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显得散漫,身上也增添了好几处伤口。叶寒秋乘胜追击,换了一套招招抢攻的快剑,专门攻向敌人的各处要害。怪客更加难以支撑,突然间脚下一个趔趄,下身露出了破绽。叶寒秋不假思索,一剑削向了他的右腿,眼看要把这条腿生生切断。
岑旷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剑砍在右腿上,竟然发出“当”的一声,右腿丝毫未受损伤。那是一条金属假腿!
糟糕了,岑旷心知不妙,这个独腿怪客自知体力不足,竟然是故意露出的那个破绽,为的就是引叶寒秋上钩。叶寒秋一剑砍在那条金属假腿上,立即感到全身一震,长剑被假腿牢牢吸住,一阵冰冷的寒流顺着剑身传到了他的体内。
他别无选择,只能撤剑,但失去了兵器之后,他很难赤手空拳地去和一个秘术师比拼。独腿怪客则抓住这个良机,骤然把精神力燃烧到顶点,以一记精确的音爆术击中了叶寒秋的双耳。空气爆裂发出的巨大响声瞬间把叶寒秋震昏到地上。这就是捕快和杀手之间最终的差别:杀手更加狡猾,更加不择手段。
独腿怪客狞笑一声,右手运起了不知是哪种秘术的蓝色光团,准备打在叶寒秋的身上。但就在这一刻,岑旷大喊了一声,让他浑身一震,生生收住了手。
“别杀他!”岑旷喊道,“他是你的儿子!”
他是你的儿子。
这六个字让独腿怪客停住了致命的一击。他扭过头来,骷髅一样的眼眶里,两粒血红色的眼珠死死盯住了岑旷,看得她浑身发毛。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了,她深吸一口气,反而向前跨出了几步,将自己也置身于独腿怪客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没有骗你,他不是叶征鸿的儿子,而是你的儿子。”岑旷说,“三十五年前,在那个背叛者、也就是你的情人被叶征鸿带回到天启城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个人。不信的话,你可以仔细看看他的脸,我相信,你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你年轻时的影子。”
独腿怪客沉默了一小会儿,俯下身来,扳过叶寒秋的脸,手上燃起一团照明的火焰。在火光的照耀下,他那张几乎只剩一层皮的脸更加显得狰狞可怖,令人完全无法把他和英俊挺拔的叶寒秋相提并论。但他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一直像僵尸一样不喜不悲的面庞上,交替闪过了喜悦、激动、痛恨、愤怒、哀伤等等复杂的情绪,他血红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叶寒秋的脸,两滴眼泪落了下来。
“你说得对,”他用一种类似锯木头一样的喑哑嗓音说,“他的确是我的儿子,他的这张脸,正是我和紫瑶的脸合在一起。”
“进屋喝杯茶吧,”岑旷走上前,费力地抱起昏过去的叶寒秋,“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说,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对了,她叫做紫瑶,那么请问你怎么称呼?”
正在走向叶寒秋房间的独腿怪客停住了脚步,他踌躇着,就像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唤起、早已经被他所遗忘了。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轻轻说了两个字:“贺颜。”
第十一章
“从我发现了叶征鸿一直以来的短暂失踪其实都是去了那个后院之后,我就开始猜测,这件事应该和某个女人有关。”岑旷说,“我并非不相信男人之间也有那种延续几十年的深沉的友谊,但是友谊和爱情,表达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需要面对着鲜花去缅怀的人,只可能是情人。”
贺颜手捧热茶,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岑旷也没有发问,只管自己说下去。她憋得实在是太久了,只想一口气把所有的推测统统说出来:“然后我了解了雷州最后一战的详情,你们是因为遭人背叛而导致山寨失陷的,在那之后,那名背叛者没有再出现过,甚至大多数人不知道此人的存在。再联想到叶征鸿回到东陆之后的种种古怪举动,我终于明白过来:叶征鸿爱上了那名女性背叛者,并且把她藏在那个后院,然后通过叶宅的地道前去和她幽会。至于为什么要把她藏得如此隐秘,我想应该是为了躲避叛军的残余势力。他们虽然无法再掀起叛乱了,暗杀的实力绝对还是有的。当然,她不会在那里住一辈子,叶征鸿一定也在想办法清剿叛军的残部,以便永除后患。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叶征鸿那么着急地成亲。他的情人怀孕了,而叶征鸿并不情愿自己的孩子也在一个小院里住那么久,所以他给自己弄了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日后生下孩子来,只需要假托是叶夫人生的就行了。而且他特意挑选了一个乡下姑娘,为的是对方老实听话,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事实上,回到天启几个月后,他有了第一个孩子,他的情人所生下的孩子,就是叶寒秋。
“但是叶寒秋出生没多久叶征鸿就搬家了,举家搬到了天启城的另一端,我猜想,这说明刺客还是找上门来了。她要么被刺杀了,要么为了避免连累叶家而离开了,总而言之,她消失了。而之后,我相信叶征鸿和他的妻子渐渐有了真的感情,生下了第二个孩子,那就是叶空山。叶空山和叶寒秋,至少母亲是不同的。
“可是他们一定就是同一个父亲吗?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叶空山长得很像他的父母,叶寒秋却并不像。这让我又回过头去审视当年的时间表,从叶征鸿回到天启到叶寒秋出生,总共只有八九个月的时间。据说叶寒秋是早产,但如果他不是早产呢?那只能说明一点,在她遇上叶征鸿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她不过是一直瞒着叶征鸿罢了。甚至于,她之所以愿意跟随叶征鸿回天启,未必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人,而只是要借助他的势力去保护她的孩子而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孩子的父亲就是你。三十五年前,你们都是叛军的一员,你们是情人。那天夜里,我看到了你在那些枯萎的花瓣前面痛哭。”
岑旷讲述的过程中,贺颜仍旧一言不发,等她讲完后,他放下茶杯,轻轻鼓了鼓掌。
“真是不简单,”他说,“大部分的事实你都猜对了。我只需要补充一点细节就足够了。”
“什么细节?”岑旷问。
“她的确是一个背叛者,但不是开始,而是后来。”贺颜说。
这话有点费解,岑旷苦思了一会儿,忽然间脸色变得苍白:“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