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1)

帝台夺娇 长安宴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明,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强制据为己有。

  他握住明斟雪被言语惊得冰冷的手,攥的很紧:“孤那时以为,这样便能将小姐留住。”

  “可是第二日,小姐还是跑了。”

  独孤凛茫然地摇着头:“孤不明白哪一步出了差错。”

  “因为爱与被爱从来都是双向奔赴,”明斟雪抬起眼帘望他,声调平静,“而不是一方自以为是的强制占有。”

  “就如从前小姐同薛昭那般相处么?”独孤凛墨眸微扬。

  明斟雪垂下眼睫,唇间长舒一声叹息。

  “是。”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融入叹息中几不可闻,“是两心相悦,色授魂与。”

  年轻的帝王微微颔首,他嗓音沙哑的厉害,用商量的口吻央求道:“孤便以薛昭的身份继续陪着小姐可好?”

  “孤可以不是大徵的昭元帝。”

  “做薛昭,只做小姐喜欢那个的薛昭。”

  是端方温润的公子,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而非在波云诡谲的宫城里死里逃生,艰难活下来的那个卑劣恣睢的皇子。

  明斟雪的眼睫轻颤了颤。

  “薛昭的确是个光风霁月的存在,可是陛下——”

  指尖在袖笼中微微蜷缩着,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握住独孤凛的手:

  “陛下不可以为了我而抹杀独孤凛的存在。”

  “陛下一人两面,薛昭虽好,可独孤凛的意义亦无可取代。”

  她的目光澄澈认真:“独孤凛是位好君主,是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君主。”

  “他很好,没有陛下以为的那么不堪,或许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才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明斟雪抬起头,环顾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前世我在这座宫城里待了三年。”

  “三年间,每日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被宫墙割裂开的充斥着死寂的四方天空。自醒来那一刻起,便要被无数刻板的规矩耳提面命,一举一动谨言慎行,诚惶诚恐不敢有一步踏错。”

  “就好像这一生除了死去,我没有别的任何办法能离开这座四方牢笼。”

  “身体上的拘束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我的所思所想,也在一日日的束缚中,被埋葬在宫墙底,同老树根一同腐烂掉。”

  她垂下眼眸,轻轻笑了笑。

  “陛下是见识过我在明府时候的模样的。父母疼我,兄嫂宠爱,我可以随心而活,甚至可以抛弃这世道对女子的纲常规矩,活的坦荡而自由。”

  “这世道鼓励男子走南闯北建功立业,却教导女子要安心居于后宅谨遵三从四德,未免太过不公。”

  “既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又责备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岂不是在自相矛盾?

  人道女儿目光短浅,可我阿嫂师从名家大儒,通古晓今文采斐然,一点儿也不比翰林院的那些书生差。

  道是女儿抛头露面不成体统,我阿姊走南闯北,年纪轻轻一力撑起唐氏偌大家业,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放眼盛京城,也没几个商户能争得过她。”

  “没有人合该忍受束缚,被所谓的规矩改变该有的模样,陛下,您也一样,打破教条,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了至高之位,不是么?”

  巍峨宫阙中,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她望着年轻的帝王,轻轻叹道:“陛下,千秋宴行刺一事虽非我本意,但确为我之过错。欠债当还,我可以用自己来偿。

  “我会留下来助陛下扫除前朝隐患,事件平息之后,还请陛下放我离开。”

  “孤真的留不住你么,”独孤凛眉目阴沉,“孤不是非要将小姐困在宫闱间,小姐想去哪想做什么都可以,孤可以陪小姐去往任何地方。”

  “不必啦,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陛下不必为我分神。”她望着独孤凛,眼神中难得的浮现出释然。

  是对前世亦是对今生的释然。

  “陛下是位好皇帝,承载着苍生黎民的期望,生来便是骐骥合该日行千里,不应当为我而停住脚步。”

  她顿了顿,笑着说道:“我仍会留在陛下身边,还完这一账,我们之间的恩怨旧账就此一笔勾销吧。”

  独孤凛薄唇翕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无力诉说。

  眼尾攀上绯红,他声音哑的厉害,一阵强烈的惶恐与不安自心底忽然升腾而起:

  “小姐不怨孤了么……”

  “我应当怨恨陛下什么呢?”明斟雪问。

  “怨孤前世三年的冷淡,怨孤出于自私对小姐强占,怨孤一时意气将小姐拖入宫闱漩涡之中……”

  独孤凛绞尽脑汁想要罗列出过往的那些“罪证”,似乎只有多了这些牵绊,才能让他感受到明斟雪眼中有他。

  他情愿明斟雪恨他入骨,总好过对他视而不见。

  少女眉眼如初,神色平静,声音温柔而残忍:

  “没什么好埋怨的,若为仇杀,幕后之人直冲明氏而来,无论我身在何处都难逃一死。”

  “即便那个冬日里陛下及时赶到救下我,一计不成,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追杀。”

  “陛下在我亡故之后,为我父兄平反,做的已经足够多了,陛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她在独孤凛的对面落坐,清浅一笑:“生死有命,前世注定难逃一劫,所以,我不想再纠结了。”

  明斟雪话音落下后,空旷的大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独孤凛抬起眼眸,眸底一片猩红。

  少女梨涡微漾,笑容轻松。

  他知晓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些过往了。

  独孤凛的一颗心瞬间空了。

  喉结几经滚动,他艰难开口,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唤她:“斟儿。”

  明斟雪寻声望向他,眼中尽是释然后的澄澈与不在意。

  “孤卑劣,自私,心狠手辣。”

  “双手沾满鲜血,罪行罄竹难书。”

  “孤不是个好人。”

  “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继续恨着孤……”

  明斟雪目露惊愕,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始终对独孤凛的请求感到匪夷所思。

  “陛下你在说什么……”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孤说……孤在求着你,求你继续恨着孤,好不好?”

  年轻的帝王眸底深处罕见地漏出仓惶凌乱。

  明斟雪印象中的他向来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

  “我不要恨陛下了,我们一别两宽,不好么?”

  “不好。”独孤凛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揽至怀中拥住。他的双臂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颤抖。

  “不好。”他将下颌深深埋在明斟雪颈窝里,眼底透出偏执的猩红。

  明斟雪觉得胸口发堵,也不知是被他勒在怀里勒的喘不过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能感受到拥住自己的这具身体在剧烈颤抖着。

  那是一种对于无可挽回的失去而生出的恐惧。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安抚独孤凛,只能伸出双臂环抱住他,轻轻拍着独孤凛的肩背。

  明斟雪微微侧目,余光瞟见案上摆放的食盒,她将下颌垫在独孤凛肩上,轻声唤他:“陛下,我为你做了许多糕点,陛下真的不尝一口吗?再不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