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坠网
停好车, 三人一起上楼。
封淮像忘记了热搜的事情，悉心给白新讲选角导演的喜恶，以防他一着不慎踩了雷点。
拿到试镜片段，封淮又帮白新分析角色, 做了些表演上的细节调整。
万祺的注意力完全被认真工作的男人吸引, 抱着他的西装外套，坐在一边静静等他。
一系列工作做完, 封淮把白新送到房间门口, 嘱咐了几句, 远远对万祺打了个手势, 走到一边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表情比辅导白新时还要冷淡，空下来的手自然地垂在腿边, 手指摩挲着戒指，是他思考和做决定时惯常的动作。
似是察觉到万祺一直在看他, 他转身面对她，语速快了不少。
挂断电话后，封淮回到万祺身边。
“有想法吗？”
万祺短暂地愣了一下, “你想怎么处理，我可以配合。”
“说什么呢，”封淮刮了下她的鼻梁，“这语气, 把我当你合作对象了？”
万祺舔了舔嘴唇，讪笑道：“配合公关习惯了。”
封淮眸色略沉, 俯身，手掌按在她耳边, “祺祺,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万祺不解, “什么？”
“故意回避我爱你这个事实，”封淮轻轻掐她侧脸的肉，留下淡淡的红印，“我是你男人这件事，不应该局限于床上，你说呢？”
“……”
万祺心虚，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不是说好了给我时间嘛。”
封淮从她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夹着转了一圈，冲她一抬，“我有点后悔了，所以我决定换个方式。”
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轻易解开她的密码，看着她惊讶的小表情勾了勾唇，“很意外吗？你的生日，我记得可清楚了。”
这是生日的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密码是我生日的？你趁我睡觉偷看过我手机吗？”
“冤枉，这是第一次。”
封淮找到相机自拍，“至于你的密码，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万祺矢口否认：“不可能。”
“想知道就发条微博。”封淮把手机还给她。
万祺低头一看，文本框是空的，但是照片已经选好了，正是他刚刚的自拍照。
死亡角度，凭借他无死角的颜值，活生生扭转成了新鲜的神图。
“你要我发什么？”
封淮嘴唇抿了抿，“自然是解释替身的事。”
“替身”二字特意加了重音，听得出他对这个词深恶痛绝。
万祺嘀咕：“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了呢。”
几分钟后，直白的澄清微博挂上热门。
一百万打动不了本小姐：【抱着花瓶找塑料瓶，我疯了？[图片]】
【单走一个6，恭喜封老师喜提花瓶头衔】
【哈哈哈哈比喻生动形象，某些塑料瓶就别硬蹭了行吗】
【塑料瓶还能卖废品呢[狗头]】
【现在还有人觉得这两口子婚内不和？非得让封淮把“我老婆是万祺”这几个大字贴在脑门上吗？】
半分钟不到，这条微博被重新编辑了一次。
一百万打动不了本小姐：【抱着花瓶找塑料瓶，我疯了？不是联姻，没有内幕，我们感情很好，没有换人的打算。[图片]】
【……封淮，还是你6】
【别笑了，老封好不容易求万小姐发一条示爱博，多令人感动啊】
【让自己老婆修改微博表白，我到底粉了个什么玩意？】
【靠，快去看新瓜，这个林言好恶心】
万祺好奇也去看了热搜榜，热搜第一是简单的#林言#，点进去的内容却让人跌掉下巴，劈腿女友、约炮嫖|娼、私联粉丝、和某些不知名高管暧昧不清，种种罪名都有对应的证据，雷神之锤狠狠把他锤到地心里去。
她嫌有些图片辣眼睛，简单看了个大概，怼了下封淮：“你做的？”
封淮捏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的钻戒，嗓音中含着她从未听过的凉薄：“我没有那么大度，对你有心思的人，我做不到手下留情。”
万祺了然：“你刚刚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她也找了人搜集证据，只是比他慢了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挺有默契。
封淮直认不讳，之后又假惺惺道：“经此一事，你的烂桃花可能要断了。”
万祺风轻云淡道：“你也说是烂桃花，断了就断了吧。”
封淮意外她的态度，想看她眼中有几分真心，可她没有面对他，而是盯着远处，脸颊挂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像黎明时分的烟霞。
