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的遗言,却忽然看到李鱼的爹风尘仆仆的赶来。
那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汉子,结丹初期修士,花九能看到他眼里的悲伤,而在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孤零零的坐在树下时,这个男人眼眶红了一瞬,又马上把一腔悲伤压下,换上一副不那么沉痛的表情,走向李鱼。
看到李多到李鱼身边坐下,花九默默离开,比起她,李鱼现在更需要的是她爹。
李鱼看到她爹回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旧坐在那里揪着手里的草。
李多什么也不说,就静静的陪着李鱼。
过了许久,李鱼才哑着嗓子问,“爹,我是不是从一生出来就是多余的?阻碍了她进荡魔堂当大英雄的梦?”
李多抬手揉了揉李鱼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你娘曾经为你拒绝过荡魔堂。”
李鱼睁大眼睛,声音颤抖道:“真、真的吗?可是她”
李多叹气道:“你娘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你娇气怕你依赖,可我现在要不说,你怕是要恨她一辈子,带着恨生活下去,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李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爹。
“你娘其实跟你真的很像,从小就是个疯丫头,一个小姑娘单挑七八个小男孩都不成问题,而她从小就立志要进荡魔堂。后来我们在一起,她的梦想也没改变过,还曾威胁我说,我要是敢阻止她进荡魔堂,她立马就不跟我过了。”
“后来,也就是八年前,她历尽千辛万苦,差点赔上性命才通过荡魔堂的选拔试练。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高兴的时候,就发现她有了你。那个时候,就连我也以为她会为了她的梦想,狠心不要你。可是我没想到,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荡魔堂,拒绝了她的梦想。”
李鱼简直不敢相信她爹说的,“娘真的这么做了?”
“鱼儿,你根本无法想像你娘有多爱你,那个时候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为了保护好肚子里的你,她连自己的剑都埋在了院子里,家里任何锋利的东西都不留,我从外面回来,必须把剑挂在屋子外面才能进去。她防周围那些捣乱的孩子跟防贼一样,为此还被人说她娇贵,说她大惊小怪。”
“后来呢?”
“生下你那天,我一直记得她那时候抱着小小的你,笑得满脸幸福的样子,我们结成道侣时她都没那么笑过。她一天天的不休息也不练功,就睡在你旁边看着你,把她的手指伸到你手掌里让你握着,听你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后来你慢慢长大,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彻底改变。赤霄峰有个筑基期的孩子第一次出门历练,还未走出昆吾州,就被西风盗劫杀。那时候她听到这件事,失神了好几天。她跟我说,她不希望你也变成那个样子,她希望你能像野草一样,无论经受什么样的苦难,都能顽强的活着,因为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一辈子去看护你,你必须自己变强。”
“是四岁的时候吧,我记得娘就是从那个时候突然变了。”李鱼委屈的低头,绞住衣角,鼻头禁不住的酸涩。
“没错,她突然就变得狠心,开始不管你,时常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可是你每次哭喊的时候,她也一样躲在屋子里哭。看到你被别的孩子欺负,她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好几次她都提着剑想要出去帮你,可又生生忍住,只能晚上一边哭着,一边给你上药。”
李鱼惊讶道:“晚上给我上药的不是爹吗?我问过的,爹你也承认了啊?”
李多苦笑,“你娘是太害羞了,所以才推我出来。除此之外,她为你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进入荡魔堂。”
“为什么?”李鱼不明白,为什么要重新进入荡魔堂。
“因为她爱你啊,那个孩子的事情让她想了很多,她觉得一方面不能溺爱你,另一方面,她觉得她应该跟荡魔堂一起扫清这世间邪恶,让你以后走出去的时候,能少遇到一些坏人,多一份平安。最重要的是,她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多艰难都不放弃。我想那时候的你一定要有印象,你娘怀你生你照顾你,一共五年不曾动过剑,要想练到从前的水平,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
李鱼眼眶湿热,身体微微颤抖,她真的从来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还以为她娘就是天生凉薄,还以为她就是多余的。
李多搂住李鱼的小小的肩膀,也不禁红了眼眶。
“鱼儿,别怪你娘了,你的名字从来就不是多余,而是鲤鱼终有出头日,一跃龙门便化龙!”
李鱼望着李多,眼泪从眼角溢出,嘴唇颤抖着,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娘”
轰隆隆!
一场雷雨倾盆落下,雷鸣伴着闪电,为英灵送葬。
贺兰辞站在树下,看着黄莺在沈清坟前长跪不起,被雨水淋透
第三七六喵 强者
雨越下越大,黄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贺兰辞终是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撑开油纸伞走过去,举在黄莺头顶。
黄莺抬头,没有焦距的目光看过来。
“师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牺牲的,我只是只是想要证明我们有能力为荡魔堂做事,有能力救更多的人,不应该被丢在披荆堂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是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贺兰辞静静的听黄莺说完,面容没有多少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十分缓慢的说道:“莺莺,你还是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荡魔堂,什么才是真正的昆吾剑修。”
黄莺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定定的看着贺兰辞,欲言又止。
以前她可以立刻说她懂,可是现在,似乎贺兰辞说得对,她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沈清会为了救她一个人而放弃荡魔堂的任务?在荡魔堂,不应该任务大过天吗?”
贺兰辞像是看透了黄莺在想什么,又问道:“你能接受荡魔堂的荣誉和任务,可你能承载它背后的重量吗?”
“背后的重量”黄莺呢喃,转头看向沈清的墓碑,目光逐渐飘远,看向后面万千英灵的墓碑。
这一刻,她的心被这大片大片的墓碑死死压住,沉得她喘不上气,沉得她开始害怕。
唯有亲身经历过,才懂得其中的痛苦。
贺兰辞蹲下来,手按在黄莺肩上,慢声道:“莺莺,一条命和很多条命都是命,在生命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任何任务能够大过活着的人。你觉得沈清为救你一个人而牺牲是不值得,但是在沈清看来,她只是做了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换了每个荡魔堂的弟子,都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