怕他。

  两人就近找了个棋桌,没有猜先,洪元得直接让安安执黑子先行。

  围棋协会会长和这三天表现最亮眼的岑淮安下棋,许多人围过来看,并不着急自己下。

  洪元得的棋艺很高超,和蒋外公是一个层次,因为蒋外公并不是专精围棋,所以他比蒋外公的水平还要高一些。

  两人的围棋下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洪元得和蒋外公的棋风不一样,他的棋风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一股火爆,但粗中有细,你要是小看了他,会很快掉入他的陷阱里。

  明明是冬天,岑淮安的额头上却已经冒出来了汗。

  洪元得太强了,岑淮安感觉到了寸步难行的滋味,他并没有放弃,知道洪元得有意通过棋局教他,因此虽然难下,他也在艰难坚持着。

  周围看棋的前辈们互相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有人还羡慕地看向蒋外公,他这个小辈,在围棋界已经初露锋芒,未来那光芒会越来越大。

  蒋外公享受着他们的这些目光,目光和蔼地看着安安:真给他争光,等会儿就带安安去吃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吧。

  岑淮安坚持了一个小时,他实在不知道该下哪里了,处处都是陷阱,下哪里都是输,他放下了棋子:“洪太爷爷,我输了。”

  洪元得笑得极为爽朗说:“能在我手下撑这么久,很优秀了。其实你还可以走这里……”

  洪元得用这盘棋,纠正了岑淮安下棋时一些不好的习惯:“有时候太猛了,也需要歇一歇,不然下棋把自己累得不行。”

  岑淮安眼睛亮晶晶的,尽管输了棋,整个人身心却是极畅快的:“谢谢洪太爷爷,我记住了。”

  这场棋局学到的东西,岑淮安需要消化很久,所以他就没再去找其他前辈下棋,而是坐在残局旁边,自己琢磨。

  有时候遇到问题了,就去问洪元得或者蒋外公。

  午饭时间,蒋外公带岑淮安去吃糖醋排骨,他也跟着吃,被安安拦住了。

  “太姥爷,你只能吃一块,不能多吃。”

  蒋外公:“你爸妈没在这里,我好久没吃这口了,让我再吃几个。”

  “不行!”岑淮安小脸一片认真:“爸妈不在,我监督你。”

  蒋外公无奈地看着他,岑淮安不为所动,他只能去吃那盘岑淮安特意给他点的素菜,还少油少盐。

  交流会最后一天,岑淮安还是在感悟那局和洪元得下的那盘棋,没有去找其他人下棋。

  贪多嚼不烂,岑淮安知道就算找再多人下棋,不吸收到知识也没用。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岑峥年大哥一家四口也回京城了。

  初夏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岑峥年的大哥,只在蒋胜男和岑峥年嘴里听说过他。

  大哥名字岑峥时,在华北地区的部队工作,家也安在了那里,因为工作忙,也是很久没回来见过父母了。

  这次他会带着一家子来京城,不止初夏没想到,连蒋胜男都没有想到。

  蒋胜男在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时,立马开始整理四合院的西厢房。

  那里初夏一家人住过,床和各种家具不缺,只用放上被褥就好了。

  岑峥时给蒋胜男打电话时他们一家已经坐上了火车,再买一些东西肯定来不及,只能用现成的。

  初夏和安安过来帮忙,蒋胜男和两人说:“你们大哥家两个小孩儿也都大了,一个上初三,一个和安安同岁,上小学四年级。”

  安安上初二是因为他提前上学又跳级了,现在初夏一般不在外说安安具体的年级,因为没人信。

  蒋知达去了深市,所以接岑峥时一家的是警卫小祝。

  岑峥年特意请了假过来四合院,他很久没见自己大哥了,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

  外面响起来小汽车的声音,蒋胜男一下子站起来,眼里浮现激动。

  岑父面上尽管没什么表情,但初夏看到他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

  蒋胜男第一个走出四合院的大门,岑父跟在她后面,而初夏和岑淮安、岑峥年在最后。

  汽车上先下来的是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了,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不过能看出来和岑峥年模样有些相似。

  他抬头看到蒋胜男和岑父,两步走过来,直接跪在两人年前,重重磕了个头:“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

  说完又想磕下去,蒋胜男蹲下来抱住岑峥时,手重重在他背上拍着,眼泪跟着落下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能这么久不回来看爸妈一次?”

