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蕴着情愫:“玩弄心计久了,难得沉沦一次,这一沉便是两世,自此,即便清醒着也不想再脱身。
无所谓沉沦或清醒,遇见小姐,孤甘愿堕为拙者。”
明斟雪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在心底暗暗嘟囔道:“这人重活一世变了个人似的,哪里学来这些撩拨人的话,前世不是最瞧不上她的么。”
面上倏的一凉,独孤凛抬起指尖轻抚过她脸颊。
“至于小姐问的彩头么……”他故作沉吟状,声音喑哑了几分:
“孤如何?”
“不如何。”明斟雪道。
“嗯?”独孤凛剑眉微皱,“当真不如何?”
他倾身凑近明斟雪,用只有她能听得见的音量说道:“小姐前世可不是这么回应的。”
“我从前是如何回应陛下的?”明斟雪抬眸看着他,目露疑惑。
她不记得自己对独孤凛说过什么好话。
独孤凛低低地笑了,牵起她的一双柔荑环过脖颈。
两人之间的距离猝然被拉近。
明斟雪挣了挣手腕,不待她问出缘由,足尖离地身子骤然一轻——
裙摆之下没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托着她旋身一转,将柔软的身段抵在坤宁宫的门扉上。
帝王的身躯压下来,劲腰挤入撑开她胡乱踢蹬着的两足。
明斟雪脑中噼里啪啦炸开一堆凌乱的记忆。
深夜,坤宁宫宫门,抵在门扉上的娇躯,还有她破碎的哭吟……
耳侧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
“小姐从前就是这么回应孤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很是热情。”
明斟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住了,还没回过神儿,懵懵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她望着望着,透过独孤凛漆黑的眸底,前世坤宁宫的一夜荒唐如洪流般涌入。
心弦猛地一颤。
明斟雪霎时白了脸色,来不及多想,抬起手便用掌心覆上他的薄唇。
“不许你亲近,快放我下来!”她眉间透出羞恼。
独孤凛黑眸蓄着笑,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他敛眸淡淡瞥了眼那只柔荑,薄唇微动,一下一下有意磨蹭着她掌心的软肉,而后探出舌尖抵上那寸柔软,从容不迫吸.吮着。
一阵湿滑的酥痒感自掌心蔓延开。
明斟雪瞬间瞪圆了一双杏眸,当即将手撤开,不料纤细的腕骨却被独孤凛蓦地攥住,挣脱不得。
他顺势欺身压下,抵着那只柔荑压上明斟雪的唇隔着手心手背相吻,眸中含笑,好整以暇打量她怔愣着的模样。
四目相瞪,明斟雪呜咽着说不出话,两腿儿撑.开在他身侧无助地踢蹬着。
琉璃灯的光晕映着独孤凛的眉眼,他在笑。
他越笑,明斟雪越恼。
狗皇帝,早晚废了你!
周身被他衣氅间浓烈的龙涎香裹挟住,明斟雪几近窒息,索性眼帘一阖,垂下脖颈。
耳边悬着的紫玉耳饰晃了晃。
“啧。”
独孤凛眉头一皱,将她放下来。
“真晕了?”
明斟雪眼眸紧阖,默不作声。
独孤凛挑了挑眉,伸出指节轻触她憋得绯红的脸颊。
“醒醒吧。”
“再晕上一时片刻,便要被孤带去太极殿了。”
薄唇吐出的灼热气息喷上明斟雪耳廓,惊得那只悬空的耳饰不安地颤了颤,晃出一道可怜的虚影。
太极殿,他的寝殿……
明斟雪眼睫微颤,眉心轻轻蹙起。
独孤凛眼底捕捉到她眉目间微妙的变化,轻笑了声,故作严肃敲打道:
“再装下去,信不信孤让斟儿哭着醒来。”
“昏君!我还不如当年死了一了百了,重活这一世平白的添上许多麻烦。”
明斟雪睁眼愤愤甩开他的手,细腕却忽的被独孤凛攥住。
不同于之前的戏谑,独孤凛用了几分力气,指骨攥的她手腕生疼。
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眸中一点一点聚起冷意:
“不许拿自己的生死赌咒。”
“你得好好活着。”
他直直盯着明斟雪,面容沉肃,半晌开口问道:
“还怨孤么?”
明斟雪偏开头,不去直视他锋锐的目光,不经意间抿紧的唇出卖了她的心思。
独孤凛自嘲地笑了笑,微微颔首:“那便是怨着的了。”
顿了顿,他将明斟雪打横抱起,阔步走入坤宁宫内殿。
明斟雪见势不妙方欲挣扎,耳廓倏的被他的气息烫到。
他附在她耳侧,唇角勉强勾起苦涩的笑意,同她戏谑道:“小姐需得好好活着,才能继续怨着孤啊。”
这话点醒了明斟雪,她抬起手腕,摇了摇腕间的平安锁,问道:
“陛下为何要给我戴上这副平安锁,我试过了,根本取不下来,这究竟是何物。”
“是能保护斟儿的东西。”他道,“不许取下来。”
“可自我佩戴这血玉以来,频频会梦到前世场景,甚至是……”
甚至是她亡故之后独孤凛经历过的种种。
明斟雪忽的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甚至什么?”独孤凛望着她。
明斟雪垂下眼睛,嗫嚅道:“没什么。”
独孤凛眉心一拧,捏起她的下颌,仔细打量着那双有意躲闪他的美眸。
“装的一点儿都不像,又瞒了孤什么?”他轻笑着。
明斟雪忖了忖,抬眸直视他,反问道:“那么陛下又隐瞒了我多少。”
“隐瞒你明氏倾覆一事么?”他单手支颐额角,眉目淡淡。
明斟雪摇头:“不是。”
她犹豫片刻,直接问出了心中困惑:“陛下在我走后,替明氏翻了案?”
独孤凛颔首:“不错。”
“还做了什么?”
“为你兄长追封,赐明氏爵位。”
“还有呢?”
明斟雪紧追不舍。她问一句,独孤凛才肯多说几个字,并不想在她面前夸耀那些为她付出的迟来的补偿,似是在有意避而不谈。
“还有什么……”他神情慵懒,陷入回忆中。
指节敲击声一下一下有节律地响起。
明斟雪视线一落——
前世相伴三年,独孤凛对她了如指掌,她亦在日积月累中将独孤凛的行径记入了心里。
轻敲着桌案的长指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早有了想法,只是在寻找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她,便于一直隐瞒下去。
“陛下破格将我兄嫂的一对遗孤加封为异性亲王公主,录入皇家玉碟,对么?”
敲击桌案的指节“啪”的落下一声重响,内殿陷入一片寂静,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陛下令人绘了我的画像,割掌中血作为丹朱为画中人描摹唇色。”她继续说道。
独孤凛敛起眸中那股晦暗慵懒的劲儿,直起身来紧盯着她。
“陛下在皇陵地宫焚了一把火,焚尽己身。于昭元四年冬葬身火海,死无全尸,对么……”
“你还梦到了什么?”独孤凛的语气蓦地急促起来,眸中罕见地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还梦到了什么。”他催问道。
“这话应当由我来问陛下。”明斟雪将平安锁递至他眼前,“陛下您还做了什么?”
她犹豫几息,在独孤凛微诧的目光中主动凑近他。
“陛下,我究竟因何而重生。”
独孤凛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喉结微微滚动。
“你寿数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