美极了。
封淮心中的火气尽数散了，忍不住在老婆侧脸偷香一口，“祺祺，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事情解决了，万祺也反应过来，封淮让她重新加上那句话，根本不是所谓的澄清，他又哄骗她做出了一次承诺。
“你！”万祺指着他鼻子，眸光微闪。
千万句尖锐的话聚到舌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淮笑着攥住她的手指，印在唇上点了点，“祺祺，爱上我吧。”
他垂下眼眸，低声呢喃，大大的手掌拢住她的小手，像极了信徒臣服于神明，虔诚地许下心愿。
被眼前一幕烫到似的，万祺猛地抽回手，触碰过他嘴唇的手指蜷了蜷，“你还没说密码的事。”
封淮看着空下来的手笑了声，靠着椅背，眼神越发温柔，“你小时候求我帮你游戏通关，就把所有密码都告诉我了。”
万祺对自己无语了，找代练这回事居然可以追溯到这么久远。
“那你怎么猜到我没换的？”
“也不是猜的，”封淮顿了下，嘴角翘得更高，“你说太复杂怕我记不住，以后手机密码只用生日。”
万祺怔住，她不是没改过密码，可是不论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数字组合都不如生日顺心。
听了封淮的话，她才明白，有些事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封淮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输入密码解锁，“不仅如此，你把我的密码也改成了你的生日，因为你要查我有没有和女同学聊天。”
万祺：？？？
这些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这么多年都没换密码？”
封淮点头，“时刻等着你查呢。”
“骗子。”万祺低声念叨。
“你才是小骗子，”封淮反驳得有理有据，“你答应我通关了就亲手编一个笔袋穗子回报我，我为了你这张烙不熟的饼，熬了三个大夜，上课睡觉被老师罚站，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当年流行在笔袋上挂各种各样的挂坠，男生不会编就找女生要，封淮仗着自己有小未婚妻，对那群男生软磨硬泡的行为不屑一顾。
谁知道材料全都准备好了，也确实看见万祺认认真真编了两天，但真到了交工的时候，他顶着黑眼圈，拿着通关的游戏，换回了一把空气。
小未婚妻对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小姑娘皮肤嫩，指节被绳子勒得深深浅浅，憋着嘴巴撒娇：“哥哥，好疼呀，不编了行不行？”
他自然是心疼，之后再也没要求她编过东西。
万祺自认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记忆空空如也，只好把违约归咎于年纪小不懂事。
她半信半疑道：“好学生上课也睡觉？”
封淮理所当然道：“凡事都有优先级，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万祺心软软塌下去一块，心想：用承诺换承诺，很公平。
“封哥！我试镜通过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喜气，一下子冲破了空气中的暧昧。
白新以为会被恭喜，最差也该有个表扬，可封淮和万祺都没说话，尤其是前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万祺先站起来，“什么时候进组？”
白新挠挠后脑勺，笑道：“下周参加培训，多亏了封哥指导，时间刚好，我请你们吃饭吧。”
-
白新在大众点评上找到一家评分不错的餐厅，实在高兴还点了酒。
导演组录完素材撤走之后，白新从桌子下面拿出酒，和万祺喝得不亦乐乎。
封淮作为司机滴酒未沾，还要时时照顾老婆金贵的胃，半哄半威胁地让她吃菜。
中途，现场导演来敲门，他们想趁林言的热搜放一段两口子疑似吵架的对话增加噱头，但又不敢直接剪辑，先来争取封淮和万祺的意见。
万祺精神亢奋，大手一挥，豪气道：“我们没吵架，但是一定要把我哄封淮这一段打上花字反复播放，让他粉丝看看他的真面目！”
“一定一定，”现场导演连连点头，之后看向封淮，“封老师，你看呢？”
封淮揉了揉太阳穴，只希望她醒酒之后不会后悔，“我去看看，有些话不能放。”
看素材用了半小时，封淮再回到包厢，白新已经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背今天试镜的台词。
万祺状态微醺，听见声音之后回过头，对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回来啦。”
