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干事业第一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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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
异牟硕出宫后便直奔此处, 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他满心欢愉,道:“今日我刚开了个头, 昭仁长公主便答应了。这门亲事能成, 全靠宁王替本皇子出谋划策。”
宁王端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祝大皇子抱得佳人归。”
异牟硕端起茶杯, 两人隔空对饮。
宁王道:“不知陛下选的黄道吉日事哪日?长公主启程去南诏国的日子。”
异牟硕脸上的喜悦之色缓了几分, “没说。”
皇帝大抵是不愿意让霍岚嫁的, 圣旨写到一半, 硬生生把笔给折断了。
但是既然霍岚愿意嫁,这门亲事就没得跑!
这几日天天看那画像上的美人,总算是受得云开见月明。
宁王安慰道:“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
他那和善的面目下,藏着的又是另一番心境。
圣旨还没下, 那是事情就还有转机。
让异牟硕娶霍岚, 并非宁王本意, 他要的是南诏王、南诏皇子和霍澹起争执, 如此一来,南诏便会支持他举兵攻下皇城。
异牟硕走后,秦介从屏风后出来。
“殿下, 事情的发展偏离了我们的预想。”
小炉子上的烧着的水壶“咕噜咕噜”响,“嗞啦”一声开水从壶里溢出,打湿了炭火。
取下茶壶, 宁王不紧不慢斟茶, “才过了一个晚上,皇帝就同意了和亲, 本王还想看皇帝跟异牟硕翻脸呢。本王可是听说皇帝疼爱霍岚那丫头,故而料定了皇帝不会让她嫁人,好趁机挑拨虞国和南诏的关系。”
眉心紧蹙,宁王琢磨不透,“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霍岚同意嫁到南诏?难道是皇帝看出了我们的计策?”
秦介摇头,却道:“不见得,殿下此番计划连傅钧都瞒着,除了你我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殿下莫要想太多,当务之急是要让这道和亲圣旨颁不下来。一旦和亲不成,距离殿下登上皇位的日子便不远了。”
思政殿上,那让万人臣服的龙椅,宁王垂涎已久,一想到不久后这位子就是他的了,眼睛立刻就亮了,对秦介道:“这次你有什么法子?”
秦介自信道:“借傅大将军女儿,傅莺一用。”
傅莺是贵妃,在皇宫中能跟霍岚聊上几句,便能从傅莺口中得知霍岚为何要答应和亲,也能让傅莺劝说霍岚反悔。
异牟硕满心欢喜以为能将霍岚娶回南诏,可等几日虞国又反悔了,这是在耍他玩呢。
异牟硕定会大怒,一怒之下,举兵攻打虞国。
宁王与秦介,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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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傅钧还没来得及找女儿去套话,傅莺便去了霁华宫。
傅莺今日闲着无聊,在院子里折花,听见从外面回来两位宫女在闲聊,说是昭仁长公主同意了南诏国的和亲,不日就要嫁往南诏。
昨日在寿宴上,昭仁和陛下明明是不同意与南诏国和亲的,为何又答应了?
难道是……
傅莺当即便觉得不对劲,匆匆来到霁华宫。
只见霍岚背靠罗汉榻,蹲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将整个身子缩起来。
见霍岚这副模样,傅莺瞬间全明白了。
霍岚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想被他人瞧见,将身子挪到一边,赶人道:“本宫今日不想见客,傅贵妃回去罢。”
她擅自做主,擅自决定婚姻大事,惹怒了霍澹,她又不敢去跟皇兄说清楚,便只好央求阿婳帮她跟皇兄好好谈谈。
可她在殿里左等右等,没将霍澹等来,却等来了傅莺。
“陛下心意已决,要让殿下去南诏和亲?”傅莺没有走,到底是过来人,她知晓霍岚此刻心情不好受。
霍岚现在听不得“南诏”这两个字,才抹干的眼眶不争气地又湿了。
霍岚呜了一声,把头埋进臂弯,声音带着哭腔,“是本宫自己要去的。”
她把皇兄气着了,皇兄再也不管她了。
傅莺愣住,竟没想到连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也没逃过这凄惨的命运。
她坐在霍岚身旁,手一下一下轻抚霍岚哭得略微颤抖的肩膀。
霍岚抬头,哭得红肿的双眼染着润意,望着傅莺道:“傅贵妃,你跟本宫说说,这一年你在宫里是如何熬过来的?”
