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犬伤(1 / 1)

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 玛蒂尔答 2792 汉字|0 英文 字 4个月前

第212章 犬伤

  “……小格格的手指受了伤, 她年纪幼小,恐怕是……不过于性命应当无妨,那常在说她那藏犬素来健康, 并没有什么毛病, 如此一来应当无妨。”

  送乌勒吉玛过来的太监只是说,那时乌勒吉玛与嘉祥以及永琏他们一起在九花山子下面玩耍, 比每个人认识的菊花种类。

  而后嘉祥调皮,便要往九花山子上爬,获萤一时走开去为嘉祥取一件披风,留下来的小宫女管不住嘉祥, 便只好由着她往上爬了几步。

  其他的孩子都站在一旁观看,唯有跟着嘉祥的蓦空鹊似乎感觉到了不安, 朝着嘉祥大叫起来。

  而也或许就是这叫声引来了那常在豢养的那只藏犬苍猊,它像是发了疯, 拼命地朝着人群中央的乌勒吉玛扑了过去。

  幸而有人相救, 乌勒吉玛才没有性命之忧。

  被恶犬咬伤的人最害怕的是……狂犬病。

  婉襄一时担忧着这个, 一时又疑惑别的,那常在养的苍猊怎么可能忽而伤人,那是灵犬, 是那常在亲自豢养的。

  听着乌勒吉玛和淑慎公主的哭声,婉襄的神经一直绷到最紧,以至于她的身体都微微地发起了抖。

  “桃实, 你留在这里听候刘太医的差遣, 本宫要去见那常在。”

  她匆匆地走到了偏殿里,那常在跪在大殿中央不动, 身边是苍猊遍体鳞伤的尸体, 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那常在, 到底怎么回事。”

  婉襄尽量镇定地问出了这句话。

  她面对着的是那常在跪得笔直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表情,也没有听见她的任何回答。

  婉襄一下子就被烦躁的情绪所支配,快步走到了她面前,“那常在,到底怎么回事!”

  而那常在的神情更是震慑住了婉襄,她素来刚强的面容之上满是泪水,尽管仍然没有表情。

  她缓缓地抬起头,望了婉襄一眼。终于回答她:“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

  婉襄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你不知道?熹贵妃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你会落得什么下场么?”

  淑慎公主是雍正的养女,乌勒吉玛是雍正的外孙女,是他刚提拔的理藩院额外侍郎的女儿,是科尔沁的女儿。

  事发之地在圆明园中,伤人之犬又本是雍正自己的爱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那常在低头看了一眼已再不会动的苍猊,“苍猊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还说得清么?”

  婉襄松了手,她知道她今日恐怕是没法赶在熹贵妃到达之前问出什么了。

  那常在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她或许也是被人算计了。

  可算计乌勒吉玛,算计一个从来没受过宠的常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非是……报复。

  “万岁爷到!熹贵妃娘娘到!”

  出了这样的事,熹贵妃不可能不去将雍正请过来。

  婉襄连忙上前行礼,那常在跪在原地没有动。

  雍正望了婉襄一眼,忍不住停下来问她:“出事的时候你是否在旁边,有没有受惊吓?”

  婉襄无声地摇了摇头,看着他朝着上首的宝座走去。

  他先关怀,“乌勒吉玛怎么样了?”

  婉襄连忙回答,“断了一根手指,恐怕是……其他的倒是无碍,太医会给小格格开安神方,安慰地睡几夜,旁的应该无碍。”

  “淑慎公主也只是伤心,并没有多说什么。”

  同婉襄交往过的这两位公主倒都是知书达礼的平和性情,若今日伤了的事吴扎库氏的儿子,她可不会这样冷静地处理事情。

  不过,吴扎库氏走了没有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若不是她阻拦,她们应该早就去照顾孩子们了。

  难道吴扎库氏迟迟不走,就是想拖住婉襄?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只是意外了。

  “那常在。”雍正不怒自威,“今日是苍猊伤了小格格,你可有什么话说。”

  在雍正面前,那常在并没有那么倔强,尽管回答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苍猊是雍正二年时,万岁爷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之后,藏地的官员送到紫禁城里的。藏犬生性凶悍威武,紫禁城中无人能侍弄,因此它在紫禁城里的前三年一直呆在铁笼里,过得十分痛苦。”

  那常在毫无嫌弃地触碰着苍猊被人殴打之后满是鲜血的头颅,“嫔妾善于与犬交流,万岁爷发觉了这一点,便一直让嫔妾照顾苍猊。”

  “自雍正五年始,到如今一共六年,它从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忠诚,可靠,可爱,它是嫔妾最好,也永不背叛的朋友。”

  终于说到了重点,“即便是今日午后之前,它也一直都很正常。一定是有人潜入了澹泊宁静,一定是有人喂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它才会发疯的。”

  雍正反问道:“濂溪乐处乃是园中之园,此处更是为湖面和小溪围绕的大岛,若是不乘船,苍猊难道是自己游过来的?”