接着指了指白新，“他好像喝多了。”
“你没喝多就行，”封淮双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吃饱了吗？吃饱就回家了。”
万祺点头，然后指了指他的餐具。
临走前，封淮的碗还是空的，现在却堆成了小山。
封淮莞尔，把万小姐的投喂全吃了，才扶起她往外走。
白新酒量太差，买单时清醒失败，最后是导演垫的钱，毫不留情算在封淮头上。
万祺懊恼：“早知道让他少喝点了，谁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两人先送白新回公寓，之后返回小区。
万祺把饭盒放到厨房，躺在沙发上，大胆道：“你说，我们要是不还钱，对下一期会有影响吗？”
封淮穿上围裙，收拾万小姐白天留下的残局，“不清楚，欠的不多，我想想办法。”
“你明天不是还要陪白新上课吗？”
万祺换了个姿势，探头看他刷锅，“而且日结工资的工作都很辛苦诶。”
封淮随口道：“送外卖，滴滴司机，代驾，或者去夜店唱歌，我的工作能力你不是很认可吗？”
万祺撇撇嘴，当初讽刺他不做演员可以去会所做公关，没想到被他记到现在。
万小姐摆起谱子：“让封老师抛头露面，这不是打我这个vip的脸嘛。”
“开个玩笑，”封淮看了眼手表，“帮人写代码、做投资分析都可以，一天一夜足够还清欠款。”
万祺没心思感慨他多才多艺，而是对帮不上他忙感到抱歉。
这一期的身份，换给任意一组嘉宾，可能都比她称职。
封淮敏锐地察觉到老婆情绪不对劲，放下洗碗布，擦了擦手，走过去蹲在沙发旁，“怎么了？”
万祺摇摇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我就是觉得你好辛苦。”
封淮轻笑，凑近些，说道：“你亲我一下。”
“什么嘛。”万祺满脸疑惑，但还是撑起胳膊贴了贴他的唇。
封淮抵着她的额头，温声道：“满血复活。”
万祺先是愣住，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忽然，隔壁传来哭声，万祺捂住嘴，侧耳仔细听。
因为是夏天，两家的窗户都开着，哪怕薛晴老公极力压低声音，也能听见他训斥的内容。
“你怎么就能不及格！这物理找了多少老师了，一个半小时500块钱，你就给我考42分？”
“我就是学不会啊——”
孩子哭得挺惨，万祺的眼睛却咻地亮了。
“封老师，我找到工作了！”
“啪！”
电闸拉断的声音清脆，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但这并没有影响万祺的行动，她翻身坐起来，摸到手机往外走。
边走边喊：“导演，我们马上就交电费！”
封淮急忙扶住她，“慢点。”
哪怕万般小心，走到玄关，万祺的膝盖还是和鞋柜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她轻呼一声，挡住封淮想要检查伤势的动作，快速穿好鞋推门出去，“等我一会。”
万祺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在封淮疑惑的目光下，翻出香水喷了喷，遮住身上淡淡的酒气。
感应灯亮了又熄灭，她清了清嗓子，敲响薛晴家的门。
良久，薛晴开了门，她眼睛有点红，“有事吗？”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你们，”万祺把手机递过去，“这是我的学信网信息，我是A大物理系的毕业生，专业知识完全没问题。我可以给孩子试讲一次，你们看看效果，如果满意的话，一个半小时我只收200。”
薛晴老公刚还在说物理老师难找，这立刻天降一个物美价廉的高材生。
万祺给她看了学信网信息后，又在一众古老文件中翻出绩点信息，“我绩点是上游，专业课全A。”
薛晴被这个惊喜砸得有点懵，半天没说话，万祺以为她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使出浑身解数推销自己。
封淮站在黑暗中，望着灯光下侃侃而谈的人，眼底流淌着温柔与爱意。
他思绪飘回他们初见那个午后，她冒失地闯入他的房间，从此他灰暗的世界里多了一轮太阳。
这是他的万小姐，是他不愿放手的光。
作者有话说：
祺祺宝贝！妈妈爱你！（大声表白）
封淮：死亡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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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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