傅莺的手悬在空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她。
霍岚吸吸鼻子,道:“皇兄不喜欢你,也不常去长信宫,你没有像许明嫣那般千方百计讨皇兄欢心,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不情愿入宫?”
傅莺沉默。
确实如此。
“你不说,本宫就当你默认了。”霍岚像是抓住了跟救命稻草一样,“本宫不知道嫁去南诏后,能撑多久,本宫若在,南诏便能和虞国和平相处,倘若……”
整日面对不喜欢的男子,霍岚真想一了百了,可是她不能,便只能硬撑着活下去,却也不知能撑多久,倘若她不在了,南诏会不会又不安分了。
傅莺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未进宫的自己,那时候她好似被人按进水里,濒临窒息。
轻轻拍拍霍岚肩膀,傅莺安慰道:“日子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殿下试着忘掉这些烦心事。殿下瞧本宫,日子不是也照样过么?殿下有什么很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
傅莺瞧这情形,和亲之事已成定局,否则霍岚不会如此伤心,平素霍岚从未求过她,今日若非情不得已,不会开口的。
“本宫深有体会,嫁过去了,便跟那困在笼子里的鸟雀没什么区别,”摸摸霍岚的头,傅莺像哄妹妹一样哄她,“殿下,不要将遗憾留到南诏。倘若事情已成定局,留些美好的回忆也是好的。”
霍岚听进去了。
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倒是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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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不知殿下将臣叫到此处所为何事?”
因太后寿宴,京中官吏休沐三日,姜子真昨夜一夜未睡,眼底一片惫青,今日更是魂不守舍,但一听门房通传长公主请他去已经建成的长公主府一见,他奔似得朝这边赶来。
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同街,两座府邸相隔不远,若是脚程快些两刻钟便能走到。长公主府初建成,只是里面的家具尚有一半还未置办好,霍澹原定的是让霍岚在腊月搬出宫去。
凉风瑟瑟,霍岚身披见粉色披风站在长公主府外,见姜子真来了,脸上终是勾勒出一抹笑容。
“本宫承诺过你,长公主府建好那日,你是第一个参观的。”
霍岚从姜子真出现就看见他眼底那圈青黑,想来他昨夜也同她一样,没睡罢。
提起裙摆,霍岚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将久闭的长公主府门打开,自顾自说道:“本宫让他们在花园里装了个秋千,也不知弄成了什么模样。”
“记得小时候,本宫喜欢荡秋千,可是皇兄整日被许太后督促着温习功课,本宫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好在有你。皇兄抽不开身陪本宫时,是你带着本宫在御花园玩。本宫怕高,但又馋秋千,你就在后面将秋千推得不高不低。”
“看,本宫的秋千!”
