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逢冬(1 / 1)

冬焰 时只柚 3444 汉字|2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章 逢冬

  C舞团的选拔就在这周末,逢冬又开始三点一线,每天放学去舞蹈教室练舞。

  赵玉楠也每天都去,这个时候校考已经结束了,艺术生们大多数都在追赶文化课,舞蹈教室的人不多。

  一来二去两人的交集就多了,加上有孟莹这层关系,有时候练舞的间隙能说上几句话。

  赵玉楠这姑娘的性子是那种很直的,懒得兜圈子,干什么都直来直去。

  周五练完舞,逢冬从更衣室往外走,赵玉楠靠在门口,嚼着口香糖,朝她扬了扬下巴:“去吃个麻辣烫?”

  逢冬检查完教室的窗户:“你这几天不是在控制身材吗?”

  赵玉楠之前称了次体重,连着带了几天水煮蛋和鸡胸肉片,对自己够狠。

  “减不动了,”她顺手把教室灯关上,“吃饱了再继续。”

  于是两人并肩往外走,路过球场的时候,四周的灯正好亮起来,里边有不少人,戚辰他们都在,陈北炙没去,听说昨天打球脚扭了。

  对此赵玉楠的评价是两个字:“挺好。”

  拿到那两个名额后,她对陈北炙的态度已经切成了对前男友的态度。

  “我这个人没那么大公无私。”她又补了一句,“没法盼着前男友活蹦乱跳。”

  还是喜欢的。

  赵玉楠抬手撩头发,风从掌心擦过,酥麻的痒意升起来。

  “对了,明天的选拔你别掉链子,这两个名额不好搞,跟陈北炙要的时候我心里都没底。”

  她唏嘘了一下:“也就是给你不算浪费。”

  在京大附中的艺术生里,跟赵玉楠棋逢对手的就逢冬一个。

  赵玉楠一开始觉得她是那种又冷又闷的,后来发现她身上的刺,挺难得地觉得脾气也投。

  逢冬的心底突然生出好奇来,又像是一种直觉:“你之前从舞蹈班转出来,是因为陈北炙?”

  赵玉楠大大方方点头。

  “之前不是说过,学舞蹈的姑娘,他再喜欢也不会谈。”

  逢冬侧头。

  赵玉楠接着说:“是因为他家里的事。陈北炙这个人,表面看着一副混蛋皮囊,其实不是,戚辰他们跟他在一个圈子,经历的事完全没法比,跟他一个圈子的那帮人都是服他的。”

  她这么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感慨:“刚听戚辰讲那会儿,我还心疼过一阵,现在想想真是太亏了。”

  “喜欢这么一个人,太伤筋动骨了。”

  回家的时候,逢冬还在想这句话,边想边划开手机,微信界面跳出来一条消息。

  Z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那只孟买猫躺在她的列表,目光懒且利。

  ——

  C舞团的选拔在京南剧院。

  逢冬过去的时候赵玉楠已经到了,也刚到,包还没放。

  孟莹也在,已经换上了舞裙,很干净的白色,手腕上的纹身在这样的反差下更妖冶,更颓靡。

  逢冬进更衣室换舞裙,赵玉楠跟她一块,中间视线往那边滑了一眼。

  她身上的是条黑色舞裙,长发盘在脑后,纤长的脖颈露出来,低头整理裙摆的时候,一缕碎发顺着右耳滑下。

  往外走的时候,赵玉楠没忍住往逢冬腰上搭了一下。

  一条胳膊圈得过来。

  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狗男人。

  逢冬抽到的是第三十五号,有点靠后,赵玉楠跟孟莹抽到的号都在前边,第一批进去了,逢冬留在后台候场。

  四周是厚重幕布,她坐在角落的卡座里,脑子里在过舞蹈动作,掌心一寸寸烧热,紧张和兴奋交织着升上来。

  这个时候的她跟平时是不一样的,专注,安静,目光望着虚空,不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不少目光都朝那边落,有的是惊艳,有的就不对了。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光头男蹲在地上,拿着相机找角度,对焦的时候,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他刚找好角度,一手还按在快门上,另外一只手后伸,左右摆两下,示意有事等会儿说。

