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找上门来了
程涛一点都不觉得慌张, 真要说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他是人,当然也逃不开这个规律。
因为他身边有程小墩这个拖油瓶, 外面很多人可能包括他身边亲人,都觉得他配不上对方。不过,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缺点,当然也不是什么可值得说道的优势, 这就是他的现实情况。
卢蓁蓁和他表明心意的时候, 程小墩已经存在了,孩子又不是突然出现的。真要说的话,双方是在知道对方真实情况的情况下开始来往的,发展到现在他们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 其中完全不存在欺骗行为。
他们两人对待这段感情很认真,当然也希望周围人认真对待, 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个值得羞愧的行为。虽然在被人调侃的时候是有点脸热,不过对方是他大姐夫就没事了。
程涛自己不烦恼, 烦恼的就是别人。
这天晚上,何庆笙做晚训的时候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他是偶然听到外面他小舅子和女知青说话, 他当时就准备走,只是没走了程涛就推门进来了,所以不得不面对。
不过,明明这是对方该慌张的事, 怎么到最后闹心的却是自己?
何庆笙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儿不能这样整, 想到这里, 他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
要知道因为程红春管的严, 他这段间的早训和晚训比起在部队的时候已经大打了折扣。今天是搬到程仓里的第一天, 他在山里逛了一整天, 活动量是完全够了的,晚上出来只是想热热身,尽兴跑几圈,这下他完全没有了心情。
他准备和媳妇儿好好说说这事儿。
很快何庆笙回来,程红春觉得非常惊讶,“你不是出去晚训了,怎么就回来了?”
“今儿在山里跑了一整天,浑身酸,做了做拉伸,我就回来了。”何庆笙左右看看,发现儿子闺女都不在。
“搁堂屋拉着他舅他玩牌呢,一把五毛钱,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三把了。”程红春笑着说道。
“耍钱?”何庆笙皱眉,作为军人,他最忌讳的三件事就是黄赌毒。
何庆笙会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家老大老二太聪明,说好听点就是会谋划,说难听点就是能钻营,深谙怎么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当然以他们的年纪,现在算计成人还太早,但是部队家属院谁家孩子没被他俩算计过?
最严重的一次,他们竟然靠着赌石子,赢了好几十块钱,最后连部队政委都惊动了。
最后的结果他俩吊起来,被何庆笙甩了两皮带。不是当爹的心狠,这是他们出生后何庆笙第一次是动手,可见他们做的事完全惹恼他爹了。
何庆笙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有些东西碰了,上瘾了,可就是一辈子。
“是耍钱。三家输一家赢,攒了两个月的钱,现在都被他舅赢去了,我看明嘉明禾表情都有点儿兜不住了,硬撑呢现在。”程红春笑笑。
若非这样,她能安心待在西屋,让他们随便耍去?虽说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赌,但是关于钱,就有点不好说,她男人最不喜欢这类东西。
善于钻营,如果利用的好,不是件坏事。生活中,这样的人总是能活的比别人更惬意,但是这么小点年纪就琢磨着怎么把伙伴兜里的钱收到自己兜里来,这是完全不可取的行为,也不是孩子该动的脑筋。所以,他们被动手了。
但是啊,教育孩子有时候不一定非得动手才会有效果。
何庆笙不是没动过手,当时她也在跟前,但是有效果吗?表面上是有效果,但是转过身,老大老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装乖而已。他们打从心底没觉得自己当时做错,还觉得自己可厉害呢。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刚才他们就被小舅教做人了。
“我都不知道涛子什么时候会玩牌了,还能把会算牌、能配合的兄弟俩逼到那样,你是没瞧见咱家俩小子的表情。”程红春想着,又笑了起来。
听她这么说,何庆笙也不想着去阻止了。他坐下,给自己倒了碗水,似是不经意把今天遇见的事情说了。
程红春非常惊喜,“真的,你没弄错?涛子进门的时候,我看他的表情和平常没啥不一样啊。”
何庆笙眼神一转,他碰见程涛的时候,对方刚和人分开,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程红春站起来就往外走,被何庆笙拉住了。
“八字刚有半撇儿,就随他去吧。咱们虽说年长几岁,但是涛子也不是小孩了,再说他这样的情况,你难道很着急让他结婚。”
最后这一句话,生生让程红春停了下来。
是啊,小弟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她当姐姐其实不必要太着急,如果对象是卢蓁蓁的话,那就更不能着急了。好饭不怕晚,着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得装作不知道,顺其自然。
这样想着,程红春开始埋怨自家男人,“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怎么还一早回家告诉我。”
“涛子表现太镇定了,把我吓了一跳。”何庆笙失笑。
“你就是故意拉上我一起着急,”程红春嗔怪。
何庆笙也不反驳。
夫妻俩说着话,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堂屋那边散场了。
四个孩子回西屋的时候都垂头丧气,何明嘉何明禾最为明显,就连跟他们爸妈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很显然是输狠了。
“叫你们玩牌之前还看不上小舅,这下子栽跟头了吧?之前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程红春一边扯着他们洗手洗脸,一边趁机教育。
“唔。”何明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妈,小舅咋这么厉害呀!”
