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分钟后, 六人和跟拍摄影师一起坐上了去镇上的大巴。

　　刚上车没多久，导演又拿起了他的大喇叭：“大家在村子里看了这么久的雪山，一定对雪山十分好奇……”

　　“姜导, 我觉得我们就在村里待一个星期也挺好的！”安恒抢话道。

　　导演完全忽视了他, 继续拿着大喇叭念台词：“白云雪山上的白云滑雪场是我们国家的第二大滑雪场，每年都有无数游客从世界各地飞过来滑雪，《你好, 美丽乡村》节目组的嘉宾自然也不能错过这样乐趣……六位嘉宾明天的行程就是去滑雪场滑雪，到时节目组会为你们准备一场滑雪比赛，赢的人可以获得节目组准备的惊喜大奖。”

　　“今天六位嘉宾的任务就是在县城里赚够明天去滑雪场游玩的经费，滑雪场的门票是250元一人, 上山的缆车是50元一个人，当然，如果选择嘉宾自己走上去就可以省下这个钱……另外还要加上你们这两天的伙食费若干。”

　　“除了艾圆之外，其他五位嘉宾都向节目组赊欠了保暖衣物的钱, 为了防止你们赖账，你们这次赚的钱有一半要交给节目组还债……”

　　导演话音刚落, 大巴车里就一片哀嚎：“姜导，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怎么可能会赖那百八千的账？这钱你再宽限一下, 咱们下个录制地点再还吧！”

　　“门票加缆车330元，五顿饭，按一人一顿十块钱算就是50元, 再上交一半……我和我哥今天一天要赚750元？！”安恒算出自己今天一天要赚的钱之后有点崩溃，“姜导, 你干脆把我论斤卖了吧！”

　　“除了艾圆是380元, 我们三个最少要赚580元。”裘泽沉声说道。

　　【一天750？这个小县城哪有这么赚钱的工作？】

　　【节目组应该会提供一些赚钱方法吧！】

　　【最惨的是安恒兄弟俩, 还了380还剩520，他们当初就不该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手套围巾！】

　　【当时他们也是冷得不行，而且那些东西这几天可以一直用到啊！】

　　【还是艾圆好，只要赚三百多就行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小美……话说节目组什么时候让小美再出现一次，我真的好想云rua小美！】

　　“导演，节目组会提供工作吗？还是要我们自己去县城找工作？”艾圆举手提问。

　　见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了，导演再次拿起了他的专属大喇叭：“为了帮助农民伯伯解决大白菜的销路问题，《你好，美丽乡村》节目组从五十公里外的偏远村子收了一卡车大白菜，嘉宾们可以在镇上卖白菜，节目组不收本金，卖白菜得到的钱全部归嘉宾所有……”

　　“原来是让我们卖东西啊！”仲孙龙瞬间松了口气，“姜导，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们依靠双手，搬砖赚够这六百多呢！”

　　导演看了他一眼，扶了扶手上的帽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这批白菜的品质非常好，不仅如此，它还是经过我们工作人员精挑细选过的‘精品白菜’，没有一点破损和烂叶，所以你们的定价不能低于一块五一斤……”

　　几人看着导演的笑容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众人仔细想了想，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块五一斤的精品白菜，六个嘉宾都不觉得这个价格有什么问题。

　　“卖东西这事我熟，我之前还应品牌方的要求在直播间带过货，上架不到一分钟东西就卖完了……到时候就交给我，我肯定分分钟把它们都卖完！”安恒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他忽然探头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导演，“姜导，要是那一车白菜不够卖节目组会补货吗？”

　　导演大手一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补！你要多少有多少！”

