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握住一息之机。
虽然全身筋骨疼痛欲散,但他的个性之中,含有一种极是倔强的成份,虽已痛得汗水如珠,依然不甘就此停息。
他抿紧嘴唇,气纳神闭,依着慧空大师传授的心法,忍痛凝神,强自举手伸腿,哪知这一伸动,忽然一股彻骨刺心的痛楚,猛袭而来,只痛得他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痛晕当场。
他这一阵疼痛,正晴合要义,在一阵猛烈的剧痛之中,人便沉沉睡去。再说与神丐宗涛、徐元平同来的金老二和铁扇银剑于成二人。他二人按照神丐宗涛的吩咐,双双隐入矮树深草丛中静待动静。二人一等再等,眼看着星河徐移,心中又惦念着徐元平的安危,真是十分焦急。
夜凉雾重,二人身上已有寒湿之意,再看星斗,已然是四更已过。铁扇银剑乃是性急之人,早已忍耐不住。他低低地对金老二道:“徐相公和宗老前辈深人庄院,这般时候还不出来,我看定然是发生了变故,我等还是前去接应才是。”
金老三道:“不行,宗老前辈临行是怎样叮嘱,再说你我进去,也未必有用,依我看再等片刻,如若不然,咱们宁可到北方小庙相候,也不可盲目涉险。”
于成对金老二还是甚为佩服,听他如此一说,也不勉强。
二人又等了顿饭工夫,这时天光渐亮,朦胧中已现出山村影迹。金老二一抬眼看看前面在院,转脸对于成道:“咱们不妨向前移进一点。”说着鹤伏而行,向前走去,于成巴不得金老二有所行动,当即跟随前去。
二人匍匐走了约十一二丈远近,陡然听得在院那边,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金老二一拖于成,迅快的往旁边一撮浓密的草丛之中一隐。
这时东方鱼肚白色已微微开露,再加上二人又是目光精锐之八,已可看清附近景物。二人知庄内之人都是一时高手,哪敢大意,赶忙屏住声息,偷眼向前一瞧,只见前面人影闪动,走出四个人来。
前面二人正是驼矮二叟,第三个人乃是那紫衣少女,她身旁则是一位技枚而行的老妪。
四人正向自己隐身之处走来。
四人走了一小段路。那紫衣少女抬手理弄了一下耳鬃秀发,幽幽的轻叹了一声,说道:
“唉,我太累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那拄杖老妪接道:“孩子,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马车在等候了。”
那紫衣少女摇着头道:“不行啦!我一步也不想走了,好梅娘,你别老是迫着我好么吗?”
梅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这等荒凉的地方,一无床榻,二无被褥,秋晨露重,你怎能停在这里休息?”
紫衣少女仰脸望着泛现银白的天幕,愤然自得地吟道:“苍穹为被地作毡,野草复身眠,饥餐风霜渴饮露,此情欲谁怜?”
随口吟来,凄婉欲绝,脸上笑容,亦随着吟声消失,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只见驼、矮二叟脸色一变,顿时笼罩起一脸愁苦,慌忙转过身去,背那紫衣少女而立,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原来两人都为她幽幽吟声,引的心神大恸。
梅娘轻轻摇着头,黯然说道:“孩子,你心里不快乐了?”
紫衣少女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唉!我现在才知道,不论如何快乐的人,总是要有些烦恼……”,悠悠坐下身去,躺在荒草地上。
一阵晨风吹来,飘起她的衣抉,和梅娘满头萧萧白发。
梅娘把竹杖向下一按,登时人上半尺多深,蹲下身去,柔声说道:“孩子,我抱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好吗?”
紫衣少女微闭着星目说道:“不要啦!我就要睡在这荒草地上。”
梅浪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身体素来娇弱,如何能受得住风霜侵袭?”
紫衣少女凄凉一笑,道:“我要好好的大病一场。”
梅娘听得证了一怔,道:“傻孩子,这是何苦见?病了要吃药的,你一向不是最怕吃药的吗?”
紫衣少女道:“我要睡觉了,别和我说话啦!”
但见她秀丽绝伦的脸上,泛现出万缕幽情,热泪如泉由那微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直叫人怜爱横生,黯然魂销。
梅娘不自禁的滴下两行老泪,低声说道:“孩子,什么事害得你这样伤心?我把你从小带大,名虽主仆,情胜母女,只要你想到之事,不论何等困苦艰难,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替你办到。孩子,告诉我好吗?”
紫衣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婉然一笑,道:“梅娘我要是一旦死了,我爹爹能不能独自活下去声
此话问的大是突然,只听得梅娘心头如受重击,呆了半晌,对道:“这个,这个……”
紫衣少女道:“你从小就和我爹爹在一起,定然知道他能不能离我而生,梅娘,不要骗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好吗?”
梅娘道:“你爹爹爱你甚深,但生性冷僻,不肯把父女至爱之情流现于言词神色之间,表面上看去,他对你不闻不问,事实上暗中向我问你生活情形,已不知有多少次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道:“白你娘离他而去之后,外形之上,虽然不见他丝毫伤心之处……”,忽然脸色大变,修而往口不言。
紫衣少女霍的挺身坐了起来,目光缓缓盯在梅娘脸上,瞧了半晌,说道:“梅娘,你怎么啦?”
梅娘道:“没有,我很好。”暗中一提真气,装出一副镇静神色。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觉着自己说溜了嘴,怕我爹爹知道了责罚于你,其实你不说,我早已想到,爹爹告诉我说我娘早已死去,还替她造了一座假坟,但那只不过骗我罢了,你想想,什么事能够瞒得过我?”梅娘叹息一声,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漫漫的躺了下去,接道:“其实我早已知道我娘还活在世上,只是不愿和我爹爹再相见罢了。”
梅娘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紫在少女团上双目,答道:“以我爹爹那等精深的内功,纵然再大上几岁,也不会那样在去,如非有过大伤大痛,长期的忧心伤再大上几岁,也不会那样苍老,如非有过大伤大痛,长期的忧心伤神,绝不会两鬃斑白,皱纹累累。”
梅娘道:“你娘和你爹爹相遇之时,你爹爹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紫衣少女道:“但我爹爹那时满脸红光,看去如二十几岁一样。”梅娘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道:“自从我娘和我爹闹翻之后,爹爹就变的忧郁起来,他虽然不肯去找我娘,但他却变的十分忧伤,因此十几年的工夫,人已变的异常苍老了,唉,爹爹实在很可怜,但却不知我生身之娘,是否也和爹爹一样的生活在忧伤之中。”
梅娘啊了一声,道:“孩子,这些事发生之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怎么你竟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