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颤抖
徐正则好像只会说“不要”这两个字了。
夏矜一根一根掰开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指。
在他怀里转过身, 反问道:“你推开我那么轻易,凭什么不准我不要你?”
那天在夏家,他交给她那条红色围巾时说的话, 和今天在咖啡馆门外遇见的情景再次涌入夏矜脑海。
徐正则的反应和淡然说出口的话, 让她难以自禁地觉得, 自己对他而言,好像也没有多么重要,这样轻飘飘地、随便地就能够舍下。
她明明从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
可是他的反应,一次次让她产生这些念头。
夏矜抬眸, 望进徐正则的眼睛,轻声问:“徐正则, 你是不是也没有多喜欢我?’
问出口的瞬间,她像是清楚地意识到,伴随着这个问题的, 实际上是心底汩汩流淌的难过。
眼睫垂下来, 夏矜伸手, 抵在徐正则胸口, 随后又轻又慢地,把他推开。
可才刚要离开, 徐正则握住了她的手。
就这么僵持着,不肯松开人。
就算喝了酒,也知道用她刚好挣脱不开, 也弄不疼的力道握着人。
夏矜突然觉得无力。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
是她的。
“放开我,我要接电话。”
徐正则这才松开,同时上前一步, 紧挨着夏矜, 像要防备她随时离开。
电话是俞婉华打来的。
夏矜平息呼吸之后接通。
俞婉华温婉恬雅地声音传来:“矜矜, 在忙吗?阿姨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妈妈回国了,阿姨想着,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你帮阿姨带个话,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夏矜看了徐正则一眼,道:“好,我知道了。”
俞婉华立即笑了笑,又问她:“你知道正则今天去哪儿了吗?”
夏矜又看了一眼徐正则,回:“阿姨有事找他?”
她打开免提,将手机递到徐正则面前。
俞婉华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让鸣曜也打了,还是联系不上,人也不在公司,助理说是中午的时候出去了,原本说好了他今晚回家来吃饭的。”
夏矜戳了徐正则一下,暗示他说话。
徐正则好像真的哑巴了。
竟然躲掉她的手机,动作孩子气地绕开手机,走到她另一边。
夏矜又被他气笑了。
手机拿回来对俞婉华说:“我知道了,您别担心,人没丢,等会儿就回去了。”
她刚挂了电话,听见徐正则说:“不回去。”
“刚才怎么不对着电话说?”
夏矜瞥他一眼,抓着他手腕,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
徐正则没动:“你要把我送去玉澜别苑?”
夏矜拉开车门,又扫了眼自己被他抓着的手:“松手,上车。”
“你要把我送去玉澜别苑。”徐正则又一次说。
夏矜今天已经被徐正则油盐不进的次数气得不轻,半分耐心都没有了:“阿姨让你回家去吃饭,你刚才没听到?”
徐正则眼睫微微垂着,看上去没什么情绪。
半晌,开口:“我不想去。”
夏矜呼吸停了一瞬。
司机催促:“还走不走啊?”
夏矜抬脚上车,徐正则一直牵着她,她一上去,他也跟着上了车。
司机:“去哪儿?”
夏矜:“玉澜别苑。”
她回完,车就开了出去。
夏矜侧眸看身边的人。
“手机呢?”
徐正则从大衣口袋掏出来,递给她。
夏矜瞧了一眼,把静音给关上了。
锁屏界面上显示十几通未接电话。
夏矜刚要把手机还给他,关了静音后的来电铃声立刻响起来。
备注显示徐鸣曜。
夏矜还没来得及递给他,徐正则手伸过来,又把静音打开了。
她朝他晃了下屏幕:“电话。”
徐正则装聋作哑,目色却很清澈,盯着她的眼睛看。
见夏矜蹙了下眉,开口:“不想接。”
夏矜将手机扔进他怀里,也不管了。
一路上,都没再和徐正则讲话。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几天自己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些时间,夹杂盘旋在脑海里徐正则没喝酒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里。
十八年前那个夜晚的事,她其实并没全部想起来。
只是那天,第一次要给他戴表,他躲闪抗拒的动作,让她觉得那一幕以前也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要知道谁家在科兹沃尔德有个城堡般的庄园这件事太简单了,夏矜只是在某天回夏家的时候,吃饭时好装作和爷爷随口聊天,就得到了那个答案。
那天,看见徐正则还给她的那条红色围巾,在科兹沃尔德一条河边想起来的那一幕中的另外一个人,终于不再是一个虚影。
那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安静地坐在桥上,雪下得很大,他穿得很单薄,可好像并不觉得冷。
六岁的夏矜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害怕又无助地哭喊着爸爸妈妈,脸上挂着泪痕,睫毛也都被打湿了,直到听到久违的她能够听得懂的几个字。
“你哭什么?”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一小步一小步走上那座桥,看见一个哥哥坐在桥边。
他又问一次:“你哭什么?”
