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魔王们
Bug;
是的,
对于郑凡和魔王们而言,他们之于这个世界,是彻彻底底的外来者,也就是不稳定因素,且如果当年在虎头城的客栈里,郑凡选择的是另一个选项,做一个富家翁,娶一个正室,再娶几个小妾,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地过这一辈子;
哪里要打仗了就逃走,世界这么大,总有不打仗可以安生过日子的地方。
就算是去了大泽深处,依照魔王们的本事,也能让郑凡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话,他们几个对世界的影响,就小很多了。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到商会、大到朝堂,多几个混吃混喝啥也不干的米虫,算什么大事?
不,压根不算事儿。
可惜,郑凡选择的是搞事情。
四娘开口道;“所以,如果将我们的行为给剔除掉,就是这个世界,原本应该发生的事?”
坐在那里剥好橘子且将橘子丢给薛三的瞎子,
在此时开口道;
“用这种思维逻辑的前提,是预言家绝对正确的前提下。
我们先将历史的进程给排出来,然后,从头开始算我们造成的影响。
在虎头城,起初咱们只是小打小闹。”
薛三马上道:“镇北侯府,沙拓阙石,主上。”
“沙拓阙石本就是要寻死的。”瞎子说道。
“因为沙陀部。”薛三提醒道。
瞎子继续否定道:
“郡主以民夫作为诱饵,使得沙拓部勇士袭击民夫辎重,当时记得是你和阿程在保护着主上,是吧?”
梁程点头,道:“对。”
瞎子继续道:“你们所起到的作用,是保护了主上的生命安全,且在民夫营里脱颖而出,从郡主那里获得了护商校尉的封号,一个,杂牌校尉。
但事实是,你们并没有阻止那支民夫队伍的灭亡,不,是有没有你们,沙拓部的勇士都会攻击民夫队伍,消灭他们的,也不是你们,你们是敲了几块边角料,也帮主上见了见血。
所以,有你们没你们,那支沙拓部的兵马,都会被郡主麾下的镇北军灭掉的,失去了兵马保护的沙拓部,也必然会被郡主顺势灭族的。
所以,既然部族必然会被灭,沙拓阙石也必然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卸去自己在王庭的左谷蠡王身份,去镇北侯府门口,要一个说法。
沙拓阙石,最终还是会死。”
“但没死。”梁程说道。
“躺在棺材里,给咱们当打手,看孩子,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记得蛮族祭祀似乎想要将其收回做活尸,但那也不过是给王庭多增添了一个战争兵器。
王庭的策略,不会因为缺少和增加一个至多四品的活尸而有什么变化,他们会继续装怂装怂装到燕皇驾崩,然后,再被灭掉。”
“这个就远了。”四娘说道。
“嗯,是的,咱们一步一步来,尽量不跳步。”瞎子又拿出一个橘子,“我们的活动,一直到翠柳堡,其实都无伤大局,不会对主线造成影响。
好了,四娘。”
四娘起身,走到床边,抱起天天。
外头,黑猫和狐狸跑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青蟒。
天天被打时,这些府里的妖兽们都被“惊动”了。
“照顾好少主。”
黑猫和狐狸马上低头,天天被四娘放在了青蟒身上,青蟒会带他回自己的院子,黑猫和狐狸会帮忙照看。
等四娘进来后,
瞎子继续道;
“接下来,是三皇子被主上给废了,但三皇子本身就是一个工具人。
而且,在我看来,主要动因不是三皇子,因为有没有主上,有没有我们,靖南王都会选择自灭满门帮燕皇马踏门阀集权。
接下来,是攻乾战事。
啧,
其实攻乾这一路,本就是虚晃一枪,咱们,也只是打了一下酱油。”
薛三开口道:“合着,酱油打了这么久,泡澡啊?”
瞎子抬起手,道:“别急,再之后,主上去盛乐城赴任,路上,咱们其实是和晋皇走一路的,然后,晋皇瞎搞,里头再加上剑圣带着他弟弟瞎搞。
记得当时咱们是驻守在一座坞堡里的,是吧?”
