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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薄荷 四月与你 2806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8章

  仙女棒燃烧得很安静,这是一种相对安全的烟火玩具,没有过高的温度,可以灼热双手。

  “好漂亮。”迟穗捧着那么多的仙女棒,回头看温敛,“像星星。”她小心地分了一半给温敛。

  温敛任由迟穗塞了一把幼稚的仙女棒在手心,这点烟火放在眼前还算是亮,但是稍微隔远了距离,就只能是萤火之光了。

  别墅内敞亮的灯光透过透明的,巨大的落地窗撒向外边,在向日葵花田的边缘止住脚步。迟穗看着仙女棒滋滋的声音从顶端慢慢滑下,有小小的火花往外溅,仿佛溅到了温敛的眼睫上。

  她凑过去,想看看温敛的眼睫上也是不是盛放了星星。

  温敛却伸手,扣在了她的肩上。

  “想干什么?”他在烟火的光中挑起眼尾,像流畅的行星轨迹。

  温敛做起这样的姿态,比他手上的烟火,更为好看。

  “想,看你呀。”迟穗看过去,坦诚地把自己想做的事说出口。

  温敛含笑点点头,而后眼睑垂下,轻声道:“那就小心一点,不要要被烫到了。”

  她忘了手上的仙女棒,只顾着,能不能看清他的眼睛了。

  迟穗故作镇定地点头,说,我注意着呢。

  温敛又笑了一声,他的烟已经被取下熄灭,迟穗猜测,大概会影响他取笑她,所以被摘下了。

  手上的仙女棒终于燃尽了,迟穗把剩下的攥在手里,开始懊悔,怎么一开始全都点燃了。一根一根,一簇一簇地点燃,盛夏的烟火会持续地更久一点。

  温敛慢慢地将她的手一根一根拨开,迟穗手中剩下的仙女棒就掉落在了他手上。

  “手脏了。”他拍拍迟穗的手,“去洗一下。”

  手中确实残留了灰色的痕迹,浅浅的,有许多道。她忽然起来坏心思,想用这些痕迹,去弄脏温敛的脸。可当迟穗抬起头,看他刚刚洗净的脸,凑近了,那股柑橘的味道还若隐若现,夹在在燃烧后的烟火气息了,忽然她就不忍心下手了。

  温敛又在问她,想干什么?

  迟穗停顿了半秒,也笑了,这次依旧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蹭脏你。”

  可她没有想到,温敛低下头来,就在她的面前,侧过脸,说:“是这边吗?”

  那时候在迟穗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是,他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乖乖地让她蹭呢?

  迟穗放下的手又抬起来,就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像小猫挠爪子一般,蹭了两下。

  那股柑橘味隔开了烟火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嗅觉感觉系统。她需要来一颗薄荷糖,来清醒一下自己。

  迟穗放下了手,小声道好了。

  温敛转过脸,他的皮肤是即使在夜晚也依旧能让人看到的白,雪一般的,现在雪上有两道灰灰的痕迹。也是……好看的。

  “开心了?”他问迟穗。

  迟穗摇摇头,然后说:“还可以更开心一点。”

  她的手放在温敛另一边脸上,另一边白净的雪地也沾上了灰色的痕迹。现在不能说是像雪了,像是漂亮高傲的猫。

  放下手,她仔细观察了一遍,确认两边对称后,然后说:“现在更开心了,因为现在你像只猫。”

  温敛由她在脸上乱蹭,弄得像只脏兮兮的花猫,也不生气,反而像猫一样,稍稍地,轻微地在她手下蹭了蹭。

  迟穗不由地捂住嘴,谁能来拯救一下她,她会被温敛可爱到晕过去。

  但事实是,谁也不能拯救,连天父也不行。

  温敛在她手下,连声音都是柔软的:“既然开心的话,以后都不要那么怕我了。”

  迟穗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本来笑得脸疼,可现在维持笑容也变得艰难了。原来之前想的被轻轻揭过去的事情,在温敛这里并没有结束。

  “怎么这么说。”她将视线定格在自己手上,有这么一瞬间,不敢看温敛的眼睛。

  可温敛逼迫她看向自己。

  “穗穗。”他轻声叹息着,指尖在她眼皮上温柔地摩挲,直到迟穗控制不住,将视线落进他眼中幽深的湖里才停下,“不要怕我,也不要躲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难过到想将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女人弄死。

  “我,没有怕。”迟穗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干脆将全部想法说出来,反正自始至终她在温敛面前,都隐瞒不了什么东西,“我只是,一时间觉得有些不适应。”

  “阿姨为什么会这么怕你。”

