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采访·下
艾斯, 姓氏不详，出现的时间也并不是很清晰, 好像从约普特尔开始崛起后, 艾斯就已经存在了。
这个青年也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甚至在灰色领域内也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据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里侧海域带领海贼们出航, 基本不在正常海域长时间停留。
一个势力的崛起必然会占据其他势力的利益，约普特尔整合海洋力量成为海上的无冕之王, 得到了太多人的瞩目，随之而来的问题也非常多，其中最为尖锐的问题就是继承人问题。
如果约普特尔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那么海皇势力就如浮萍一般根基不稳, 只需要等约普特尔年纪大了, 找些人进去挑拨里面的干部, 海皇实力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然而出乎很多人的预料之外，约普特尔有继承人。
海皇势力内的很多高级干部都知道这件事, 甚至有相熟的陆上势力打探过，得到了令人惊讶的消息。
这个从未露面的继承人居然得到了大部分干部的支持, 在海贼内部拥有超高的人气和强大的凝聚力, 甚至就连约普特尔都比不上这个继承人？！
约普特尔的凝聚力……唔，还真不怎么样, 不少海贼其实并不买约普特尔的账，毕竟在二十年前左右，海上有四个较大的海贼势力, 约普特尔只是其中之一，哪怕在十多年前约普特尔成为最后的赢家时，其他三个大势力的海贼对约普特尔都有或多或少的猜忌和不认同。
但是当大家提起这个继承人艾斯时，所有人竟然都众口交赞，即便偶尔有人提出异议，也大多是说艾斯的性格有些温和，没有杀伐果决的狠辣云云。
然后这位海上的太子爷在几个月前送了卡金国王子一趟海中畅游，还甩掉了卡金国的海上防卫舰队。
性格温和？嗯？不狠辣？嗯？逗人玩吗？
所以当话题终于谈论到艾斯的时候，所有人都提高了注意力。
人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能弄明白这个艾斯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或者知道一些他的成长足迹，那就有迹可循！！
“艾斯啊……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还是个小鬼呢。”提起自己的养子，约普特尔的心情明显高涨了起来，他兴致勃勃的伸手比划着：“估计只有这么高吧？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
“我见到他时，他就是一个人了，一个六七岁的小鬼，踩着不知道从哪艘船上扯下来的门板当筏子，在海上漂啊漂。”
奥卡震惊道：“六七岁？！”
安德烈同样震惊：“他踩着门板在海上漂？”
奥卡扭头看安德烈：“咦，你也不知道吗？”
安德烈抓狂：“我们都不知道啊！！！”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心中再次升起了今天出现过无数次的念头：这上司真坑。
奥卡不可思议道：“原来这位艾斯先生的存在竟如此隐秘吗？”
安德烈：“那小子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跟在约普特尔身后了！！”
约普特尔斜靠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主持人和安德烈一起发羊癫疯，懒洋洋道：“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要要要！！”奥卡和安德里异口同声，像是兄弟。
“唔，那个小鬼就是艾斯，他救了我，然后说……我是他的船员了。”约普特尔说的有些含糊，不过想起当年艾斯拍着那艘小破船对自己说你是我的船员时，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容，这个笑容通过镜头同步传递到了世界各地的电视观众面前，迷花了无数人的眼。
“海上的确有这个规矩。”安德烈听后点头，他解释道：“如果说都是海贼的话，从海中救起对方时的确会有这种说法，当然如果是商船或者不在海上讨生活的话，倒是无所谓了。”
顿了顿，他脸色铁青的补充：“我会将约特从奴隶船主那买过来也是基于这个规矩。”
奥卡哦了一声，随即好奇地道：“那你们如何分辨对方是否是海上的人呢？
安德烈道：“还是很好辨认的，常年在海上打拼的人身上都有股海风的咸湿味，从身体形态上就能大致猜出来，如果是商船上的船工，我们是要和商会确认的。”
