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范城禀报的,范城禀报时,还顺带着递交了隆广和方太松弹劾许易的奏本,而这一切,都在夏奇杰预料之中。
是他布的局,许易在通呈院讨不了好那是一定的。
尽管如此,生性谨慎的他,还是给通呈院的陈院使去了消息,确信陈院使没有收到呈,他才签发了对许易的惩罚公。
他哪里想到,许易竟有这么大的折腾劲儿,短短几日,竟然打通了通呈院的关节,还布下此局,引自己入彀。
不对,这个余都使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是被许易引来的,这,这
夏奇杰心里慌了,如果许易有能力布下这偌大的局,他还扑腾什么劲儿呢?
夏奇杰却是高看许易了,他前面的分析都对,许易故作重伤而回,就是在诱导范城,方太松等人,通呈院那边,当日请洪院使饮酒时,他就特意交代了,让洪院使直接呈走就是。
他要故意卖个破绽,看夏奇杰接不接招。
他却没想到范城等人急着看暗算他的结果,急得都快疯了,他才卖个破绽,这帮人就急吼吼冲了过来,急着帮他走完了免职程序。
夏奇杰也全然没把他当一回事,只是下意识地谨慎了一回,还是被范城等人拐带得入了彀。
布局到此,许易已经拿到了实证,剩下的就是走关系,他准备再去跪舔余都使,希望余都使能卖个面子,这样他的这盘棋就全走活了。
可他没想到,余都使念着连累他被韩霸儿追杀,特意赶过来送他人情。如此,倒是免了他一番折腾。
却说,许易让夏奇杰当场联系通呈院那边,夏奇杰并未行动。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许易说的必定是真,再验证只能是自取其辱。当务之急,是要善后。
念头到此,夏奇杰便恨得牙齿痒痒,若不是范城这几个蠢货,非要将事情在此处闹开,他又怎会连一点腾挪的余地都没有。
越想他越觉许易诡诈,明明是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不要把事情在外人面前闹开,实际上,心里巴不得范城等人闹大。
偏偏这帮蠢货却抢着入彀,这帮蠢猪手下,真是害死人啊。
夏奇杰不想动,安道珍却取出如意珠,当场联系了洪院使,得到了肯定答复。
隆广,方太松心中咯噔一下,彻底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六百六十六章 不纠结
隆广和方太松算是反应快的,但还有那反应慢的。
范城指着许易厉声道,“你敢诈我们?明明是你说你挨了责罚,我们”
话至此处,他终于觉出不对味儿来,隆广和方太松的眼睛都已经快眨得抽筋了。
“即便如此,你如何敢殴伤我等,还请判尊大人做主!”
范城心已经慌了,他手中只剩了许易这一个痛脚,必须牢牢抓死了。
许易叹息一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今日有尊客在,虽然尔等苦苦相逼,我也只能息事宁人。判尊,我有一物,还请判尊一人独观。”
余都使道,“莫非有什么证据,是我这个都使都不好知道的?莫非薛大人也掺和其中了?”
她知道该自己给许易递刀子。许易能折腾出这等效果,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了。
薛判尊急道,“都使误会了,都使当面,有什么不能说的。”
余都使摆明了在记录案情,虽然,这事儿出的,让他极为窝火,但说到底,他只是个治下不严。
可一旦让余都使怀疑,他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当下,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显现的正是范城,隆广,方太松,冲进许易房间发生剧烈嘴炮的那一幕幕。
“三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往死里得罪许某,可想好了后事。”
“玩你又怎样,这位子本来就是老子的,老子为了这位子,花费多少,你既然敢掺和进来,就该有自寻死路的觉悟。”
“隆叔,这个档口,还怕跟他说实话?老子就是要跟他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气死他。我就是要他知道,是咱们弄的他,他又能如何?”
“不错,老隆,不过一条落水狗,不痛打一番,都对不起他这一身狗皮。姓许的,这回,老子若不将你榨得爪干毛净,老子是小婢养的。”
“不就是骗老子去送公么?老子抗得住,有什么烂招,一并使出来吧,老子接的住,眨一下眼睛,我不是你们爷爷。”
“看来你小子是什么都明白,还敢作死,啧啧,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叔祖就是夏院使,怎的,你不服,不服也行,认老子当爷爷,你自然也就可以叫夏院使作祖宗。”
“”
看到这里时,夏奇杰已觉天旋地转,后面更有公送达,许易被罢官,范城三人趾高气昂,折辱许易为屎尿官,尔后,许易才暴起发难。
一切前因后果,俱皆分明。
范城,隆广,方太松都看傻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许易竟然提前备下了如意珠,影印了这一切。
可这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冤枉,冤枉啊”
“此事与我无关”
隆广,方太松齐声喊冤,倒是范城满面死灰,软倒在地。
薛判尊恨毒了三人,大手一挥,便有黄巾力士上前,将三人拖了下去。
“荒唐,荒唐,薛判,你治下的吏员,如此奸邪,你这散仙院可想而知也是藏污纳垢之所,本官巡视多地,还头一次听见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余都使拍案而起,众人皆拜倒在地,连薛判尊也拜倒请罪,肝胆俱裂。
许易向余都使一礼道,“都使容禀,此乃三人与我有私仇,故而加害,和判尊何干。千树之山,难免藏枯枝败叶,若因发现枯枝败叶,便要烧毁大山,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薛判尊恨不得站起身来,抱住许易,在他脸上狠狠嘬一口。
余都使冷声道,“也罢,此事,你薛判自决,夏奇杰身为仙官,徇私枉法,戕害下吏,罪大恶极,着散仙院派员送往治职都论罪。许易,本官如此论断,你可有话说。”
许易道,“都使论断分明,下吏心服口服。”
余都使道,“你可有所请?”
许易面上现出迷惘,忽而,一声叹息,“下吏一心为公,却遭小人嫉恨,若非判尊神明,都使明断,险遭小人所害。事已至此,我已心灰意冷。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去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词未罢,许易已行远。
余都使怔怔立在当场,眼中满是迷惘,这家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若是演的,这演技,这捷才,嘶!
“想不到,真想不到,我麾下竟有如此人物,名士风流,名士风流,薛某失职,失职啊”
薛判尊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