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掀桌子大闹考场(1 / 1)

我修仙只靠嘴 callme受 8028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7章 掀桌子大闹考场

  鼠大悄悄传音:“别下去, 下面都快烧起来了。”这时节湖水本应沁凉,却暖烘烘的,他本还以为是石子砾搓法球搓的,细细分辨,这一股股热气却是从下方涌来的。

  石子砾笑嘻嘻道:“我两个都不好吃,皮干肉糙的,没得再伤了湖主的好牙口。”他不怕火, 倒被这虾兵蟹将的牙口给吓了一跳,要洞庭湖主也是这么个画风,想拿石头烧老鼠吃, 他俩就是正送上门的菜。

  龟丞相皮笑肉不笑:“湖主在招待贵客,一道设宴款待二位,请吧。”吃你们,可拉倒吧, 我们湖主是个美食家。

  石子砾仓促之间也想不出跟虾蟹有关的成语俗语,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把《成语词典》背下来, 跟鼠大对视一眼,都觉此时并非翻脸的好时机,跟着龟丞相往湖下潜去。

  从言辞中能听出,湖底热气腾腾并非洞庭湖主竖了口大锅, 倒像是请来的那位贵客是个了不得的火系修士。

  别说,洞庭湖底,竟然当真有个龙宫,富丽堂皇, 华美无双。宫殿罩了一层防水罩,将湖水隔绝在外,跟《西游记》电视剧中龙宫中人边说话边吐气泡泡的景象,不太一样。

  虾兵蟹将们守在龙宫外围,龟丞相带着他二人向内行去,穿过层层楼阁小榭,来至一仙气飘飘的殿阁,中堂、两侧皆围上了鲛幔,朦朦胧胧,看不清幔后主人、客人的模样。

  石子砾粗略一数,殿中摆放的小桌子共有十八张,此时只剩两个桌子是空的。

  龟丞相领他二人到右列最末的席位上,便一拱一拱行至主座前,恭敬道:“湖主,客齐了。”

  “左下尚有空座。”洞庭湖主道。这是个格外动听的女声,声音虽如金玉般清悦,却语带幽怨,尾音拖拽,别有一番滋味。

  龟丞相回:“未到的乃东洋十二匪,已被十七少诛了。”

  石子砾恍然,那十二个丑八怪原来还有个“东洋十二匪”的名号,一听这low名字就知道是龙套。至于十七少,说得肯定是他和鼠大了,第十七组客人的代称,看来在座的都不愿表露身份。

  洞庭湖主尚未说话,已有人哼道:“什么东洋十二匪?不过是十二个化形都化不利索的小丑,手段之残忍卑劣,叫人不齿。怎么,湖主也邀请了他们不成,你是觉得这等人也配与我等同席而坐?”

  也是个姑娘,声音却很粗嘎。石子砾循声看去,这人坐在右席首位,很好辨认,别人面前的鲛幔都是幽蓝色的,唯独他的鲛幔火红一片,瞧着都快烧起来了,隐约露出一个窈窕身影,这客人是独身前来的。

  鼠大在后面用力戳他脊梁骨,示意:就是这姑娘身上的火系元气,将洞庭湖都烘热了。

  洞庭湖主幽幽道:“人都死了,何须多言?如此,十七少身负一页半书页,请移至左首四席。”

  随着她的话,石子砾和鼠大连带身前的小桌子一起飞起,跟左首四席的客人交换位置,整个过程中,四下投射来诸多窥探的视线,亏得鲛幔将他二人包裹得密不透风。

  牛气大能好多,石子砾不敢传音,只在鼠大手心写字:都是来玩拼图游戏的。

  他多拿了东洋十二匪的半页纸,座位就靠前了,想必座次在他前面的,手中至少也都有一页半,其后的就都比一页半少,应该都是一页。

  石子砾多少有点小失落,乾坤书页没他想象的那样值钱嘛,不是孤本就算了,竟然还量产批发。

  氐土貉撅着腚,拿着小铲子在刨坑,一口气把大半个星球挖穿了,将乾坤书页藏在地心最深处,再在上面垒土埋好,自己寸步不离守在坑旁,值不值钱的,反正是自家宝贝,得防着有人来抢。