  手摆到第二下的时候,整个人被拎着掼到墙上,一身冷汗,那点色心激灵灵地消失殆尽,这回脑子明白过来了,拧着头朝后看。

  陈北炙的手松了点,让他看清楚。

  光头男看到陈北炙的时候,脸色变了变,认出来了,这是在C舞团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

  陈北炙伸手:“手机。”

  光头男麻利地把手机交出来,中间想找个机会动两张照片,被他慢悠悠扫了一眼,没敢有动作了。

  陈北炙单手划界面,一张张删,删完手机擦着光头男的脸砸墙上,屏幕摔得四碎。

  这时候逢冬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少女一身黑裙,脖颈舒展,手臂在半空中划出流畅弧线,一个漂亮的起势。

  陈北炙在侧头看,一只手还拎着他的后衣领,另一边手肘搁在膝上,光头男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

  觉察到光头男的注视,他视线滑回来,懒洋洋地问:“好看吗?”

  光头男揣摩着他的意思:“好看。”

  被收拾了一顿。

  这回学乖了,说不好看。

  又被收拾了一顿。

  ——

  从舞台走下来的时候,逢冬整个人很轻地颤栗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思绪是恍惚的。

  从那次G赛结束,她没有再站上过舞台,年初参加校考的时候,有评委老师在底下说。

  “这姑娘是个好苗子,在舞台上不怯,是游刃自如的,像是要把自己在上头灼烧干净。”

  这个老师年轻的时候在业内也是知名舞蹈家,经历丰富,身上有点傲气在,出了名的严苛和眼毒,能给出这么个评价,是真挺满意了,她觉得逢冬是为舞台刻意训练过。

  其实不是。

  那会儿逢冬已经很久没站上过舞台了。

  赵玉楠跟孟莹在化妆间的一角聊天,陈北炙在另一角,翘着二郎腿,已经行动如常,看上去扭伤好了。

  周五的时候他的桌肚被塞了十几盒药膏,难怪好得快。

  他身后站着个光头男,战战兢兢的,头垂着,自始至终没敢往这边看。

  见人齐了,陈北炙捞起车钥匙,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侧头问:“怎么样?”

  没有特定的询问对象。

  赵玉楠说:“浪费不了你的名额。”

  他散漫地笑了一下:“挺好。”

  逢冬没说话,孟莹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带着点沉吟,最后又把到嘴边的话压下去。

  然后全程没有什么互动了,逢冬她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他就插着兜,落在后边几步,把空间给女生们留足。

  出门的时候打了根烟,站在十字路口看导航。

  赵玉楠的目光又往那边滑了几次,即便刚才已经对他进行过几次对前男友的例行问候了。

  这个混蛋样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有时候赵玉楠也挺想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他收了的,太多姑娘心甘情愿栽他身上,让他心甘情愿栽的,到今天为止还没有。

  选拔结束得不算早了,陈北炙送完两人,外边的天已经快黑透了。

  这个时候车上只剩下他跟逢冬两个人,周末晚上是堵车高峰期,陈北炙的右手搭在中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按键切歌。

  街边的灯火顺着他右手分明的轮廓落下来。

  这会儿他身上的冲锋衣脱了,就一件黑色的T,跟昨天的不一样,袖口卷到小臂,整个人一副懒痞样。

  车过一个弯道,搭在旁边的冲锋衣有一截垂下来,正好打在逢冬的手背,激起很轻的痒意。

  拐角出现了家便利店的牌子,他打方向盘,停车,侧头问她:“要买点吃的吗?”

