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能瞒住彭德瑞开了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底下的人欺上瞒下,将彭德瑞堵得死死的,让他不知道这个赌坊的存在。
而在赌坊里发生的一切,他原本也不该知道的。
可他就是知道了,这是为什么,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了。
时间不久了,沈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想通过撺掇彭德瑞出来闹,拖延时间,等到朝廷来人。
他打的主意倒也的确是对的,对官场的脉络和底下的关系网倒是梳理得也算是清楚。
可是问题是,别人也不是傻子。
他早就已经让人去严密监视彭德瑞了,到时候把给彭德瑞递话的人一揪出来,离把沈琛也给弄出来的日子,还远吗
谭喜也正跟卫安说这件事:“彭德瑞闹了这么一场,肯定会引起罗源的疑心,他本来就是个疑心病重的人,接下来,他应该会让人去跟踪监视彭德瑞了。姑娘,您就那么有把握,到时候一定能抓个现形吗”
他总觉得罗源未必会就这么急功近利。
卫安还没说话,赵期先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的点头:“若是还有充足的时间给罗阎王他们来准备,他们当然不会信,也会知道这里头有许多漏洞。可是问题是,罗源他们在给侯爷设定一个时间,好让侯爷一天比一天紧张的时候,姑娘也同样给他们定了一个期限朝廷来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罗源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只要侯爷在这期间安安全全,拖到朝廷来人,他们自己就完了。有这个心里压力在,他们有一点希望就不会放过的,何况我们已经刻意引导他们觉得彭德瑞闹起来是背后有人指使”
谭喜也不由放松下来。
赵期说的是,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哪怕罗源的承受能力格外的厉害一些,可是卫安一步一步,让他们都觉得时间不多了,步步紧逼,又在这个时候才抛出了彭德瑞,让他们觉得这是沈琛在反击了。
他们很大的可能性是会信的。
因为他们注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坐下来,从旁边的纹绣手里接过了一个大饼,咬了一口又道:“姑娘,可是侯爷他知不知道配合咱们”
沈琛毕竟藏得深呢,要是沈琛最后没露面呢
到时候充其量罗源也就是想要解决通倭的卫安等人,弄错了卫安的身份罢了卫安的身份是她自己要隐藏的,又不是别人逼她的。
只要到时候罗源动手的对象不是沈琛,那么他们就有开脱的理由。
纹绣和素萍看了卫安一眼。
卫安就轻声道:“他会知道的。”
另一头的罗源并不知道在牢里的寿宁郡主已经对外面的形势了如指掌,他终于收到了消息彭德瑞的朝城县县衙里头的确是出现了一批拜访的人。
而且是在他们拜访过后,彭德瑞才往高唐来要人,来要审倭寇的案子的。
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放松的表情,对着旁边的锦衣卫做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吩咐:“再查,查清楚。”
那个扮作驿卒的锦衣卫比他还要兴奋几分,大声的应了一声是,急忙就跨出门槛去了。
这回大家谋杀钦差,原本就是提着脑袋办的差事,可惜中途出了差错让沈琛跑了,最近别看大家都不露出什么来,可是其实都是怕的很的。
这么久没了消息,大人真的借助了寿宁郡主而引出了沈琛,这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窃喜只要沈琛这回死了,那他们可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不仅如此,好处还绝不止这么一点。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他马不停蹄的快马加鞭,半日就率领底下的人到了朝城县,住进了正对着县衙大门的客栈之后,便让人上了茶。
不一时,等茶上来了之后,便有人来敲门。
他对着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底下的人便迅速去开了门,让进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来。
那人一进来,便疾走了几步,到了他跟前一溜烟儿就跪了下去:“上差小的见过上差。”
他眉开眼笑的,带着十足的谄媚。
那锦衣卫头子早已经不是在罗源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了,正眼也没往他身上看一眼,只是问:“你这回来,你们知县大老爷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朝城县县城老米急忙摇头:“大人忙着审倭寇呢,且顾及不了我们。”他一面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一面就试探着道:“上差,不知道还有什么小的能为您效劳的”
锦衣卫头子终于看了他一眼,勾勾手指让他爬得近前了些:“巧了,这还真有点事儿用得上你,你若是给大人们办得好了,说不得这朝城县县令的位子,便是你的。”
六十一·居心
老米脸上的笑更深了,皱纹遍布了整脸,根本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儿的给锦衣卫头子磕头。
他是秀才出身,屡考不第,等到三十七了,家中也没银钱继续供他读下去了,他就想了法子走了亲戚的门路,最后来了朝城县当个县丞。
他这个县丞做的还是不错的。
朝城县当初又出过灾年,知县因为贪污被革职了,他便代当了一年多的知县,等到后来,上头就有风声下来,说他头上的那个代字要去一去了。
他满心欢喜。
谁知道朝廷最后竟又派了个彭德瑞下来。
而且这个彭德瑞还是个硬茬儿,来了以后就跟占住了这个坑儿,不挪窝了。
他不挪窝,老米就只能憋屈着继续当个县丞。
可憋屈都憋屈的过分了这个知县就不是个正常的官儿
他不贪污不行贿,也不许下头人贪污行贿,就跟泥塑的菩萨一样,半点儿人烟气儿都没有,连灾年这样的大事,他都能做到不贪一丝一毫。
也不是没人整过他。
他这么做事,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整个东昌府没人不知道他彭德瑞难惹的,都厌恶他。有一年朝廷押运漕银的队伍要从此过,大家都忙着让他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接待接待要知道,押送漕银的可是户部的左侍郎大人
可是他老人家倒好,他不。
不仅不,等到户部侍郎从他这里过,他就给批了三两银子
可是最后那个户部侍郎也没把他怎么样。
这事儿过后,彭德瑞的风头反而更劲了,谁都知道东昌府出了个不怕死的大清官。
老米被他整的苦不堪言,他没来之前,他这个代知县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的美滋滋的,他一来,简直连汤也喝不上。
为着这个,他心