奥卡：“原来如此，海上还有这种规则，大家以后要是在海上游玩，可一定要注意。”
他对着观众们说了一句后，又扭头对约普特尔道：“那么卡曼先生被艾斯先生救了，按照规则，您算是他的船员咯？”
“没错，很多人都称我是海上的王者。”约普特尔笑眯眯地道：“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我也是艾斯的船员嘛。”
安德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直接无视了这句话，问道：“然后呢？艾斯救了你，你就带着他了？”
“哪有？”约普特尔否认：“见到艾斯后我第一个想法是谁家父母这么狠心，将这么可爱的孩子丢了。”
台下，席巴的膝盖仿佛被射中一箭。
“不过后来艾斯说他是离家出走的，梦想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然后在狂风巨浪中出航，探索未知的神秘和宝藏。”约普特尔大笑起来：“是不是听上去像是个童话故事？所以我对他说，小鬼，你小学毕业了吗？回去好好读书吧！”
安德烈哦了一声：“对哦，说起来你当初也是初中毕业才来到海上的。”
“然后艾斯告诉我，他们家有家庭教师，他出来前已经将小学的课业全部完成了。”约普特尔耸肩：“我还能说什么呢？也许在海上玩耍是小鬼的暑假旅游活动？我这么想着，就试着请他送我去最近的港口。”
“艾斯同意了。”约普特尔啧啧道：“小鬼说‘两个人的话一个门板塞不下，我们需要大一点的船，的确要去港口。’”
安德烈哈哈大笑起来。
奥卡惊叹道：“艾斯先生年幼时就展现出了超凡的天赋和野心啊。”
约普特尔道：“也不算是野心吧？那孩子只是喜欢大海而已。”
他接着道：“我们到达了港口，他去找船，我去找过去的船员，然后我运气还不错，找到了一个叫侠子的小家伙。”
安德烈面无表情的扭脸，哎，好想笑。
远在深山老林的侠客正啃山果呢，用了加强信号看直播，听到这里直接被果核卡住了喉咙，发出了惊天的咳嗽声。
约普特尔还在说：“侠子是个很好的人，他在看到我后立刻表示忠心于我，还要帮助我！我高兴万分，在侠子的帮助下，我有了资金，有了情报，制定好了计划，就准备回去干掉想要反叛我的人。”
“那时，我们还差一艘船！”
安德烈忍不住道：“是艾斯找到了船吗？”
“是的，艾斯从别的商船上顺走了一个救生船，将我们在码头上干了三天搬运工的劳务费留给对方当买船费用，当然是刨除了饭前后剩下的全部费用。”约普特尔笑眯眯的：“啊，艾斯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不仅有礼貌，还付了钱！”
安德烈：“…………”
奥卡忍不住吹了口哨：“这个孩子的教养一定非常好。”
约普特尔连连点头：“没错，他说话温和有礼，待人和善，很为伙伴着想，大家都喜欢他！！”
安德烈忍不住看了约普特尔一眼。
约普特尔浑然不觉，他继续道：“艾斯的饭量很大，每次船上的储备都不够他吃，他就直接跳下海去抓海兽吃……哦哦哦对了，你们知道吗？”
说到兴头上，约普特尔好像已经忘记了这是全世界直播了，他兴致勃勃的对安德烈道：“最开始艾斯可是不会游泳的哦！”
安德烈哈了一声：“艾斯不会游泳？”
“对啊，一个不会游泳的小鬼踩着门板在海上玩漂移，还救了我，哈哈哈哈是不是像是在听天书？”约普特尔笑的乐不可支，他一拍旁边的茶几，上面放着的杯子都抖了抖：“就是这样的小鬼啊，在面对马尔哈鱼群的时候，就那么威武霸气的站在门板上，铺天盖地的鱼群在他面前一分为二，仿佛在让道一样！！”
约普特尔开启了艾吹模式：“当时我都惊呆了，难道这小鬼真的是海洋之子？难道我约普特尔遇到了海里龙宫出来的海皇？！”
安德烈：“…………”他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
奥卡震惊脸：“哇！难道艾斯先生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没有！！根本没有！！”约普特尔斩钉截铁：“他那么小，还没开始学会战斗的能力，就真的只是一个身体素质很好具备小学文化水准的娃娃！！”
奥卡听得恨不得立刻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佬，敬仰之情滔滔不绝。
“这可真是太厉害太不可思议了！”
席巴：“………………”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台上陷入艾吹的约普特尔和奥卡主持人，忍不住扭头问基裘：“他在家学过游泳吗？”
基裘先是陷入了迷之沉默，然后双手捧脸：“啊啊啊我家伊尔迷真是太厉害了！不会游泳也能下海！！”
席巴：“………………”
台上约普特尔还在吹：“后来我成为了海皇，分身乏术，大家都反对我，我又不能杀了他们，毕竟海上的人口太少了，就只能让他们开船去危险海域探险，然后！”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艾斯就自己偷偷摸摸跑船上了！！”