  分明是有人携带坐船。

  熹贵妃在这时候站出来,“臣妾已经让人彻查所有上岛的船只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这一点上熹贵妃从不要人担心。

  “今日宫宴,皇家子嗣繁盛,孩童众多。嫔妾从没有起过要带着苍猊过来赴宴的心思,自然更不会临时起意让人将它带来。”

  “是有人要利用嫔妾,利用苍猊,请万岁爷明鉴。”

  那常在说着这些话,语气却很平静,绝没有半点犯错嫔妃的哭天抢地。

  她好像只是作为一个嫔妃,象征性地说一说这些话,为自己喊冤,或者她更愿意为苍猊喊冤。

  殿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向雍正和熹贵妃回话。

  “回禀万岁爷,熹贵妃娘娘,已经有一个负责摆渡的小太监招认了,说当时有一个那常在的宫女牵了这狗过来,这原是那常在吩咐。”

  果然如此。

  那常在听罢,也并不想为自己多争辩什么。

  “没有人会想要听一条狗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去查验一条狗被打死之前都吃了些什么。嫔妾无可辩驳,任凭万岁爷处置。”

  “姐姐!”

  听见桃叶的声音,婉襄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见她从殿外跑了进来。

  但这一声“姐姐”并不是朝着婉襄喊的,而是朝着已然拜下去,不想再挣扎的那答应。

  但桃叶自己的状况也并不乐观,她脸上,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斑驳伤痕,腰肢也有异样的凸起,像是缠着厚厚的绷带。

  “桃叶……”

  她在那常在身边跪下去,而后磕头,“请万岁爷明鉴,苍猊和那常在都定然是为人所陷害的!”

  桃叶的惨状让婉襄忘记了礼仪,不自觉朝着桃叶走过去,想要搀扶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常在也如是,她眼中的慌乱大约就和看见苍猊被打死时的那种不可置信是一样的。

  桃叶抬起头,忘了婉襄一眼,而后摇了摇头,“请谦嫔娘娘先容许嫔妾说完。”

  她继续道:“今日那常在出门赴宴,奴才留在澹泊宁静之中打扫屋子,而后因为主子不在,又格外困倦,所以便在下房之中休息。”

  “奴才醒来之后照例去查看那些灵犬,却发现苍猊不见了。问过左右,才知道原来是常在传话过来将苍猊带走。”

  “可是……可是出门之前常在分明还嘱咐奴才好好看管苍猊,不要让陌生人靠近它。”

  “试问今日这样多的皇亲贵胄参加宫宴,她们于苍猊而言都是陌生人,常在又怎会主动下令将苍猊带到濂溪乐处来呢?”

  她终于要解释她的伤口了,“奴才听后就觉得不对,恐怕要出事,因此便跟着到了濂溪乐处来,希望能见到常在,亲自求证一番。”

  “但奴才上岛还没有多久,便听见一片惊呼混乱,中间夹杂着苍猊的叫声,所以奴才便直接往混乱的地方去了。”

  “而后便看见……便看见苍猊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压在身下,奴才下意识以为是小公主,连忙过去帮忙。可苍猊连奴才都不认识了……”

  桃叶说到这里,婉襄那被乌勒吉玛的哭声占据的心才终于渐渐清明起来,若是背后那个人的目标不是随意选择的乌勒吉玛,而是嘉祥,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那常在眼中也满是震惊,拼命地压制下去。

  事情又牵涉到了桃叶,她不能不刚强起来,“嫔妾今日喝的酒里恐怕有问题,午后嫔妾再为人唤醒时,一切事情都结束了。”

  “这个人算计嫔妾,分明是要算计公主,是担心嫔妾神志清明时会出来阻止,万岁爷,其心昭昭,您不能姑息啊!”

  熹贵妃却并不满意于桃叶的忽而出现,“什么目标是公主,根本就是你们主仆联合起来想要为自己开脱。”

  “本宫听说那常在有一个亲生妹妹,便是你吧,桃叶?姐妹之间互相作证,在本宫这里可作不得准。”

  桃叶性情急躁,“熹贵妃既是这样说,那常在便是当真有监管不严之罪,今日奴才舍生于苍猊口中救下小格格,难道还不足以替那常在赎一部分罪孽吗?”

  熹贵妃平生最恨有人驳她的话,更何况对手还是个寻常宫女,正要用言语压迫桃叶,便为雍正怒喝了一声。

  “熹贵妃,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乌勒吉玛失去了一根手指,这宫女分明身受重伤,朕之爱犬亦丢了性命,对你而言便只是党争的工具而已?”

  他已经烦躁到了极处,“都不许再说了,各行收押,朕自会有所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