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冷蕾丝 滚石猫 2698 汉字|1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9章

  付竞泽听说, 蛇类在特定的周期里会蜕皮,为了保持温感不断陷入这种循环。

  奖励是,每隔段时间就得到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在他眼里冰尤就像蛇。

  过些日子不见就会脱胎换骨。

  无尽生长带来的是越来越藏得住欲望的眼睛, 和对任何事情的绝对掌握。

  他早该知道她绝顶聪明,也什么都学得会。

  就连他报复的手段也学的高明。

  草坪上播放起热场音乐。

  冰尤侧着身体在人海中穿梭,露出的肩膀无意擦过宾客的衣角。

  她微微点头致歉, 笑容在转瞬间化为乌有。

  “那个叫盛曳的……什么情况?”

  Bryce暗戳戳凑到他身边, 恰逢他视线里闯入了那个男生的身影。

  “没情况。”

  “没情况冰姐特意在开场发言里感谢他?”

  付竞泽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对他的提问没再做任何回答。

  人流最拥挤的位置,盛曳抬手帮她拨了下头发。

  冰尤回敬完无数向她投诚的酒,在他的耳语中低头笑了俩下。

  她在应付并不好笑的笑话。

  以至于在最该热络的时候从那个笑里抽离出来,闪光的双眸精准看向了付竞泽的位置。

  他致以回应的眼神没有任何指示。

  很深,看不见底。

  于是以冰尤为中心的那个圈,在她草草的点头示意中结束了客套, 抽身离开。

  他知道她最受不了无聊, 更受不了盛曳那种无聊男人。

  Bryce在耳边絮絮叨叨时。

  她一步一步向他所站立的那块草坪靠近,哈欠过后,眼中的火苗已经接近狩猎的姿态。

  随着距离不断压缩,对视也燃成一片荒原。

  冰尤站在半米距离,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被酒精侵蚀的神经, 回馈在了低迷的眼眸里。

  Bryce见势把话抽了回去。

  他知道大战将至,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逃跑似的离开了两人站的区域。

  一瞬间,方圆几米,没有闲人。

  付竞泽败的难看,金色碎发落在额间:“我该同情他被你玩了, 还是该同情自己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啊?”

  冰尤的脸贴近了一些,笑甜的要化掉。

  “说什么呢?你泡妞很在行啊,恰巧我也觉得盛曳是个值得相处的人,咱们各取所需,挺好的。”

  上帝很贪婪,疯狂压榨着两人间最后的平静。

  音乐循环播放,夜空中的强拍力道明显。

  她不以为然地继续挑衅,抬手拂去了他西装上的花瓣,眼眸垂在地面。

  “你知道我看见他碰你头发是什么感觉吗?”付竞泽俯身压下一片阴影,蹙眉短短一秒。

  “要他妈疯了。”

  十点整,附近教堂的时钟准时敲响。

  钟声在身边热闹的交谈和音乐中稀释得不剩多少,却在两人交织的气息里格外明确。

  今天是属于她的。

  冰尤耐心等钟声结束,顿了几秒钟后,缓缓出了口气。

  她似乎在等他到达一个被愤怒填满的极值,手段用尽,没有任何能力回击。又像把接下来的话彩排了无数遍,就等时机成熟,倾盘托出。

  “你离开北京的那年,我经常自己开车去环山路上兜风。有天起雾,下山的路又危险,我在车里将就睡了一晚,结果迟到了第二天的毕业典礼。”

  付竞泽听她一字一句说完了全部,不易察觉的红丝在眼眶里如潮水般散开。

  她看着他,钝刀割肉,种种回忆不可控制地充斥了整个大脑。

  “后来,芳梨跟我说,那天你的ip突然变到了北京……”她白皙的脸上睫毛颤动,声音尽力保持着平稳。

  “所以那天,我们错过了吗?”

  她想要个回答。

  付竞泽不比她沉着,甚至错过了最该开口的头一秒,之后的所有解释都不再有登场的必要。

  他低头,晚风嫉妒地撩起发丝,恨和爱共生在同一张脸上。那张脸戾气不减,却爱屋及乌地沾染了她的冷。

  她是禁果,他就是被毒了无数次也要下嘴的疯子。

  “你那天穿的白色,很美。”

  平静的湖里丢了一粒石子。

  冰尤别开头,和呼气一起闭上了眼睛。

  明知道他给自己的一向笃定,可还是每每在重要的时刻选择相信另一种答案,之前是,现在也是。

  付竞泽只要下注,就不会害怕赌输一切,而她机关算尽后,仍然疯狂吞并他的筹码。

  她装不下去平静,仓促转身,朝最近的出口走了过去。

  离开时,碰掉了几朵用来装饰的鲜花。

  草坪上小范围地引起了一阵张望,在后排的几人早就发现了两人的反常,目光追随着身影离开院门。

  付竞泽没有迟疑,紧跟其后匆匆离场。

  音乐再次响起。

  场内回眸的人纷纷忽视了这场微小的动作,重新投入到刚刚的对话中。

  盛曳在交叠的人影中向外错了几步,应付几个外国人的工夫,眼神跟丢了冰尤。

  皱眉间,抬手暂停了对话。

  脚步越来越迅速地向门口逼近。

  弥音见状立刻向前迈了几步,却被抬起来的手臂拦了下去,被迫终止。

  “姐!那男的就是个外人,碍事得要死。”