小女孩揉着湿哒哒的眼睛,难过道:“哥哥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又靠近了几步。
眼睛还湿着,嘴巴却笑起来:“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我也能听懂你说的。”
“不要过来。”桥上的人说。
但小女孩已经靠近了,她不知道看见什么,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几步跑到他身边,两只小手颤巍巍地握住他的右手,吓得小脸一下子白了:“呀,你流血了。”
……
夏矜闭着眼睛,想要继续在脑海里追寻之后的片段。
可什么都找不到了。
她那时候才六岁,又在之后发烧了三天,还能记得什么呢。
夏矜轻轻舒了口气,她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刚准备睁眼开窗去通通风,肩膀被一只手温温柔柔地扣住。
他的动作很小心,怕弄醒她似的,轻轻揽着夏矜的肩膀,将她靠在座椅上的身体揽进了自己怀里。
夏矜的额头抵在他锁骨,感觉到熟悉的臂弯揽着她的身体。
她闻到徐正则身上干净清冽的雪松味道。
夏矜呼吸更轻,靠着徐正则,没有动。
尽力假装出已经入眠的平缓均匀。
汽车平稳地驶向前方,夏矜居然就这样,真的睡着了。
徐正则垂眸,在她额头,珍视地吻了一下。
夏矜醒过来时,车窗外的风景已经变成了玉澜别苑的模样,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已经能够看到前方不远处徐家的房子。
她迅速地坐起来,侧眸看窗外,好像这一路也一直是这样自己端端正正地坐着。
小区的安保看到后座的徐正则,打开门禁,将出租车放了进去。
没多久,车在徐家门外停下。
夏矜没有动,望了眼徐正则:“下去吧。”
他问:“你呢?”
“当然回我自己家。”
徐正则伸手牵住了她。
夏矜瞧见吴叔从大门里走出来,在车身一侧瞧见了徐正则。
“正则回来了。”
这一声吸引了院子里的人,徐鸣曜和俞婉华一同走出来。
“哥!”
夏矜叹了口气,给司机付了钱,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走下来。
徐正则也跟着她,从同一侧下车。
“哥,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徐鸣曜说着走过来。
徐正则就算喝醉了,外表看上去也跟平常一样,没有区别。
但他没回答徐鸣曜的话。
“哥?”
夏矜轻声开口:“他手机坏了。”
“原来是这样。”徐鸣曜过来攀着徐正则,拉他进门,“害我和妈还担心了好半天,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走了哥,我们回家聊。”
但他没拉动徐正则。
松开人,才瞧见他哥一直拉着夏矜不放手。
“矜矜,赶紧进来吧,等你叔叔回来咱们也可以开饭了。”
夏矜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管用,只好先说:“谢谢阿姨,但我还有别的事情,人我送回来了,就先走了。”
她转身,徐正则就跟着转身。
俞婉华和徐鸣曜错愕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夏矜停步,转身面对着徐正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正则:“你去哪儿?”
“要你管。”夏矜说。
这一句冷淡疏离,徐正则依旧不为所动:“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吵架了。
俞婉华上前几步,温声打圆场:“矜矜要不也留下来吃了晚餐再走?正好,上次说给你们装修的房间,你俩都还没有机会看过,阿姨带你进去看看?”
又看徐正则:“正则,你先松手,矜矜就在这里,又不会消失。”
说完才闻见两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酒味。
惊诧地看向儿子:“你喝酒了?”
徐正则“嗯”了声,手依然没松开。
俞婉华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探他额头的温度。
触及的瞬间,徐正则往后退了半步。
俞婉华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了下来:“妈妈想看你有没有发烧,你小时候那次就……”
她话音止住,眸光也暗淡了些,
“难受吗?”
徐正则没吭气。
夏矜抬起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有发烧,阿姨放心。”
俞婉华看着这一幕,笑着点了下头,过了会儿又点了一下:“……那就好。”
只是笑容有些凄婉。
“哥,你真的没事?”一旁徐鸣曜开口,“我扶你上楼去换套衣服吧?你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异味。”
“矜矜,你要不要也洗个澡换套衣服?不嫌弃的话阿姨给你拿一套我的,”俞婉华说,“是没穿过的。”
徐正则一直望着她,连带着徐鸣曜也看过来。
夏矜处于所有目光的焦点,无奈地点头。
自始至终,徐正则都扣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连要上楼去洗澡,都是听到夏矜保证似的说了句“我不走”后,才舍得放开。
夏矜没洗澡,只把那件被泼了酒的衣服换了,就下楼了。
厨师在厨房忙碌着,她路过的时候扫了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半的菜,中西餐都有,好几盘刺身,食材很新鲜。
她把自己的衣服收好,见到俞婉华在用挂烫机熨一条裤子,过去说:“谢谢阿姨的衣服,我之后买一件新的送给您。”
“不用这样见外。”俞婉华冲她笑了下,又问,“正则怎么喝酒了?”