“不然你以为他比你们多吃那几年干饭是白吃的?”程红春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不影响她回答问题和击碎孩子的自负心,这都是为了几个孩子好。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个孩子的表情更加颓败了。
整整二十块钱,分摊到他们兄弟姐妹四个身上,一个人还占五块钱。五块钱,他们得攒多厂时间才能攒够的一笔巨款啊,现在都输给他小舅了。
愿赌服输,这点道理他们四个还是懂的,自然不会胡搅蛮缠叫他舅把钱还回来。
不过这件事在四个孩子身上还是留下了巨大阴影。若干年后,当有人诱惑何明嘉去耍牌赌钱的时候他仍然会想起这件事情,然后连连摆手表示拒绝。他可是经历过的,自己的全部财产都输了出去,那种身心被掏空的感觉这辈子经历一次就好了,经历的多了他脑壳疼。
这就是他父母和舅舅想看到的结果,不过成果要在好多年后才能呈现出来,现在他们最多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本身挺伤钱。
他们四个委委屈屈,程涛倒是挺高兴,不过要说最高兴的还是他家崽子。
程小墩憋闷了一天,回来后又被爸爸教育。孩子肯定舍不得不亲近他爸,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小郁闷的。这一瞬间,所有负面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了,爸爸赢钱了,赢钱了!
程涛看程小墩高兴的摇摆,立刻给他泼了瓢冷水,“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敢碰牌,我就把这双小爪子给剁了。”说完,捏了捏崽子肉嘟嘟的小手。
“爸爸,”程小墩把两只手收回去,背在背后,“我不玩。”
程小墩现在是个圆润团子,手放在身前能扣上,背到背后就扣不上了。笨拙的试了几下都不得法,期间小崽子还站不稳踉跄了几下,走起路来跟个小企鹅一样。
“你最好是。”
程涛冷哼一声,抱起他崽儿去洗漱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程涛就醒了。听着外边有动静,他也开始穿衣服,昨天说好要跟何庆笙他们一起上山,程涛可一点都没开玩笑,他是真想上去看看。
不只是他,还有旁边睡得正香的崽子。
程涛把崽子的手从嘴里拿出来,给他穿衣裳。白天玩的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会含着手。程涛只要见着就给纠正,但是下一次玩累的时候,他还是会这样,不过瞅着很可爱就是了。
起床洗漱,出发的时候,程涛回屋把程小墩给抱上了。
“小叔,你要把小墩带上?”程传阔想搭把手被程涛拒绝了。
“昨天答应他了,要是做不到怎么能行?”
这方面,程涛是非常在意的,只要给孩子做出了承诺,他就一定会做到。
这和他自身的经历有关,也和程小墩的性格有关。
他是被遗弃的孤儿,当时他什么都不懂。不过,他想着在某个瞬间,那些他所谓的亲人,肯定也对着他许下过诺言,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做到,程涛绝对不要成为那样的父亲。
程小墩是个敏感的孩子,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在许诺的时候很克制,每次程小墩要干什么,他都会先在脑海中过几遍,确定这件事自己能办到,他才会答应。
不就是想跟着上山,这也值当怄一天气?
他爹就能满足他!