  弥枝的耳饰在灯下反着光,斑驳光影照在脸颊上。

  只有眼神沉沉看着前方。

  “让他看见不也挺好的。”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

  *

  夜晚的伦敦街头。

  路灯点亮了特拉法加广场上空的深蓝色弧线,泰晤士河的涟漪,是夜的最后序曲。

  冰尤步伐越来越快,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石砖路上发出声响。

  转过弯,她迎来了被中世纪建筑包围的上坡,脚下也没了刚刚的轻盈。

  裙子拖累太多,走的很辛苦。

  付竞泽追上后跟了许久,但她脚下那双细高跟明显伤了脚踝的皮肤,留下了不浅的伤口。

  透着血,和绑绳粘连。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还在向前的身体受到拉力后后退了两步。

  随后用尽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付竞泽克制着最后的冲动,不给她反应便再次拽上了她臂弯的位置,连带她整个人的身体彻底转向自己。

  她的发丝随风刮在透白的脸颊上,凌乱破碎,对视的那刻,眼神里的枯藤开始攀爬。

  他死死握着她不断挣扎的手臂开腔。

  “冰尤,你多大人了?”

  她没管他的话,而是试图在他讲话放松的那一刻脱手。

  不料还是被他反应过来,再次抓回手中。

  她急促地喘着气,胸腔起伏得厉害。

  大概是理智有所回升,或者是接受了力气不如他的事实,游离的表情变成了轻笑。

  冰尤看着他失控的脸,一字字说得清楚。

  “早知道前几天就该把你的脸抽烂。”

  “是吗,没机会了。”

  付竞泽把她的双臂反扣在身后,埋头吻上了她冰凉的锁骨。

  这次没有商量。

  她的体温在风中直线下滑。

  他铺天盖地的袭卷夹着古龙水的味道,烫化了刺骨的冷。

  冰尤把最后的恨撒进脚下,竭尽全力踩向了他的鞋面。

  付竞泽吃痛地“啧”了一声,却没有放开的打算。

  他的气息从肩膀移到脖颈,一下下轻啄在她最怕痒的地方,直到扶着她的身体倒在路边的围墙。

  他的吻渐渐从她身上剥离。

  温热散尽,低头注视着她呼吸。

  他松开钳在她身后的手,换而掐在丝绸包裹的腰肢上,手指陷进了肉里。

  蛇在手中向上盘踞,报复般咬上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混着酒味顷刻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她的利牙厮磨着最柔软的禁区,不可控地沾上了他的鲜红,钻心的痛顺血丝勾连。

  他任由她摆布,手掌的力从怨怼变成倾尽余温的抚摸,从她腰上慢慢移到背脊。

  贪得无厌地拥抱仿佛要把她融进心脏,每一处血管都在扩张沸腾。

  冰尤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莹亮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着光。

  她盯着他的嘴唇。

  沾着血,是她的杰作。

  两副身体以同一种频率急促喘息,对视时,无边的坦诚。

  不远处的拐口,石子被踢飞的声音细小难捕捉。

  “哒哒”的响动惊扰了过分投入的付竞泽。

  他眼眸在她挂着的手臂上微微偏转,带着淫.靡的欲望瞥向声音的源头,眼睑晕出红色。

  建筑的转角,男人身影木讷地站在原地。

  慌张追上来的盛曳发丝纷乱,胸前口袋的方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空,只剩下惊异的双眼。

  付竞泽回眸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已经沙哑。

  “有人。”

  冰尤怪他在自己眼下游神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向下拉,浊热的两条唇舌纠缠不息。

  毒蛇再次咬上鲜红的苹果。

  混沌中,她薄薄的眼皮下,眼珠随着呼吸起伏转动。

  “别看别人,给我。”

  付竞泽周身笼罩着沉默的哑火,双手垫在她瘦削的蝴蝶骨上,和粗糙的墙壁做了阻隔。

  他暴风雨似的吻落下,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

  洒下火种,直抵她牙关后的口腔。

  墙角的身影在慌乱中转身,逃离着退场。

  冰尤从他绵长深沉的吻中得到喘息,暗夜下,男人的脸是蛰伏已久的闷暑,过分苦热。

  路口处孤寂的红绿灯断频闪动。

  停在了醒目的红。

  她独自完成的无数个盛冬,迎来了他闯入的夏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