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骑士,皆是护卫安全之用。
岂料,一停下来,才知道,这帮人还充当着左先生的杂役。
才到地头,一众骑士便分拨出动,或帮左先生搭着宽敞华丽的帐篷,或去山泉取来清冽泉水,用最上等的炉具,烹煮香茗,或准备着浴桶,伺候左先生沐浴更衣,或支开厨摊,就着猎来的野味,烹饪美味。
不似远行跋涉,倒似出外郊游。
许易懒得见他摆谱,在不远处寻了颗古松,盘膝坐了下来。
一日颠簸倒是小事,总在烈阳下暴晒,便有阴沉服遮挡,也倍觉不适。
精神有些疲乏,躲在荫凉下,稍稍调理。
晏姿心疼他,吩咐了袁青花道,“袁大哥,你去折些柴火,我带了些肉饼,烤热了,将就能下肚。”
袁青花方要行动,许易摆手道,“好生调理吧,没准儿一会儿还有好戏,至于吃的,且等着吧,保管饿不着。”
却说,许易盘膝松下,静心凝神的当口,新搭的驼毡帐篷内,左先生斜斜卧在一张华丽的软榻上,李中书则围着一张茶几,细细分茶,烟雾袅袅,茶香四溢。
“可都安排妥当了,早听说此人颇为不凡,号称锻体境无敌,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左先生接过李中书递上的茶水,浅浅嗫了一口,传音道。
李中书道,“再是不凡,也不过是只强壮的土狗,在一群狮子的围猎下,难道还能有和作为?”
左先生叹息一声,“若非此人太过桀骜,某也用不着出此下策,此事一定要做得周密,不得留任何蛛丝马迹,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算是录入了官籍,一旦生死,刑部必定会追查到底,我那姐夫正扮清官上瘾,若是稍稍露出马脚,就是天大祸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凶狠
“岂是因为姓许的桀骜,嘿嘿,若是桀骜,怎生三天前就唤某来筹备此事,嘿,什么他娘的大人物,实实在在都是卑鄙小人。”
李中书心中大骂,嘴上却道,“左爷放一万个心,届时,咱们只管安寝,自有人料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某就等着看场好戏了。”
左先生将茶一饮而尽,结束传音,哈哈大笑出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喧闹,不多时,有甲士来报,言说方烹好的野味,尽数被许主事所夺。
蹭地一下,左先生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青筋直狰,怒喝道,“跳梁小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飞起一脚,将茶几踢翻,便要扑出帐外,却被李中书拼死拦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左爷,已忍这许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这小子仗着有一枚官符,猖狂得上了天,看他模样是一准以为咱们奈何不得他,如此最好,趁此獠大意,轻轻松松完成了任务。”
李中书抱紧了左先生,急急道。
左先生气得直喘粗气,半晌,恨恨道,“某必将之千刀万剐!”
左先生的怨念,许易感知力再好,也无法窥知,此刻,他大口啃着一只炙烤得金黄的鹿腿,吃得满口流油,还不住劝说晏姿和袁青花放开来吃,身前堆着不少精心烧烤过的野味。这些美味,正是他从左先生的私厨处夺来,既已算定要闹翻,他哪里还会顾忌,自是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
痛快吃罢晚餐,许易嘱咐袁青花、晏姿安心休息,稍后,不管发生什么,只在树下坐稳即可。
夜幕悄然而落,晚风微凉,栀子花粉的淡淡香气,在空中弥漫,一片落叶坠在许易肩头,安稳如山。
青黑色的天幕,一轮明月高悬,老松不动,明月渐移,当元月移动至中人头顶之时,天气骤然阴沉了下来。
浓郁的乌云,张开狰狞巨口,猛地将明月吞没。
忽地,许易的耳根动了一下,左手猛地射出一道指剑,无声无息的气流,飚若闪电。
“啊!”
西北方五丈开外的草科中,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一剑出,百剑出,双手岔开,感知外放,方圆十丈,细到毫末,皆映入心中。
气海蒸腾,真气激涌,分作无数股,从少泽,少商,关冲的穴位,喷涌而出,又急又烈,每发必中。
不过数息,十余声惨呼,十余声闷哼,还有十余位甚至来不及发出声息,一场偷袭到此结束。
自始至终,左先生散布在外的甲士没有动,左先生,李中书同样没动,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夜袭发生一般。
袁青花、晏姿则是满面惊恐,眼睛随着惨呼声不停挪移,瞪酸了眼睛,除了茫茫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许易嘴角泛冷,丢下一句,“在此间等我!”大步朝帐篷行去。
行至帐篷三丈开外,左先生和李中书终于行了出来。
“方才是什么声音,许易,你到底想干什么,莫非安排了山贼,要抢夺献60355,灭杀二十余锻体强者,如砍瓜切菜。
左先生到死也不明白,许易为什么会那么大胆子。
在他看来,从来就只有他拿捏人心的,从来都只有他盛气凌人的,有府尊妻弟这顶光环,小小的主事,无论如何也不敢对自己下手的。
岂料,他压根就算错了许易的性格和来历,凄惨的身世,让许易天性孤愤却又执着,异时空的灵魂让许易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太多的归属感,只当作一场真实度极高的游戏,从来都没有对谁的敬畏。
左先生自以为的光环,在许易面前狗屁不是,许某人之所以还肯废话,就是想寻个机会,轻松解决问题。
李中书挨了一棍子,倒在地上,半晌才从神魂剧痛中回过神来,眼中便映入许易黑漆漆的身影。
第三百一十八章 留影珠
霎时,李中书浑身巨震,一咕噜爬起来,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他吓坏了,完全没想到对面立着的竟是个疯子,他有能算计人的行为,又怎么有能算计疯子的行为。
许易阴仄仄道,“别扯没用的,说吧,到底是你想害我,还是姓左的想害我,不说清楚,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事到如今,李中书哪里还敢再扯“误会”二字,但也不会蠢到自承责任,将来龙去脉,一翻谋划尽数道来,只不过主要坏蛋,已变成了死鬼左先生。
岂料,这正是许易想听的,李某人话音落定,哭丧棒就敲碎了他的头颅。
对待威胁自己生命的家伙,许易从不知“手下留情”怎么写。
“东主,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袁青花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心中震颤到极点。
反倒是晏姿颇有大将风范,愤然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倘若不是公子神功无敌,警惕在先,此刻暴尸荒野,便是我们。左秋山仗着府尊威名,在广安无恶不尊,豢养的这帮黑骑卫更是横行乡里,替左秋山抄家灭族,图财害命,不知做下多少恶事,公子灭杀此獠,诚乃替天行道。”
袁青花摆手道,“我岂是替姓左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