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说第一百三十二:鬼镇.行运黑虎
天地良心, 盛小将军一脸懵逼,被踢了一脚十分委屈, 真的不是有意气绵绵:
“我不是龙虾。”
“???”两人简直在跨球交流, 绵绵莫名其妙,随即更生气了,“你是人/渣!!!”
盛临城正色道:“确实有几分道理。”
盛临城不像白潇辞, 是非分明、善恶昭昭,他没那个公德心。盛临城食云秦禄、作云秦臣、奉云秦命, 只讲成败, 不讲对错。
所以盛小将军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绵绵骂得不错。
绵绵以为盛临城在阴阳怪气,顿时成了一个长着龙角的包子,眼泪都气出来了, 跺着脚道:“我不要理你了!!!”
坏龙!坏龙!坏龙!!!
盛临城奇道:“这是为什么?”
——有一说一,盛临城的直男脾性, 是白潇辞见了都会自愧不如的程度。
好在绵绵不是狐丽。
狐丽性格看似八面玲珑, 实则暴烈强悍,如果白潇辞胆敢负心,她一定扭头就走,把头喂狗。
绵绵性格娇软——那是真的娇软, 盛临城闹来这么一出,绵绵只觉得委屈想哭, 扭头噔噔噔地跑掉了。
盛临城一脸茫然, 抬手拽住了绵绵的龙尾巴:“你做什么?”
龙女尾巴是最为敏感之处, 和寻常女子的屁股差不多,是光天化日下绝对碰不得的存在——绵绵顿时跳了起来, 涨红了脸:“你欺负我!!!”
盛临城坦然点头, 大大方方:“对, 我就是欺负你。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就在这站着。”
绵绵:“……”
这个人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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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临城惊道:“香囊?”
“别想抵赖!”绵绵握拳捶他,“针脚都跟你送我的别无二致,就是你缝的!”
龙女力拔山兮气盖世,绵绵的拳头可不是什么“粉拳”,一拳下去足以打塌一个平常人的胸腑。野史秘传中也经常有龙女与男子行云雨之事时,一兴奋扯断人手脚的骇人记录。
好在盛临城硬功扎实,淬体过硬,以上安全隐患都不会发生。盛小将军顶着一张薄情寡幸的脸,听绵绵一边锤人一边说完了来龙去脉:
“我不认识她。”
绵绵气鼓鼓地:“你都送人家香囊了!”
还送的是我讨厌的黑爬虫!
“若说香囊是我的,那也有可能。”盛临城思索一二,“我曾经送给云雀一个。”
绵绵警觉:“你送云雀姐姐干什么?云雀姐姐是我的!!!”
盛临城:“……”
——醒醒,云雀不是你的,你只会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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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绵绵大受震撼,“是云雀姐姐送的?”
龙族作为力量巅峰的存在,因为香火不旺、龙丁稀少,一直是东陆大局中相当边缘的存在。每隔几十年就会有龙女现世,来到人间拐几个精力旺盛的对象,回家生龙崽去。云秦官家知道龙族这德行,几万年来从不插手,爱拐就拐吧,龙女向来都是倾国倾城之姿,还怪让人羡慕的。
钟应悔此次前来,甚至不惜与绵绵争地盘,大概也是因为她的“梦中情龙”——
云雀?
绵绵大受震撼,却觉得确实有道理:“……”
云雀的女人缘一直不错,到处都有和美女贴贴的机会,今天搂着苏锦萝明天枕着盛昭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风月场的摘花高手了:“……”
喔……喔,这样说来,薄磷还怪可怜的,后院别说起火了,天天都足够火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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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此时云雀还不知道自己随手送出去的香囊,引发了一场非同小可的桃花债,差点牵连着盛临城一起倒霉。
眼下云雀正跟着薄磷,行走在暴雨倾盆的小镇里,两人着装相衬、气质相合,还真有几分江湖侠侣的模样。
白潇辞和狐丽守着马车和半枯翁,以防万一;盛小将军去找自家媳妇,绵绵肯定遇上了什么麻烦;而薄磷则与云雀一道,深入这个跟拦路鬼似的小镇,把“折子戏”给破了。
——这个魔障不除,他们是别想过这处山了。
云雀伸出手去,在薄磷眼前晃了晃:“要牵手。”
薄磷眼角一扫,云雀小脸嫩白,五官玲珑,不由自主地开始贩剑:“——哎,叫声相公来听听。”
云雀翻了个白眼:“油腻。”
薄磷:“……”
薄磷碰了一鼻子的灰,还不敢不从,老实巴交地把云雀的手捏在手心。
云雀浑身一凛,突然甩开了薄磷的手!
薄磷的错愕只在一瞬之间,他随即反应过来,手指按住蓝桥春雪的刀柄;云雀碧滟滟的大袖迎风怒张,指间碧光倏然飞射,梳骨寒宛如飙射而出的激电,飕飕然直刺向虚空之中!
——哗!
梳骨寒切裂雨幕,激溅起水沫晶晶;然而丝线似乎撞在了什么硬物之上,透明的空气涟漪波动开去,周遭景色犹如被碎石惊扰的湖面,荡漾起诡异绮幻的波纹来!
云雀脸上煞气陡现,面色倏然一寒:“——嘁!”
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云雀能感觉到灵子潮汐的波动,一道术法已然生成,把云雀和薄磷包裹在了其中!