　　“导演大气！”安恒满意了。

　　【姐妹们，我总感觉其中有诈！】

　　【我觉得他们的白菜十有八九卖不出去，我家前两天才囤了两百多斤白菜，也就四毛五一斤，一块五一斤的白菜……除了粉丝应该没人买吧！】

　　【两百多斤？！这得吃多久啊！】

　　【其实也就三十几颗，北方天气冷，我家习惯一次买一车菜放地窖里，反正放地窖里也不会坏。】

　　“我和我哥来之前写了首歌，我唱给你们听听，大家给点意见……”安恒突然变得十分兴奋，像个挣脱了绳子的二哈。

　　“那我们有耳福了！”符梓璐十分捧场，带头鼓起了掌。

　　艾圆吃完包子又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包薯片，一副准备专心看表演的模样。

　　“艾圆，你来的路上不是把零食吃完了吗？”仲孙龙有些惊讶。

　　“这是昨天早上村子里的人送的……”艾圆拆开包装，“咔擦咔擦”地吃起了薯片。

　　“见者有份！”仲孙龙毫不见外地朝艾圆伸出了手，艾圆也没有吝啬，直接掏了一包葡萄干递给他。

　　准备表演的安恒兄弟也厚着脸皮凑了过来，没过一会，艾圆带的零食就被他们瓜分了个一干二净，在安恒两兄弟的歌声中，大巴车一路朝着镇上驶去……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因此镇上并没有多少人，大巴车一路开到了卡车附近才停下来，嘉宾们接连走下大巴。

　　“这大白菜目测有好几吨了！”

　　“载重5吨，这写着呢！”

　　“5吨？那不就是五千公斤？！这一卡车白菜卖出去咱们欠的账不是都还清了？”安恒摩拳擦掌。

　　“你们可以选择一起卖，也可以分开卖，节目组为你们准备了三轮车……”导演开口后众人才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六辆电动三轮车。

　　“咱们还和昨天一样分三组吧！两人一队，有个照应……”仲孙龙提议道，其他五人纷纷点头，接下来就到了分组环节。

　　“龙哥，我们两个一组吧，我们双剑合璧，一定能成为销售冠军！”安恒对仲孙龙发出了邀请，仲孙龙同意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了安彬、裘泽、符梓璐和艾圆，现在剩下两男两女，肯定不能让女孩子落单，一男一女似乎成了必然的结局。

　　“艾圆，我们一组吧！”裘泽突然开口道。

　　艾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和符梓璐不是情侣吗？为什么不和符梓璐组队，难道两个人吵架了，还是要在节目上避嫌？可他们昨天还那么亲密……

　　一阵头脑风暴后艾圆看向了符梓璐：“你觉得这样分组可以吗？”

　　符梓璐咬了咬嘴唇，笑容十分勉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你们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艾圆并没有看懂她的脸色，见她这么说以为她同意了便直接点头答应了裘泽的邀请。

　　【裘泽怎么突然对艾圆发出邀请，难道他对艾圆有意思？不可以！麻麻不允许你谈恋爱！】

　　【应该是为了躲符梓璐吧，你们看他一路上恨不得离符梓璐八丈远……看现在的形势，他不是和符梓璐组队就是和艾圆组队，为了躲符梓璐他就只能主动选艾圆了！】

　　【裘泽好可怜，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什么狼窝？裘泽粉丝说话真难听，我们青团也没想和他组队好吧？她明明就想和符梓璐组队，你看她还主动问符梓璐了，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可比臭男人好多了！】

　　【楼上是什么□□CP？不过想想艾圆的体力……我觉得她和符梓璐组队也挺合适的，他们现在这分明就是三男一女的组合嘛！（bushi）】

　　组好队之后六人就开始往三轮车上运白菜，这一步只能自己来，节目组就提供了一个小推车。

　　“我和我哥先上去，龙哥你们几个在下面接……”众人很快就分配好任务，但很快几个嘉宾就开始觉得累了，车上递白菜的觉得腰酸，下面接白菜的不仅腰酸还胳膊痛。

　　艾圆皱了皱眉，去和司机借了个扳手，然后把小推车的推手和车板拆开了，随后利用推手又把拆下来的车板卡在卡车和三轮车之间。

　　“我们从上面直接把白菜滚下来就可以了！”艾圆开口道。

　　节目组准备的“精品白菜”外面包了三层防震网套，这样滚个几十厘米根本就不会影响白菜的品相。

　　安恒两兄弟在车上试了一下，白菜果然乖乖滚进了三轮车的后车厢里。

　　“真的可以！艾圆你真厉害！”

　　“原来节目组给的小推车是这么用的，我之前完全没想到！”

　　导演：“……”他也没想到节目组提供的小推车会被大卸八块。

　　装好车之后几人就分头出发了，艾圆和裘泽选的是镇上菜市场入口处的大槐树下，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菜市场已经没多少人了。

　　可能是两人的颜值太招摇了，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对着两人拍照，两人都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裘泽还能时不时问问人家买不买菜，艾圆在硬纸板上写了个标价之后就开始充当木头人。

　　艾圆以为按照裘泽的名气这一车白菜应该很快就能卖完，但小镇上的大爷大妈很多都不认识裘泽，很多人问了价格就直接走了，两人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就只卖出了四颗白菜赚了50块，还是粉丝为了支持裘泽才买的。