姜子真步子沉重,慢慢跟在霍岚后面,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假山旁边立了一架红木漆的秋千,秋千旁边种了几丛花圃。
霍岚坐在秋千上,足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
秋千慢慢荡高了。
姜子真立在秋千架子旁看她。
“这府邸还没挂牌匾,旁人不知道是长公主府。”霍岚荡着秋千一次又一次略过姜子真,她趁机偷偷看了几眼姜子真的侧脸,“本宫打算将这府邸送给你当新婚贺礼,左右你赢了……”了本宫那么多心爱的首饰。
话未说完,秋千刚好落到最低点,姜子真拉住秋千绳,指骨紧紧攥绳子。
他满脸疲惫的他直愣愣望着霍岚,眸底流露出怒意,和平素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姜子真沉声质问。
秋千被姜子真弄停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玩不了。
霍岚索性便从秋千上下来,放在广袖里的指甲用力嵌在掌心,她努力将想哭的心情憋回去,若无其事,语气轻快回道:“就送你了呗,当新婚贺礼。你娶亲后总是要搬出去的,这地方离姜国公府近,往后回去也方便。”
当初长公主府选了好几处地方,最后选在这里还是霍岚亲自决定的,她原本是想,搬出宫后,这地方离姜子真近,她出门散步就能去姜国公府找他。
霍岚平静道:“本宫要嫁去南诏了,以后应该是不会回京城了。”
她不能在姜子真面前哭,会被他嘲笑的。
她好像,约莫,大抵是很早以前就喜欢姜子真了。
说了要坚强,可话一说完,霍岚鼻子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在眼泪流出来那刻迅速转身。
姜子真犹如晴天霹雳,攥住秋千绳的手松开了。
望着她背影,姜子真不相信,“陛下不可能让殿下嫁过去的,殿下在骗我。”
皇兄没逼她,是她亲口答应的。
霍岚胡乱抹干净眼泪。
“殿下若是有难处,可以跟臣说。倘若是……”姜子真欲言又止,沉默一阵,心一横,一咬牙道:“倘若殿下是缺少拒绝南诏皇子的理由,臣愿意马上进宫,向陛下讨旨婚书,就说长公主早前就跟臣有了婚约,如此一来去南诏国和亲的难题自然就化解了。”
姜子真恨自己,若他是嫡子,早就向陛下求旨迎娶霍岚。
可他不是,他只是次子。
一个国公次子,怎能配得上尊贵的长公主。
姜子真觉得他出身不好,倘若长公主真嫁给了他,便是自掉身价,以后就成了京城贵妇们藏在心底嘲笑的对象。
“殿下有什么很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
姜子真那话一出,霍岚脑海中一直响起傅莺这句话。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最后一次出宫,是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姜子真。
姜子真这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他也是喜欢她的?
心尖一阵小雀跃,回过身去,霍岚眼眶微红,却听他说。
“只要殿下不嫌弃,臣愿意娶殿下。”
她不嫌弃?他就愿意娶她,帮她化解这次危机。
姜子真这是在可怜她?
“姜子真,你不愿娶,本宫没勉强你,本宫不用你可怜!和亲,是本宫自己选的,与皇兄无关!也不要你大发善心来可怜本宫!”
霍岚委屈漫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姜子真便往外走。
姜子真慌了神,追了上去。
他拉住梨花带雨的霍岚,悔意横生,“臣不是这个意思。”
“放手!”霍岚被眼泪模糊了的视线落到那拉住她手的手背上。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姜子真手背,他心下一缩,怕霍岚误会,一咬牙什么都说了。
“臣属意殿下已久。”
姜子真属意她。
姜子真也喜欢她。
想起姜子真次次都气她,他那做法,他做的事情,半分喜欢她的意思都没有。
今日说这话,不过是在宽慰她罢了。
霍岚胆子大了些,终是说出一直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别骗本宫了,你从本宫这里赢走了好些漂亮首饰。这些首饰,你是要送给你未过门的妻子的。”
姜子真明白霍岚指的何事,也不打算瞒了,“殿下是尊贵的长公主,臣不过是国公次子,身份悬殊。臣承认,次次与殿下打赌另有所图,但倘若没有赌约,臣不知该如何与殿下又交集。那些个从殿下手里赢的首饰,臣全放在匣子里,小心珍藏着。”
他原本是打算在官场中做出一番成就,如此一来即使出身不好也能配得上霍岚。
只是他还没来得对霍岚说出口,事情就生了变故。
“姜子真,你个大笨蛋!”霍岚梨花带雨,一拳砸在姜子真胸膛,“蠢死了!”