  “对不起,妈,对不起!”岑峥时的眼眶也红着,紧紧埋在蒋胜男的怀里。

  旁边岑峥时的妻子搂着儿女,看着面前的场景,脸上浮现不知所措。

  岑峥年的眼睛也有些红,他低声说:“我也对不起爸妈。”

  他来京城后,没回过西北,在西北的时候,也极少回家,他和大哥都对不起父母。

  “好了,都起来吧,在外面让人看笑话。”岑父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严父的表情说。

  一群人进了四合院。

  蒋胜男知道自己失态了,后面开始多和岑大嫂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女说话。

  初夏拉着岑峥年还有岑淮安走在最后,把空间和相处机会都留给岑峥时一家。

  岑峥时的两个小孩,儿子叫岑淮泽,女儿叫岑淮馨,他们和爷爷奶奶不熟悉,和初夏一家更不熟悉,所以时不时好奇的目光就看向初夏、安安和岑峥年。

  对上初夏她们的眼神时,他们也没有害羞,胆子很大地对视着,根本不怕被人抓到他们偷看。

  在客厅里坐好,蒋胜男才互相介绍初夏和岑大嫂,岑大嫂的名字很有寓意,叫西望。

  不过她本人的长相和西望这个偏男性的名字不同,是一个看起来很精致,十分有女人味的人。

  她的穿着打扮,包括带着的两个儿女身上穿的衣服,都很讲究。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便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听蒋胜男、岑父、岑峥年、岑峥时说话。

  小孩各自坐在大人身旁,安安还好,他性子静,能坐得住。

  岑淮泽和岑淮馨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时不时扭着身子,看着外面的大枣树,想跑出去玩。

  西望了解两个孩子的性子,用手拍拍两人的后背,让他们安静点。

  不过两个小孩儿明显不怕她,直接看向蒋胜男和岑父问:“奶奶,爷爷,我们能去院子里玩吗?”

  蒋胜男笑着点头:“可以,这就是你们的家,想去哪里玩都行。安安也去玩吧。”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爱听,几个孩子年龄相仿,不如一起去玩,还能增加下感情。

  安安并不想出去,他和岑淮泽、岑淮馨不熟,更想跟在初夏的旁边。

  不过初夏也拍了拍他问:“要不要出去玩?”

  岑淮安看看初夏,又看看蒋胜男,站了起来。

  谁知道在外面没玩几分钟,就传来岑淮馨“哇哇”大哭的声音:“妈妈!妈妈!疼!”

  众人面色一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往外跑。

  就看到岑淮安把岑淮泽压在地上,而岑淮泽不停蹬腿挣扎想打他,眼神还恶狠狠地瞪着岑淮安:“放开我!你放开我!”

  岑淮馨坐在一旁抹着眼睛哭,身上白色的外套,这会儿前面全都脏了。

  西望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踩着小高跟直接跑过去,伸手按住岑淮安的肩膀,把他往后重重一扯:“你做什么呢?”

  她的语气很凶,岑淮安被她扯得差点坐地上,往后趔趄了几下,岑峥年连忙加快脚步跑过去扶住了他。

  初夏也跑过来,低头去看安安,确定他没什么事,才皱眉看向西望和那两个小孩,眼里已经露出来不喜。

  安安的性子初夏比谁都了解,他不会随便和人打架,来京城后,除了别人欺负他,他从来没主动和人动手过。

  蒋胜男赶紧拉起来岑淮馨,脸上带着焦急:“这是咋回事?怎么打起架来了?”

  西望给岑淮泽拍着身上的土,一张脸冷着说:“妈,小泽和馨馨刚回来就受这委屈,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西望!”岑峥时大声叫她。

  西望比他的声音更大,一脸委屈:“好啊,你们全家人欺负我这个外地的是不是?既然不欢迎我们,我这就带小泽和馨馨走!”

  蒋胜男赶紧拉住她,岑峥时也伸手拉她,拧着眉说:“你干什么,咱们回来是过年的,就是小孩子打架,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岑峥时,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儿子闺女被欺负了,被人按在地上打!你说至不至于!”

  初夏在旁边看着西望,没想到她看着面上精致,一副出身良好的模样,却宠溺孩子到了没底线的地步。

  她看着西望说:“事情还没了解清楚,你不要胡乱往我儿子头上扣帽子,谁先欺负谁还说不一定!我的小孩我了解,安安不会随便欺负人。他和蒋家的小孩儿一起玩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闹过矛盾、打过架,怎么你们一回来就打架了呢?”