　　裘泽见艾圆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心情不好，有些生疏地开口安慰她：“别灰心，我们两个一共要赚1050，至少现在零头被我们抹去了！”

　　【哥哥，酒香也怕巷子深！哥哥你要大声吆喝东西才能卖出去啊！】

　　【裘泽好暖啊！好想魂穿艾圆！】

　　【会吆喝也没用，他们定价太高了，我刚刚去仲孙龙那边看了，他们两个一直在卖力吆喝，但是成绩也没比这边好多少。】

　　【有没有在白云雪山附近的姐妹啊？过去支援一波吧！看着哥哥鼻子都被风吹红了我真的好心疼……】

　　【Y1S1艾圆的字是真的丑，要不换上裘泽写的吧！说不定顾客被裘泽的书法吸引还能多卖出去几颗白菜。】

　　两人又在三轮车旁等了半个小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白菜却依旧没卖出去多少。

　　“让让，这位婶子麻烦让让……”一个年轻女孩推着一辆轮椅挤了进来，轮椅上还绑着一台电风扇。

　　“艾圆，你可以帮我改一下我外公的电动轮椅吗？我外公因为车祸失去了双腿……我家住三楼，上下楼没有电梯，就算买了电动轮椅，我外公也不能经常出来遛弯，他出车祸前特别喜欢出来找邻居串门的……我昨天在微博上看了你的直播剪辑，看到你能改装出直接上下楼的轮椅……”女孩有些忐忑地开口道。

　　艾圆扫了一下面前的轮椅和电风扇，女孩的要求并没有难度。

　　“你买白菜吗？”艾圆开口问道。

　　“你买五颗白菜我就帮你改！”艾圆报了个自认为十分合理的价。

　　五颗白菜差不多五十斤，需要75块钱，她刚刚问过了，菜市场白菜的市价是五毛一斤，五颗25块钱，多出来的五十块就当是手工费。

　　“买！我买！”女孩激动得都快破音了。

　　“有工具吗？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工具……”

　　“带了带了！”女孩迫不及待地拿出轮椅后面挂着的布包，“您看看还缺啥，我立刻去借！”

　　那布包看着像是水电工的工具包，表面已经有些磨毛了，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外表却很干净，像是被人认真清洗后好好保存着。

　　“够了，你这工具还挺全……”艾圆说着蹲下身利落地拆起了轮椅。

　　长发被她随意地盘在脑后，拿起扳手后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裘泽看着这样的她眸光微动。

　　“这是我外公的，他以前是个水电工，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他一直特别宝贝……”似乎是怕把布包弄脏了，女孩一直把包抱在怀里，艾圆需要工具的时候她就直接把包递过去任她挑选。

　　有了一次改装经验，艾圆的动作比之前更快了，而且这台轮椅原本就是电动的，艾圆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考虑到这边天气寒冷，经常下雪，她不仅加强了刹车功能，还在车轮上增加了防滑装置。

　　“好了！”艾圆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找点东西擦手。

　　“我现在就拿回家让我外公试试……”女孩推着轮椅一溜烟地跑了。

　　“你还没买白菜……”艾圆在她身后喊道，只是女孩已经跑没影了。

　　“她这是……跑单了？”艾圆站在风中有些懵。

　　“可能只是太兴奋忘记白菜的事了……”裘泽安慰她。

　　“那她还会回来吗？”艾圆抬头看着他。

　　“应该会吧！”

　　【哈哈哈哈哈辛辛苦苦忙乎半个小时结果客户跑单了，这一组真的好惨！】

　　【符梓璐的女团舞已经帮他们卖掉十五颗白菜了，安恒和仲孙龙讲相声的成果也还可以，就这组目前倒数第一。】

　　【那个小姐姐看起来不像是会逃单的，她应该还会回来……艾圆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不至于连七十五块钱都不给吧？！】

　　“闺女，你别难过，刚刚那闺女我认识，就住我家楼上，我现在就给她妈打电话……”一个围观了全程的大婶安慰起艾圆来，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我有她微信，我现在就给她发消息！”其他热心观众也纷纷出言安慰。

　　十分钟后，女孩小跑着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骑三轮车的大妈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菜市场外面的这段路不是很平整，但老人坐的轮椅却很稳当。