“是。”梁程肯定道。
“因为咱们在,所以坞堡守住了,晋皇就一直在咱们手里,导致当年剑圣异想天开的想法,破产了。
随后,靖南王带着几个亲兵,直接来到咱们坞堡下,为了救援主上。
到这里,咱们其实已经产生影响了。
因为如果没有咱们,剑圣的弟弟,虞化成,那位所谓的晋国京畿将军,就不会失败而归,然后就被靖南王领任涓一镇兵马,直接杀入了晋国京畿之地。
靖南王在京畿郊外和剑圣单挑,胜了剑圣,剑圣败走,结下了梁子。
所以说,如果没有咱们,这一场江湖闻名的武夫和剑客的对决,可能就不会发生,因为依照靖南王的性子,除非必要,否则他是没兴趣去和一个江湖剑客玩什么单挑的。
事实上,当时正因为咱们身边兵马少,且怕剑圣搅和乱子,靖南王才刻意留下来等剑圣寻自己。”
薛三疑惑道:“是不是偏题了?”
“不,没有。”郑凡说道,“瞎子的意思是,如果剑圣没有败在老田手下,当时的剑圣,就不会心里不服气,打算养好伤再打一场找回场子,他就不会在当时,出现在历天城等老田。
而当赵九郎对怀有身孕的杜鹃下手时,杜鹃当时,根本就没人可以将孩子托付。
一,人品,剑圣的人品,毋庸置疑,咱们现在还在用着呢。
二,实力,当时的历天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天天这个婴孩,只有剑圣,能够护着孩子突破江湖、庙堂、多方势力,甚至还有银甲卫的精锐,将孩子,带到了盛乐城。”
郑凡抿了抿嘴唇,
“没有咱们,在打下半个晋地后,靖南王依旧会选择出兵雪原帮助成国,离开历天城,赵九郎依旧会对杜鹃下手,剑圣当时就不会在那里等着接孩子。
天天
就会遗落。”
四娘点点头,道:“如果没有咱们,天天这孩子的童年,肯定会充满阴霾,这孩子的不一般,咱们都是看着他长大,心里都清楚。
日后修炼起来,必然事半功倍,是绝对的天才胚子,剑圣都忍不住,哪怕是田无镜的儿子,也想将其收作徒弟。
因为我们的出现,孩子不仅仅没有遗落,而且,还长得很好,很阳光,很温暖,很听话,很懂事,也很可爱。
但他,本可能是另一个样子,带着怨恨成长,带着愤怒修炼,然后再联想到其父母的死最终蜕变成一个”
“父亲的死?”梁程问道。
薛三开口道:“我一直觉得,当初在郢都,如果不是因为主上的存在,靖南王,本意是求死的,拿郢都做自己的陪葬地,很完美,不是么?”
瞎子打断道:“不,不在这里。”
“嗯?”
瞎子笑了笑,道:“不管有没有咱们的出现,苟莫离都将会在雪原崛起,因为苟莫离在那之前,和咱们没有交集,大成国,司徒家,也和咱们没什么交集。
所以,野人大概率还是会在苟莫离的率领下入关的。
我不否认,以靖南王和大燕铁骑的能力,击败和驱逐苟莫离的野人大军会有什么问题;
但正因为咱们的出现,咱们奇袭了雪海关,直接堵死了苟莫离的退路,这才导致入关的野人大军,被关门打狗,让苟莫离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可能,雪原的家底,也马上被那些未能来得及收服的部族蚕食了个干净。
当时情况下,苟莫离其实没打算硬拼,打不过,他早就想溜了,没人比他更清楚,镇北军骑兵的强大。
所以,哪怕最后没能占得关内土地,但至少可以带着主力,退回雪原,咱们这儿,一片白地,那是因为野人当年裹挟了大量晋地人口回去了,还有海量的财富。
在此基础上,以苟莫离的本事,加之大捷的壮举,肉眼看得见的利益,他必然能够真正地整肃好雪原诸部,甚至,一统雪原,成为名副其实的雪原圣族之王。
而燕国,就算占领了晋地,但想要出关,在条件极为恶劣且已经变成铁板一块的雪原那里进行劳师远征,不现实,国力跟不上。
苟莫离大概,会在雪原蛰伏,修理内政,然后,黑甲苏醒。
作为雪原上唯一的王,他应该能收到消息,黑甲,应该也能找到他,二人,可以互相利用。
这货的德性,你们也是清楚的。
所以,黑甲咆哮中的,圣族的王,应该是既定之中的苟莫离。
玉人令曾有预言,星辰庇护的王,将带领圣族大兴。
其实,本该是这样的,但咱们的出现,改变了它,改变了苟莫离的人生乃至雪原的命运。
而外有野人虎视眈眈,镇南关又在楚人手中。
燕人想要打开局面,会很难很难。
再联想一下,靖南王不仅失去了妻子,还失去了孩子,没有咱们主上的出现,靖南王会变得多么极端。
他很可能会选择,不顾一切,哪怕是战死,也要为大燕破开一道曙光,打破这格局。
镇南关,
镇南关,
靖南王,
靖南王,
我不是迷信,
但我真觉得,有没有一点,太巧了的意思?”
