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又是在看旁的人,好一会儿,才笑了笑,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秦嬷嬷见了她出去了,便急忙上前来,下了帘子上前自动的接过了临江王妃手里的梳子,替她将珠宝首饰都给下了,轻声道:“王妃您今天劳累了,待会儿可得好好歇着,否则可要伤了身子,您原本身子便不好,经过这么一闹,身子就更差了,庙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瑜侧妃办事滴水不漏,明面上照顾得当,可是其实不知道给咱们使了多少绊子,咱们几次险些就活不下去了。清霜”她顿了顿,将临江王妃的头发给疏散了,又去拿了头油细细的给她抹上,才皱眉道:“她毕竟是刚刚才从外头调回来的,什么也不懂,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她这样的性子,恐怕是会给咱们添不少麻烦”
毕竟没什么底子,放在身边当大丫头怎么行
从前那些大丫头,可是一个个的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什么都能来得。
现在清霜却什么都得重头教。
临江王妃莞尔一笑,竟难得的有了些阳光模样:“这怕什么要那么多心思做什么年纪小就该有年纪小的样子啊,你看她那模样,不是浑然天成的又一个她姐姐吗这多好,我看着她便觉得开心。”
清霜的姐姐
秦嬷嬷登时觉得毛骨悚然,想起从前的旧事,有些震惊的看了王妃一眼,霎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清霜的姐姐向来是从前王妃面前的禁忌,她们是万万不敢提的,就连清霜她娘葛嬷嬷,也因为这个女儿而从府里被赶了出去,连个体面都没有留下。
她想了想,立即就明白了临江王妃的用意,再也不敢拿清霜说是,低声应了一声是,就麻溜的将王妃的头发都梳理好了,笑笑便道:“是王妃仁慈,若果真她竟有那等造化,以后可得回来给您磕头。”
临江王妃面上噙了一抹冷笑,看上去竟然比夜色还要阴沉。
磕头,她才不需要她们磕头。
头发已经弄好了,秦嬷嬷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道:“王妃不如休息一会儿吧王爷出去了还没回来,说是去看那些堤坝了,这几天又下大雨,王爷是怕堤坝冲毁,又有水灾”
九江城什么都好,就是总要担心夏日水灾。
临江王妃随意的摆了摆手答应了,就听见秦嬷嬷又问:“对了王妃,薛长史那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送信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去问一问”
薛长史从前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总是有办法隔一阵子就送信来给她们,在庙里的时候避开那些女尼们倒也容易。
她们因此得知薛长史的那些计划,知道薛长史在为了楚景行报仇,在联系楚景行从前的那些人脉。
可是自从薛长史说过让她们静等消息之后,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送信来了。
之前是王爷紧跟着要把她们给接回王府来没顾得上,现在已经腾出手来了,秦嬷嬷想着该提醒一下王妃,想一想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置,毕竟不是什么小事,临江王妃到底是跟这件事由着说不清的关系。
要是到时候被牵扯进去,可就不怎么好了。
这还刚刚从不庙里回来呢。
临江王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细细的去摸自己的皱纹,好一会儿笑了一声,轻声问:“问什么怎么问”
秦嬷嬷看了她一眼,暂时摸不清楚她的心思,就试探着道:“自然是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咱们也该提前有个准备”
那毕竟是个得力的帮手呢。
临江王妃脸上的笑意就一点一点收敛了,看的秦嬷嬷心惊胆战的,好一会儿才道:“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问的这个时候,再出一点差错,我可没有再去清修的机会了,再惹王爷生气,下一次,我恐怕就是直接暴毙了。”
秦嬷嬷被这两个字惊了一跳。
六十五·聪明
经验都是吃了无数的亏才能攒的出来的,经过了这么多事,吃一堑长一智的话,那么临江王妃自认为自己恐怕已经长了无数的智了。
至少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会触怒临江王,什么会惹他欢喜,都已经知道的真真切切。
从前是她看不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连苛待沈琛,也是在临江王的眼皮子底下,恨不得被天下人都知道她对于沈琛母子的厌恶。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她因为沈琛跟临江王吵的架闹的别扭已经够多,到了现在,她们之间原本就不多的情分,全部都因为沈琛磨没了。
从前她跟临江王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就是普通的寻常夫妻,积累了的感情不是假的。
可是后来,因为瑜侧妃横插一杠子,她对于临江王的芥蒂慢慢的就加深了瑜侧妃是临江王在喝醉了之后,从下属官员的宅子里带回来的。
当时听说是因为两人都误入了一个院子,以至于临江王不得不把人带回来,全了彭家的脸面。
可是她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呢,恐怕是神女有心,襄王有梦。
瑜侧妃那妖媚的脸,哪个男人不喜欢
原本就有了芥蒂的两个人,在因为沈琛来了王府之后,芥蒂便更深。
她那时候正因为瑜侧妃的事心里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看沈琛便更加不顺眼,见临江王宝贝沈琛宝贝的厉害,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不舒服。
她的确是不动声色的给了沈琛好多次难堪。
那个时候沈琛还小,不过是个小孩子,没有还手的能力。
她专门让人把长乐公主和沈聪的牌位放在了他的房间里,让嬷嬷跟他讲那些志异故事,然后专程在门外听着年纪小的沈琛的哭声。
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她又示意楚景行欺负他。
沈琛一开始的日子,的确是很难过的,临江王忙的很,忙着替沈聪查明真相,忙着保住自己那段时间隆庆帝刚刚登基,看谁都不顺眼都觉得是威胁,加上成王虎视眈眈,临江王过的提心吊胆。
她发现临江王顾及不到沈琛之后,就做的越来越过分。
先是言语上的冷淡,纵容楚景行和楚景谙的欺负,而后就慢慢的开始变成含沙射影的苛责。
因为她的不上心,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上心。
沈琛有一次偷偷溜出府去,说是要去找父母亲,而后便失踪了。
她一开始还瞒着,不让临江王知道。
可是后来,在几天都找不到沈琛之后,她终于瞒不住了。
临江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