  西望一下子就炸了,指着初夏满脸怒火:“你话讲清楚!指桑骂槐什么?我家小孩儿也不会一回来就和人打架!谁偏袒谁知道!”

  “好了,别吵了!”岑父突然出声,身上不怒自威,西望看他一眼,抿抿唇闭上了嘴。

  “安安,你先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岑父看向安安,现在就他的情绪最稳定。

  “我们刚刚来到院子里,岑淮馨说想骑大马,让我趴下来给她当马骑。我不愿意,她想从背后把我推倒,我感觉到躲开了,她自己不小心摔地上开始哭。岑淮泽看她哭了,想打我,我不想和他动手,就把他压地上了。”

  岑淮安说话有条有理,语气也是不疾不徐,和岑淮泽那边一对比,高下立见。

  初夏听得心头怒火高涨,脸冷得可以凝冰,岑峥年面上也显露出怒气。

  “大哥,你家小孩教育得真失败。”他一点面子没有给岑峥时留。

  岑峥时脸上露出尴尬:“我和小泽在家经常让馨馨骑大马,她可能习惯了。”

  初夏怼过去:“你可以惯着她让她骑大马,但我儿子不是她亲爸亲哥,不会同意她无理的要求!

  还有,这事明明是你儿子闺女的错,西望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推我儿子,他一个小孩,经得住大人的力气吗?如果不是峥年接住,就那样摔地上,会有什么后果她想过吗?果然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个不讲理的家长!”

  “你说谁不讲理呢?”西望根本就没信岑淮安说的,听到初夏这话,她脸上的怒气也不小:“我小孩儿还没说话呢,谁知道岑淮安是不是在说谎。”

  “够了!”岑父大声喊道,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岑淮泽和岑淮馨:“你们说,事情是怎样的?是不是安安说的这样,不许说谎!”

  两个小孩眼珠子转着,正想理由怎么说呢,可对上岑父的眼神,旁边还有小祝可怕的目光,他们编好的借口说不出来了,磕磕绊绊说:“是……是他说的那样。”

  西望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捏着岑淮泽的胳膊:“你不要被别人吓到,实话实话。”

  岑淮泽挣开西望的手,神色有些不耐烦,抬头和岑父可怕的目光对上,他立马低下头,小声说:“妈,我说的就是实话。”

  初夏在旁边觉得好笑:“事实已经出来了,西望你是指望你小孩说谎,编个是安安错的理由吗?”

  西望瞪着她:“你儿子才是在说谎!”

  她低头还想问岑淮馨,被岑峥时呵斥住了:“西望!你还嫌闹得不够吗?这事就是馨馨和小泽的错。”

  他叹口气:“都怪我平时对他们俩缺少管教,把他们养成这样霸道的性子。”

  西望不高兴了:“怎么?你是怪我教孩子教得不好?岑峥时,你有没有良心?孩子都是我养我看,你帮过我什么?现在倒是怪我了,你之前干什么呢?而且现在事实我们又没看到,你就给小泽和馨馨定罪,你这个爸还有没有担当?”

  西望不和其他人闹了,专心和岑峥时闹。

  岑峥年看着岑峥时被西望骂得无力还口,甚至还下意识道歉,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大哥和以前不一样了。

  岑父再次制止两人:“再吵都给我出去!小泽,馨馨,来给安安道歉。”

  西望一听,拉着岑淮泽和岑淮馨往外走,也不让两个小孩儿道歉。

  她一心认为初夏和公婆在一起的时间久,公婆偏心初夏和岑淮安。

  岑淮时立即去拉她,两人在院子里撕扯。

  蒋胜男在一旁紧紧皱着眉,眉眼间全是愁容。而岑父眉心的褶皱也没有起来过。

  初夏看着眼前的闹剧,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想让岑淮泽、岑淮馨、西望道歉,等到晚上都不一定听到那句对不起。

  她摇摇头,跟蒋胜男岑父说一句,和岑峥年带着安安先离开。

  “安安,妈妈没有让你等岑淮泽和岑淮馨、西望的对不起,心里怪妈妈吗?”

  岑淮安摇头,语气很坚定地说:“他们现在不会道歉的,妈妈我们走是对的。”

  初夏摸摸他的头说:“这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

  岑峥年在旁边点头:“我会让大哥给安安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