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寡妇生活 孙利萍 2000 汉字|8 英文 字 1个月前

战”:“这个,你们回家看看吧;那个,回家看看去吧;还有那个……”

我终于提前被她们打发出门。

下一步,就是找工作。

伊水说:“你的年龄太大,得往小了改。”

“多大就是多大呗,改它干啥!”

“人家招打字员都爱招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谁招你这三十来岁的呀!你别改太小了,太小也不像,改到二十四吧。你现在是二十四,哪年生的,自己算好,别说两叉去。你再编份简历,按二十四的编,别填你已经结婚了。”

“我是结婚了。”

“你不这样填,就不好找工作。你想想,光是北京的大学就有一百多所,每年,每个大学的毕业生中都有留在北京的,想找工作的人有的是,凭你现在这条件,能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错了。你按我说的做吧。你的发型也要改改,太老气,扎个马尾,吊起来吧。衣服也不行,我有几件,拿过来你试试,一定要往年轻了打扮。”

应聘打字员,公司的要求是每分钟八十字以上,有的要求一百字,我仅仅是刚刚会打字,家里又没有电脑,也没有机会练,速度很慢。应聘了几家,他们只问了问情况,除了年龄和婚姻,其它的,我都做了如实的回答,他们也没有让我上机操作,便以“回去听信”为由,婉拒了。

当我准备再次应聘时,传来个不好的消息,说是上边刚下的文,某些工种要聘用有北京市户口的,包括打字员。也就是说,有外地户口的人,不能应聘这类工种。我是外地的,毫无疑问,在北京,我不能从事这个工种了。

伊水又出了另外的主意,“你去学导游吧,拿到导游证,就可以带团了。碰到好的团,还能多赚。”

伊水又给我交了第二笔学费,我去学导游,为期为一年。

伊水家的房子是妹夫尤湖租的,一年的房租是五千块钱,在一家报社家属楼的地下室。地下室很大,就像《地道战》里面的地道,七拐八拐的。如果细分,可分出十几个房间来,不过,除了妹妹和妹夫住的及我和尤彩荷(尤湖的妹妹)住的两个房间有门外,其它的都没有门。墙面没有抹,也没有沟逢,很简陋。北京有好多这类的地下室,住了好多的人,房租要比地面上的便宜。活人住在地下,这在我们老家是绝对想不通的,我称这类住房为“地下村庄”。

住地下室有一点好处,就是冬暖夏凉。还有一个不好处是潮气大,如遇到大暴雨,或是几天不晴的连绵细雨,里面还要进水,就得要全体出动,大盆小盆全用上,往外淘水,奋力抗战。我们不能有半点拖延,因为尤湖是搞书的,这里既是我们大家的居室,又是库房,存有几个屋子的书,一旦被大水给泡了,就全完!

尤湖是江西人,尤彩荷当然也是江西人,在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我感到南北方言的区别实在太大,有些话,沟通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我是在五岁那年,随着父母从千里迢迢的四川搬到了吉林。与北方的小朋友玩耍时,满口川话的我经常搞得人家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我所表达的内容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怎么会不懂呢?这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次感到同别人沟通的阻隔有多么的大!或许是年龄小的缘故吧,仅仅苦恼了几天,便学着他们说起了东北话。

长大后,零零星星地记着川话的只言片语,其它的都就饭吃了,东北话反倒成了我的“母语”。

我是在东北方言的坛子里泡大的,渐渐地对它产生了深厚了情感,它就像东北人的性格,干脆、通达、爽直。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也莫过于此吧?大家发出的是相同的语调,彼此交流的和谐、融洽,感受不到它和普通话之间有什么差别。在我的概念中,东北话就是普通话,普通话等于东北话。

出了家门,到了北京,情况则不同了。

我们吃饭时,彩荷坐在了里面,她向我伸来一只碗说:“大姐,我出不去了,你帮我盛碗猪!”

我说:“啥?”

“你帮我盛碗猪。”

我上哪给她盛一碗猪去?再说了,那小碗哪能装得下一头猪哇!

伊水不动声色地说:“她是让你帮她盛一碗粥。”

我的妈,这差别也太大了!

两个中国人说话,中间还要夹个翻译,岂不怪哉!

一日,彩荷美滋滋地说:“我买了一件K色裙子。”

我正在犹豫:K色?K色该是五颜六色中的中哪一种呢?

她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我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黑色?”

“对,就是你们说的‘黑色’,我穿上,你看看怎么样?”

说实话,这种神秘色彩与她的确不怎么相配,从上到下跟个直挺挺的鞋油桶,我脱口而出:“砢碜!”

“砢碜?”这回轮到她猜谜了,她试探着问:“你是说……‘不好看’的意思?”

我真的惊异于她的聪明了,如难懂的方言她竟能猜出!

彩荷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我是从你的表情里猜出来的。”多亏

她有察颜观色的本领!

天色渐晚,我正要进入梦乡,彩荷推了我一把,“给你吃蹄。”

我头不抬眼不睁地说:“我不吃猪蹄子。”

“不是猪蹄子,是蹄。”

“不是猪蹄子还能是啥蹄子呀?”我嘟嘟囔囔地坐了起来,彩荷递过来的东西令我愣了半天,“你是说——梨?”

“嗯,吃吧。”

“吃,吃,这个我吃。”我抓起一只往嘴里塞,拚命地掩饰着要笑得崩溃的嘴巴。

提起家乡,我和彩荷有着同样的感受。家乡,是留在记忆里的一缕余香,即使是穷乡僻壤,也能云山雾罩地摆出它的几个“独一无二”,说成仙人仙境,从而使那些从没来过的人垂涎一番。

有一次,我正准备抒情,一张口:“俺家那疙瘩……”

“什么?什么疙瘩?”彩荷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

为免去更为繁琐的解释,我只好改口:“我们那个地方……”

看来,这普通话不说是不行了!

彩荷是个性格外向的人,经常把她的同事带过来玩。

湖北的树枝和陕西的徐航提起了各自的同学结婚的事儿,聊着聊着,就争了起来。树枝把“结婚”说成“结分”;徐航则说成“结hueng”(她的这个发音,在字典里找不出与此相对应的字,我用拼音标识)。她们相互嘲笑一阵,谁也拿不准确切的读法。

树枝说:“问问大姐吧,她的读音肯定对。”

身为大姐,面对着扑将而来的四柱目光,深感责任重大,理应为她们做出表率才是。于是,我抱着一丝不苟、诲人不倦的态度,以一种自认为最标准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示范给她们,“结——婚!”

没等我缓过神儿来,就爆发出一阵更为剧烈的笑声,笑够之后,她们边擦着眼泪边指着我的鼻子,异口同声地说:“你说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