奥卡：“什么？那么小的孩子？！”
“是啊！！”约普特尔抬手摸心脏的位置，一脸痛苦：“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悲痛万分，因为艾斯还那么小，还去了对我有意见，根本没有投奔我的海贼船上，艾斯可能遭到的待遇几乎可以预见！！”
奥卡：“你一定非常担心。”
“对，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点齐人马开船出港后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些海贼们在回港！他们和艾斯成了朋友！艾斯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和认可！那些明明恨不得掐死我的海贼们居然对我竖起了拇指！”
“他们说，‘你有一个好儿子。’”
奥卡忍不住鼓起掌来，安德烈抬手捂脸，觉得太难为情了。
约普特尔依旧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泪光，海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光泽，好像下一秒泪水就会落下来。
“我当时彻底怔住了，想也不想就说，‘那当然！艾斯是最好的！’”
约普特尔笑着，眼角微微湿润，笑容既骄傲又自豪，甚至比他自己得到认可还要开心兴奋。
“对方笑了笑，然后对我宣誓效忠了。”
约普特尔激动地喟叹：“从那时以后，我就坚信艾斯就是上天派来统一整个海洋的海洋之子！而我就是帮他铺垫一切的人，这片海洋，不，包括那些还未有人类足迹踏入的大洋海域，都将属于艾斯！”
“海船航行所到之地，即是他的领土！”
奥卡八点档播出时间一共是两小时。
前一个小时，直播时一切都照着策划流程走，说了约普特尔自己的出身和发展，说了未来海洋资源规划，这些内容大概占据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一切开始乱套了。
因为按照流程，奥卡提起了约普特尔的养子，艾斯这个话题。
可奥卡万万没想到这个话题好像戳中了约普特尔的G点，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神奇的艾吹状态，他的伙伴安德烈一脸生无可恋，然而约普特尔却浑然没注意，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自己的样子是多么多么好，自己的养子是多么多么优秀，完全忘记了在开播前他还威胁制作组若是过多提起艾斯的问题，他就翻脸的决定。
艾斯还是个孩子呢！我要保护他不受打扰。
这句话犹自在奥卡耳边回响，可看看现在约普特尔的样子……
奥卡试图拉回话题：“原来如此，艾斯先生如此强大，我想也离不开您这些年的培养吧？能不能说一说您对未来海洋发展的预想？”
“没错，我就是为了艾斯的未来才努力开发海洋资源的！”然而约普特尔也神奇的点亮了绕话技能，又轻而易举的将话题带了回来：“艾斯值得最好的，我希望当他接手时，这片海洋除了未知海域的问题，其他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艾斯非常喜欢探险，他曾经带着船出去了整整六个月！我还以为他出事了，吓死我了！”
“我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爸怒骂我一顿还想干掉我，我发誓能找回艾斯，他爸爸才放过我的！！”
奥卡激动道：“哦哦哦您知道艾斯先生的亲生父亲吗？”猛料啊！！
约普特尔像是看智障一样看奥卡：“我当然知道，他本来就是离家出走，当然可以回家啊。”
奥卡道：“那他的父亲对于艾斯先生选择的职业是否有疑虑呢？”
“当然有疑虑啊！因为艾斯太好了！所以他爸爸也希望他回家继承家业，然而在我和爸爸之间，艾斯选择了我！！”
约普特尔说这句话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坐在正对面的席巴恨不得立刻冲上台拍死约普特尔。
基裘巧妙的伸手卡住了席巴的胳膊，防止自家老公真的冲了上去。
基裘低声说：“一会我们直接去后台。”
席巴重重哼了一声，将那股锋利恐怖的杀气深深的收了起来，对着约普特尔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超凶！！
约普特尔一点也不在乎席巴的愤怒，再愤怒又怎么样？有本事全家改行当海贼啊！有本事来和他竞争海皇这个位置啊~
只要揍敌客家不改行，他就不担心艾斯真的回家去干什么杀手！！
约普特尔如此坚信着，只要见一眼艾斯出航时的神色，就会明白他真的是天生的海洋之子，他合该在海上自由翱翔，而不是像是阴影一样夺取人命。
奥卡并不知道台下艾斯的亲生父亲就坐在那，还在执着的询问艾斯父亲的问题。
“那不知道可否透露一下艾斯先生父亲的职业呢？”
