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比邻 巫羽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其实没法很好地去想她们。他十六岁的人生里,第一次如此绝望、恐慌。但是他又是安静的,他怕自己会痛哭,一旦痛哭,便是接受了这可悲的处境。

  李果很少去思考为什么王鲸从小到大,都跟他过不去。这跟小时候,孩子们去踢条病弱的老狗不一样,因为老狗被踢打了,只会哀嚎,孩子们很欢乐,然而每次都这样他们就也觉得无趣。李果像只小猴子,被人丢石头它会挠人,这只猴子不听话,不示弱,很强势,但是它也只是小猴子,要靠山没靠山,自身力量又小,还又抓又挠,又蹦又蹿,如此惹人厌。

  不知道多久,船舱外,传来说话声,李果警觉抬起头,正对上缓缓打开的船舱,还有船舱外的星光,突然,一只大毛手伸进船舱,将李果往外拽。

第57章 追踪

  李果被拉出船舱, 满头的星光, 身边有四五位壮汉,正是劫走他的人, 而船已不在海上, 而是一处沙滩。黑灯瞎火, 李果辨认不出是在哪里,恐怕也是他未曾抵达过的地方。

  “走!”

  李果受伤, 行动慢, 稍作停留便被歹徒推搡。

  没有问你们是谁,以及要带我上何处, 因为仰头就能看到前方停泊着一艘大海船, 主桅上的大灯笼, 映亮一幡旗帜,上书“王承信”三字。番娃人就站在大海船甲板上,看着李果登上木梯,模样得意。

  “番娃!我和你无冤无仇,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果冲着番娃怒叫。

  “遭什么报应, 就你这条死鱼样的东西, 还想翻身?”

  番娃冷笑,挥手:

  “带他进去。”

  甲板上的水手,看到押着一个少年上来,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还不干活去。”

  番娃将他们赶走。在这艘船上,番娃被尊称为刘杂事, 番娃本名刘期。

  海船又缓缓起航,摇摆中,李果人已经被带到船厅。

  王家的海船,一直由王鲸的二叔王晁管理,王晁亲自随船,买售货物。自从王晁病倒,则交由跟随在王晁身边多年的林杂事管理。王鲸素来与他二叔不合,想趁着王晁病倒,将船上属于王晁的人赶走,自己顶替王晁,自然是想得天真——王晁只是卧病,但还管事。王鲸索性自己买船,扛着老爹王承信的名号,凭借王家的人脉,竟也有模有样地做起生意。

  船厅正中坐着王鲸,时隔多时,这人越发肥壮,也不过十九之龄,看着有三十。他一脸肥肉,俗不可耐地浑身挂满金饰,指上连套好几个黄金、宝石戒指,凶眉恶眼下,挂着一对纵欲过度的厚重眼袋。在王鲸身边,还坐着两位单看面相就绝非善类的人,其中一人李果认识,是猴潘,另一人也见过几面,跟番娃一样,是王家的仆人,叫王九。

  李果因为路上挣扎,而被歹徒拖进船厅。王九说:“这就是李果,我怎认不出来”,又说:“哎呀,可怜,打成了这副模样”,猴潘则是取笑:“果贼,早知今日事,悔得肠子青。”

  “猴潘、王九,我几时得罪你们?”

  李果愤懑,他从地上爬起,揉着被歹徒扯疼的胳膊,他和王鲸有过节,自长大后,和猴潘、王九,则从未招惹。无非因为他们是王鲸的狗,这样损他,以讨好王鲸。

  “就瞅你不顺眼,怎么着。”

  猴潘见李果要从地上爬起,照着李果小腿腹踹去,李果疼得一时跪在地上。真是个小人。

  “你这小子,联手番人祸害王员外,不得好死。”

  王九又在背后补一脚,把李果踢趴在地。这分明是故意打给王鲸看,以示忠诚。

  王九虽说和李果无过节,但他看不惯李果目中无人,明明是个穷鬼,一条贱命,也敢跟他家主人竟高低,不识好歹。

  猴潘说:“我看运至占城,卖与交人作奴,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王九说:“岂不便宜了他这条贱命,依我看不如打折腿,丢弃澎湖,那岛民凶残野蛮,正好叫他死无对证。”

  李果听得惶恐,他从未听闻过这样恶毒的事情,也不曾想过。他被劫出海,汪洋一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帮人别说将他卖为奴,遗弃荒岛,就是杀了沉海也没人知道。

  “王员外,觉得哪个好?”

  见王鲸走上前来,王九讨好问着。

  “我那圣人二叔可是说了,谁没有个过错,得以德服人。”

  王鲸绕着李果走,居高临下打量李果。李果手脚乌青,脸上则是大片血污,就是衣服上,也血迹斑驳,然而即使这么凄惨,李果那张苍白小脸还是仰着,黑亮的眼睛直视着王鲸。

  “我二叔说得是吧”

  王鲸伸出肥手拍着李果的脸,他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李果隐忍不发,苍白的脸,被拍得发红。

  “莫以为逃出刺桐,我便奈何不了你,得罪我王鲸,你就是上天下海,也还在我掌心之中。”

  李果默然,确实是自己太天真,以为逃去广州便没事,却不想,只要在海船抵达得到的地方,他李果早晚还是要落王鲸手里,竟是没有他容身之所。

  “往时可是伶牙俐齿,怎得不说话了?”

  王鲸缩回拍打李果脸的手,他看了看手指沾染到的血迹,露出嫌恶表情,手指往李果衣领上抹。

  “我……那时顽劣不晓事,不知天高地厚,冒犯王员外。”

  疼痛、失血使得李果虚弱,头晕,他往时不曾去好好审视过王鲸和他身边这群人,直到此时,李果才感受到害怕。

  “还有呢?”

  王鲸表示很满意,他拽着李果的发,让李果将脸凑过来些,说得更清晰。头发被暴力拉扯,李果吃疼,何况额头还有一道口子,这么一扯,李果疼得含泪,说:

  “王员外,放我走罢,我往后再不敢冒犯。”

  毕竟只有十六岁,虽然命贱,可打小娘宠着,也没有被人怎么虐待过,连番几次暴力下,李果服软。

  “如此说来,是要悔过啰?”

  王鲸捏着李果下巴,王鲸想如果不是被打得惨,还染上血污,平时这张脸倒是很漂亮。

  “要我放你可以,去洗刷干净,换身妇人衣服,好好服侍我,服侍得舒爽,船到刺桐,我就放你下船。”

  王鲸说时还掐把李果的腰,相当下流。

  他这话语一落,猴潘和王九也一并猥琐笑着。海船上百无禁忌,何况缺女子,拿些清俊的少年做那不可名状之事,也不罕见。

  “不乐意?”

  见李果倔强地将脸别向一旁,扳也扳不回来,王鲸扬手,重掴李果耳光。王鲸十分恼怒,适才才哀求着,现下又不屈不挠了,玩他是吧。

  李果被打歪在地,他实在精疲力竭,躺在地上,倦着身子,咳着血。

  这一耳光打得狠,打得李果满嘴的血。

  看着这个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李果,王鲸一时对他也没了兴致。

  “把人关货舱。”

  王鲸嫌恶地看眼李果吐在地上的血沫,对王九说道。

  王九去抬李果,一个人抬不动,猴潘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