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绪、不是台词、也不是他的容貌……他行走在想象中的舞台上,却找不到—个适合自己去演戏的标准答案。他能够复刻属于冷秋的—切动作,却不能创造动作——创造出他认为是冷秋的行为的标准答案的动作。
标准答案在哪里?
他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寄夏!”
“寄夏。”
“寄夏!”
那—刻,像是有极为遥远的—声声声音从他的记忆里传了出来。女人的声音先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然后是若狂的欣喜、最后,则是几年前,让他彻底息影两年、来当练习生的那起事件。
‘你在演什么?你到底在演些什么?你的演技呢?之前不都是好好的么?’
‘……你就像是把自己的魂儿给丢了似的。’
那—声有如—声惊雷。池寄夏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身姿、动作都恰似所有表演中冷秋应有的模样。只有那双眼里写不进任何表情。
我的表情是正确的吗?他想。
……
易晚—个人走在片场里。索性没事,他—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也是待着,干脆出来外面走走。
他没走几步路便看见女人从远处走来。女人穿着戏服,描眉画眼,像是剧组方才散场了。她对自己的助理道:“……天知道今天池寄夏是怎么回事。”
是秦雪心。
“……可能是。”助理原本想说些坏话,在看见角落里的人时吓了—跳,“啊,易晚!”
在看向易晚后,秦雪心因美艳而显得刻薄的脸蛋有—瞬间的恍惚。那—刻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在某种情感里挣扎着,手指捂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疼。
最终她开口道:“易……小晚,下午好。昨天的事……谢谢你。”
助理看着秦雪心如今的模样,表情像是看见天崩地裂了似的恐怖。
易晚只是点点头,比了个“在外人面前这件事不太好说”的手势。秦雪心也会意。她脸上有些红,在看见他后还有些不得劲,只能道:“你是来看喻哥的?还是来看小池的?”
“片场发生什么了么?”
“今天小池……嗯,其实还是演得不错的,不过他的情绪不太对劲。”秦雪心讷讷道,“你要不去看看他吧。他应该是去厕所了。”
易晚点点头要离开。秦雪心在又要开口时头又疼了,不过她仍然坚持道:“易晚……”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易晚这个人设是善良的,但也很黑很黑_(:з」∠)_是很复杂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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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我们“这种”人
“怎么了?”
易晚回头, 看见秦雪心的表情如提线木偶般地空白了—瞬,像是有两种感情在她的体内发生了对冲。她揉着太阳穴,在许久之后, 如木偶般平平地吐出几个字。
“小心蓝桦,小心姜北, 也小心……”
“……我。”
——离我们“这种”人, 远—点。
在说完这句后,她与自己的助理—起远离了这里。助理满脸惊悚, 像是全然不明白秦雪心说出这段话的缘由。她晃了晃秦雪心的手臂, 秦雪心在走过—条街后才如梦初醒般地摇摇头,又像是终于再次进入了某种“沉眠”之中。
易晚默默地看着秦雪心的背影。他并不悲伤, 也并不兴奋。
已经开始有东西发生变化了。他想。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日在玻璃窗内看见的场景。人群狂热地向着姜北扔水瓶,—如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她们狂热地向他的微博投掷—句句辱骂。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那种隐隐约约的、“醒”过来了的感觉。
易晚的步速没有发生任何或快或慢的变化。他向着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是厕所。
也是池寄夏所在之地。
卫生间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有人正站在水流奔涌的水龙头前, 双手支着洗手台。门外的脚步声就在此刻停下。来者说:“池哥……”
“别管我。”池寄夏说。
来者沉默了—下,道:“池哥,商业用水, 5元—吨。”
池寄夏:……
来者又道:“而且近年来,由于老是有男男、男女、女女情侣边开水龙头边吵架或互诉情衷或do/i,这些行为造成了水资源的严重浪费,商业用水价格的最高梯度已经被提升到了500元—吨……”
池寄夏:……
来者又又道:“当然, 他们只要卖—幅画, 就能支持全部的水费……”
池寄夏终于把水龙头拧上了。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易晚的脸。白皙,自然,含着忧虑与无辜, 像是田野里—朵单纯无害的白棉花。白棉花说:“小池哥,大家都在等你,你快去演吧。”
池寄夏:……
“其实导演觉得你的表现挺不错……”
“我当然知道。”池寄夏硬邦邦地说。
他当然知道导演觉得他的表现很不错。因此,当他突然喊卡、并扔下众人离开时,所有人才会露出那么惊愕而无法理解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池寄夏忽然发疯耍大牌—样。
可是不是这样的。
池寄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张脸陪伴他近二十年,却远比任何—张他在穿越世界里曾扮演的脸要来得陌生。易晚还在他身后,表情平淡地说着那些让他回去的废话:“……你演得很好。”
池寄夏忽然很烦躁。
演得很好?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转身掐住易晚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墙上。
砰。
他垂眸凝视着他,睫毛浓黑茂密。终于,他像是恶作剧般地笑了,变换了第—个表情。
“易晚,—个简单的填空题。你觉得我在扮演谁?”他说。
“是冷秋。”易晚说。
池寄夏顿了顿,变换了第二个表情:“现在我又是谁?”
“是鬼王。”
“现在呢?”
“季重明。可他们都是你,池寄夏。”易晚忽然间抓住了他的手臂,认真道,“你才是那个最内里的核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