  洞庭湖主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情歌,随着她浅吟低唱,每人面前的小桌上陆续出现美酒菜肴,美貌舞姬自内堂袅袅而来,合着情歌的旋律,翩然起舞。

  这鲛幔隔绝外界窥探,却对置身其内的人没影响,两个蓬莱学生伸长了脖子,看漂亮大姐姐跳舞,倒也有趣。

  一曲唱罢,舞姬下场,湖主也不相让,自顾饮酒挟菜。客人们有的只顾高坐,不屑动筷,有的倒也自行吃喝。

  石子砾是放开了吃,他近来特别爱吃水产,这满桌子肥美鱼虾螃蟹,喷香喷香的,不吃才是傻子。

  不过洞庭湖地处湖南,湖南注重香辣、香鲜,这儿的菜肴却都是甜口酸口,连酒都甜滋滋的。石子砾酒量不济,小尝了一口满足好奇心,就没再碰。

  半个时辰后,湖主撤了席,留意到还有个小客人捧着饭碗没舍得放下,顿了顿,便给他留了碟糯米藕在桌上。

  石子砾往鼠大那边推了推,悄悄传音:“不吃就收起来,别浪费了。”

  管这洞庭湖主是好是恶,上桌的都是好东西啊,他吃这一顿,搓法球搓空的法力槽都快回满了,真翻脸打起来,好歹有些倚仗。

  鼠大特别紧张,顺手把糯米藕揣在怀里:“火前辈好像一直在看我。”他指的是右上那位玩火玩得很溜的姑娘。

  隔着两层鲛幔,石子砾是觉察不到对面的目光,但那姑娘能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不仅手中所持书页多,修为定也奇高,恐怕湖主倚仗洞庭湖之利,也非她对手。

  这等人物真要想出手,他俩就是砧板上的肉,反抗的意义不大。石子砾叹了口气,若是早知情况这般复杂,他真不该拉鼠大一道前来。

  舞姬重又上来,绕着小桌盘旋起舞,各色小光球从她们手持的绫罗中飞出,红黄蓝绿,白紫青黑,应有尽有。小光球满殿飞舞,弹在桌椅墙壁上,会自行折返。

  石子砾顺手一抓,红色的光球在他手心化作几滴红色液体。他嗅了嗅:“是朱砂。”

  洞庭湖主笑道:“自古我洞庭之景,浩浩汤汤,蔚为大观,诸位既有求宝之心,不拘诗词书画,当表达此番所见所闻,也让我一窥诸位胸襟气魄。”

  《2017年高考语文作文-湖南洞庭卷》

  题目:观赏洞庭湖景象,根据自己的感悟和联想,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诗歌、国画字数不限)

  要求:1、选准角度,自定立意,稳、准、狠,多方位拍洞庭湖马屁。2、文体不限,自拟题目。

  石子砾:“……”这道题出得如此猝不及防,老子《岳阳楼记》都背不全啊!

  他只是无语凝噎,但显然文盲学渣非只他一人,立时有数位修士拍案而起,当先一道熊熊火光,卷向主座。这火非比寻常,湖主身前的鲛幔一点就燃,眨眼就烧了个干净,露出了她的真容。

  这是个携着淡淡哀愁、如轻烟般缥缈的美丽女子,头顶两只纤细的龙角,发髻上盘着一只水蓝色小龙,龙口衔着一颗夜明珠。

  放火的女修士也自鲛幔后一跃而出,冷笑道:“区区一幅画卷,也敢来装神弄鬼?”她着黑衣,额头上有凤凰腾天的火红图腾,手持羽毛扇,卷起漫天大火。

  洞庭湖主龙口的夜明珠闪现一片璀璨光华,将火墙阻隔住。水火交融之处,法力波动蔓延开来,整片龙宫轰然倒塌。

  石子砾和鼠大连滚带爬往殿外跑,不忘扯了两块鲛幔,将脸包住,边跑边道:“这得是炼虚、大乘期的老怪物吧?”

