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1)

皇后生存日记 刀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多封赦令。

  这个东西是非常重要的。宗爱现在权势鼎盛,随行有很多支持者,如果他杀了宗爱,这些人必定要恐慌。为了不让将领们因为恐慌而生变,他需要提前写下赦令赦免他们。这些人看到形势变化,皇帝又不追究他们先前的罪过,自然就会倒戈顺服。

  宗爱身边有一群太监,死士,他们都是犯下弑君大罪的人,就算皇帝下旨诛杀,这些人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必定会鱼死网破。这将会是一场血腥的搏命,可能会引起对方剧烈的反扑。

  不能小觑他们的力量。

  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他需要一击即中,他必须要调动禁卫军,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又写了一封给禁卫军将领的手令,取来虎符,让心腹去传令禁卫军。整个过程都在密谋中进行,参与的全都是他的心腹,只要其中有一人背叛他,向宗爱泄了密,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不过他对自己的安排有自信,没有人会向宗爱去告密的。

  心腹们持着手令,秘密地,从各个宫门,四面八方地,纷纷出了行宫,按照计划去行事了。拓拔余坐在殿中等待。

  他脑子里在思索很多问题。

  会有人泄密吗?

  十几个人参与的密谋,已经是尽量的保密了,但是他还是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绝对忠诚。只要有一个看走眼,只要其中有一个奸细,他就会失败。

  禁卫军会听他的吗?

  如果禁卫军不听他的,不肯执行他的命令,或者暗地里和宗爱通消息,或者故意延误执行命令,宗爱就会立刻察觉出端倪,立刻会组织力量反扑。

  还有许多,其他,不可预知的因素。

  都会导致失败和死亡。

  他尽量计划周密,将所有危险都纳入其中,但是他知道他的力量有限。皇帝下面有无数的人。人是人,不是只会听号令的羊群,人人都有脑袋,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思考,人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也保不准变故来临,他们会做何打算。他们会选择支持谁,又背叛谁。他不可能控制每一个人。

  他是君王,他做每一个决定,都是在跟所有力量的代表在博弈。

  当这场博弈的各方势力相当,谁也不占绝对优势时,结局就很难说了。

  胜者难料。

  他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此时能坐的,唯有等待。

  死亡,或者黎明。

  宗爱这夜,意外地没有在自己住处。他到承德殿,皇帝的行宫,想找皇帝谈谈心。

  随便谈点什么。明天的祭祀啊,天气啊,近几日下大雪,回宫的路恐怕要艰难呢。或者草原的雪灾啊,旱情啊,朝中的人事啊,军事啊,政事啊。杂七杂八的,皇上怀疑他,他有必要多同皇上亲近一点,缓和一下矛盾。

  拓拔余正在沉思中,小太监突然地,急匆匆走进来,向他耳语了几句。

  拓拔余有些惊慌。

  这一步,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晓得宗爱这个时候怎么吃饱了没事干,跑来要见他。难不成是泄密了?

  他感觉不像,应该不会。

  他站了起来,拿不准要怎么办。

  他让宦官请了宗爱进来。

  承德殿中的陈设一如太华殿,皇帝在,太监王冲也在,灯烛点亮,富丽,温暖而光明。

  没有任何异像。

  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同的,皇帝身边,很多宦官都被派出去了,此时显得有点空荡荡的,怎么那么冷清。

  宗爱如果注意到这一点,顺嘴一问,拓拔余答不上来,就要露馅了。但是宗爱也不晓得怎么的,没往那方面去想。他走进殿中,看见拓拔余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央,高高在上,凄清寂寥,很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皇帝。

  他的龙袍上隐着暗纹,脸孔在昏暗不定的蜡烛光芒中若隐若现,他背后是高大的殿廊柱,涂着金漆,装饰着金龙。他身旁是沉沉垂下的帷幕,猩红色的,黑暗中,很像是干涸的血。他像一副浓墨勾勒的,定格在画像中的人物。

  那景儿,也不知怎么的,就和他很称。以至于宗爱心生感慨,就忽略了几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没睡?还坐在这呢?这么晚,衣服都没换。这殿中怎么这么冷清呢?其他人都去哪儿了?怎么一个人都瞧不见?

  他全都没注意。

  宗爱道:“皇上还没休息?”

  他现在对拓拔余有些客气,不太敢得罪他,说话的口气也尽量地克制。

  拓拔余道:“中常侍有事?”

  拓拔余面无表情说着话,心中在盘算着,在此地击杀对方的可能性。如果他知道宗爱今夜会来,他应该提前在殿中埋伏一群武士,直接杀了他。

  但是他没有预料到。宗爱突然来了,他也没有准备。眼下殿中就只有自己,其他宫女太监,都是绵羊,一受惊就会四散奔逃。临时安排已来不及。

  如果自己动手呢?

  能不能杀了他?

  他自小习武,他是会杀人的。然而衡量自己的实力,他不敢动手。

  十二岁的少年,五十岁的老翁,哪个力气更大,谁更可能杀了谁呢?

  他不敢去赌这个。

  “老臣只是想,来看看皇上。近些日子,朝中发生了许多事。”宗爱说:“老臣怕皇上忧心,想陪皇上说说话。”

  宗爱接着就说了很多话,拓拔余听明白了,心中想,来讨和来了。

  这是没有用的。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身边有一个弑君者。那是罪无可恕的。

  拓拔余道:“朕知道了。”

  宗爱说了一番话,莫名的口干舌燥。拓拔余看他舔嘴唇,问道:“中常侍大人要喝水吗?”

  宗爱心惊了一惊,顿虚道:“不必了,臣不渴,臣先告退了。”

  拓拔余道:“去吧。”

  第32章 宫变

  宗爱战战兢兢转过身,感觉拓拔余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背上。出了承德殿,他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心凉透了。

  殿外下着鹅毛大雪。宿卫的将士们铠甲上落满了雪花,铁光透了雪,显得格外坚硬和冰冷。宗爱背着手,步履缓慢地,行走在宫殿前的石阶上。四面明明有很多人,然而静悄悄的无声,只听到雪花嘶嘶落地的声音,连人的呼吸都消失不见了。他恍惚好像行走在陵墓中,身侧站立的都是兵佣和石人。

  宗爱眼瞅着雪,不知道为何,没有困意。他心事重重,低着头,绕着行宫一步步走着。这座行宫他已经很熟悉了,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闭着眼睛也能认得路。他想起自己入宫这几十年来的经历,没什么感慨,就是回想。也许是年纪大了吧,离入土也不远了,他经常开始回想自己的人生,那可以说的上是经历丰富,充满故事了。他出身不低呢,原本也是贵族出身,后来成为了魏国的俘虏,入了宫,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