许是听见姜子真表明心迹,霍岚更觉得难受了,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个不停。
“你怎么不早说,你若是早说,皇兄早赐婚给你我了,”霍岚哽咽,哭得肩膀一颤一颤,手背胡乱抹着眼里,“我就……就不用去南诏国和亲了。笨蛋,笨蛋……”
她哭着哭着扑进姜子真怀里,手掌攥紧拳头砸到头身上,“你就是笨蛋。”
胸膛的衣裳染了湿意,姜子真轻轻拍着她背,“那臣现在就进宫求陛下赐婚。”
不说还好,一说霍岚哭得更厉害了,扑在姜子真胸膛,抽抽嗒嗒说道:“晚了,本宫都答应要去南诏和亲了。笨蛋,你为何不早些跟皇兄讨这赐婚圣旨。”
“臣……”姜子真低落,“臣只是次子,配不上殿下的。”
霍岚抬头,脸上的妆都被眼泪弄花了,“笨蛋!本宫不嫌弃你出身。”
呜呜呜,现在一切都晚了。
姜子真指腹拭去霍岚脸上的泪花。
他自责。
良久,霍岚深呼一口气,将眼泪憋回,稍稍稳住情绪,抬眸道:“姜子真,你陪本宫逛逛京城罢。”
事到如今,除了留些回忆,霍岚别无选择。
她怕南诏一怒之下攻打虞国,届时她便是千古罪人,愧对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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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霍澹听了赵婳那一席话,终究还是没去霁华宫找霍岚,一个人回到思政殿折子拿在手中也看不下去,便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失神。
赵婳去了趟永安宫,警告完许太后便直接去了霁华宫。
想着他们两兄妹闹了不愉快,赵婳本意是让霍澹当面安慰安慰霍岚,可霍澹脾气又差,有些话和事情不愿跟人说;霍岚总觉得给霍澹拖了后腿,所以这次她有机会帮霍澹,毅然选择了用后半生的幸福来帮她皇兄,若是没人从中调解关系,不知两人是不是要吵起来。
可赵婳去了霁华宫,被告知霍岚带着莲心出宫散心了。
赵婳又回到思政殿,只见霍澹失神,连她来了也不知道,“陛下放昭仁出宫散心了?”
她走过去,霍澹闻声,放下手里的奏折,眉头蹙了蹙,“昭仁出宫了?”
“陛下没去霁华宫?”赵婳意识到一丝不对劲,霍岚有出宫令牌,倘若想出宫去,宫门口的侍卫自然是不敢拦的。
赵婳从霍澹的反应,看出他是既没去霁华宫,也不知道霍岚出宫一事。
“陛下安心,长公主既然是因为虞国百姓才答应的和亲,那殿下便不会逃跑。殿下许是心情不好,这才出宫散心的,等晚些时候殿下回来,陛下别怪殿下。臣妾适才去了一趟永安宫,发现许太后有些奇怪。”
赵婳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告诉霍澹,想着他知道后还能有个防范。
“阿婳发现了什么?”霍澹沉着的脸色忽地有几分好转,问道:“许太后跟异牟硕求娶昭仁有关系?”
赵婳摇头,“此事暂无定论。臣妾今日擅闯永安宫,许太后不知在偏殿中做什么,因是臣妾擅闯,许太后猝不及防,匆匆忙忙便从珠帘后出来,衣袖上沾了些许类似香灰的东西。还有,臣妾一踏进偏殿,就一股很淡的香烛味,因为偏殿里点了熏香,臣妾也不知道闻得准不准确。总之,许太后不知在偏殿藏了什么秘密,臣妾怕对陛下不利,陛下防范些。”
有可能是巫蛊之事。
“偏殿?香烛?”霍澹猜不透,指腹按了按眉心,道:“等南诏国这事过去,朕去永安宫好好会会她。”
他现在被昭仁的婚事弄得焦头烂额,没功夫跟许太后周旋。
“陛下,娘娘,西州皇子赫哲昊在殿外求见。”
正说着,高全盛忽地进来通报。
赵婳看了霍澹一眼,心想赫哲昊来作甚?莫不是来借兵的?
赫哲昊曾亲口说出寿宴献舞的目的,昨晚清落和古兰珊朵在寿宴上顺利献舞,却因为异牟硕突然的和亲未能说出,赵婳猜在他离开京城前,定会再与霍澹提这事,但是她没想到,赫哲昊这么早就来了。
霍澹:“传。”
很快,张全盛领了赫哲昊进殿。
赫哲昊行了个礼,道:“陛下,我今日启程回西州,特来辞行。多谢贵妃娘娘前阵子帮我西州舞团解了燃眉之急。”
赵婳和煦一笑,道:“大皇子客气,没什么比两国安定更重要的事情了。这寿宴刚完,大皇子何不多留几日,我虞国京城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赫哲昊没有提借兵一事,只是单纯来辞行?