约普特尔笑眯眯地道：“反正和海上没关系，他们家那职业，嘿，人厌鬼憎的，还不如来海上当海贼呢！我家艾斯这么好……”此处省略艾吹五百字。
奥卡依旧锲而不舍：“那艾斯先生的态度呢？他是否愿意回去继承家业呢？毕竟从您的口气来判断，那可是一份不小的家业吧？”
约普特尔嫌弃道：“再大有海大吗？”
奥卡傻眼，他委婉地道：“我想这应该没什么可比性吧？毕竟也有人坐拥万里山林却拿不出几千戒尼的医药费。”大海是大，有钱吗？
约普特尔呵呵：“那又如何？有大海大吗？有大海宽广吗？有大海永恒吗？家财万贯又如何，总有一天会挥霍殆尽，但是这片大海却永远都在这里！！”
“再说了，要是艾斯真的想继承家业，他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奥卡反驳：“也许是因为他年纪小不明白？”
约普特尔立刻开始吹：“这你就不懂了，艾斯才不是那样的孩子呢！别看年纪小，可是心里特别清楚，当初我的团员就被他坑住了，当然我也能坑住他们，这群水货还没一个孩子机智。”
安德烈已经抱着苏打水默默的开始喝水吃瓜了。
对于约普特尔的评价，他一个字都不想说出来。
……呵，说的好像约特多聪明似的？！
听着约普特尔又陷入了艾吹的状态中，不管是奥卡还是导播都有点绝望。
最后奥卡破罐子破摔，既然约普特尔喜欢谈，那就谈这个好了。
不过很快奥卡就发现虽然约普特尔陷入了艾吹的状态中，但他还是有基本理智和戒心存在的。
他并未透露出艾斯的年纪、实力、习惯以及出身，至于透露出来的关于艾斯的性格……哎，看看状态诡异的约普特尔，谁信谁是傻子。
可有趣的是在基裘眼中，她的儿子就是世界第一好儿子，约普特尔说什么她都爱听，只要是吹、哦不对是夸艾斯的话，她都照单全收，听一句对席巴说一句啊啊我儿子真好我居然没发现他这一点也这么好还是约普特尔细心blabla……
席巴papa的怒气值持续高涨中。
席巴不可能不生气。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他的儿子！！
约普特尔只是在海上被他儿子救了，然后就像是个狗皮膏药贴在了艾斯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席巴已经选择性忘记了当初约普特尔其实是不赞成艾斯留在海上的，甚至还希望艾斯回家。
此刻看到台上侃侃而谈的约普特尔，席巴真的真的很想冲上去，说一句这么好的儿子是我的，我才是艾斯的父亲，而不是约普特尔这个截胡的混蛋！
甚至席巴心中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嫉妒。
约普特尔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光甚至比他都多，约普特尔对儿子的了解也比他更深，甚至约普特尔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全世界，他的儿子是艾斯，他的儿子是世界最好的！
可如果艾斯并不是海上的艾斯，而是揍敌客家的长子呢？
他能随便透露自己的名字吗？他能随便说出自己的习惯吗？他甚至能说出自己的职业并且广而告之吗？
不能！！
揍敌客是杀手世家，一旦被人知道了自己的样貌，那么多死于揍敌客之手的复仇者一定会蜂拥而至，想方设法谋害揍敌客家的下一代。
想想基裘的眼睛是怎么没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席巴并不后悔也不怨恨自己的姓氏，甚至觉得自家职业非常好。
然而在这一刻，当看到约普特尔在全世界人面前因为养子艾斯而骄傲自豪时，席巴的内心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知道，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约普特尔赢了。
他和他都是艾斯的父亲，他们都以这个孩子为荣，并希望将最好的一切给自己的孩子。
可是席巴问自己，他能给什么？杀手那见不得光的身份还是家族事业？还是身边的基裘= =？
然而约普特尔却可以给艾斯整个海洋，哪怕里面全都是水！！
因为如此一来，艾斯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接受所有的赞誉和荣光。
这是伊尔迷·揍敌客无法得到，但艾斯却能得到的东西。
席巴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动摇。
是不是就因为如此，奇犽才执着的去追逐阳光？绞尽脑汁的离开揍敌客？
向往阳光是每个人的天性，越是实力强大的人越会拥有这样的本能。
然而当阴影里的存在出现在阳光下时，是会受到伤害的
席巴陷入了沉思，艾斯明显没有这个问题，那么奇犽呢？
要不要他松松手，先让奇犽出来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