  鼠大呼呼喘气:“湖主也好厉害,她头上的龙足有四爪呢!真龙不存于世,近千年的文献中,最多也只记载了三爪龙。”

  自他们入了龙宫就一直装死的乾坤书页总算有了反应:那小龙只是我前主所画,威能同四爪龙妖不可同日而语。

  可拉倒吧,人好歹能抵挡如此强力的一招,你家八个宫殿,让一帮凝魄、神游期的小家伙给破掉了。石子砾正待吐槽,眼瞧见前方龟丞相带着一帮虾兵蟹将游来,叹气道:“你们不是那人对手。”这些生灵俱是洞庭湖自身孕育而生的,死了就是真死了,不似洞庭湖主,被打烂最多也就回归为画卷罢了。

  龟丞相断然道:“主辱臣死,我等与湖主共进退!”不再多说,率众气势汹汹向着龙宫方向赶去。

  鼠大面上有几分可怜:“那湖主人倒是不错,既爱护洞庭湖环境,又肯赠灵宝予他们修炼,否则只凭洞庭湖的灵气,断不能养出这么多妖修。”还个个都养得这般白胖。

  石子砾也觉得不大痛快,那修火的女修士忒霸道了些。宝物有灵,自择其主,人家对主人的要求就是要有文采,做不出诗来就打人,虽也算一种解决方法,但难免流于下乘了。

  不过他俩再不痛快也没法子,只好闷头闷脑往外跑,眼瞧着要出了洞庭湖地界,石子砾刚破水而出,就叫一物当头砸下,摔回湖中,直沉了数百米才缓过劲儿来,重新浮出水面。

  砸他的正是洞庭湖主,她已浑身都是伤,半边脸颊被烧毁了,露出森森白骨。鬓发上的小蓝龙早蔫吧了,挣扎着吐出黯淡无光的夜明珠,想为主人疗伤,夜明珠刚离体半米便失去了控制,沉沉坠入水中,让石子砾一把捞住了。

  他瞧这情态,怕洞庭湖主能直接死在湖里,将珠子还给小蓝龙,想想还是把人一道拎了上来,见果真有一人悬浮于空,周身火焰环绕不休,直比太阳还耀眼三分。

  石子砾跟鼠大对视了一眼,双双吐出了妖丹。

  吐妖丹是妖修面对不可战胜对手时摆出的臣服示弱姿态,他们跟这黑衣女也没什么纠葛冲突,不过是倒霉才挡在了他俩追击的路上,对方没必要为难他们才是。

  石子砾的妖丹是金色的,有乒乓球大小。鼠大的比他小一圈,为金红色。女修士盯着这两颗妖丹看了数息,不悦地冷哼一声,喷了口火,拂袖而走。

  她这一口火是正冲着鼠大的内丹去的,他立时扑倒在地,疼得哀哀嚎叫。石子砾也受了波及,内丹小了三号,吞回丹田中温养,拍着鼠大后背,念起了某止疼药广告词:“一粒芬必得,做回我自己,芬必得,信得过。”随手摸了颗糖豆,塞到了他嘴里。

  鼠大神色果真和缓了许多,盘腿而坐,调息数日后,方才缓缓苏醒,奇道:“怎么……”

  石子砾连连点头:“法力精纯了许多。”他收的波及小,况且本身修为就比鼠大高,醒得比他要早,早发现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了。

  两人面面相觑,鼠大忍不住道:“你真是三清私生子?”上次出来捡到了法宝,这次出来有个一看就脾气不好的大牛,竟然耗费法力帮他们提炼妖丹,这真是求都求不来的际遇。

  那女妖修走时,并未再理睬洞庭湖主,头上生角的美人这几日也一直坐在他们身侧吐息,此时幽幽抬眼道:“你才是她私生子,法力波动如此相像,自己没点数吗?”

  鼠大几次挪动脚跟,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尖叫道:“我?!”

  石子砾若有所思:“怪不得两位会打到这边来。”他就说怎么会这般巧合,看来在席间,洞庭湖主便留心到此节,才有意引着那女修士来此,料想当着儿子的面,女修士不会痛下杀手。

  鼠大面上殊无喜色,沉痛道:“不可能,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火鼠啊!”他爹这辈子都没出过火鼠聚集地,怎么可能泡到这么牛气的女朋友?