“所以,天天应该是个孤儿?父母双亡,资质绝佳,啧啧,是一种苦大仇深的主角模版啊。”
郑凡扫了一眼薛三,
薛三马上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马上闭嘴。
梁程则问道:“时间线上,还有一个问题,黑甲的出现,明显提早了,他来找一个,还是个孩子的天天?”
郑凡摇摇头,
道:
“时间线上没问题。”
“哦,主上?”
郑凡伸手指了指薛三,
道:
“记得我们是如何得知预言的么,因为我去了楚国,你们帮我抢公主,然后你们分为两路吸引追兵掩护我离开。
薛三走的是齐山,然后到了梁国,在梁国帮忙打了仗,在打仗时发生了意外,跌落悬崖是么,总之,被扈八妹救了,最后兜兜转转,我们再从扈八妹那里,得到了预言。”
薛三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扈八妹就是个村姑,她会继续当一个隐士高人,像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的那种,很可能,她得在她姥姥真正死去后,才会出山,然后将预言,告知于其他人。
但她姥姥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很硬朗,上次测命反噬都没死成,还挺了过来继续活蹦乱跳。
所以,她应该还有很多年好活。
因为咱们的出现,扈八妹提前将预言传了出来。
而咱们,
又格外的敏感,
且在敏感的同时,
又有着极强的行动能力。”
是的,
当初在剑圣看来,为了个什么虚头巴脑的预言,竟然真的出兵雪原,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郑凡就这么做了,且毫不犹豫!
“另外,还搭上了俩明显气运不一般的和尚,我们真就确认了位置。”
说到这里,
郑凡吸了口气,
看着众人,很认真地下结论道:
“其实,不是时间线有问题。
黑甲的状态,你们也看见了,他根本就没有在充分准备好的条件下再苏醒,他的身体,一直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才会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沉睡,体内的力量,也亏空极大。
他见到天天后,问为什么你这么小?
因为俩和尚,找到了雪原极北之地那个位置的同时,也将我们侯府的计划告诉了那帮人。
所以,
真正的原因在于,
黑甲根本就没打算现在苏醒,
可能是十年后,甚至十五年,二十年后。
至少,当天天长大成了一个青年时,才是他最早苏醒的时刻。
但因为我们的介入,
等于是提前把没长好的他,从地里给挖出来了,这才造成他现如今的先天不全!
也就是说,
我们不仅已经改变了天天的既定命运,还导致预言中的事情,还破坏了预言发生的节奏。”
说到这里,
郑凡笑了起来,
做出一个“六”的手势,
然后,
又改变成了“七”的手势,
“我不知道天天原本在预言里的身份,到底是主上还是魔王,但现在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
我们还有七个对手,
然后,
更有意思的是:
他们很大概率,
现在,
还是个屁孩。”
今晚木有了
“文寅,你疯了,你这是确确实实疯了,疯了!”
文寅摇摇头,两条干瘦的腿翘起,道:
“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没疯,你也知道我没疯,否则今日一叙,你为何躲躲藏藏在这小小客栈里偷偷相见?