夏矜胡诌:“应酬,被人灌的。”
“谁会灌他的酒?”
当然是他自己。
这话夏矜没说。
俞婉华收好挂烫机,朝夏矜身后看了一眼,招手:“宝贝,来把这条裤子给你哥拿上去。”
徐鸣曜走过来:“这是我的那条?”
“嗯,去年给你做的西装,放在家都落回了,你回来也不去参加晚宴什么的,这套都没穿过一次。”
徐鸣曜伸手接过来:“给我做的我哥能穿吗?”
俞婉华还没答,夏矜说:“能穿,但裤脚会短。”
夏矜笑了下:“阿姨,您之前给徐正则买的那几套衣服,也都小了一码,我看着刚好是弟弟的尺寸呢,改天让司机送过来好了,不然放着也是落灰。”
俞婉华怔了下:“小了吗?”
“是啊。都小了一到两码。”
徐鸣曜说:“我哥比我高,妈,你买的时候是不是买错了?”
“我……”俞婉华笑容滞涩,“正则忙,是我一个人去给他买的,只跟店里的人比划了一下他的身材。小了……他怎么都没跟我说?”
夏矜看着俞婉华脸上的表情,抿了下唇,竟有些后悔。
她撇开目光,没让自己再看。
只听到徐鸣曜说:“估计是忙忘了吧,没事儿妈,等过年的时候,我拉着我哥一起陪你去逛街,到时候你再重新给我哥买几件不就成了?”
俞婉华像是笑了:“好。”
“那我上楼重新去给我哥找件能穿的。”
“嗯。”
说话间,徐鼎从公司回来了。
夏矜礼貌地问了声好。
徐鼎瞧了她一眼:“正则也回来了?”
“嗯,在楼上洗澡呢。”俞婉华过去接过丈夫脱下的外套。
夏矜见她靠近后,似是低声在徐鼎耳边叮嘱了一句什么,徐鼎蹙眉冷声说:“只要他别气我就行了。”
夏矜觉得无聊,翻开自己的包,正要拿手机出来,却在角落里看见那块之前在伦敦一家私人收藏馆买下的蝴蝶琥珀。
今天背的正好是那天离开寒山庄园时随手拿的包。
她都忘记了原来这块琥珀在这只包里。
夏矜把包放在玄关,琥珀拿在手心里,。
她在沙发上坐下,将手心的琥珀拿起来,透光过看它的颜色和里面那只蝴蝶。
除了里面的蝴蝶,这块琥珀其实很通透。
夏矜将它拿到一只眼睛前,微微眯起来,透过它向外看。
徐正则的身影就是这时出现在琥珀中的。
夏矜拿下来,看见他走到面前。
还不到十分钟,就冲完澡下来了。
头发也没吹干,换了件毛衣和长裤,湿着发。
徐正则直奔夏矜而来。
她装作没看见他,转头去看旁边桌上,俞婉华才插好的一瓶花,没注意,伸出去拨弄花材的手被人握住。
夏矜这才抬头:“没吹头发。”
徐正则说:“等会儿就干了。”
“……”夏矜略微无言,胳膊肘杵了下他小腹,“你爸回来了。”
徐正则回了下头,终于注意到身后正厅里沙发上的徐鼎。
徐鼎率先打开话题:“来陪我下下棋。”
徐正则看夏矜:“你想下棋吗?”
“不想。”
他得到答案,才回徐鼎:“矜矜不想下棋。”
夏矜:“……”
“我叫你过来下棋。”徐鼎面无表情道。
夏矜手腕挣扎着要他松手,压着声音:“你爸喊的是你。”
“我知道。”徐正则郑重其事,“你不去我也不去。”
“……”
正好徐鸣曜过来,听到几句,笑着说:“哥喝酒了,爸,我陪你下呗。围棋还是国际象棋?”
“喝酒了?”