“放心吧,不拖你们的后腿,我走到榆树林就带他回来。”程涛笑着说道,他回来还得去上班儿呢。
“嗯,要是觉得累,换我来抱他,”何庆笙点头。
“知道了,不会逞强的。”程涛回答的非常干脆。
得知小弟要抱着侄子上山,程红春忙前忙后,怕冻着侄子又怕累着小弟。犹犹豫豫,只给添了一件挡风被。
程涛抱着迷迷糊糊的崽子,跟在何庆笙俩人身后,直接上山。
要说藏宝图上最醒目的标志就是那片榆树林,榆树林旁边有一条白线,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程涛上次过来是因为李攀图,再上次是为了回收他埋在榆树旁边的钱,之前因为上班要走小路,也路过过几次,但要说认真在周围逛这还是第一次。
他转了转,就想去榆树林里面去看看。路面不平,再加上怀里还抱着娃子,不小心踩到石头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把怀里的崽子摔出去。
“爸爸!”程小墩吓得搂上程涛的脖子,他刚才醒,声音还奶奶的。
程涛稳住身体,“不怕,不怕,睁眼看看这是哪里?”
程小墩揉揉眼睛,看看周围,才发觉这是在山上。
“哇!”程小墩配合的惊讶,完事儿一脑袋扎进他爸怀里。大早上冷的很,孩子宁愿在被窝里睡觉,也不想过来吹冷风。
程涛哭笑不得,他本来还想着等崽子睁眼之后就把人放地上呢,现在看是不可能了,他隔着虎头帽揉了揉程小墩的脑袋。
“爸爸,我困,想觉觉。”
“昨天不还是吵着闹着要上山,现在上来了怎么不想动了?”
程小墩不听,脑袋都不抬。
程涛说着已经走到榆树林里面,这里是山洞正后面,正好有一片高地。程涛把挡风被铺在地上,让崽子坐下。
“爸爸?”
“好好坐着,爸爸在周围逛逛,一会咱就回家。”
“昂,”程小墩撑着眼皮答应。
程涛看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笑了笑。
他往周围走了走,昨天何庆笙和程传阔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但是藏宝图将这片地方着重的画了出来,甚至程仓里几次出事都在这周围,如果说完全没有关联,程涛不相信。
不过,他也没发现什么。
何庆笙和程传阔今天往更里面去了,程涛只希望能尽快从他们那听到好消息。
因为还要去上班,程涛今天只能到这里,他倒没觉得遗憾,他这次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带他家崽子上山见识见识,目的已经达到了。
突然之间,程涛听见程小墩喊他,声音焦急。
程涛赶紧转身,因为榆树挡住视线,他第一时间没有看到程小墩,心跳骤然空了一盘。顾不上想很多,他赶紧往回走,看到程小墩还坐在原地,就是小身子扭的跟毛毛虫一样,他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程涛走上去。
“爸爸,我能不能不坐在这儿了?屁股上冷。”程小墩双手捂住屁股。
程涛本来以为是凉气透过挡风被返上来了,也没多想。摸了摸程小墩的屁股,小棉裤凉凉的,他拿开挡风被,用手试探了一下程小墩刚才坐着的地方,似乎有冷风吹过。
看了看周围,程涛眯眼。
“爸爸?”程小墩往他身上拱。
程涛给他整理下衣裳,“交给你个任务,你站在这,把你大姑父和小阔哥喊回来。”
程小墩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他们能听见不?”
“你大点声他们就能听见。”
“好哒。”程小墩站起来,走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扯着嗓子开始喊,“大姑父,小阔哥,爸爸喊你们回来!”
正在低头查看情况的程涛,唇角勾了勾。
不一会儿,那俩人就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涛子?”何庆笙问道。
“姐夫,你过来看看你侄子坐的这片地方,感受下和其他地方有啥不同?”程涛冲他招招手。
地面不可能无缘无故有风,大概率是从缝隙窜上来的。这说明下面很可能有不知名空间,虽然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所谓的宝藏,但肯定值得好好探究一下。
何庆笙走过去,感受了下,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程涛,“这是?”
