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求援
艾斯看着新海图, 下了决定。
“就按照这个路线走。”
戴尔点头：“我明白了，按照这个航行图大约七天后，我们就能到达卡图岛，那三个猎人就在卡图岛上等通知。”
艾斯摸了摸下巴：“七天吗？时间足够了, 挖遗迹最麻烦的是开始的探索，探索完毕后对于遗迹的后续开发和保护就是猎人们的事了。”
戴尔道：“您说的没错, 那么我就按照这个航线图制定每日线路了。”
“啊, 拜托你了, 我上去看看。”艾斯低声道：“刚才船速突然加快, 可能出了点小问题。”
戴尔满不在乎地道：“您不需要担心, 我们的大副可以解决的。”
艾斯莞尔：“我相信欧西，不过比起在船长室里待着，我更喜欢在甲板上吹风。”
他推开门，笑嘻嘻地道：“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咸湿味的海风了。”
戴尔哈哈一笑：“这么说也是, 您高兴就好。”
艾斯从船舱内来到甲板，甲板上船员和水手们跑来跑去，火焰号的船帆吃满风时速度极快，艾斯扭头看港口，港口已经和城镇模糊成了一条线。
他走到船楼上, 正看到欧西在和三副说着什么。
艾斯上前：“哟, 欧西，卡拉。”他冲着欧西身边的三副卡拉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出什么事了？”
“艾斯大人。”卡拉微微欠身行礼，随即他低声道：“刚才出港口时出了点小意外。”
艾斯看向欧西, 欧西点点头：“本来该轮到咱们出港，结果港口的联络台突然说有人想要插队。”
艾斯挑眉，唇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略显锋利的笑容：“啊呀？居然有人想要抢我的顺序？”
欧西也笑了起来：“我已经给联络台发消息了，对方的回复说有一个商船想要紧急出航，就占了咱们的时间。”
艾斯若有所思：“对方是谁？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好判断。”欧西道：“商船是克勒家族的，之前旅团就是搭乘他们家的船去了禁入海域。”
艾斯唔了一声，他好奇道：“如果不提身份的话，他们以什么理由插队？我记得港口出航前需要提前四个小时和联络台报备，火焰号的出航时间应该是固定的吧？”
欧西点头：“没错，出航时间是昨天就定下的，根据您的私人飞机到达时间，前后误差十五分钟，我向联络台报备了半小时的起航时间。”
三副卡拉道：“那边回的消息说……”他咳嗽了一下：“说那艘船是克勒家族大少爷的船，好像要去参加海上月光的宴会，看到咱们的船还是木制船，就说咱们的船出航慢，不如让他们的船先出港，他们的速度快……”
此言一出，欧西就忍不住去看艾斯。
艾斯抬手掩面，表情有些扭曲。
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很厉害，大部分在役的船基本上都是钢铁制的机械船，采用了最新的动能系统，比艾斯上辈子当海贼时见的船截然不同。
……或者说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
然而对于海贼来说，这种船在已知海域可以航行，如果想要进入里侧海域以及未开发的未知海域，就只能依靠纯自然造物制成的船，比如艾斯这艘火焰号。
艾斯这艘船造价不菲，船身就不说了，最重要的龙骨甚至是艾斯和金去暗黑大陆找来的特殊骨质，这种神奇物质的坚硬度和密度甚至比当世最坚硬的合成金属还要厉害，然而放在水里时，这龙骨又轻的不可思议。
而且因为这龙骨的特殊性，在海中航行时还能散发一股淡淡的威压，能让海中的巨兽主动避开这艘船。
光这一根龙骨，就能将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船比下去。
然而不太好的就是火焰号整体长得……不太好看。
从视觉效果来看，自然是现代舰船的船只具有视觉冲击效果。
外表看起来是木制的船速度……在正常情况下，也的确没有现代机械船的速度快。
可艾斯的船不同。
现代社会那些线条简洁加载着威力巨大的炮灰的舰船根本不能进入里侧海域，因为这些船用的都不是自然物质，和里侧海域那种纯粹的野性自然感觉截然不同，所以一旦进入列侧海域，现代舰船就会被海兽自发攻击，狂风暴雨时就连天上的雷电都会自动落在现代舰船身上，就好像……这是不该存在于自然之物，非正常进化而出的怪物，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存在，应当被消减的大型垃圾。