“嗯。”徐鸣曜已经过去坐下,“象棋啊,没事儿爸,别担心,我让着您。”
夏矜听到徐鼎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语气和表情却很容易让外人听出父对子的舐犊与骄傲来。
俞婉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宝贝,妈妈刚切好一盘水果,端过去跟你爸下棋的时候吃。饭菜马上好了,也别吃太多。”
“来了。”
随即,俞婉华又端着另一份,朝夏矜和徐正则走过来。
“正则,给,你和矜矜吃这盘。”她笑着,表情却有些小心,生怕被拒绝似的,“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不爱吃的水果?有的话我先挑出来。”
分明是双胞胎的孩子,光语气就能听出亲疏有别。
徐正则神色如常,接过来,道了声谢。
夏矜盯着他每一丝表情变化,看不出半点不开心,哪怕喝了两杯威士忌。
的确是,习惯了。
夏矜有点待不下去了。
徐正则挑了一棵果实鲜红饱满的草莓,递到她嘴边。
夏矜没吃,仰头问:“你洗了澡,酒也还是一点没醒吗?”
徐正则眼睫半垂,没答。
夏矜也没有追问。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
她身上的衣服没有口袋,便随手把那块琥珀放在客厅的一张桌子上。
和徐正则在听到俞婉华的吩咐后,便去餐桌边坐下了。
徐鼎和徐鸣曜将剩下的半盘棋下完了,才聊着方才的棋局走过来。
徐鸣曜在给他爸分析刚才他应该怎么走才能赢自己。
徐鼎笑着摆手:“得了,别分析了,反正你爸我不会再和你下棋了。”
“不下算了。”徐鸣曜也笑,走过来后在徐正则身边的位置坐下,“哥,等吃完饭咱俩一起下一盘怎么样?”
徐鼎笑说:“别跟他下,说是让棋,结果还不都是这臭小子赢。”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您棋差一着。”
“好了,吃饭呢,吃完你们再聊这些。”俞婉华亲自盛了几碗汤,“这汤是我亲手炖的,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是乌鸡海参煲的汤。
俞婉华舀的时候,特意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一只海参。
夏矜看了眼徐正则。
他的汤放在一旁,没有动。
“妈,你厨艺就进步了。”徐鸣曜喝着汤,夸赞,“都可以开家店了。”
“我也就只会煲汤,能开什么店。”俞婉华虽谦虚,眼尾的笑意却藏不住。
“谁说的,不是还会做甜品吗?什么时候学的,上次给我哥送的那块就特别好吃。”
俞婉华笑着问徐正则:“正则,你吃了没有,觉得味道怎么样?”
“很好。”
就这两个字。
“好了,都动筷吧。”徐鼎说,“夏矜,别拘束。”
夏矜“嗯”了一声,又听徐鼎说:“刺身这些你爱吃,那盘蓝鳍金枪鱼,是今天刚空运回来的,尝尝看鲜不鲜。”
她喝了口果汁,抬头,看见徐鼎这些话是对着徐鸣曜说的。
掌心握着的杯子忽然被人抽走。
夏矜注意力回笼,看见徐正则拿走她的果汁,换来一杯热茶。
对上她的目光,解释:“果汁是冰的。”
夏矜闷闷“哦”了一声,没再出声,夹了块面前离得最近的盘子里的加吉鱼刺身,蘸了芥末和酱料。
这一桌最显眼的东西便是刺身,徐家的人大概都口味清淡,只有一道湘菜东安鸡是辣口,素菜也少。
夏矜是喜欢吃刺身的,但今天就是提不起来胃口,筷子没动几下。
那晚汤倒是见底了。
她有些待不住了,但这顿饭显然才刚刚开始。
碗里忽然被人夹来一筷子东安鸡。
夏矜侧眸看了眼徐正则,他好像也没怎么动筷。
面前的刺身一口没动。
那块东安鸡放下,又用公筷给夏矜夹了一块离她稍远的蓝鳍金枪鱼中腹。
“你自己吃。”夏矜小声说,“不用管我。”
“忘了矜矜爱吃辣的了,今天这些是不是不合口味?”俞婉华听见后,说,“正则,你把那盘鸡肉放在矜矜面前吧。”
“不用的阿姨,刺身我是喜欢的,但今天没什么胃口。”
俞婉华便亲自为她也夹了块刺身:“多少吃一点,填填肚子。”
她公筷没放下,也给徐正则碗碟中夹了一块金枪鱼刺身。
“你难得回家吃一次饭,多吃点。”
徐正则的目光略过碗中的刺身,粉色的肉质映入他眼瞳。
他抬了下眸。
俞婉华朝他笑着,又夹过来一只牡丹虾刺身。
“很鲜甜,尝尝看。”
夏矜看向徐正则。
他神情淡然,在俞婉华期待的目光中,将那块刺身吃了下去。
没有嚼。
直接吞进了肚子。
“味道怎么样,还算鲜吧?”
徐正则:“嗯。”
他放下筷子,右手收回桌子下,用左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夏矜垂手,探到桌下。
随后,便碰到了徐正则微微颤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