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平复下来,五郎已经转着轮椅将方才看到的兰时标注出的兵力布防在沙盘上还原出来。
五郎的冷脸露出笑意,他驱动着轮椅围着沙盘饶了大半圈,赞道:“大有可为。”
“不可!”姜元帅不许,可不是自矜礼仪之邦,不愿暗中伤人。
兵行诡道,他从来最讨厌便是拘泥兵书,不懂变通之人。
今日换了任何一个人来与他提这事他都要赞一声甚善。
可有这野心的怎么偏偏是兰时!
保家卫国没有错,拿出为国牺牲的心来也没有错。
可他们家折进这么多人去了,他实在舍不得再赔上一个小妹。
“大哥。”五郎眼底平静无波,姜元帅看过去也不由得平静三分。
他朝着五郎的方向走过去,“怎么了?”
“我早已走出来了,一直放不下的,是你们。”
五郎如今提起这事,也并不会觉得是在自揭伤疤,没什么好忌讳的。
反倒是他的兄长,幼弟与小妹,总是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事,包括他们自己。
兰时总是寻各种方子给他治腿,谁提这事便同谁大打出手。
承许承谚这些年来小心翼翼,不让他动,无论做什么都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以为大哥会是最淡然的,没想到他的症结在此处。
五郎选择撕开姜元帅心底那道疤,他犀利道:“天下儿郎都去得,为何咱们兰时去不得?等她失去耐心必要追根究底的时候,你要同她说是因为她五哥已然残废,你不能让她也废了?”
姜元帅勃然变色,怒道:“胡说什么!”
五郎不为所动,接着道:“那你还是准备如此拖延下去,等过几日听到突厥王庭传来被偷袭的消息?”
姜元帅不得不继承,五郎说的是对的,这事他们家阿宛做得出来。
五郎看时机正好,再添一把火,“真等到那时,兰时的生死可真就难料了。”
作者有话说:
还好赶上了,我熬不了了,新年新气象,大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全部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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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攻城 ◇
突厥没有固定的州府划分, 多数地方都是连片的帐篷,逐水而居。
只突厥王庭, 因有水源, 才稍微像些样子。
突厥聚居不易,军队却极有规制,加之突厥人各个生得人高马大, 行军布阵与大凉很不同, 卫国公府与之对阵数年,才摸出来门道, 这才有了北境多年的平静。
突厥王城宽阔街市上,来往行人稀疏,没法和大凉都城想比。
有才进这王城的行商四位, 随意进了家酒肆歇脚。
才一落座,其中一位瘦削的男子便压低身子朝另外三个说道:“这里的铺面街市,与燕州城一模一样诶。”
围着厚毡帽的吴钩,也不敢大声说话,怕被旁边的突厥人听去。
兰时一筷子敲在吴钩头上,严厉如师长, “不是都教了突厥话了, 不要露了行迹。”
吴钩不敢再多话,乖乖趴到桌子上去。
兰时这一路气都不顺,同行的十二十三,可不敢劝。
十二倒了杯水递给兰时,兰时端着喝了,依旧不多话。
“小妹, 我的好小妹, 你这气都生了一路了, 什么时候能给哥哥们一个笑脸呀!”
大丈夫姜承谚能屈能伸,做小伏低地装乖扮傻。
兰时皮笑肉不笑,“行啊,两位兄长现在启程回家,小妹一定笑脸相送。”
“小妹小妹小妹。”十三在桌子底下扯兰时袖子,说起话来黏黏糊糊的,“你担心哥哥们,哥哥们也担心你呀。”
兰时有点想把他嘴巴缝起来。
十三一看这招有用,打蛇随棍上,“小妹。”一个妹字拐了十八个弯,没骨气地很。
“你想让我们回去也行,你先说说呗,怎么就非得提那个呢。”
兰时的收边窄袖都快被十三扯成宽袍大袖了。
兰时狐疑,歪头确认,“真的?”
十三摁着十二脑袋点头。
吴钩在一旁,隐隐有些羡慕。
兰时招了招手,点了几碟小菜并一壶酒,这才对她这两个不听劝的兄长解惑,“也没什么,我在京时就琢磨这事了,萧褚胤还特意了送一卷地图给我,与我所思相差无几。”
她话锋一转,“你就当我能掐会算呗。”
其实她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大哥从来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为何会那么生气,想都没想便否决她的提议,还非要她认错。
“你们说,我的计谋,有哪里不对吗?”兰时百思不得其解。
余下三人偷偷往后移了移,可不敢让兰时指到。
计谋是好计谋。
只是——
这样直呼太子殿下名讳,算是以下犯上吧。
姜府兄弟再是瞧不上太子,也只会说句那太子。
他家小妹这般自然地念太子殿下大名。
十三的天,塌了。
兰时却会错了意,还以为十三嫌她说得不够清楚明白,才摆出这么一张天塌地陷的脸来。
她将酱肉放到十三跟前,“至于第二桩么,这事我反倒要问问你们,这明明是大哥交给我的事,你们两个在家中又不是无事可做,为何还非要一起出来?”
兰时也不知五哥是如何劝动大哥的,大哥当夜改了口,允她出来探一探。
她只点了吴钩做副手,谁知道多了两个甩都甩不掉的兄长。
十三举着筷子拼命夹菜把兰时的碗堆满,“小点声小点声,要是让他们都听去可怎么好。”
兰时抬筷挡住了十三的讨好,手上施力压得十三胳膊不断向下,面无表情讽道:“我是入夜才行,你们两个扒在马车底下走出数十里才忍不住敲车壁,两位兄长还真是好臂力!”
十二装作被撺掇出来的模样望天望地,就是不与兰时对视,吴钩早被兰时收拾服帖了,更是大气不敢出。
话本先生孤军奋战,胳膊都快折到肩上了也不敢用力去反击。
兰时也不是动真格,见火候差不多,率先收了筷。
因在突厥酒肆,她只能隐晦的命令,“一个队伍只能有一个领头人,这事是我提的,两位只能听我的,不然就回家。”
两位兄长甭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应得极好。
“那走吧,这酒不好喝。”
兰时刚想搁筷,十三湿漉的狗眼开始漫上雾气,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瞧着她,兰时无法,只得将那一碗菜吃了。
兰时拿帕子擦了嘴,“这家菜也不好喝,走吧,去下一家。”
十三欢天喜地,扯着兰时袖子走前头,兰时嘴上抗拒,到底被大力将军拽着走了。
看得吴钩心向往之,“这样就可以吗?先——我是说十四郎吃软不吃硬?”
吴钩险些将先锋官三个字脱口而出,急忙改了口,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