程涛摇头,“现在不能说明什么,还是得先确认一下。”
话是这样说,但程涛感觉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刚他按照这个地方去看地图,果见那反面有一个黑点,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要确认就需要挖开这片地,幸亏这片是高地,哪哪都是下手的空间。
何庆笙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他们上山连工具都没拿。
留程传阔在山上看着,何庆笙又跟着父子俩下山,下山的时候他还得背着大侄子。
到山脚的时候,程涛遇见了程锦驹。
程锦驹试探性的看向程涛身后,然后问,“涛子叔,你们这么早就上山啊?”
“是啊,早起的鸟才能吃到虫,我总不能落人后。”程涛笑着说道。
程锦驹眯眼,“涛子叔的意思是这山上有虫喽?”
“这大冬天的,山上叶子都落光了,哪来的虫?没有的。”程涛表情不变。
“是吗?”程锦驹明显不信。
何庆笙把两人对话听在耳中,乍听之下没有任何毛病,但是……
“涛子,我们该回了。”
“嗯。”程涛应声。
回家之后,何庆笙去找铁锨和铁锹。程涛则准备好准备去上班,本来他已经决定今天直接住在县城,大冬天的,一天两趟来回赶真是活受罪。只是没成想一大早又发现了线索,因为想知道结果,那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宿在外面了。
临走的时候,程涛还是把程小墩带上了。
“姐,我晚上尽可能赶回来,要是我没回来,就是留在二姐那了,你别担心。”
“行,我本来想今天去公社看你二姐,这下又去不成了。你抽点空,多陪她说说话。”程红春叮嘱,她男人还在工具房找趁手的工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时候她肯定不能不在。
只是这也太快了!
那副藏宝图,程红春也看了,它把榆树林到万福河几百米的距离缩成了巴掌大小的地图,中间图例标的非常不清晰,让人实在很难看。至于那条若隐若现的指示线,与其说是线,倒不如说是混淆视听的线路。
就算把图上标注的地点一一走完,都不一定能发现这所谓的宝藏。
关于后山藏着宝藏的传说已经在程仓里传了几十年,尤其当年见过粮砖的老人,说的那叫有鼻子有眼。但要问这宝藏确切在哪里,一个个的都哑口无言了。
程仓里长大的孩子,十五六岁之前在山里寻宝是很常见的事。榆树林周边有山洞,又是兔子、野鸡出没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前山,离深山还有段距离,一直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虽说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寻宝,但现实就是谁都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有异样。没道理拿着一副似是而非、没有任何指向的藏宝图,就能找到宝藏了啊。程红春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展开工作的第二天,就有了反馈。
“知道了。”程涛答应一声,就骑车出发了。
半道,程涛才想起他们爷俩今早没有吃饭。今天早上太忙了,鸡飞狗跳的,他真是一点都没觉得饿,要不是半道突然没劲儿,他都没想起来。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崽子。
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里三层外三层,最后外面又裹了一层程涛的棉衣,就露出俩眼睛。孩子是程涛从被窝里硬挖出来的,刚才依在他胸前睡过去了,停下车摸了摸他的小手,感觉还是温热的,才放下心。
一路骑到公社,程涛敲开他姐家大门的时候,程小墩才悠悠转醒。
“姐,我去上班,你给小墩弄点吃的,刚才来的着急忘了吃早饭了。”
“这也能忘?”程红秋把侄子接下来,“我烙了饼,你等着我去给你那两张。”
“来不及了,我中午回家来吃。”说完匆匆走了。
比起大姑,程小墩明显和二姑更亲近,毕竟在省城的这多半个月,他经常和程红秋在一起,独处的时间也不少。所以就算程涛在他跟前走,他也没觉得有啥,反而拉着程红秋的手吵着要吃早饭。
程红秋赶紧哄着。
心里藏了事儿,程涛的工作效率多少受了点影响。幸亏何林还算靠谱,新出来的稿子不说惊艳,但中规中矩,在合格线以上。
程涛看完把文章递回去,指出了两个小问题。、
何林改好之后,瞥了他一眼,问道:“我看了你在省城写的那篇文章,感觉不错啊。我也有想知道背后发生的故事,你为什么不答应厂长啊?”