  逢冬这会儿是真饿了,下车去便利店买东西。

  陈北炙没进去,熄了火在外边透气。

  兜里的手机在接二连三地发提示音,他翻出来,解锁,戚辰正在群里发照片。

  他在跟成许他们“蹂口口躏”陈北炙的猫。

  这帮人凑在一块幼稚地要死,几个人轮流抱,那只黑色孟买在他们怀里翻白眼,猫被陈北炙养挺刁,脾气也爆。

  发完照片,戚辰开始发文字。

  “今晚上贼他妈冷。”

  “你的猫都给冻戗毛了,往我怀里钻呢。”

  陈北炙拎着手机倒过来看一圈,依旧没看出猫往他怀里钻,倒是白眼翻得愈发明显。

  他的手指按在键盘上,慢悠悠地回。

  “猫你养,姓随我。”

  “被挠了别找爷报销。”

  戚辰回了一溜省略号和叹号。

  陈北炙这人太坏了,太贼了。

  旁边的章子跟成许快要笑死了。

  便利店的门推开了,陈北炙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往那边扫。

  逢冬的身上还穿着那条舞裙,选拔结束后更衣室太挤了,她没进去,只在外边披了件毛呢外套。

  手心握着两盒牛奶,一盒往陈北炙这边递,盒身还是热的。

  她今天有点感冒,从京南剧院出来之后就一直戴着口罩,只有清澈的眼露在外边。

  两人的手背在衣袖下撞在一起。

  就是这么一个手背触碰的动作,没有肌肤相贴没有十指交扣。

  逢冬的手原本是冰凉的,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她还没能适应北方的天气,现在滚烫的热意顺着手背往上烧。

  一直烧到脸颊。

  陈北炙斜靠着墙壁,低头看手里的奶盒。

  逢冬的眼睛也垂下去。

  然后错身,各自从两边上车。

  半分钟后群里多了条消息。

  牛奶盒的照片。

  戚辰他们还没想好叫哪家的外送,在那儿嗷嗷待哺。

  这个时候群里的消息特统一。

  戚辰:?

  章子:?

  成许:?

  陈北炙把手机扔回兜里。

  这会儿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境界了。

  转天周一,上学的时候,陈北炙也戴了口罩。口罩没能把他那副帅得招人的皮囊削减,倒是多了不少嘘寒问暖。

  戚辰对此感到幸灾乐祸,说是老天看他太祸害了,让他喝凉牛奶的时候吹了风。

  陈北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笔,慢悠悠地转,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后来戚辰看见逢冬也戴着口罩往里走,剩下的话就吞下去。

  逢冬背著书包安静地走过去,陈北炙低头翻天体物理书,这回换了一本,上本他已经看完了。

  两人从头到尾没有什么目光接触。

  作者有话说:

  我打赌炙爷这会儿在暗戳戳地爽,虽然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狗头]

  下章入v,更新时间推迟一小时到十二点,有肥章掉落~顺便推推预收

  《刺猬》

  十九岁江归野轻狂,浪荡,是混蛋的代名词。

  十八岁的桑时厌世,叛逆,活得像只刺猬。

  两人前后桌一年,在众人眼中仅有的交集,是一样的无药可救。

  直到毕业聚会那晚,桑时被堵在暗巷。

  江归野懒散地咬着烟,按住带头的小混混,拿酒瓶拍着他的脸—她是爷喜欢的姑娘。

  后来,这句话精简成了—她是爷的姑娘。

  —

  江归野这辈子就掏了这么一次真心。

  结果栽在桑时的身上。

  桑时走的那天,江归野靠在楼下,从黑夜等到黎明。

  “一声不吭,你厉害。”

  “别他妈哭着回来,桑时。”

  —

  从十九岁起,江归野的签名一直是一句英文。

  I’m into you.

  桑时那时不学无术,一直以为是他随便写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I’m into you.

  我深陷于你。

  《溺生》(孟莹的故事)

  孟莹十八岁那年,薄牛仔,灰蓝长发,细瘦手腕上一片张扬又颓靡的黑色太阳。

  身上的名号一大堆,叛逆,校花,不良少女,难泡。

  一个夏日夜晚的酒吧街,喧嚣的人群充斥街头,她独自去便利店买水,门口懒懒散散地靠了个男生。

  她拿完水,又挑了盒烟,错身时,他的视线别过来:“哭什么?”

  ——

  十八岁那年,孟莹以为自己会堕落下去。

  遇到那个轻狂耀眼,痞劲儿到骨子里的男生,她以为两人要么一起堕落,要么只是短暂结伴走一程。

  后来他低头吻她腕骨上的纹身:“太阳不是黑色,也不该坠落。”

  “你往前走。”

  “爷在后头给你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