  洞庭湖主神色微动,挽起袖子探入水中,皓腕一翻,手心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青绿色小乌龟,叹道:“痴儿。”

  小乌龟龟壳上尽是深深的龟裂纹,烧成炭状,眼睛都睁不开了,前爪有气无力抱住她的手指。

  鼠大瞧着更难受了,他是个特别厚道温和的脾性,火鼠一族也不弑杀,蓬莱校风更是欢脱和谐挂,乍见这等景象,一时难以接受,唯有叹息。

  湖主将头上的蓝龙取下放在龟壳上,源源不断输送内力为它疗伤。她自己面颊可怖的伤口根本不屑恢复,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一张书页。

  鼠大不动,示意石子砾去拿,他是玩火的,又自认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跟这等书啊卷啊的法宝,很不搭嘎。

  石子砾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取过,抖开一看,其上所画为一名风姿绰约的长角女子,头上盘着口衔夜明珠的四爪蓝龙,画卷左上角以大篆所书“龙女”二字,下方有两行小诗:

  “贵主还宫,洞庭凝碧。

  刘生不在,谁会此意。”

  那小乌龟经龙女法力灌注,伤口愈合,探过头来跟着看,嚎啕大哭:“我们湖主心里苦啊!刘生那王八蛋,偷走了湖主的大宝剑!”

  “……”石子砾走了一下神,心里苦才爱吃甜,他还拿这个梗逗过孔烨来着,“刘生是谁?”

  龙女的声音自画卷中传来:“说来惭愧,我身伴苍龙,手持宝剑而生,少时曾恋上一柳树妖,招为夫婿,他却趁夜窃取宝剑而走,不知逃到了何方。”

  石子砾仔细打量画中龙女姿态,见她双手并拢拱起,恍然道:“原来有把剑!”他还当是在行拱手礼,但若解释成持剑而立,更说得通。

  龙女道:“待取得了宝剑,我方能为你所用。”

  按照她本来的计划,想要收服她,当有两关。她在洞庭湖中生活千载,庇佑此地生灵万千,对洞庭湖感情不同寻常,方才提出描述洞庭之景为第一关,而第二关,正是为她寻回宝剑。

  谁知那柳树妖跑到哪里猫着去了,他要真够无赖,找片柳树林就地一蹲,灭掉法力,那真是能找到地老天荒去了,这得先找个能掐会算的妖怪给算算。

  让石子砾欣慰的是,龙女下达任务之后,就默然不语了,这显然不是个限时任务,他爱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做。

  这般强力的助手,石子砾当然想要,但此时急不得,他看向鼠大:“我陪你回南海?”天上掉下个妈妈,鼠大肯定是要回去跟老爹对峙的。

  鼠大却犹豫道:“不了吧……她是我娘也好,不是也罢,反正对我没什么恶意。爹爹既然从不肯跟我多说,自有他的考量,何苦让他为难?”

  他本来打算回南海一趟,见见亲人也好,洞庭已经离他老家很近了。可此时却没了兴致,垂头思量半晌,方道:“石学弟,待我二人都入了神游期,再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吧。”

  鼠大受此行感召,加上他娘那一口仙气助力,深觉破入凝魄中期有望。他又不想去抱亲娘大腿,凭自己的能力机缘慢慢修行便是,找寻身世反倒不着急。

  石子砾道:“也好。”反正那又不是他娘,鼠大不着急,他也就不着急。

  两人三击掌成誓,约定下此事,又在洞庭湖近处修整一番,启程返航。

  这一路行来,好歹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了。倒是封郁,本来每天晚间都要跟他聊上几句,但自从他们入了洞庭地界后,便再无语音邀请打过来。

  算算此时三校比武该进入四强了,石子砾生怕自己随意打电话再干扰了他战斗,抓心挠肝又等了五天,在又一个月圆之夜,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响了五秒钟,对面摁死了,发来了个位置共享。石子砾心下一松,感慨一个月前,封郁微信账号都没设置头像,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高级功能了。

  这地方信号不太好,石子砾将小乌龟举到脑袋上,让龟尾巴朝上,充当无线接收器,等了十几秒,才算加载完位置共享页面。

  他的头像是块彩色鹅卵石,封郁的是只刚出生的黑毛山东细犬,两方离得不过千里,小狗现在正朝着石头一撅一撅靠近。

  石子砾喜道:“师兄来了!”