  温敛笑了一下:“大概是工作没有做好,害怕被扣钱。”

  是这样吗,害怕被扣钱是这样的状态吗,迟穗有些想不通。

  温敛又在说:“不然是为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作为雇主对她最严厉的惩罚不就是罚钱或者辞退。”

  他说的句句在理,迟穗没有可以反驳的点,真的是她太敏感了。阿姨也许同她一样,生活并不算如意,所以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迟穗没有说话,让温敛在轻轻叹气。

  “我们之间的话题,可以不围绕阿姨吗?”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上赌气,“管她死活。”

  “穗穗你看着我,只能聊我。”

  今天的温敛,一定是最最可爱,最最甜美的柑橘。不需要薄荷,请让她甜死在柑橘中。

  于是他们在燃尽的仙女棒面前亲吻,星星看着他们,向日葵看着他们,连仙女棒也看着他们。多热闹,多欢欣,多心跳如小鹿。

  早晨叫醒迟穗的不是铺陈到脸上的日光,而是忠心耿耿从不出错的闹铃,不过在迟穗按掉它之前,有一只手越过它,先将这个吵闹的闹铃按掉了。温敛抱住迟穗,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迟穗放纵自己在温敛怀里迷糊了五分钟,然后才努力睁开眼,从床上起来。她上午有课,不能任由自己在床上度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柜里她的衣服就混合了温敛的服装,虽然一左一右,界限分明,但到底是在一个衣柜里。迟穗随手挑了一件T恤,可是却想到了今晚班长生日的邀请,还是不能太随意了。

  于是这件T恤重新放回衣柜,她挑拣了一件连衣裙,裙摆点缀着漂亮的碎花,有一点点异域的风情。她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温敛也醒了,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声线很低,大概是因为刚醒的缘故。

  “要去哪里?”瞧,连说话都是迷糊的。

  迟穗把床头的发夹拿过来,顺便对温敛说:“要去上课。”想了一想,又在后边加上一句,“晚上还有同学的生日聚会。”

  温敛像是在抱怨:“你总是有许多事。”他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声调却意外的温柔,“要是有条链子,能将你绑起来,时时刻刻带在我身边就好了。”

  迟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然后得出不可能的结论。

  “恐怕不行,首要的前提是,我需要变小一些,才能方便你携带。”

  温敛顿时笑弯了眼角。色如春花,曹雪芹用来形容贾宝玉的词语,如今也可以用在温敛身上。他不如同假面一样的笑时,真的好看。

  “穗穗真是可爱。”

  他也用上可爱这个词,那么迟穗姑且就认为,她与温敛,都处于喜爱到对方觉得对方无处不可爱的程度。

  今天带迟穗去学校的,依旧不是黄师傅,他的年纪比黄师傅更大一些,也比黄师傅更为沉默。这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沉默到迟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分明。

  直到下车时,这位师傅才对迟穗说了一句注意脚下。迟穗本也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相比于这位师傅,她还是更喜欢带些亲近感的黄师傅。

  赶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来得还算早,教室的一半还空着,直到再过几分钟,同学才陆续填满了整个教室。

  她的室友也是在这群后来的同学中,看到迟穗立刻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还没等迟穗从包里拿出准备给昨日寿星室友的生日礼物时,室友就悄悄在迟穗耳边说:“知道吗?顾晓蕾退学了?”

  迟穗愕然转过头,手差点没拿稳礼物。

  这确实是一个大新闻,值得室友没有先和她谈起昨日接她的男朋友。

  “学校里都传疯了,听说还是顾晓蕾主动提出的退学,难道就因为一个处分吗?”

  太不值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如果因为一个处分而退学,实在太不值。

  “或者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另一个室友也过来加入,“想想都觉得不是因为处分。”

  “但家里再怎么困难,书也要读下去。”

  她们纷纷猜测真相,只是说出的真相也只是假设,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才终止话题。迟穗趁这个时间,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了室友。

  再怎么震撼的话题,不关乎自身,终究只能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盏茶喝完,谈资也就失去了价值。

  一节课下来,课后的话题就从顾晓蕾转移到迟穗昨日的男朋友。

  温敛是极其出众的人,即使站在烟熏火燎的人堆里,也是最显眼的存在,是四九城里经年的风流。

  室友好奇询问他的年纪,职业,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已经离开校园。

  “他——”迟穗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自己在做点小生意。”

  室友一致发出了嘘声,昨晚温敛的座驾她们也有看到,能开得起这样车的人,恐怕做的不是小生意。

  但是她们没有追问下去,倒是昨日的寿星,看着迟穗,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穗穗,你拿捏不了这样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