艾斯为了能在里侧海域自由自在的驰聘，就只能使用木制船，甚至因为这艘船上的大部分材料来源都不那么正当，他还需要在船体外裹上一层普通船只用的木皮= =
这样的船……
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海皇太子爷会坐这种船出行？
艾斯抹了把脸，看着欧西，他认真地道：“我们还是将外面那层伪装去掉吧。”
欧西认真看着艾斯：“如果去掉外皮，里面的东西会引起整个世界眼红的，当然，我们愿意为您奋战，所以您真的要去掉吗？”
艾斯一噎，他默默别过脸，不说话了。
三副卡拉站在旁边看天看地看大海，就是不看自家船长和大副。
欧西看到艾斯不吭声后，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咳嗽了一下，轻声道：“艾斯大人，您先忍忍，等我们拥有可以匹敌全世界的力量后……您想坐什么样的船出行都可以。”
艾斯挠头，漫不经心地道：“全世界什么的……我才不在乎那些东西呢。”
他抬手拍了拍欧西和卡拉的肩膀：“你们好好的，就足够了！”
欧西看着身边男人爽朗的笑容，深深的低下了头：“我们也是，希望您好好的。”
艾斯笑着摆摆手，去别处巡视了。
他离开后，欧西才抬头，将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并将最好的放在您面前。”
卡拉看着身边的大副，又看看在甲板上和水手们嘻嘻哈哈在一起的艾斯，没有否认。
航行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因为约普特尔离开海皇本部去和拉古国谈生意了，而艾斯又重新回到海洋上，一部分事务就会被约普特尔推过来，说什么要锻炼艾斯的管理能力，这些事情都交给艾斯办理云云。
所以艾斯就被关在了船长室天天处理各种头疼的问题。
艾斯的脑袋都大了三圈，他一方面暗自庆幸自己机智做出了先去挖遗迹再回本部的决定，否则他一回本部一定会被文件淹没的；另一方面开始将手上的文件分给大副二副三副……
他美名其曰：“我这是在锻炼你们！你们将来肯定是镇守一方的船长，提前学习没坏处！”
然后将三个倒霉蛋关在船长室，他自己跑到甲板上指挥航行。
欧西刚开始还真以为艾斯不擅长处理希望他帮忙，没两天他就看清了艾斯的真面目，然后……老老实实的将艾斯的所有工作都接了过来，兢兢业业的处理起来。
二副戴尔和三副卡拉神色复杂的将分到自己手里的文件都交给欧西，戴尔问欧西：“正常情况，您不应该劝着艾斯大人认真处理文书吗？”
欧西理所当然地道：“我是艾斯大人的副手，自然要听从艾斯大人的决议，他不想做，那就由我来做。”
卡拉听后叹为观止，这才是副手的真正意义吗？
戴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哦，这样啊。”
他扭头就将欧西的想法告诉了艾斯。
寸头大汉很心机地抹着眼泪对艾斯说：“欧西大人实在是太令我们钦佩了，我们今后也会向欧西大人学习的！”
艾斯僵着脸，整个人都木了。
他是船长吧？
是船长的话，总要肩负起伙伴的未来啊。
想到这里，艾斯老老实实的回去继续和文件奋斗了。
卡拉看得叹为观止，这一次他佩服的人不是欧西而是二副戴尔。
厉害了。
正在批改文件的欧西惊讶的看着艾斯：“您不是在甲板上帮忙吗？”
艾斯耷拉着脑袋：“抱歉欧西，这次是我任性了。”
他在欧西身边：“不过我真的不太擅长这些，还需要你讲解了。”
欧西看着虽然满脸好烦但却坐下来的男人，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他轻声道：“嗯，如您所愿。”
一切都如您所愿。
时间就在艾斯和文件挣扎奋斗中度过。
这日，船员来汇报，说接到消息，在他们航线向西五十海里的地方有一艘巨大的船。
艾斯一愣，立刻带着欧西等人来到甲板，他站在主舵旁边，目视远方……什么都没看到。
欧西将海贼专用的望远镜给艾斯，艾斯这才拍了拍脑门，哦批文件批的脑子都进水了，居然忘记用望远镜了。
他将倍率拉到最大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艘船。
看了一会，艾斯将望远镜交给欧西：“你看看，好像是一艘游轮。”
欧西看了后赞同艾斯的判断：“的确是游轮。”
“公海上的游轮……”艾斯耸肩：“绕过去吧，八成是那些王子啦富豪啦政要啦的小聚会。”
欧西点头：“我明白了，那么绕过对方的目视范围即可。”
火焰号上的电子设备少的出奇，建造材料又如此特殊，基本上不会出现在雷达上。
随着欧西的命令，整个船上的人都忙碌起来，他们需要尽快调转方向，避开对方的侦测范围。
艾斯用望远镜看着那艘船，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艘游轮的甲板太安静了。
