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加更)(1 / 1)

我和成州平 佛罗伦刹 354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1章(加更)

  成州平单手捧着小松的脸颊, 他从另一边吻她。

  刚开始,他只是轻轻触碰着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很湿润, 他的则与之相反。

  小松感受到他嘴唇的干燥和粗糙,她不由自主地抿了下自己嘴唇, 然后试着含住他的唇。

  亲吻间,她看到成州平闭着眼, 眉头紧紧皱着。

  她用拇指擦着他眉心的沟壑,成州平的牙齿忽然咬了下她的下唇瓣。

  小松轻呼了一声,成州平的舌头擦过被他咬过的地方。

  酥痒的触感让小松不自控地想要低头,成州平的手向下挪了挪, 掌住她的脖子, 拇指在她脸庞轻扫着,摩擦着。

  小松觉得自己先是被他夺走了一部分, 当她察觉到缺失的时候,他又填补上了她。

  她的双手贴在成州平腰侧,随着他吻她的动作, 她手里衣服的触感好似变得更加粗糙,她也不由更紧的抱着他。

  成州平的腰部肌肉坚硬,小松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块硬铁。

  她站在背对窗户的地方, 看不到天色, 可她知道, 现在正是日落的时候。

  因为夕阳将成州平的脸庞照成了橘红色, 他眼里能看到夕阳的倒影,这片橘红色, 令他看起来, 多了些热情。

  “该吃饭了。”小松说。

  成州平又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声音略微嘶哑地问:“吃什么?”

  小松明明买了很多速冻食品,但她一样也想不起来,脱口而出:“我想吃火锅。”

  成州平拍了拍她的腰,“我去买菜,你休息一会儿。”

  小松点点头,她身后就是床,直接屈膝坐了下来。成州平拿起手机,开门下了楼。

  成州平一走,小松立马卸下力气,躺倒在床上。天光将她的眼睛染成琥珀色,她睁眼看着一线夕阳渐渐消失。

  小松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吻。

  她勾勾唇——她就知道,这一趟不会白跑。

  成州平花了十五分钟,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顺手开了灯。小松正襟危坐起来:“我能帮你吗?”

  成州平咬着烟,“不用。”

  小松:“真不用吗?”

  成州平把菜放在桌上,双臂抱在胸前,“要不你来。”

  小松心想,什么叫要不她来,这什么语气啊。

  是觉得她不行的意思吗?小看谁啊。

  她倏地从床上站起来:“锅呢?”

  成州平朝厨房最上面那一层橱柜看了眼,“抽油烟机旁边的柜子里。”

  小松从床上起来,走到厨房的位置,她举起手,打开柜门。

  成州平家的锅是那种多功能型电锅,非常重,她想都没想,踮起脚去够它。成州平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固执地去搬电锅。

  他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走到她身后,“我来。”

  小松:“不用。”

  成州平直接站在她后面,抬起手,轻松地把锅拿了下来。

  这一切显得小松方才的挣扎和努力是多么可笑。

  成州平把锅平平稳稳放到小松面前的平台上,小松的视线随着那个红色的锅身而降落,而她被成州平圈在怀里。

  就在小松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的时候,成州平松开手,“你把锅搬到桌子上,能办到吗?”

  这问的是什么话???

  “你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小松横了他一眼。

  成州平朝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去洗水池洗菜。

  小松趁他洗菜的时候,准备锅底,两人虽然各做各的,没有交流,但准备火锅这事也不需要有实质的交流。

  这是小松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和另一个人在家里吃饭。

  趁着电锅升温的时候,她去冰箱里拿饮料。

  拉开冰箱门,除了她带来的果汁,只有几罐啤酒。小松的手本来是伸向果汁的,可是一个想法迅速划过她脑海,她直接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成州平端着洗净菜的盘子过来,看到桌上挨在一起的两瓶啤酒,说,“晚上我要送你回去,不能喝酒。”

  小松说:“我晚上可以住你这里,明天坐大巴回去。”

  “你今晚不去医院么。”

  “今天休息。”

  成州平用脚抽出凳子,弯腰坐下来,“你别把我想太好。”

  火锅汤底咕噜咕噜地沸腾,浓雾自然地把他们隔开。

  小松透过火锅变化的雾气,看着成州平,“怎么个不好法?”

  成州平心累地说:“你年纪小,还没进入社会,现在做事情,都是贪图一时之快。”

  小松冷笑道:“我不贪图一时之快,现在就开始给自己安排后事么。”

  成州平瞥了她一眼,“先下菜。”

  吃饭的时候,小松觉得头发不方便,可她今天没有带皮筋,她抬起头,问成州平:“你有皮筋吗?”

  问完,她想,成州平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没想到成州平身子往后一靠,手臂张开,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皮筋,递给小松。

  小松接过皮筋,在手里转了一圈。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第一个想起的,是刚才给成州平发兔子照片的人。

  小松突然正襟危坐,认真严肃地说:“我刚才忘了问了,你现在有女朋友,或者在谈的关系么?有的话,今天一切作废。”

  成州平看着她说:“没有。”

  小松说:“那这个皮筋是谁的?”

  成州平:“捡的,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不带这么敷衍人的。”

  她的眼睛被火锅的热气熏红了,像一只红眼兔子。

  成州平语气忽然变柔软,说:“记错了,兔子的。”

  小松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我是专杀兔子的。”

  成州平说:“吃饭呢,别吓人。”

  小松说:“真的,我们老师认证过的,我是她见过最会杀兔子的学生。”

  她不像其它女孩喜欢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对小动物没有慈悲心,本质上,她不觉得人和那些动物有什么区别。

  小松追问成州平:“这个皮筋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别人的,她宁可不用。

  成州平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较真的人,他低头说,“你的。”

  她的?