薄磷眉头一蹙,刚想抽刀出鞘,云雀摁住了他的手腕:“慢。”
“这是在折子戏里布下的空间术法,用偃师行话来讲叫‘连环扣’,诡奥难言,凶险叵测,勿要轻举妄动。”
云雀神情难得严肃起来,清丽的面容与伞外骤雨一样冷淡疏离:
她刚刚试过了,神识都穿不过这层障壁,怕是背后还另有机关。眼下敌暗我明,云雀和薄磷对敌人一无所知,能确定的只有一个:
——对方,是很高明的偃师。
云雀一压眉宇,眸色暗沉,杀气凛凛:
跟我玩?
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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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磷啧了一声:“什么声音?”
云雀莫名其妙,耳外尽是雨声磅礴,能有什么声音……
不对!
云雀细细听来,也发现了雨声中夹杂着的细微动静,也就只有薄磷的耳力能够瞬间察觉。
云雀耳力不及薄磷,也没听出个门道来:“唔?”
薄磷皱着眉头:“吆喝声。”
——吆喝声?
没等云雀再问,絮絮低语声骤然抬高,清晰的喧嚷与雨声不分上下,小贩热闹的叫声甚至盖过了雨声:
“小钵酒——可甜咯——卖酒不咯!”
“磨剪子,戗菜刀!”
“上好的玉兰脂,小娘子看看啰!”
云雀陡地倒退了一步,一尊纸人凭空而现,探出他那张涂着诡异腮红的白皮脸来,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云雀,嘴上却是格外客气的:
“小娘子,好姿容,试试最新的玉兰脂?”
眼下场景倏然变幻,空无一人的街巷陡地热闹起来,各路小贩在街旁朗声叫卖,乍一听像是到了上京天都的佳节庙会;然而这些小贩都是清一色的纸人,白皮肤、血腮红、艳寿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磷和云雀,像是从阴司爬至人间的索命厉鬼。
场面震撼而吊诡,还透着一股瘆人的死气,薄磷和云雀对视一眼,此地断不可久留,两人齐齐快步掠出长街——
更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
薄磷陡地刹住了身形,天地骤然改头换面,暴雨凭空消失!
鸡血红的灯笼往下一照,丹楹刻桷、宝气盈室,热闹的市井大街,猝然变成了红墙绿瓦金雕栏的雅轩。
而薄磷和云雀则位于雅轩正中的天井下,四面高处都设着垂帘的雅座,珠帘后人影攒动、私语如潮,他们站在众“人”视线的聚焦之处,变成了供人观赏议论的玩物。
幻术?
不,——不对,云雀随即否认了自己的猜想,如果是一般的障眼法,她的神识不可能认不出来……
锵!
锵!!
——锵!!!
三声锣鼓如同惊雷炸起,打断了云雀的思路;四面八方的人影纷纷激动起来,高声喧嚷、齐声叫好。
云雀和薄磷抬起头来,看向坐北向南处的雅座。
此时血一样红的帷帐倏然拉开,主人大座上端坐着一位头冠冕旒、黑金官袍、手持玉笏的高大纸人,俨然是民间传说里阎王爷的模样;
而旁侧侍立着一黑一白两位纸人,白色的身材高瘦,口挂长舌,官帽上书“一见生财”;黑色的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书“天下太平”。
想必就是黑白无常了。
此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主人座上却供着几位阴司厉鬼,场面相衬之下,显得更加瘆人诡异。
“不是吧,真见鬼了?”薄磷喃喃,“——这是传说里的‘行运黑虎’?”
云雀奇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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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身为偃师,自然不信鬼神,也没关注过民间怪谈。
民间传说里,“行运黑虎”是阴曹地府里的一种游戏,由阎王主持、百鬼观看,类似于上京天都里贵族之间流行的□□——然而贵族顶多赌钱(敢玩人命的基本都被太后斩了),百鬼赌命。
这个残酷诡异的怪谈,自然是百姓用来借骂地主豪强的暴虐;薄磷只当个故事听听,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碰上!
云雀第一次听说,还有些好奇:“怎么玩?”
“……”薄磷脸色难看,“来了,你马上就知道了。”
云雀听见一阵小儿的清脆小声,犹如骨铃伴着阴风脆声摇曳,令人无端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童男童女缓步入场,皆是白青面皮、大红腮红的纸人,脸上咯咯笑个不停,手上推着一方一人多高的巨型骰子。
云雀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陡地发觉身后有人,猛地回过头去,才发现天井下站满了纸人:
男子穿着大红婚服,女子穿着大绿嫁衣,皆是一水儿的惨白面孔,颧骨上涂抹着鸡血红的腮红,正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黑白无常,大巨骰子,红男绿女,”薄磷阴沉着脸色,“齐活了,就等阎王发话了。”
云雀还是莫名其妙,突然见阎王爷抬起手来,一挥玉笏,场下巨大的骰子倏然转了起来——
满场大哗,人声喧天,那是赌客们激烈的叫注,童男童女们在雅座前奔走来去,记录着赌客们的下注。
一声高亢凄厉的唢呐响起!
满场齐齐噤声,骰子陡地顿住!
薄磷脸色一变:“一?”
“???”云雀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一?一是什么意思?”
薄磷扫了一圈场内,低声解释:“就是‘一个也不能留’的意思。”
云雀心底一寒,满场的红男绿女,陡地收住了瘆人的笑容 ,眉眼口鼻皆是扭曲起来,是一个极度狰狞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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