还不是你自个儿也往那方面去想么?”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行,我是胡说八道,怎滴,你也不睁眼瞧瞧,现如今满城缟素,但全城人只知道靖南侯夫人是在天虎山上出了事,但,是雷劈是刺杀是火烧还是出了什么了劳什子意外,却没人能说得清楚。
一万靖南军甲士已然围住天虎山上下山路口,却迟迟没有动作,是,你可以说他们是在等靖南侯回来;
但问题是,留守这历天城的总兵官和听闻消息后赶来的那两个总兵官都是吃屎长大的么,就连报仇发泄这种事儿还得等到靖南侯爷本人回来下令?
如果其中没有隐忧,为何靖南军至今没有大动作,如果不是可能涉及到什么,历天城内外数万靖南军虎贲怎么老虎变成猫趴在那儿居然在这种事面前养起了性子?
李公公,水是落了,但石,可还没出来呢,天知道最后会摸上来怎样的一块让你我都大吃一惊的石头?
你可莫忘了,当年三皇子只不过是动了点手段,戕害军中将士,靖南侯是怎样为军中将士出气的,三皇子如今又在哪里凉快着。
这次的事儿,要真是摸出了那块石头,怎么着吧,靖南侯会不会反,还不好说,但他没了儿子,怎么着也得让那位也………
太子爷远在燕京,先拿你一个太监祭旗,岂不是理所应当?”
“你越来越放肆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杂家真是瞎了眼,居然想从你这儿打探到消息,等杂家回去禀报主子爷后,看主子爷不收拾你。
身为爪牙,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反客为主,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文寅继续吃着花生米,不吭声了。
李英莲站起身,推开客房门后,回头再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文寅,脸皮抽了抽,却还是扭头离开,那个身着黑褂的男子也跟着李英莲一起离开。
文寅伸手,将那一盘子花生米都端到自己手上,一颗一颗像是在数着粒儿一样。
而这时,客房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来人身披斗篷,已然被雨水淋湿,进来后先将斗篷挂在了门口。
文寅放下手中的花生,
对着来人跪伏了下来,
诚声道:
“小人文寅,见过张公公。”
来者居然又是一位太监,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的贴身伴当。
谁人能晓得,专司为昔日二皇子也是如今太子爷培植安置江湖势力的老者,居然是六皇子的人。
张公公在先前李英莲所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拍了拍鬓角的水珠,道:
“这事儿弄的,可真是让人预想不到,呵呵,如此算来,杂家倒也算是和那李英莲成并蒂莲了,
都是替各自的主子来问候一声,露个脸,谁成想会落得这个局面。”
“公公,主子那边可还好?”
“顿顿窝窝头,吃得出恭都像是受刑一般,过得可真不算好;
唯一的见好的大概就是自打陛下将主子身边的女人都充入官奴后,主子爷的气色恢复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一些。”
文寅闻言,只是笑笑。
“老文啊。”
“在。”
“想退下来就退下来吧。”
“公公,先前小人的话,只是说给那李英莲听,并非有所暗指。两条狗吵架,太子才更放心小人。”
张公公摇摇头,道:
“这是主子的意思,以前二皇子没入东宫时,你在他身边当一个耳目,倒也便利,如今既然二皇子已经入主东宫成就了太子之位,兄弟间的嬉闹和争宠演变成了国本之争,你这耳目再留在他那儿,也没什么用了。
燕京的宅子,你是别想了,盛乐城那儿如何?那儿的城守是咱们自己人,弄个宽敞的大院子,仆役丫鬟再多一些,也算是全了你这些年的辛苦。”
“公公,小人不是………”
“行了行了,咱主子说话,还是讲究的,这一点你我都清楚,否则你当初也不至于愿意去二皇子那儿为间。
虚头巴脑地,咱就不提了,你要是觉得没干够呢,就继续干,要是累了,就早些下来。
主子说了,太子估摸着很快会接手一部分密谍司,你这条线再留在太子身边,已经不安全了。”
“小人谨记,多谢主子大恩。”
“行了,咱聊正事,他李英莲是太子爷的人,杂家是六皇子的人,都是皇帝儿子身边的太监,这事儿要真是弄到那一步,杂家说不得真得跟那李英莲一起祭个天。
哎呀,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糟子的事儿呢。”
“张公公,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涉足为好,水太深,咱们的脚丫子,还是太浅了些。”
“道理我也懂,但这般稀里糊涂的,莫说杂家不喜欢,就是主子那儿,肯定也不喜欢。”
“属下唯一提前收到的一点动静,就是据说在靖南侯夫人上天虎山前,侯府内曾抓杀了一批人。”
“银甲卫?”
