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村西头老牛家十六年前出生的闺女和村东头老李家十七年前出生的闺女的多余女儿红酒给买上来。

东方梓棠找到了这两户人家，两家人都知道山上有个“神仙”，也都以为东方梓棠是“神仙”的女儿，不仅不收东方梓棠的钱还想要再送东方梓棠许多酒。

东方梓棠当然不会不给钱，她收下酒后，直接用灵力将银钱放在了两家人的桌台上。

中途，东方梓棠在她偶尔浣纱的那条小河处见到了曾喜爱在她这儿讨要冰糖葫芦的小儿，只是这小儿如今已长成少年郎，身后正藏着一个美丽的花环，目光盯向在河边浣纱的一名少女。

当年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的小娃儿，如今也要向心爱的姑娘求婚了啊。

东方梓棠回到山上时已是傍晚，林神医弄了些下酒的小菜，已经放到了阁楼后，在石桌边等待着东方梓棠。

“师父，酒。”

他这丫头倒不像以前那么没大没小，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一直叫他了，可他倒是有些想念这个称呼。

“这酒啊，不能就这样吃，得加上老夫的独门配方。”林神医拿出了一小葫芦，小葫芦打开后，东方梓棠闻着这满庭芳的香味，不禁赞叹。

林神医给东方梓棠所拿回来的酒坛里分别加入了不等量的小酒壶中的酒，然后将酒壶收了回去，神秘地对东方梓棠道：“怎么样？想不想和为师学这手？”

“想。”酒这方面，东方梓棠本以为自己也算是有所造诣了，可当林神医拿出了这一壶东西时，她这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会将味道做好些罢了。

而这香，差得太远。

“这酒还不能现在喝，得过上一个时辰，你先陪我下把棋。”林神医笑着，将所有的酒都暂且放了回去，桌面上的下酒菜也都被他的灵力保护至别处。

多出来的，是一副棋盘，黑白二子。

师徒二人下着棋，中途并未言语，而到时间时，东方梓棠则是道：“看来这盘棋得之后再下了。”

林神医看着正在收拾着棋盘的东方梓棠，他手中的黑子落入了棋盘中央位置。

看着这一步，东方梓棠一愣，不解其意。

“之前你说还未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做，可我看来，你却是想都未想。”林神医沉声道。

东方梓棠并未回话，她沉默着，林神医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她并未去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甚至有些时候，她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又什么才是自己要的。

林神医拿出了两个大酒碗，给自己和东方梓棠都倒上了酒，他先行地喝上了一整碗：“这么多年来，我从未问过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为师觉得你心中有分寸——你从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

“可师父，什么是分寸？若以凡人之身，不考虑那么多，不需要步步为营，不需要刀剑血雨，痛痛快快地活一世，就是不好了吗？”

林神医没想到自己一向聪明的徒儿居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他一时间愣住了。

但也因为这个问题，使林神医回忆起了自己初遇东方梓棠的时候，那时候她分明只是个七岁的小娃儿，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有着太多连他都看不懂的东西。

即便小孩再聪慧，再有心机，再为天才，可小孩的世界却是朦胧一片的，就像是东方梓棠幼年时认识的忘忧国公主宇文瑟，她虽有心想要干成一番事业，让周围的所有人、甚至是她的母皇都刮目相看……可是她却弄错了方法，甚至还让自己过早地锋芒毕露，引得周围的人都对她心生厌恶。

小孩不懂这一些，他们只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可是并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模样，其他人是什么模样，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更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神女墓（三）

可他的徒儿却好似天生就懂，他本以为她只是天资绝慧，是好事，不，应该说确实是好事，可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她并未经过懵懂和开拓世间的事件和时期。

换言之，她虽然明白事理却并不扎实，导致了道心不稳。

“你出生于凡人，自是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每个凡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即便如此，你也这样想？”林神医问道。

东方梓棠摇头。

她知道，凡人也有凡人自己的苦楚，很多东西在修炼者看来只是鸡毛蒜皮，可那些却是凡人的全部。

“你想要的，是什么？”

听着林神医的话，东方梓棠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最开始，她想要的便是回到地球，去弄明白为何她上一世的父亲要做出杀妻杀子的事情来，也为何独留她一人。若问上一世的她所求为何，她会回答，知道真相。

可她要的真的是知道真相吗？她想要的，其实是那件事情没发生吧！

她是活过两世的人，可其实，上一世的她却根本称不上人类。或许就像是东方梓棠曾经的环境中遇到的人认为的那样，她只能算是个机器。

她没有家教，不接触社会，没有三观，即便保留了最后的一点良知，也毫无疑问是个接近完美的傀儡杀手。

可这一世不一样，东方梓槿来到了她的身边，他分明只是小小一人，可却让她好似真的重新活了过来——真正的她在上一世六岁就已经死了，复活于第二世谪仙于她温柔一笑时。

她想要的，是什么？

是拥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保护好身边的人，是她身边的人都可以平安无恙，是……这一些，如果是出生于和平时代的凡人，其实不是相对反而没有那么难吗？

“丫头，喝了这碗酒。”林神医示意东方梓棠喝酒。

东方梓棠看着清澈的酒水，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论酿酒，果然林神医才是真正的行家。

分明只是普通人家按照常法做出来的女儿红，却因为加上了林神医自己的一部分配方，一个时辰便成了如此味道。

“丫头，你能够现在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你有选择的机会，而大多数的凡人并不能像你一样坐在这里，喝着上好的酒，思考这个他们认为完全没有意义的问题，”林神医接着道，“而你如果只是普通凡人，你只会出生于一个不知什么修炼或者根本不敢奢望于修炼的村庄，你也不会有雪圣国凰女的身份，你那神仙哥哥也和你毫无关系，我也不会看上一个一心只想着幸福美满过日子的普通凡人，你扪心自问，这是你吗？”

林神医的话好似是冰冷的利刃，句句割于东方梓棠的血肉上，令她疼痛，同时也因为冰冷和疼痛使她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