就在此时，欧西突然大踏步冲到艾斯身边，在艾斯耳边道：“接到了紧急国际求援信号，信号来源是那艘游轮！”
艾斯微微眯眼，他道：“既然都求援了，那就过去看看吧。”
欧西点点头，转身吩咐船员们集体戒备，并非是他多心，而是海上的海贼们大部分都是用这种手段来打劫过往商船，比如装作出了事故的民用船，放出信号将其他船只吸引过来后，然后立刻放出小艇，搭载着武装人员从海面各个方向逼迫船只停航，烧杀抢劫一番后再离开。
艾斯觉得很有趣，如果真是海贼故作玄虚将他们当成了肥羊，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抢劫抢到了太子爷头上，呵呵。
刷拉。
一面黑色的骷髅旗挂上了桅杆顶部，艾斯的骷髅旗和大部分海贼的都一样，都是旗面漆黑上面露一个白色骷髅头，不过他的棋子上还点缀着一朵火焰，就如约普特尔会在骷髅下面加四把长剑，表明他是统帅四方海贼的海皇。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会辨认旗帜，尤其是海贼方面的骷髅旗，每个骷髅旗下面的东西都不同，根据旗帜的不同，商船们也有不同的应对方法，比如骷髅旗下面是一朵花，那就说明海贼船的船长是绰号名为食人花的女性船长，那么对于这样的海贼船就不能用送女人这种条件。
艾斯的旗帜挂出来后，船帆吃满风，速度极快的朝着那艘游轮冲过去，尖尖的船头似乎想要将那艘游轮撞翻。
卡拉从下面的船舱冲了上来。
“艾斯大人！我们又接到了同盟商会传来的求援信号！！”
艾斯一愣，他惊讶地看着那艘游轮：“哎？居然真的是求援吗？太难得了。”
欧西大声道：“右满舵！降低速度，拉帆！”
艾斯问欧西：“我们船上有足够的救生艇嘛？”
欧西微微一笑：“很遗憾，数量并不多，因为船员都会游泳，自救能力极强。”
约普特尔给自家孩子配备的设备当然是最好的，船员更是几经筛选，并得到了艾斯的考察和认可，可以说艾斯这条船上的船员随便去别的海商队或者海贼团，都能成为二副甚至大副。
艾斯唔了一声，他又仔细看那艘游轮，随着火焰号的逼近，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那艘船了，艾斯第一眼就看到那艘船船舷外挂着的救生小艇，他说：“哎？那艘游轮上的救生设备挺齐全的啊，也没有使用的痕迹，为什么要求援？”
又过了两分钟，火焰号距离那艘游轮只有一海里的距离了，火焰号开始绕着游轮缓缓转圈，艾斯让人放下小艇，他第一个跳上去，带着几个觉醒了念能力的船员下了海。
欧西留在船上时刻接应，二副戴尔操控着船只绕圈，卡拉倒是跟着艾斯下去了。
随着小船的靠近，艾斯皱起眉头。
“好浓重的血腥味。”
卡拉低声道：“艾斯大人？”
艾斯略一沉吟：“你们不要去管船上的事，先去船舱控制中枢，看看船体有什么问题没。”
卡拉点头：“那您呢？”
“我去搜索看看，如果还有人活着，船又没事，那就放烟花，联络最近国家的海上巡逻队，将这艘船拉回去。”艾斯补充道：“记得留下我的旗帜。”
如果不留旗帜，来的是别的海贼，那这艘船上的幸存者就要倒大霉了，有艾斯的旗帜在，那些海贼就会识趣的离开。
卡拉：“是，我明白了，艾斯大人！”
三艘小船靠近了这艘游轮，艾斯微微用力一跳，身体就轻盈的跃上船舷，一上船舷，看到甲板上的瞬间，他的脸色就严肃起来。
甲板上到处都是鲜血，有凌乱的四肢散布在各处，哪怕是狂乱的海风也吹不散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卡拉等人上船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实在是……”
艾斯：“你们不要分开，结伴而行，我去四处看看。”
“艾斯大人，请您小心。”卡拉比划了一下，让一个队员跟上艾斯，然后就带着其他人迅速摸向船舱中枢。
艾斯点点头，带着那个队员跳上甲板，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接连检查了好几个人，艾斯发现攻击者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一切挡在追逐路线上的人都会被快速分割，所以尸体才会显得如此凌乱可怖。
追逐的路线很清晰，应该是在船舱内。
艾斯推门走进船舱，队员紧随其后，这队员在成为海贼前也曾见多识广，一路上他将一切认出来的人和家族名都报了出来。
艾斯听后心中疑惑越来越深，这艘游轮应该就是之前那位克勒家族大少爷想要来的海上月光了。
艾斯也听过海上月光的名头，这艘船背后是卡金帝国某个王子，用来举办大型的海上宴会，邀请国际上知名家族、富豪、政要等各界人士私下交流狂欢。