  小松蓦然想起,两年前她遗失在德钦的那只皮筋。

  “你一直留着啊。”小松的声音忽然变软,带着小女孩的撒娇意味。

  成州平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给自己得寸进尺的借口。

  他后悔了,他不该吻她,不该留这个皮筋,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不该回应她的那声“成州平”。

  他捞了一筷子肉,“快点吃吧。”

  小松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低低的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她吃了两口肉,觉得有点咸,于是拉开啤酒的拉环,咕噜噜喝下一口,成州平看到她冰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说:“你喝慢点。”

  小松看起来瘦,但其实很能吃。成州平都有点被她饭量给惊到,一桌菜,没剩一口。

  吃罢饭小松说:“我去收拾。”

  成州平说:“一起吧。”

  成州平去洗锅,小松把桌上其它垃圾一骨碌倒进垃圾袋里,给垃圾袋系了一个死结。

  “我去扔垃圾。”小松拎起垃圾袋说。

  “一块下去走走。”成州平说。

  这句话,以及今天晚上的一切,对小松来说都像是一场新奇的梦。

  她关于家庭、吃饭的记忆,只有和龚琴两个人,她无法把“男人”和“吃晚饭”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成州平和晚饭餐桌,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组合。

  小松靠在门边,问成州平:“可以一起下去吗?”

  成州平说:“这附近一到晚上就没人了。”

  这句话有双重含义。一是晚上没人,她一个人下楼太危险,二是因为没有别人,所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走,不用担心被看到。

  小松担心地问:“会有人来找你吗?”

  成州平拎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不会。”

  他的生活很平淡安静,除了老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昆明的地址。

  而之所以告诉老周,是想有一天他万一出事了,有个人替他处理后事。

  小松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万一被人看到了,你没办法解释。”

  成州平说:“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他走到小松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垃圾袋,“这个没你想的那么惨,没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

  小松说:“那好吧。”

  她推开门,和成州平一前一后下了楼。

  垃圾车停在小区门口,成州平扔掉垃圾,小松说:“我们去外面溜达一圈吧。”

  吃饭的时候她就卸了妆,灯下一张脸又白又软,成州平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走啊。”

  小松被他摸地有些恼火,“走就走,动手动脚干什么。”

  她也不反对动手动脚,只是这种逗猫逗狗似的触摸,确实有点恼人。

  说实话吧,她都走到这里了,自然是希望他们可以更进一步的。

  小松不是一个保守骄矜的人,在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就会开始进攻,并且不给自己留后路。

  就像当初高三她决定要离开母亲,于是宁愿被班里其它人排挤,也要王加帮她补课;高考填志愿,她确定自己要学医,每个志愿都填了同样的专业。

  人有时候就是后路太多,选择太多,所以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小松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的人生是这样,她的感情也是这样。

  喜欢了就全心全意地去喜欢,去付出,不要有所保留,所有的保留、计较,只是说明感情不够纯粹,不够纯粹的感情,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成州平走了两步,发现小松一直在出神。他问:“想什么呢?”

  小松抬头看着一排排路灯,“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我回家,我家门口那条路的路灯也这么多。”

  成州平想,如果李长青泉下有知,肯定巴不得拉自己一起下去。

  成州平说:“不记得了。”

  她刚想着自己什么都不计较,这还没三秒,开始疯狂打自己的脸。

  她清清楚楚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那条青色花臂,吊儿郎当的语气、还有嚣张的笑。

  她还记得他给她买了一袋子零食,她拒绝了,记得他给自己钱,被龚琴误会...

  小松问:“那你记得什么?”

  成州平记得龚琴打她的那巴掌和她冷漠的眼神。

  成州平说:“就记得你挺莽撞的。”

  “我有吗?”小松无辜地反问,“我哪里莽撞啦?”

  “小心,前面有认识我的人。”成州平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小松立马转过身,躲到成州平怀里。

  更准确地说,她是撞到成州平怀里的。

  成州平胸膛被她额头狠狠撞了一记,微微发痛。他轻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还说不莽撞。”

  小松反应了三秒,哪里有什么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根本就是成州平在故意耍她。

  她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义愤填膺地看着成州平,气鼓鼓半天,才叫了一声:“刘锋!”

  成州平说:“你别瞎叫。”

  小松再怎么闹,也知道底线是什么,她不能让人听到她叫他成州平。

  她正了正色,想从成州平怀里离开,成州平双手插在衣服兜里,紧紧裹住她的背,把她裹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啊。”小松嘴上这样说,但却藏不住嘴角的笑容。

  她抬头看着成州平的表情,他不用说话,眼神里有种劲劲儿的欠,像一把钩子勾着她。

  小松踮起脚,抱住成州平的脸,他的胡茬有些扎手,也因为如此,存在感更强烈。

  小松含住他烟草味浓烈的唇瓣,她用很轻的,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成州平,我后来才知道,七月份看到日照金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们都看到了,所以你别怕,它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成州平其实觉得,她这句话只是在为她自己找借口。

  谁还真会相信看一眼雪山日出就能得到庇佑?

  他们看过了日出,但那些被毒品残害的人呢?防弹衣都保护不了的人,那么多在日照金山下虔心乞求的人,人家凭什么保护你?

  他不置可否地捏起她的下巴,说:“你怎么也挺迷信的。”

  小松说:“我这叫有信念。”

  她能没信念么。

  她家庭破碎了,父亲牺牲了,她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线以上的医生,面对被生死病痛折磨的病人,没有信念的话,余生那么长,她怎么过?

  可小松不会把这些告诉任何人,她不需要别人对她的感情是带着同情、怜悯的。

  就算她在深渊里,泥潭里,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