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说从前。
他在路边翻自己的背包,里面是自己的试卷。语文121,英语147,数学150,理综291……他的成绩看起来好得没有遮掩。书包上挂着一个小章鱼挂件,小章鱼头上写着今年的年份,像是什么新年特殊版小公仔。不知道是谁送的。易晚肯定自己不会买这个东西。
他捏住小章鱼,看小章鱼屁股上挂着的标签。标签上果然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小傻蛋新年快乐——顾若朝。”
后面还写着送礼物的日期。今年顾若朝16岁了。
他又走向报刊亭。报刊亭贩卖的内容开始往需求面转化,里面很多明星爱豆的海报和杂志。易晚蹲在杂志架旁边看。
“看人物:天选歌喉,安也霖。”
安家的小少爷,全家的掌中珠,从小享受最优秀的音乐教育,被全球最好的音乐学院录取。最近发行了新专辑,买断货。一路光明璀璨走花路,安家保驾护航,没有受过任何挫折。
还有一本电影杂志。最年轻的影帝,池寄夏。易晚盯着他的脸,发现之前广告上的少年就是池寄夏。
不过杂志内容写的是他宣布息影……在人气最高,获得大满贯的时候。池寄夏说:“我的事业已经走到了巅峰。我想回去陪陪自己的家人们,妈妈和哥哥,还有我的好朋友。”
还有一个极限运动杂志。杂志的封面人物是一个少年……年纪轻轻就挑战最高难度的滑道成功,无数机构伸出橄榄枝。易晚略过了。
一种幸福的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安宁又幸福的感觉呢。
但……很奇怪。
他蹲在这里,直到夜幕降临。报刊亭老板问他:“易晚,还不回去啊,你婶婶又要说你。”
易晚在几个人的催促中半自愿地离开了。
越是走上筒子楼的楼梯,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就越来越浓。楼道里很热闹,都是熟悉的街坊,嗑瓜子,吃晚饭,讨论政府会给多少拆迁费。一切在他的眼里,仿佛有种虚幻的、橙黄的美好。
冷。
风从楼道的车窗里吹出,有点冷。
他停在四楼的楼梯口。门前挂着大大“福”字的,就是他的家。易晚看着那个“福”字,迟迟没有动身。
有点冷。
冷风。
“易晚……”
像是有个男人的声音,在焦急地呼喊他。
直到。
哗。
“要死啦!在楼下就看到你了,半天磨磨蹭蹭不上来。汤都要凉了!”系着围裙的女人大嗓门地说着,“还不快进来吃饭,真是的!”
然后……她愣住了。
黑发黑眼的少年站在门口。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尤其的白。他背着书包,身体羸弱,十六岁的少年模样,脸蛋像是一个茫然又简单的句号,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可他看着她……两大滴眼泪,从他的眼里滚了出来,又沿着脸颊流下来。
一滴,又一滴,又一滴。
然后是更多滴,汇成了溪流,一直往下掉。围裙女人手足无措,问他:“怎么了?考试没考好?谁欺负你了?你说啊?”
“我……”
好幸福。
好幸福。
“易晚,易晚……小晚!……沈终!”
男人模模糊糊的声音越来越焦灼,却越来越邈远。易晚还在流泪,他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女人,心里的感受,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
他在说:我好幸福。
===第165章 美梦成真
“呼唤没有反应。”
“拍打没有反应。”
“高分贝噪音……电击……没有反应。”
病房门口挂着黄色的警戒线。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人——易晚,池寄夏,护士,和与虹团其余人一起返回、首先接触了池寄夏的身体的医生。
在看见医生也倒下后,喻容时当机立断地要上前查看情况的安也霖等人拦在了背后。
这是紧急情况。
——只能是紧急情况。
非自然局的人已经倾巢出动了。他们原本是来安阳调查蓝光助理和那名中年逃犯的死亡事件的,如今还加上了这场离奇的“集体安眠”。喻容时看着中年男人和眼镜女戴着手套和护具,为他们戴上监测生命状态的仪器。
安也霖在后面为易晚他们着急,也为这些普通人着急:“你们难道不怕自己也昏过去……”
中年男人很平静:“这也是我们职责的一部分。”
是的,这也是这些身为有职责的人的普通人的一部分。
对“主角”们不甚亲近,甚至有些警惕和敌意,却愿意为了民众的安全牺牲一切。
“应该是在做梦吧。”半小时后,技术人员端着电脑分析道,“脑波是这样显示的。或许是个好梦。”
“对精神药物麻痹……这样下去,会醒不过来的。”
“需要情绪刺激……所有的唤醒方式都试过了。”
刘哥不知所措,看着这非同寻常的场面,和莫名其妙赶来的一帮人员。
喻容时靠在窗边,始终沉默,直到戴着眼镜的女秘书走向他。
“你看起来很难过。”女秘书说,“你没能唤醒他……我看得出来,刚才你看他的眼神。”
“……”
“这不是你的问题。”她给他递了一支烟,“真爱之吻唤醒王子,不都是童话里的故事么?”
不过她能理解喻容时的难过。或许喻容时对于易晚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比不上这个他需要面对的世界。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喻容时说,“我早就知道,也猜到了。但我……必须得唤醒他。让我试试,一起进入梦境。”
“如果你醒不过来呢?”女秘书说,“我们现在甚至没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关于你能够成功。而且喻其琛刚醒,局长也不会同意的。现在案子频发,我们需要你。”
喻容时只说:“让我试试,就这一次吧。我已经为你们做了太多了,让我自由一次。”
女秘书沉默:“……因为你爱他?”
“不。因为他的梦想。”喻容时的眼睛藏在烟雾后,“因为他绝不愿意生活在虚假的幸福中。因为他始终……追求真相。”
女秘书一愣。她看见喻容时掐灭了烟:“比起让他更爱我……呵,他需要的只是一点陪伴,一点让他鼓起勇气的不孤单。爱情,从来不是他需要的、用来抵抗生命虚无的主题。”
——可你看起来很爱他。女秘书想。
这算是做好准备,去热爱一段永远不会被给予等同回应的感情了么。
“我喜欢他追求他的理想国时的模样。这才是我一定要唤醒他的原因。”喻容时笑了,“他爱不爱我,都是其次。而且。易晚一定会被他追求的真理唤醒。即使他痛苦至极。”
女秘书定定地看着他,笑了。
“好。”
“同意了?”
“这不是你作为‘能力者’的请求,而是你作为‘喻容时’这个人的请求。”女秘书说,“我们不可能不同意。”
她对病房里发话:“杨叔,黄毛,退出来。让喻容时进去。”
……
402拥有一厅室。易晚住在靠近阳台的最小的房间。房间只有五平方米,放下一张一米二宽的床,一个桌子,就什么都不剩了。易晚不多的衣服,也只能在小床底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