  鼠大本来蜷在睡袋里都要睡着了,闻言也惊醒过来,两人赶忙迎上前去,行出三百里,天刚擦亮时,跟封郁碰上了头。

  石子砾绕着封郁转了好几圈,连连问:“师兄怎么来了?”细瞧封郁双瞳已非满月,复又成了初二、初三的弯月,再查他修为,“恭喜师兄!”封郁突破入神游大圆满了。

  封郁行至他近旁,轻轻一嗅,奇道:“你远走洞庭,没沾染湖水潮气便罢了,怎生还浑身火气?”

  石子砾隐去那黑衣女子跟鼠大的关系,将一路上所见所闻简单一说,摸出把金粉来,吹了口气,粉末飘荡在空中,幻化成黑衣女的模样。

  封郁端详半晌,变换了几次不同的法诀,食指轻点在黑衣女身上,女子长袖一甩,化为一只人面兽身的彩色大鸟,红色斑纹、青色羽翼。

  大鸟扑簌簌飞走了,封郁问:“瞧出是什么了吗?”

  石子砾道:“瞧着像毕方,但是毕方是独脚。”这大鸟却有两只脚。

  毕方,俗称火鸦,是灾难的象征,传说为火神的侍宠,曾经为黄帝驾过蛟龙战车。

  “此鸟怕是觉醒了几分先祖血脉。”封郁道,“末法时代,神佛不容于世,想不到竟尚有神鸟血脉传承者。待回转蓬莱,你二人需将此事原原本本告于校长知晓。”

  如西昆仑的白虎上仙,觉醒了白虎血脉,其血统神性比毕方更胜一筹,可他仅觉醒了一丝,所得的传承远比不上这毕方鸟。

  鼠大蔫头耷脑的,整只老鼠没半点精神。

  石子砾心下叹息,有意扯开话题,又幻化出十二个在洞庭湖边伏击他们的丑八怪:“师兄,那这东洋十二匪又是什么来头?”

  封郁随意一瞥,便道:“不过是十二只不入流的小妖,老鼠、牛、老虎之类的,硬凑了个十二生肖的阵势,不值一提。”

  虽是乌合之众,却好歹也是凝魄、神游期的,能让石子砾一击毙掉,传扬出去也当惊到不少人。

  封郁含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欲表扬他几句,便觉腰间手机震动不住,眉峰一动,跟师弟顺利会师,这破玩意也就没用了。

  石子砾就见他面无表情掏出手机,直接扔到湖里去了,纳闷问:“谁啊?”能知道封郁手机号的,那绝对是亲近人,怎么看都不看就丢手机了?

  不等封郁答,石子砾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瞧就乐了:“是鹤老师。”看封郁一眼,还是接了电话,“喂?”

  鹤依灵怒气冲冲道:“让封郁接电话!”

  石子砾奇道:“师兄不是在三校大比呢?我还在洞庭湖没回去呢。”

  “臭小子!”鹤依灵快急死了,“他拿了魁首,不参加颁奖仪式就算了,还敢偷跑出校?反了天了,你把电话给他!”

  卧槽,师兄拿了第一!石子砾再看封郁,见他神色冷淡,叹道:“鹤老师,我前脚给了师兄电话,后脚能让他打得屎都出来,您何必为难我呢?”

  鹤依灵道:“西昆仑的交换生名额批下来了,人老师现在就等在我办公室呢,五十年一个的好机会,通天大道近在眼前,他还不知道把握住,你被打出来的屎都叫他填脑子里去了?”

  石子砾平生头一遭听鹤老师说这等浑话,心知是真急了,正苦恼该如何是好,封郁就把手机抽走了,在四下设了个禁制,低声对答。

  鼠大深觉这事儿自个儿不好掺和,趁机道:“天都亮了,我去前面探探路,你们随后赶来。”

  待他走远,封郁也挂了电话,神色很平静:“走吧。”

  石子砾有心想问,瞧他这做派明显不乐意说,便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两人静静往前走,都能远远瞧见鼠大在等他们了,他才道:“西昆仑巍巍学府,作育英才,此等机缘送到手中,岂可错过?师兄若是担心我,大可不必,蓬莱校内,谁敢欺负我去?”