这里的公海靠近各国海界线，又是普通的没有任何神秘磁场或者奇特传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重要商道航船通过之地，海贼们一般都懒得关注，毕竟这些年约普特尔在收缩领域，变相扩大了各国海上巡逻范围，这片海域基本上已经不属于海皇势力范围了。
艾斯对这方面也没太多兴趣，自然也不清楚这艘船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海上月光好像给老头打过招呼吧？”艾斯问身边的队员。
那队员点头：“没错，这艘船在三年前就和海皇大人报备过了，因为这艘船的航线基本是各国边界海域，和咱们的海域距离甚远，大人就没管那么多。”
艾斯叹了口气：“真是头疼，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队员一愣：“艾斯大人，那我们立刻撤离吧。”
海上的人比较相信直觉，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队员一听艾斯这么说，立刻就想劝艾斯回火焰号。
艾斯笑了笑，露出自信的笑容：“啊呀，多少对我有点信心啊。”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宴会厅门前。
里面还有枪声、咒骂声以及激烈的打斗声。
艾斯挑眉，给了队员一个眼神：“还没打完。”
队员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信号接收器，看了一眼后对着门比划：“同盟商会的求援信号。”
艾斯耸肩：“走吧，进去了。”
咔嚓。
艾斯的手刚推到门上，那扇门就直接断成两半摔在地上。
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艾斯举着手，表情很尴尬。
艾斯讪讪的收回手，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开口：“……那个，我们是路过的商船，接到了国际求援信号，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这是……在火拼？”
入目是一个巨大的空阔场地，地上全是桌椅家具的碎屑，中间两个人因为艾斯的出现而停手站在那，大厅角落里躲着几个人，几个保镖打扮的人挡在各自的雇主身前，空气里充斥着念力威压，普通人早就死亡，活下来的几个明显是家族子弟的人都被保镖张开的念力防护罩挡着。
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艾斯的瞬间，突然跳了起来。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艾斯歪头，队员低声道：“信号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艾斯哦了一声，他点点头：“您哪位？”
中年人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你、你居然将我忘了？！”
“………………”艾斯的表情也忍不住扭曲起来：“我认识你吗？”
“当年你和那个家伙一起来抢劫我们的商船！你、你居然忘记了？！”中年人跳脚怒骂，看到艾斯来了他反而忘记了危险，全然沉浸在了愤怒中。
艾斯一愣，下意识的扭头问身边的队员：“我们见过他吗？”
队员很朴实地道：“这要问您自己了。”
“我是斯科尔的家主！！你怎么能忘了我呢？！”中年男人看艾斯真的忘记了，直接自报家门。
艾斯恍然大悟，他指着那个男子道：“哦！是你！你是当年那个直接被掐着脖子的富二代！！”
他想起来了，当年他和约普特尔回南方海域时，貌似就是抢劫了斯科尔家的商船，斯科尔家的大少爷被约普特尔直接敲晕了丢在船长室内，而他们和斯科尔家的船长船员们倒是一起穿越死亡海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眨眼快十年过去，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富二代变成了斯科尔家的家主，不过看起来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
中年人哼了一声：“没错，就是我。”
他一挥胳膊，指着场中央那个红头发脸上还画着小丑状的年轻人道：“快点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