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1)

执玉伴兰时 柏坞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子殿下,此刻竟然有些知足。

  相濡以沫,大抵如此吧。

  “这事了了,便回北境吗?”

  兰时低低应了一声。

  “若需军饷,你便拿我的花押来信提,我的私库随你用,若是不够,你便来信,我去同三司交涉,必不会让北境军在前线捉襟见肘。”

  太子殿下一步步都打算地极好,州府官无法干涉北境军,若是兰时被掣肘,那无非只有军饷粮草。

  而钱,永远是最好解决的事。

  “初一哥哥只有两件事,一是你定要保重自身,尽量莫要以身犯险,二来,若是来日我往北境犒军,你可定要相迎。”

  太子殿下算是活了一世半,这两世的卑微,全都奉给兰时了,还生怕背压得不够低会让兰时心生抵触。

  “千金之家——”

  “千金之家坐不垂堂,这话你都说过很多遍了,我将这话写了贴在床头可好?你若是拦着我犒军,那和我有什么区别?”

  兰时听了这话,恨恨地闭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和太子殿下是同一种人。

  “阿宛,咱们夜探司宝司吧?我听说之前那宫灯已经做好了,咱们去将那灯偷出来吧?”

  如此雪景,拎着新宫灯去御梅园里逛一圈,岂不是美事?

  “咱们还可以将常保薅起来,让他寻一块僻静地方支个炉子烤肉如何?”

  久久没有听见动静,太子殿下小心翼翼地回了下头,兰时已经趴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微微红肿的眼皮也掩不住恬淡的睡颜。

  如今太子殿下不愿徐徐图之,也只能徐徐图之。

  他不担心兰时嫁人,他知道兰时心里没有别人,在兰时心里,从来都是他与北境军的博弈。

  他如今占了下风,倒也不算输。

  可他害怕兰时的心结,迟迟解不开。

  与北境军的博弈,他赢过一次,可那在兰时心里添了极其惨烈的一笔,她一朝被蛇咬,不愿再走老路也情有可原。

  可他怕兰时不明白老路也并非前路,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结局如前世惨烈,那叫重蹈覆辙,他们,不过是永远都要成眷属的有情人。

  作者有话说:

  算是一个兰时的坦白局与绿茶太子的千层套路局

68 ? 谈判 ◇

  怕兰时一直睡着会感染风寒, 太子殿下不敢再耽搁,半个时辰的路两盏茶走完。

  怕惊动仁明殿宫人, 太子殿下背着兰时翻了墙。

  今天床幔上没那碍眼碍事的风铃, 太子殿下得以多守了一会儿。

  他昨日,又梦到了一些往事,前世已然发生过, 姑且称之为往事。

  上一世, 那吴穆狐狸尾巴藏得好,直到北境险些失手, 姜府众人以身殉国才露出些端倪来。

  正在他思索如何尽快撤了这树大根深,结党成群的枢密使时,将自己困在五郎灵堂, 守灵三日的兰时,在大朝日上,三箭齐发,枢密使吴穆气绝当场。

  满朝哗然。

  他当时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当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五郎走了, 兰时心里绷着的那根弦, 断了。

  在这世上,无论是他还是叙儿,都没法阻止兰时了。

  彼时并无确凿证据指向吴穆,兰时手里,只有五郎的一封遗书。

  这封信留给兰时,让兰时小心提防别有用心之人足够, 可这封信要治枢密使的罪, 还远远不够。

  兰时是存了死志的, 但他去问起,兰时也唯有一句,“绝不为此种畜生赔命。”

  为平息朝中议论,他自下罪己诏,将兰时藐视朝堂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也正是这时,那吴家后人捧出了自家长辈与突厥人勾结的往来书信。

  这才平息此事,也将兰时从射杀朝廷命官的漩涡中挪了出来。

  再后来,兰时自请去后位,掌帅印,他怎么可能答允。

  兰时提过一次,便不再提,当天晚上还备了一桌酒菜与他共饮。

  这鸿门宴,他吃得心不在焉,满心都在防备酒菜里或许会被下药,每一口都吃得试探。

  结果是用完饭后,被兰时一掌劈在颈侧,倒地不起。

  两辈子了,兰时对付他的法子竟然一直都没有变过。

  “阿宛。”太子殿下握着兰时的手,低声细语,“如果我知道那是咱们两个前世吃的最后一顿,我一定——”

  好好吃,认真吃。

  睡梦中的兰时蹙了蹙眉,太子殿下立马噤了声,替她掖了掖被子,整个床幔遮下来。

  太子殿下熄灭了屋内燃着的熏香。

  “好梦,阿宛。”

  最后这句,太子殿下只动了动嘴,唯恐惊扰了梦中人。

  太子殿下握住了腰间的玉佩,轻手轻脚地踏了出去。

  太子殿下出门时雪已经积得很厚了,等他踩着雪回东宫,常保迎上来,大惊失色,“殿下这是遇刺了吗?快传太医!传太医!”

  “不必了,皮外伤,孤自己划的,兰时已经给孤止过血,上些药包扎起来即可,不许惊动人。”

  “我的殿下呦,何苦自伤!姜娘子看见,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常忙不迭地扶着太子殿下进殿,他自幼服侍太子,这会儿也敢大着胆子劝一劝。

  太子殿下眉目稍稍舒展,兰时的确是有些心疼的,不过这法子会让兰时难过,以后不能再用了。

  太子殿下由着常保将伤口包扎好,心底长叹一声。

  若是父皇母后肯再生一个,他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了。

  小皇子做太子,他去北境守着兰时。

  或者父皇再执政六十年,他一样可以到北境守着兰时。

  不仅如此,他还能同兰时一起得见北境收复,北境铁骑踏破突厥王庭。

  于是太子殿下计上心头,算计起了自己那天下最尊贵的爹。

  “执玉,你若是觉得朕交代给你的庶务太少,如今这两国和谈移交鸿胪寺了,小十四同他兄长已经前去,你也可同去,不必在此盯着你父皇。”

  皇帝陛下被长得像先帝的儿子盯着,这感觉委实谈不上好。

  “这五禽戏练来强身健体,放一般宫人在这儿,必定看不住父皇,儿臣在这儿陪着父皇,助父皇延年益寿。”

  皇帝陛下艰难地比着虎形,涨得脸通红,还因为动作不够标准被太子殿下拿竹杖纠正。

  “儿臣也同母后商量过了,您以后饭定时酒定量,为了您一统江山千秋万代,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太子殿下的拳拳孝心,听得陛下龙心大悦,手下动作都标准了许多,吾儿长进这四个字在陛下心头盘旋不下。

  “当然若您愿意同母后再生个弟弟给儿臣培养就更好了,可惜母后不愿。”

  太子殿下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陛下的感动化为乌有,儿大竟然也这么不中留,涨红的脸陡然转黑,自暴自弃地朝罗汉榻上歪去。

  陛下气道:“那你眼光放近些,将不成器的小四教出来岂不是更好?还省得怀胎哺育开蒙的年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