  不要脸得说一句,他还真认为封郁不去西昆仑是为了他,谁让封郁……喜欢他,石子砾早就有所觉,近来越发笃定罢了。

  封郁似笑非笑的,拿手捻他脸颊:“才出门两趟,皮都厚了,美得你啊,我走了,排行榜上你就是第一,谁还敢来惹你,我担心你什么?”又正色道,“机缘未到,此时前去西昆仑,于我绝非好事。我自有思量,你莫要多想。”

  他心意已决,石子砾便不再多劝,缠着他问:“师兄真赢了孔烨那死鸟?是跟他打时突破的吗?”

  封郁道:“我十六强时突破屏障,同他在四强赛中便碰面。”他晋升的时机正正好,若以神游中期的修为同孔烨交战,必输无疑。十六强晋升后,又打了一场八强,为他适应新力量提供了缓冲。

  封郁对战孔烨的四强赛,座无虚席,三校校长尽出,连西昆仑副校长都出现在了观礼台上。他二人决出胜负后,决赛门票票价大跌,观众席得空了快一半。

  他并无炫耀之意,略说了几句,见石子砾听得连连跺脚叹息无缘此等盛会,哄道:“现场录了像,剪辑后送了我一份,回去就拿给你。”

  石子砾忙应了,他这一遭出门,错过了三校大比固然可惜,但所得也不少,起码知道了乾坤书页属于可升级类法宝,何况又见识了这许多有趣之人。

  他隐隐有股冲动,捧着乾坤书卷不断描绘,再次尝试构建自己的小世界。数百次失败后,白茫茫雾一般的世界中出现了第一个长久不消散的生灵。

  石子砾懵逼脸,从乾坤书页中拎出来一个青毛团子,震惊道:“这不是幼年体毕方吗?”黑衣女的原形有两条腿,这青毛团子却仅有一条。

  青毛大眼睛傻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啄了一口他的手心,钻回乾坤书页中,抖落雾气化作鸟窝,蹲在里面呼呼睡去。

  他纳闷道:“这都哪跟哪儿?”这是鼠大的娘,又不是他的。

  封老师看都不看他,一脸“自己找答案”的冷漠。

  石子砾想了好一阵,隐隐摸到了机窍。他这一路走来,最惊险的莫过于针口恶鬼,最受触动的是洞庭湖生灵对湖主的忠心,但偏偏在小世界中化出的却是威能无上的毕方。

  ——不再是封郁变着花样激他上进,他自发想要变得更强,他想凝出自己的道韵。

  有了道韵之后,可以保护自己和朋友不受伤害。【×】

  有了道韵之后,可以为建设社会主义修真界做出自己贡献。【×】

  有了道韵之后,打架真他妈太帅了!【√】

  想想封郁和孔烨的惊天大战,想想毕方翅膀一扇、洞庭湖皆震颤,石子砾很激动:“我是不是要转职当驯兽师了?”

  他玩游戏都是玩战士玩贼盗,钟爱热血一波流,一时又很发愁:“可是毕方吃啥啊?”养宝宝好贵的,得氪多少金才能堆起伤害?

  “……”封郁道,“睡吧。”给半夜激动得蹬着小脚乱踢的师弟重新盖好被子。

  幻化出毕方,着实费了石子砾许多心神,他很快沉沉睡过去,梦到又跟针口恶鬼接上头,老鬼洒出上千根钢针,嗖嗖嗖,他扔出上万只毕方,叽叽叽叽叽,不需吐火,吵都吵死个人。

  跟他隔了一个睡袋,封郁侧身躺着窥他,本来目光极软极柔,却听他睡梦中在嘟哝“妖怪,吃俺老孙一鸟”。

  如此黄、暴的台词,让他面色一沉,恨不能钻进石子砾梦中,跟那小“妖怪”掐上一场,气闷转身睡去。

  石子砾在梦中走马灯似的作战,交手的对象从针口恶鬼变成了东洋十二匪,又变成了真·毕方,他的一万只小鸟立时叛变,围着毕方上蹿下跳叫妈妈求投喂,然后鼠大出现了,管小毕方们叫弟弟,又走到他面前,脆生生叫了声“爹”。

