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现出,便晃得下官脑仁生疼,下官正待移目,但见天际的雷云,陡然射出手臂粗细的一道电光,正中蝠妖骨架,下一瞬,蝠妖骷髅化作飞灰,厉鬼烟消云散,雷霆就此消散。”
却说,孙副主事所言,正是彼时情景。
当时,李修罗和许易道别罢,飞身出外,并非为躲避灾劫,而是为许易拖延最后一刻时间,助他成事。
李修罗至情至性,以阴体存世百年,所为者,只是报仇雪恨。
他志不在大道,唯在复仇。
许易代他复仇后,所余者,只剩了偿报恩情。
恩情有二,一为鬼主,二为许易。
鬼主为恢复实力,强吞了李修罗的阴体,间接引出一段往事,以及让李修罗知晓了他亡妻阴魂,多半也在鬼主手上消亡。
鬼主恩情,烟消云散,转瞬成了死仇。
其时,许易和鬼主对耗,终于叫他找准机会,完成复苏,抢夺了鬼主阴体的控制权。
但他知晓,那只是权宜之计,时日稍长,他根本压制不住鬼主,势必被鬼主重新夺回这具强大阴体的控制权。
恰逢,许易祭炼招魂幡,引动阴劫将落。
李修罗早存报恩、报仇之心,和许易一番话罢,立时催动阴体,腾出洞府外。
他所掌控的阴体,虽因着和许易抢夺招魂幡的控制权,削弱大半,可威力依旧强劲无伦。
如此强大的阴体,才在阴劫下现身,立时便引动阴劫。
忽而,李修罗又催动阴魂,放出鬼主仅存的至宝血蝠妖王骷髅骨架。
此骨架经过鬼主埋藏沼泽,吸收十万血食,吞噬数粒骨精,其阴气煞气之浓,当世罕见。
此等至邪之物,并李修罗所掌控的至阴之体,才将现身,终于引逗得天际阴劫,放弃了招魂幡,催动雷霆,轰然降落。
李修罗本存了和鬼主同归于尽,烟消云散之心,自不会躲避,疯狂遁逃,只为拉开和许易的距离。
阴劫降下,正中血蝠妖王骷髅骨架,一举将阴体并骨架,炸成飞灰,强大的雷霆之力,犹自不歇,轰在浮屠山的佛陀头像上,巨大的佛陀头像,就此消弭。
趁着阴劫消散,天际威压陡散,招魂幡似乎陡然转活,吸纳了最后的光圈,静静倒伏于地,被许易收入须弥环中,这才消弭了行将再聚的阴劫。
孙副主事只见冰山一角,以为自窥全貌,此番话入孟爵爷耳来,却是信了个十成十。
但因孟爵爷自动将那生出业火的强大阴鬼,作了鬼主。
无他,自鬼主受命于许易,化作疤面道人,同几位感魂老祖一番周旋后,血蝠妖骷髅骨架的形象,已为人所知。
而又随着皇场之战,鬼主的存在,已成了诸位感魂老祖,势必擒拿灭杀的对象。
为搜罗其踪迹,此血蝠妖骷髅骨架已随着通缉令,轰传天下。
此刻,孙副主事才道出那强大阴鬼,和血蝠妖骷髅骨架,孟爵爷便自动代入了鬼主的形象。
且以鬼主的邪恶和修为,其弄出阴劫这般恐怖的动静,倒也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孙副主事,哦,应该是孙主事了,查清阴劫根由,孙主事居功至伟,待本爵上报王廷,定为孙主事请下封赏,只是不知安庆侯造访之事,有几人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走漏风声,其祸非小。”
孟爵爷长身而起,若有所思说道
得了这番夸赞,孙副主事好似吃了人参果,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了,满脸胀得通红,迎上前去,躬身道,“下官,下官定不负爵爷栽培,至于安庆侯造访之事,甚是隐蔽,若否下官死死盯着刘主事,决计不能知道这般秘辛,爵爷放心,此事除却刘主事外,便知孙某知晓,爵爷若要证人,孙某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孙主事只觉脑后一凉,随即便失去了意识,但见其脑后生出数个血洞,汩汩冒血。
下一瞬,孟爵爷随手弹出一颗散魂珠,孙主事才伏倒的血尸头顶,才冒出的淡淡阴魂,便即消散。
“就你知道,那就好办了,事关重大,你搀和不起,既然搀和进来了,就得有永远闭嘴的觉悟。”
孟爵爷所虑者,不是如何向王廷禀报,所担忧的是如何不让安庆侯搅合进来,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涉案”的这池子浑水中去。
七百七十七章 孟夏关
唯一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这池浑水的办法,那便是将安庆侯移出这池浑水。
显然,安庆侯隐蔽而来,自己不会走漏风声,刘管事老奸巨猾,自然不会往浑水里搅合。
孟爵爷要做的,只是将消息封闭住就行了,抹掉孙主事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
一个小小的不入流品的杂官,死便死了,又有谁去关注。
王廷交待的任务,他已完成,有鬼主为引,不由得上面不信。
如此一来,这番差事便算完满解决。
孟爵爷正待移步,滴溜溜,一个浑圆的物什,自陈副主事的袖子中滚了出来。
孟爵爷拾起一看,赫然是一枚影音珠,催动禁制,光影显现,记录的正是他和陈副主事对话的场面。
原来,这位陈副主事压根不能全信孟爵爷之言,为备后手,不惜壮着胆子,暗中催动了这颗珍贵的影音珠。
孟爵爷果真未曾察觉,哪里知道这位孟爵爷同样暗中打着主意。
先发制人,让陈副主事一番机心,全成泡影。
“呸,无耻狗贼,也想构陷本侯。”
孟爵爷随手弹出一个炎炎球,瞬间将陈副主事的尸身烧成飞灰。
……………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神京之中,尚是初冬,西去五百里外的孟夏关一代,已盈出了隆冬的味道。
雪积三尺,覆盖了千万里的黄沙,便连经年苍翠的胡杨,也被裹成了纯白。
冷风卷着积雪,越过葱山,裹着清新的味道,直下孟夏关。
孟夏关,大越同天佛国的交界所在,因具神京不过五百里,有着“天子守国门”的特殊含义。
因此,被视为天下第一关,千年已降,意义非凡。
不过,边关荒凉,人烟稀少,除了被书本上雄浑边塞篇章吸引的文士,墨客,偶尔登临,此处行人极稀,商旅亦少。
可自打昨日傍晚,一则消息传来,这人迹罕至的边关所在,骤热热闹起来了。
“掌柜的,打听清楚了,说是,疯子要出关了。”
蒸气腾腾的后厨内,一个裹着破旧羊皮袄的青皮少年,窜进厨来,边大口喘息,边掐着嗓子呼喝,口中喷出的白雾,几要盖过蒸笼。
身如铁塔的大掌柜,正双手各持着一根三尺长的粗壮铁钩,在宽阔得能作寻常人泳池的汤锅内,扒拉着两头已卤煮得橙红发亮的肥猪,闻声,转过头来,兜手就是一巴掌,拍得青皮少年险些跌坐在地,“瓜皮的,这是什么消息,消遣乃翁?”
青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