赫哲昊千里迢迢从西州来虞国,沿途还遭受了赫哲休屠的毒手,如今顺利在寿宴上献舞,不借兵便空手回西州了?
他甘心?
左右赵婳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赫哲昊面露愁色,道:“实不相瞒,赫哲休屠不见了。”
话音刚落,霍澹与赵婳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相同的情绪——此事蹊跷,恐不简单。
赫哲昊又道:“赫哲休屠出席寿宴的目的,陛下想必知道,如今他的计划落空,我担心他先我们使团一步回到西州,加害父王,不得不提前启程。”
赫哲昊原本是打算找虞国皇帝借兵,但寿宴那日南诏王子提出要与虞国共缔姻亲,虞国皇帝似乎是不愿意,倘若他在这关头借兵,虞国皇帝恐是不答应。
但好在,他寿宴献舞的目的已经达到,西州邻国知道他在寿宴上让虞国皇帝高兴,便知道两国关系甚好,西州背后还有个虞国交好,这段时间内不会轻易动西州。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赫哲休屠在哪里。
赫哲昊怕就怕赫哲休屠恼羞成怒,回到西州第一件事便是对他父王下手。
赵婳问道:“敢问大皇子,赫哲休屠何时不见的?”
倘若她没记错,霍澹先是将赫哲休屠送到了天牢,后才将他交到赫哲昊手中,这时候赫哲休屠已经是有伤在身,逃能逃到何处去?
因此逃走的时间节点十分重要。
“昨日,寿宴结束前。”赫哲昊详细告知,“早上出乐泽院时我还去房间看过赫哲休屠,哪知寿宴结束再回去时,他便已经不见了。”
霍澹道:“今早京城城门打开,赫哲休屠混在人群中出京也不是不可能。”
赫哲昊:“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启程,怕就怕赫哲休屠先一步回西州,届时他让手下的士兵在途中截住我,再对我父王下手,这西州王位便顺理成章让他坐上了。”
……
寒风簌簌,殿外的树枝被吹得东摇西晃,沙沙作响。
赵婳坐在窗边榻上,手指把玩着空茶杯,将乱着的思绪慢慢理清。
忽地,她眼眸一亮,抓住对面放在桌上的手背,喜悦道:“陛下,你还记得赫哲休屠是在谁院子里被抓得么?又是同谁一起出现在那院子里?”
霍澹当然知道,那院子是他皇叔宁王借下属的名义买下的私宅,倘若不是霍澹早留了个心眼,密切注意宁王的动向,宁王这藏着掖着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至于那跟赫哲休屠联手,将阿婳掳走的同盟,便是死万次也不足够的秦介!
霍澹一想起秦介伤他阿婳,他就恨不得将此人受钟刑、水刑,后再五马分尸!
倏地,霍澹望向赵婳,眸底的神色与她方才一模一样,“宁王!秦介!”
“赫哲休屠可能藏身在宁王府!”霍澹道。
赵婳打了个响指,“和臣妾想到一块去了。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密,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臣妾昏倒,原主要找秦介报仇,后又出了西州舞姬这事,再然后便是秦介和赫哲休屠联手。这些事情看似各是各的,但是一串起来,便成了一条有交点的线。一梳理,脉络全清楚了!”
“秦介和宁王必有联系!为何陛下派出的羽林军毫无收获?那是因为我们都忽略了一点,秦介藏在宁王府上,所以羽林军们一无所获。为何秦介会出现在宁王隐秘的私宅?在羽林军的追捕下轻而易举逃出去?那是因为秦介从头到尾就知道这处宅子的存在,也明白这处宅子的构造。”
听完赵婳的分析,霍澹眸色越发地深了。
赫哲休屠若真藏在宁王府中,那赫哲休屠打算在寿宴上行刺许太后会不会是宁王出的主意?
勾结异邦,欲害太后,图谋不轨,这是叛.国!
不对,赫哲休屠的目标恐怕不是许太后,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