  “……”石子砾一个哆嗦吓醒了,跳起来给鼠大作了个揖,“好兄弟,对不住。”这什么破梦嘛,显得他跟有意占人便宜似的。

  鼠大一脸的莫名其妙,塞给他一包盐焗小鱼干:“龟丞相给的。”

  绿壳小乌龟不想再待在没有龙女的洞庭湖,主动提出要去蓬莱拜师,请他们捎他一程,送了很多洞庭湖特产当谢礼。

  龟丞相此时趴在鼠大脑袋上,慢吞吞抬起头去看吃的是啥,啧啧:“辣味的更好吃。”他屯了很多小零食,可惜贪嘴,买了辣味的就忍不住自己吃了,根本留不到第二天。

  石子砾拆了一包,小乌龟顺着鼠大的肩膀爬到他肩膀上,探脑袋想分一口,让封郁一眼扫过来,跟鬼撵似的跑回去找鼠大了。

  龟丞相特别怕封郁,但石子砾见过的特别怕封郁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意,叼着鱼干道:“再往前走,就该到针口恶鬼的活动范围了吧?”

  昨天他手机备忘录就弹出提示,乾坤书页看中了这附近一件法宝,早先他们被针口恶鬼追杀,不敢停留,现在有了封郁,完全不虚了。

  封郁却道:“此乃你的机缘,我和鼠大都不会插手。”

  让他欣慰的是,换做以往,石子砾该往后缩了,这次却一愣之后就笑了:“着啊,等我热热身。”

  石子砾有点小紧张,他让毕方弄得热血沸腾不假,可脑子又没坏,没道理他洞庭湖一月游回来,就能吊打淬体期大能。那老鬼纵使是封郁碰到,也得费些手脚呢。

  不能力敌,便只好智取。石子砾取出乾坤书页来,其上浮现此地完整的地形图,四个绿点在正南,属于老鬼的红点在西边,法宝闪烁的黄点在西北方。

  他捧着地形图观察了三天,奇道:“这老鬼,好像一直围着法宝在打转啊?”想想上次也是,老鬼追他们到法宝附近就停下了。

  封郁早带着鼠大、龟丞相返还蓬莱了,他也狠心,要断绝石子砾所有倚仗。横竖莲仙人临走前赠予两徒弟一人一朵花瓣护体,可护得石子砾周全,由着他折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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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便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浪花簌簌扑打在海边礁石上,发出奇妙的和旋。紧挨着碧波粼粼海面的,便是针口老鬼栖息的密林,林中既无鸟雀,也无虫鸣,连在阳光下的花苞,也无精打采得低垂着头,一片沉沉死气。

  “饿啊——我好饿——”瘦骨嶙峋的青色老鬼扛着硕大的脑袋,在林中游荡,乍然发狂,凌空将在树枝间跳跃的松鼠抓下,就要塞入口中,鼻翼轻动,猛然转过头去。

  “食物的味道——”他贪婪得深深一吸,大步朝前方奔去,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放着两包拆开的麻辣鱼干。

  针口恶鬼连包装袋一起吞入,不断咀嚼,想咽却咽不下去,烦躁无比,撕扯着头上稀拉的枯黄毛发。

  就在此时,又有一股味道飘荡过来,不同于鱼干的辛辣刺激,这是一股甜香。针口恶鬼向前奔去,见地上扔了一包绳状糖果。

  陆续又出现了诸多食物,针口恶鬼且吃且行,乍见前方出现一盘烧鸡,饿得眼都红了,纵身欲扑,身子却在半空中一顿,青色皮肤上出现道道灼烧炭黑的痕迹,被无形铁链拉扯一般,向后倒退,口中犹自不甘嘶嚎。

  石子砾在远方看地图,将红点停顿住的位置标注出来,以它到黄点的距离为半径,黄点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叼着笔杆道:“看来这老鬼并非护宝,而是被宝物拘在此地。”

  有点棘手啊,这般不能调虎离山就算了,若他强行取宝,没了宝物压制,放出这老鬼为祸世间,那就是罪过了,是以务必得先屠鬼,再取宝。

  要硬肛,有点虚,这题好难啊,学渣石子砾以头抢地,怨念满满,封老师,不给你露一手,你还真以为你教的好啊!

  他要能跟毕方似的直接掀了桌子砸了考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