程涛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可不能因为看厂长好说话,就办事不牢靠。他再怎么说是咱们厂厂长,这当领导的心气都高着呢,你没看你说反对的时候,他脸色都变了。”何林苦口婆心劝解。
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他才不会多此一举呢。这不是他现在和程涛也培养出来了点儿革命友情吗?一个办公室待着,他打心底佩服程涛的业务能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劝劝。
“我没有这个想法。”程涛反驳,关于怎么和领导相处,程涛研究的或许不够深,但他没有小白的觉得他们是好说话的角色。
“那你,”在何林的想法里,领导吩咐下来的任务,那是能办要办,不能办也得要办,什么时候也不能像程涛这样讨价还价。
“不用担心,拒绝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宣传办公室就咱俩人,举办大型活动就要去别的部门借人,人家帮不帮忙不一定,咱们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与其办不讨喜的活动,还不如随心办其他的。”
是的,程涛对秦厂长说那活动会受欢迎持怀疑态度。那篇文章的主旨很明确,对领导们算不上友好,还特别有针对性,活动如果是在省纺织厂主办或许还能引起轰动,他们厂就算了吧。另外,像他们俩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人。
何林不说话了。
两个人继续各忙各的,过了很大会儿,何林嘟囔了一句,“你说你到底是吃啥长大的,咋脑子转这么快呢?”他这还在纠结要不要听领导话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这场活动办与不办的利弊都给琢磨出来了。
这就是差距啊!
程涛笑笑没说话。
中午下班,他去邮局和齐和昌通电话,对方似乎很忙,接电话后只说了“办妥了”三个字,就给挂了。
程涛对着话筒说了声:“谢谢。”
回家,在大门外就听见孩子们的玩闹声。推门而入,就见仨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跳皮筋儿,他家崽子当然虽然只有撑绳的份儿,但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堂屋门口,程红秋正在给孩子补衣裳,看到程涛,“回来了?舅舅回来了,你们仨快去洗手,吃饭了!”
仨孩子应了一声,跑到水池旁边排队洗手。
程涛卷起袖子帮忙他们洗手,看他们进去堂屋又去厨屋帮着端饭菜。“姐,家里有事,我今天晚上恐怕还得回去,到时候你不用准备我的饭。”
“行,我这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程红秋温声说道,突然想起大侄子,“对了,那小墩怎么办?”
“等会我问问他。”程涛决定尊重孩子的意愿。
“嗯。”
午饭很丰盛,豆腐炖排骨、炒酸豆角、还有粥饭,看着很有食欲。一家子落座,吃到中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程涛皱眉,没有喊声,敲门力道却越来越大,现这都是砸门了,一听就是找事儿的来了。
程红秋把筷子一扔,站了起来。
程涛拦住她,“二姐,我去开门,你在这看着仨孩子。”
程红秋皱眉想拒绝,就见她弟示意她去看孩子,她低头就见——
程小墩拿着一块骨头啃的正欢,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还坚持把最后一口肉嚼吧嚼吧咽下去,才一脸好奇的抬起头。陶亚小姑娘被吓得不轻,眼神里都是不安。陶多表情平淡,嘴唇绷得紧紧的。
仨孩子里,最轻松的竟然是最小的那个。
程红秋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看了眼程涛,没再坚持。
程涛冲她笑笑,自顾自走到大门口。
打开门一看果然都是熟人,陶父陶母陶广然,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陶广然的姐姐还是妹妹的,她正在说话,引起周围不少人围观凑热闹。
程涛打开门的动静不大,背对着他的那妇女还在说,什么儿媳妇把孙子孙女带回娘家,不准备回去,也不让亲爷亲奶亲爸亲姑看,他们伤心,他们难过,他们不甘心,只能找来了。
周围人不明就里,连连附和。
瞥了一眼墙角的铁锨杠,程涛顺手拿过来,举起就朝陶广然他姐夯了过去,他使了死力气,避开要害反正也死不了人。
谁都没想到程涛会直接动手,陶家人都吓了一大跳。
陶海霞伸手想把陶广然扯过来,自己躲到后面去。不过她慢了一步,棍子从她脸前一厘米处夯下去,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风,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喧嚣都沉淀了下去,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