“可能不止。”
张公公眯了眯眼,笑了笑,道:
“你说这靖南侯夫人,到底是在做着什么神仙道场,咱们怎么都看不懂呢?”
“公公,请容小人说句犯忌讳的话。”
“你今日已经说了不少了。”
“公公,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如今哪怕全城缟素,就算那送灵的队伍已经在咱们客栈楼底下过去了,就算那死人已经躺在咱们面前,咱们又是否真能判定真假呢?”
张公公摇摇头,
道:
“是这么个道理,行了,你自己忙活去吧,小心你的老命。”
“小人晓得。”
文寅佝偻着身子,走出了客房。
少顷,张公公重新披上了斗篷,离开了这家客栈,七拐八拐后,中途换了身衣服,又走回了这家客栈,走上二楼后,又来到先前所进客房的天井对面的客房。
推开门,走了进去,里头坐着一个气质极为优雅的男子,正拿着酒杯把玩着,里头是红通通的酒水在荡漾。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着点喝,这些可都是从西方商队手里买来的佳酿,我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喝多,你倒好,这阵子都快把我老底都喝光了,郑大人得是多大的家业才经得起去败?”
郑大人不挣家业,他只负责败。
不过这话阿铭没说出口,转而摇头笑笑,道:
“明明六皇子殿下穷得叮当响,都得从我家主人那里打秋风,但他身边的伴当却能喝得起这般名贵的葡萄酒,唉。”
“这是我家殿下亲口说过的,他穷,他过苦日子,那是他自个儿的事,苦,自己吃,难,给陛下看。
断没有饿着手下人的道理,我手里的这些余财,我家殿下是分文不会要的。”
太监都贪财,因为太监无后,没有子嗣养老,只能以钱财傍身养老。
“那为何找我家主人要钱?”
“朋友嘛,有通财的义务,正是因为瞧得上你家主人,我家殿下才会跟他借钱。”
阿铭点点头,赞叹道:
“这种不要脸的劲儿,和我家主人真的是一模一样。”
“呵呵。”
张公公不生气,走到阿铭身边,陪着阿铭一起向窗外看,同时道:
“辛苦你了,千里迢迢来一趟燕京,还得陪我到历天城里走一遭。”
“顺路,不客气,反正主人出征去了,我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区别。”
主上不在家,我去给谁挡箭?
“靖南侯昨夜回城了,战事应该结束了,郑大人应该也回来了,你也是时候回盛乐,省得再在这里趟浑水了。
这水深得,我都觉得有些害怕。”
阿铭摇摇头,道:
“既然靖南侯回来了,我家主人应该也回来了。”
“那是自然。”
“不,我说的是回这里。”
阿铭手肘撑着窗户边缘。
“不是谁都有资格去插手这一潭水的。”
“淹死不淹死,是后话,但如果连衣服都不湿,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我家殿下可不希望郑大人这会儿往火坑里凑,要知道我家殿下在郑大人身上可是花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和多少代价!”
“呵呵。”
“你笑什么?”
阿铭则伸手向着窗外街道上一指,
道:
“喏,来了。”
窗外雨幕下的街面,
一人城内纵马狂奔,
正是追着田无镜回来却因为胯下战马再是良驹却依旧被田无镜的貔貅落下一日行程的郑凡郑城守。
别说,这雨中策马的姿态,再配合此时城内压抑的氛围,还真有点小帅。
张公公撇撇嘴,道:
“他来了又有什么用?”
阿铭不以为意,
道:
“等哪天你和你家殿下翘首以盼等待着我家主人过来时,我希望公公你也能说出这话。”
张公公“呵呵”一笑,
道:
“杂家在燕京城的外宅里,还有一个酒窖。”
紧接着,
张公公又道:
“管够。”
阿铭也点点头,道:
“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