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一心,未必怕了他杨广。你不必如此……”梵清惠坦言。
师妃暄决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但是,师傅。正道中能多一份力量,对抗杨广不就多一分把握吗?”
……
四个时辰之前,童贯望着南边隐隐的冲天血光,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天上的月色朦胧,光晕中带着一丝淡红,仿佛反射着地上血海一般惨烈的景象。
帝踏峰下,童贯拾级而上。
身后的厂卫番子无声无息的踏着初冬的薄霜,潜入了帝踏峰上,将慈航静斋统统围住,童贯来到被称为七重门的七道扇木门之前,看着门上有莲花纹饰的门环,抬手推开了大门。
便有一名女尼喝道:“谁敢擅闯静斋?”从门内直扑而出。
但她刚但在第二扇门前,就看到了一副令她魂不守舍的景象,月光下一名美丽的让她失神的女子,踏过第一重门的台阶,来到了她跟前,女尼本以为静斋的历代斋主,以及未来的斋主师妃暄,已经是天下绝色了。
但是在这名女子之前,全都要黯然失色。
人类的美丑是有极限的,慈航静斋之所以每代斋主都能令这个世界最杰出的男人倾心,是因为她们修炼的是世上第一的媚功,气质近天道而远俗世,犹如仙子一般不可亵渎。
但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女人,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感知极限,恍如上界天人化生,很难说清楚祂究竟是男是女,因为祂的气质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是最出众的男人,女尼看到她的刹那,不禁恍神了良久,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妖孽!
女尼气的浑身颤抖,这样的妖孽绝对是慈航静斋的天敌,她的存在已经将静斋至于绝地。
“妖孽!擅闯静斋留你不得……”
话未说完,女尼就感觉脖子上微微一凉,反应过来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和生命一起,缓缓流失,童贯越过女尼靠在木门上的身体,推开了第二道木门……
慈航静斋警钟大作,钟楼上的铜钟被看守的女尼一掌一掌,浑厚的真气打在两人高的铜钟上,声震四方。但不过三下,就有一名黑衣番子,翻身上了钟楼,最后的钟声只来得及响了半声,就沉默了下去。
是夜,帝踏峰上,血雨腥风!
童贯平静的声音回响在慈航静斋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氏璧,天下重宝,皇帝之玺也。天子,承天权柄,万民之主也。方外之人,竟敢窥视大位,佛门妖僧,妄言真命天子!今有妖女邪尼会于慈航静斋,于大隋乱时,自言代天挑选天子……大逆无道,十恶不赦!”
“命提督东厂西厂,锦衣卫指挥使童贯,挟两厂一卫,将此逆满门杀绝!以儆效尤!”
“杨广!童贯!你以为屠了静斋,就能堵绝天下人悠悠之口吗?”慈航静斋中有女尼厉声喝骂道:“你杀的了我们,这天下正道之士,你杀不绝!”她的声音犹如杜鹃泣血,分外高亢。
“大胆妖尼,还敢妄言!”负责清理这一片的锦衣卫大怒,抽刀就要将她斩为两断。
但童贯却举手示意她停下,那名锦衣卫惶恐道:“督主,这贱人……”
“慈航静斋的尼姑都不是坏人,不必如此折辱……”童贯好言道,那名锦衣卫小旗不解道:“既然不是坏人,那我们?”“不是坏人就不能杀了吗?立场不同,任何人都可以杀,我们既然忠于朝廷,就算是九世善人,亲朋好友,敢和朝廷作对的,都要杀!”
月光下童贯的身影朦胧,仿佛来自天上,她来到女尼之前,用奠定的语气回答了她之前的疑问:“杀的绝!”
右手的绣春刀轻轻一杨,大好头颅便飞起。
“世界是客观存在的,条件达到了,没什么是杀不绝的?这天下不过两万万人而已,纵然佛门兴盛,也不过一万万信徒,区区万万人,有什么难的?而且还不需要这么多,如今天下,不就清净了吗?”童贯叹息道。
师妃暄推开死关的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象。
看着往日亲近的师姐师妹横尸战场,清心寡欲、与人为善的师叔长老不断丧生在厂卫番子手下,师妃暄睚眦俱裂,心急如焚,却听到隐修的几名地位崇高的长老对她喊:“斋主,我们来挡住这些朝廷走狗,你快逃……梵斋主已经仙逝,你就是静斋最后的希望了!”
师妃暄骤然失语,她拔出色空宝剑,奋力向静斋弟子冲去,但却止步于童贯面前。
高深的心灵修为,让师妃暄敏锐的触及了童贯的本质,让她容颜失色的绝色背后,恍如天人的莫测气息,像深渊一样拦在她面前。
……
帝踏峰上,宁道奇看着被火焚烧为尽的一片废墟,悲愤的仰头狂啸!
卢鲤扫视查看着激烈战斗后留下的痕迹,昨夜的惨难似乎历历在目,中原白道的百年领袖,佛门扛鼎的势力——慈航静斋。灭门于此!
第七十七章 物尽其用
宁道奇枯坐半晌,等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卢鲤才发现,他竟然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原本银白的鬓角也变得枯败,他语气枯涩道:“卢小友!这天下还有希望吗?内有杨广倒行逆施,厉行杀戮,外有麒麟血魔作祟,化高丽、突厥为尸山血海,枯骨满地……”
“你身上封印着更加危险的麒麟魔本体,千里外的长江边上那株神树一旦开花,也是天下倾覆的结局,大天魔杨广携厂卫屠戮正道,神树麒麟魔更是要血洗人间……这一切的一切,还有背后隐隐出现的那位元始天魔王的阴影……天下苍生,真的还有希望吗?”
宁道奇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卒读,他痛苦的说:“原本老道还有自信,豁出这一身性命,也要保护这天下的太平、喜乐。但是看到高丽、突厥的惨剧,我是真的害怕了!”
“难道傅采林、毕玄不够强吗?难道高丽突厥的国力,生民不如大隋繁盛吗?”
他用最绝望的语气叹息道:“但是他们都死了!突厥、高丽、新罗、百济、吐谷浑、西域百国、南洋诸国,乃至更远的国度,身毒、天竺、大食……他们全都毁灭了!”
卢鲤看着似乎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槁老人,深深叹息了一声:“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宁道友,你忘记了你的初心啊!”他点了点宁道奇的心口,示意道:“道友本是世间逍遥一散人,为大义而赴红尘,为的难道是将天下苍生的命运一力担负吗?”
宁道奇迟疑的看着卢鲤,看到他摇头道:
“我知道道友所求,无非是无愧于心罢了!如今天下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苦。值此危难之际,我辈挺身赴难,所求不过是问心无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