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在每天生意完结后,去喝一点解解乏。
“张善人”买通了小酒馆的老板,让他在酒里下蒙汗药,在昏迷之中,在张契约上按下手印。契约上写着,潘石山与人赌钱,输银千两,在“张善人”处借银还债,愿把妻子抵押,三日后接人。
承蒙我爹常照顾的店小二,半夜到我家,告之了“张善人”的阴谋,我爹连夜赶到葛秀才处,把葛秀才叫到家中商议。
爹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交到葛秀才手中,对他说:“我娘子就托付给你了!我辜负了岳父的重托,再不能保护娘子!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相爱多年,你这么多年未娶,也是因为娘子,我明知道你们的事,还要娶娘子。她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我的,我拆散你们,遭到报应。这10年娘子对我恩重如山,我也知足了。你们要跑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孩子就不要带了,否则会拖累你们。”
爹把他们送上雇来的棚车,目送他们走了,接着两天,爹照常去肉店卖肉,没有什么动静。
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张善人”,三天在家打理,以为突然拿出字据,抢走我娘,我爹会一点办法也没有,自以为得计。
结果出现了10年前的那一幕,我娘没有抢到,下落不明,抓了小的去顶替着,父亲被打得遍体是伤,隔壁邻居没有人敢帮忙,爹爹怀着满腔仇怨死在家里,被“张善人”丢在乱葬岗,尸骨无存。
像豺狼一样狠毒的“张善人”还很贪财,他拿着字据,把我们家所有的东西变卖,还发了一笔小财,而谁又敢来过问此事,而张府的下人,也不甚清楚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只是知道事情的一鳞半爪,何况谁会多事来管这件事呢?即使是夫人、奶娘也只知我是“张善人”捡来的孤女,其他一概不知。
葛秀才带着我娘赶着棚车,出了清河县,就辞了棚车,告诉棚车的人说要住店,等赶车的人走了,又换了车,到了阳谷县一个偏僻的村庄,是“张善人”的势力范围达不到地方住了下来。
“张善人”找了几年,在清河县也没找到我娘的踪影,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葛秀才和母亲这才逃过这场灾难。
葛秀才在偏僻的小村里,仍然以教私塾为主,我母亲就替人作衣,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下来。可是葛秀才与我母亲始终以兄妹之礼相待,不肯逾越礼数,葛秀才说,他无力营救我们父女,也唯有保住我母亲的清白,才对得起他的恩师与我的父亲。
后来葛秀才多次找机会回到清河县,打听到我已被带到“张善人”家做小姐的贴身丫环;后来小姐自杀,我去当替身,直至这次我嫁人,他才有机会找到我。
而我的母亲,一直盼着见到我,与我重聚。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而父亲的惨死,给她的打击是致命的。她自责是“红颜祸水”,央及丈夫及女儿。亏得是葛秀才百般劝解,又时时带来我的消息,这才让她拼命支撑,可是就在我即将嫁为人妇,有可能换得自由之时,她实在撑不下去,吐血而亡。
痴情的葛秀才,恋了我母亲一辈子,却从来对她是尊重一辈子,从未越礼一步,而今母亲去了,他却要为母亲守坟,不肯离开那个村子。
葛秀才答应临死的母亲,一定要把这面铜镜交给她的牵挂了一辈子的女儿,如果有可能;代为照顾她的女儿。
葛秀才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他答应我,一有机会他一定会来看我。
同时他也宽慰我,武大郎虽然长相丑陋,可是有一门手艺而且是真心爱我,就像我父亲深爱我的母亲一样。他能养家糊口,就跟着他过日子吧,有的男人,虽然相貌端正,仪表堂堂,可是你得不到他的心,那样的日子也不好过。
天色已晚了,葛秀才说下次来一定以舅舅的身份与武大郎相识,这次来的时间不短了,得赶回去给他的几个学生上课了。与武大郎见面只能是来日方长了。
我抚摸着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品,那面小铜镜,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来了。
其实我应该高兴,毕竟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父母确切的下落。还知道母亲在失踪10年的日子里有一个真爱他的男人守护着她,有那么好的机会,却守着礼义,不逾越,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被那么两个真心深爱的男人爱着,一个为她献出生命,另一个为她贡献自己的一生,我的母亲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葛秀才还说:如果我从张府出来,千万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因为对于我这样的弱女子来说,是根本办不到的。另外也不要因此而仇恨别人,毕竟自己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把母亲一刻不离的铜镜也随身带着,也像母亲一样,时时照照自己,因为母亲爱美,时时都注重自己的仪容,见着铜镜,也如同见着母亲。
乙未年十一月初七
今日里一觉醒来,看看外面又是大雪纷飞,院子里积雪很深,武大郎正准备出去卖炊饼,看着他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想着他矮小的身躯,还要挑着沉重的担子沿街叫卖,一阵大风刮来,想毕他就和挑子一起倒在雪堆里。他也算是个顾家的男人吧,这样想着,对他便产生了几分怜悯。
“大郎,这么大的风雪,街上哪有路人,谁来买炊饼,歇一天吧!”武大郎愁容满面:“我都只做这几扇炊饼,想着买的人少就少做一点,要是不卖,我们留着吃,要吃多久呀?”
我想小院附近几家都是穷人,就说:“我们留下二十多个,其他就送邻居吧,今后有事麻烦邻居的时候多着呢。”武大郎顺从地听着我吩咐,真的就一家一户去送炊饼。
武大郎送炊饼去了,我找出结婚那天贺喜的人走后还剩的半坛酒,从我陪嫁的箱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瓷酒壶,倒酒温在蒸笼里。找出几个鸡蛋、一把韭菜,炒上,作上一盘黄豆,切上一盘腌肉,等着武大郎回来。
我想着葛秀才劝我的那番话,想到了生死相搏的7天;武大郎确实面目丑陋,让人不愿多看;可是“张善人”、管家之流却是心地里、骨子里的丑陋,让人害怕,现在都成这样了,我只能认命了,老天不要我死,我斗得过老天爷吗?
武大郎回来,虽然脸冻得红红的,却很高兴地说:“娘子,左邻右舍都夸你贤慧,夸我有福气!”
我要他坐下,递上温好的一杯酒,指着桌上的菜,“尝尝我炒的菜,味道怎样?”
武大郎却站起来:“娘子请,我能娶到娘子这样一等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