　　“廖大爷，好久没看到您出来了……”周围有不少人主动和老人打招呼。

　　“以前上下楼不方便，以后就方便了，多亏了这闺女帮我改的轮椅，以后我就可以自己上下楼了……”老大爷乐呵呵的周围人打招呼，显然他就是女孩口中失去双腿的外公。

　　“闺女，真不好意思，刚刚我家这妮子跑得太快都忘了付钱……”大妈下了三轮车就一个劲地道歉，女孩跟在她身后耳朵都羞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艾圆和裘泽。

　　“没关系。”

　　“你这白菜质量真不错……给我来三十颗！”大妈扒开网状泡沫看了一会，一开口就是一个大单子。

　　“阿姨，我们这白菜平均一颗有十斤，买太多吃不完会浪费的！”艾圆提醒她。

　　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我准备腌点酸菜和辣白菜送人，自己家再吃点，我还担心这三十颗不够我造呢！”

　　艾圆：“……”

　　大妈离开后艾圆看着手上四百五十块觉得十分不真实：“阿姨出手真大方！”

　　裘泽看着她笑了起来：“这都是你的功劳。”

　　【啊啊啊啊恭喜这组一跃超过其他两组成为第一了！】

　　【果然手艺人到哪里都有饭吃！】

　　【神TM手艺人，你们是不是忘了艾圆的职业是演员？】

　　【艾圆有这手艺混娱乐圈可惜了，去那种科技公司的研发部上班多好。】

　　这个镇子并不大，大多数人都相互认识，很多家里有老人坐轮椅的在那一家三口离开后都动了心思，他们或是发消息或是直接跟上去亲眼见证轮椅的效果……

　　那一家三口走了之后，艾圆他们的生意再次冷清下来，但他们的摊子周围很快就又出现了几个推轮椅的，无一例外都是来找艾圆改装轮椅的，艾圆没有涨价，依旧是五颗白菜一个轮椅，中途一下大妈还把家里坏了的小电器也拿过来，艾圆来者不拒，全都帮他们修好了。

　　但他们似乎并不这么想，都是几十颗几十颗的买，裘泽甚至中途回大卡车那补了趟货。

　　一个电动轮椅便宜的都要几千，贵的上万。但是找艾圆改装，普通轮椅加电风扇再加上几十颗大白菜也不过千，能省下不少，而且艾圆改装的轮椅是真的能帮老人家解决行动不便的问题，大白菜又是他们家中必囤的蔬菜之一，他们自然愿意多买一点。

　　“明天的经费凑齐了。”裘泽开口提醒。

　　“几点了？”艾圆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地问道。

　　“十一点二十。”

　　“那弄完这个我们就去吃饭，下午再继续。”艾圆开口道。

　　“好。”裘泽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他并没有说钱凑够了下午就休息之类的话，第一站的拍摄还有五天才结束，谁都不知道导演之后会怎么折腾他们，身边留点钱应急还是很有必要的。

　　十一点四十，两人骑着三轮车回到了卡车附近，但其他四人都没有回来。

　　“我们要去找他们吗？”艾圆想到裘泽和符梓璐的关系开口问道。

　　裘泽摇了摇头：“不用，他们凑够了经费会自己回来的。”

　　“那边有几家砂锅羊肉的味道特别香，我们去吃那个吧！”艾圆提议道。

　　“好。”

　　“我们现在有多少经费了？”艾圆之前一直在埋头干活，并没有注意裘泽到底卖了多少颗白菜出去。

　　“两千三百一。”

　　“减去门票和你欠节目组的三百，我们还剩一千四百五，下午还能接着赚，这两天可以顿顿吃大餐了……”想到街边那些饭馆，艾圆的眼睛都要冒光了。

　　“你忘记算缆车的钱了。”裘泽提醒她。

　　艾圆摆了摆手：“不就一座雪山吗？早起一两个小时直接爬上去就行了，哪用花钱坐缆车……”

　　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爬山的裘泽：“……”

　　【哈哈哈哈裘泽的表情真的好一言难尽。】

　　【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不就一座雪山吗？”，那可是零下十几度的白云雪山！坐等她明天打脸！】

　　【emmm……我觉得艾圆可能没说大话，毕竟人家体力摆在那里。】

　　【两千三百一，隔壁两个组加起来也只有这一半，我只能说艾姐牛逼！】

　　【昨天早上的早餐，中午的两人三足，现在的卖菜……我发现了，和艾圆组队就能被带飞躺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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